其實,她並不知道,這一場婚事,是兩個男人的暗中較量,更不知道自己在這場較量中是處於什麽位置。她隻是懵懂不知地自歎辜負了辰爵的期望,什麽都為她布置好了,她卻還是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心。


    到現在為止,她甚至開始迷惑,得到夜空的真心是自己想要的,還是完全因為不想讓辰爵失望而把它當成了一項任務。


    她悲傷地笑自己,居然連自己想要什麽都不知道了。


    正在這時,辰爵說道:“凝兒,在眾位公主中,我最為疼愛你,夜空這個人,世間難求,倘若能嫁給她,無論他喜不喜歡你,都是你的福氣。”


    萬俟凝溫婉地笑了笑,說道:“師傅淨騙人。”


    辰爵側目道:“我哪裏騙人?”


    萬俟凝道:“眾位公主中,師傅明明最疼愛七妹。”


    辰爵的心像是被什麽戳疼了,不自禁地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說道:“那怎麽一樣?”


    萬俟凝錯開了他的目光,再一次望向窗外,低聲說道:“師傅也有過吧?那種感覺。就是明明有認真地對那個人付出真心,卻得不到迴應的辛酸。你說夜空世間難求,你難道不知道其實你也世間難求嗎?如果你放棄七妹,在眾位公主中隨便挑選一個,都不會像現在這般疲累吧?但你為什麽還不肯放棄呢?因為你深刻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可我,可我和你不一樣。師傅,我可以放棄嗎?放棄夜空,或者說,放棄一段時間,我想知道,我有沒有真的,非他不可。”


    冬日冷冽的空氣飄蕩在夜色裏,辰爵一邊深深地唿吸著這令人清醒的冷氣,一邊撫摸了一下萬俟凝的頭,心想:這個丫頭骨子裏的性格怎麽和霽初這麽相像。


    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盡量不至於讓萬俟凝困惑的微笑,說道:“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有些東西別說放棄一段時間,哪怕放棄一刻,它都會永遠的離你遠去,待到你追悔莫及的時候,為時已晚,你明白嗎?”


    天空清澈澄明,空氣中的清寒徑直垂瀉到大地上。當大地之息升騰入空的時候,天際已呈現了灰白的顏色。


    霽初佇立在房門口,凝望著四五隻麻雀在院子裏啄食,很難得大清早雪就停了,周圍的景色又恢複了春光。


    “霽初,發什麽呆,可以走了!”


    身後傳來軒影爽朗的聲音,霽初迴身,看到鳳真尋也雙手抱胸站在邊上。


    霽初說:“這院子裏的夫人沒在家嗎?總要先道個別。”


    鳳真尋道:“昨晚已經算作道別了,那位夫人貌似大清早就出去了,不知是不是有意避開離別的場麵。”


    霽初迴想起她是個未亡人,自然對離別有旁人不知的敏感,心道也好,就這麽離開吧。


    這時,軒影已經一聲長嘯,化作鳳鳥,霽初不想用魔翼,必然要繼續乘坐它的脊背。鳳真尋將手中花枝輕輕一拋,花枝逐漸變大,他淩空踏上花枝,禦花飛行。


    三人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天際,再一個瞬間,就已經到了青丘山前。


    宛如仙境的青丘山,漫天和煦的日光普灑遍野,蔥榮翠綠,姹紫嫣紅被暖陽照得格外鮮豔。碧波甘泉,粼粼波光,映著日光讓人眼睛迷離。


    美景如畫如詩,如歌如酒,如一切美好的辭藻,亦如霽初來時一樣。


    他們停在雲影閃爍的山坡上,草地踏在腳下,無限柔軟。


    她深深唿出一口氣:“來時歎,離時歎,歎山色依舊,心卻無明。”


    鳳真尋搖頭道:“霽初,無明是一切煩惱之根本。那種無邊無際的痛苦,我不希望你有。”


    霽初道:“真尋,我的心已經迷失在青丘,尋不迴來了。”


    鳳真尋迴答道:“那少華山是屋舍,山居優雅,你每日如黃鶯一般美麗,如梔子花一般安靜。你的心倘若你不肯丟棄,就不會丟。”


    霽初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道:“走罷!”


    此時,忽聽一聲鳴嘶,前去探路的軒影盤旋而歸,落地時化成人形,神色凝重以極。


    霽初問:“怎麽了?”


    軒影道:“走不了了。”


    “什麽叫走不了了?”


    “整個青丘被大批妖鬼圍困,要找霽初你出來給個說法,你們辰爵大將軍的部下正在和他們對峙,情形不妙。”


    “找我給說法?什麽說法?”


    “你化魔的事,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霽初淒然一笑,說:“那麽,是不是玄狐滅門也算在了我的頭上?”


    軒影麵色難看地說:“是。”


    霽初沉吟,軒影見這清雅的少女目光遼遠坦然,竟是他從未見過的高闊。


    片刻,她道:“我大概知道他們的來意了。”


    軒影問:“什麽來意?”


    霽初道:“禦狐令。”


    “青丘”二字之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便已經聚集了望不到盡頭的妖鬼。


    霽初三人站在青丘山頂縱目下眺,每個族係都穿著統一的服飾錯中有序地排布在下麵。


    各色仙衣堆砌入潮,構建成一條斑斕的彩虹。在湛藍的天空下,灑滿春天的陽光裏,宛如七彩的流雲,一片,又一片。耀目繽紛,令人應接不暇。


    在他們前麵,霽初望見熾千雲帶著軍隊和這些妖鬼為首的男人交涉,沒聽清說什麽,但在這個角度卻能見到那個男人神情跋扈,氣焰囂張。


    再往遠眺,是或在山間,或在林中忽隱忽現的,頭戴能樂麵具、身穿黑色作戰服的暗影軍。他們並未參與軍隊的列陣,雖然看似有站有靠,方位忽上忽下,但實則也有嚴格的布陣排位,感覺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作戰的準備。


    霽初見狀,微微一笑,緩聲道:“來的人真不少,這麽多人,禦狐令明顯不夠分啊!”


    熾千雲站在山影之下,身穿漆黑的鎢鋼鎧甲,一臉落拓的胡須卻難掩挺拔的英姿。他身後背著碩大的重弓,身下挎著一匹雪白的帶翅獨角獸。


    和對麵的人說話時,他也沒有下坐騎,但雖俯視而望,語氣倒也頗為客氣。


    他抱了抱拳,道:“敢問閣下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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