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剛站在三羊城最高的山上揮手給天無疾看自己“打下的江山”,而如今,她不能輕易把三羊城斷送在自己手裏。


    但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從話本上看出來的,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理由,她甚至不能向其他人求助。


    想救三羊城,隻能靠他們自己。


    而封城和護城大陣,還隻是第一步。


    她還需要更多的布置。


    ……


    當沈衍之說要封城時,如秦拂所料,他得到了飛仙門大半長老的反對。


    這些都是他長輩,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他的師尊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你是何居心!三羊城眼看著就要把礦藏賣到青城派,現在封城,那是斷送了城中所有礦藏!”


    天無疾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看了半晌,反問道:“哦?那請問您,若是五日之後妖族真的亂起來,您能保證這滿城性命不會斷送你手嗎?”


    沈衍之的師尊向來不太看得上這小白臉,聞言冷笑道:“妖族能不能亂起來還未可知,妖族少主本就年幼,他拿什麽奪位?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謠言也隻有腦袋空空的黃毛丫頭肯信!她若是有本事,何不方麵與我對峙!”


    他話音剛落下,一道劍氣突然落在了他腳下。


    秦拂不緊不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急什麽,我這不就來了。”


    沈衍之的師尊麵色大變。


    秦拂走了進來,卻並不看她,隻笑著說:“黃毛丫頭不請自來,諸位不要見怪。”


    她話音落下,天無疾唇角浮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沈衍之的師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其他人也麵色尷尬。


    他們剛做足了功夫迎她迴城,轉頭又叫人黃毛丫頭。


    秦拂就當自己沒看見,轉身走向了主位。


    她在主位坐下,徑直說:“衍之,按我吩咐的做,我想我既為掌門,指使些人手還是指使的動的。”


    沈衍之立刻說:“是!”


    她轉頭看向其他人,似笑非笑的說:“各位長老,我們開門見山,我是不是黃毛丫頭一下諸位心中想必也有了判斷,既然如此,不妨開誠布公些,封城之事,不管諸位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封的,三羊城的礦藏說到底還是我賣出去的,我賣出去的東西我再拿迴來,沒什麽不妥吧?”


    沈衍之的師尊鐵青著臉不說話。


    而其他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選擇了妥協。


    他們長歎一聲,“自無不妥。”


    秦拂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他們未必相信她的話,也未必相信妖族真的能亂起來。


    還是那句話,她的話糊弄涉世未深的沈衍之還行,但在這群活得久的人麵前,立不住腳。


    他們大半是當她謹慎慣了。


    而他們之所以妥協,也隻有一個原因。


    ——他們製衡不了她了。


    解決了這些長老,秦拂滿意的迴去,準備再做其他布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紙鶴突然歪歪扭扭的飛進了她的院子裏。


    是傳信紙鶴。


    可那紙鶴之上的刻印她卻分外陌生。


    秦拂有些疑惑的接過那紙鶴。


    紙鶴在她手中自動化成一封信。


    這個當口,誰會給她送信?


    秦拂疑惑這拆開了信。


    信上隻有一行字。


    ——五日之後,閉門莫出。


    秦拂心中一凜。


    五日之後閉門莫出?這五日之後,難不成對應的正是五日之後妖族大亂?


    這世上除了她,誰還知道話本上的事情?


    或者說,誰會這麽提醒她?


    秦拂立刻把信封翻轉過來,在信封背麵看到了一個署名。


    ——仲少卿。


    秦拂眨了兩下眼睛,這才確認自己沒看錯這個名字。


    這封信,來自於仲少卿?


    也就是說,其實不是這世上有另一個還一個話本的人,而是妖族奪位的當事人在提醒她小心?


    可是,為什麽呢?


    仲少卿向來無利不起早,他哪怕對她有著愛慕,可那愛慕都是帶著功利性的,這著實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話本裏可沒有這一出。


    不過話本裏也沒有她當掌門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那信,直接捏了個法訣將它燒點。


    不管他因為什麽給了她這麽一封信,都無所謂了。


    有她在,這三羊城,她保定了。


    第101章


    三羊城封城,反應最大的還不是飛仙門的那些長老們,而是城中的那些修士。


    凡人們在秦拂來之前本來也不常出城,又習慣了在飛仙門的庇護下生活,飛仙門開口說封城,他們最多也是詫異片刻,隨即就毫無心理障礙的接受了。


    但那些生活在三羊城的散修和暫住三羊城的其他門派修士不一樣。


    秦拂他們上午封城,沒等到下午,修士聚集的聚仙街就炸了。


    他們大多都有自己的營生,以前生活在三羊城時,飛仙門對他們的管束力度也小的多,他們自由自在慣了,一朝毫無預兆的封城,這些人直接聚集在了飛仙門山腳下讓飛仙門給個說法。


    塊頭龐大的體修站在眾修士前方,如鐵塔一般站著,整個人怒不可遏,“我等正準備要去楚河秘境,楚河秘境五十年才開一次,如今秘境三天之後就要開了,你們三羊城卻要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魔修封城五天,我們等得起嘛!”


    他的話一出口就得到了眾修士的紛紛響應。


    “我與人約好了後天比試,彼此都立下了誓言的,飛仙門是要讓我被迫失信於人嗎?”


    “我與人定下了一壺迴春丹的護送任務的,這個任務如今眼看著黃了,飛仙門難不成賠我一壺迴春丹?”


    “到底是什麽魔修能讓飛仙門封城五天。”


    山下喧嘩不止,但這次秦拂連麵都沒出。


    她好歹是一宗掌門,如果這種無賴鬧街一般的事情都非要她出麵才能解決的話,那麽飛仙門從此在三羊城估計就毫無威信可言了,這些人更不可能對飛仙門有什麽信服。


    於是秦拂就站在山上旁觀著。


    山下又有人口出狂言時,一把劍憑空出現,擦著那人的耳朵飛了過去。


    人群霎時一靜。


    下一刻,沈衍之穿著飛仙門白衣金紋的弟子袍,帶著一群列隊整整齊齊、同樣穿著白衣金紋弟子袍的弟子,從飛仙門的山上從天而降。


    那群弟子麵無表情,偶爾帶著些理所應當般的傲然,這樣的表情加上這近乎高高在上的出場,於那些散修而言本身就是一種震懾。


    他們這才想起來,從前飛仙門不太管散修是一迴事,但三羊城是飛仙門的地盤是另一迴事。


    沈衍之落在他們麵前,微微伸了伸手,飛出的那把劍又迴到了他的手上。


    被利劍擦著耳邊飛過的那人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把劍。


    人群一片寂靜。


    沈衍之手執長劍,不緊不慢的說:“這位道友有什麽話大可以好好說,攻擊我飛仙門詆毀我掌門的,恕衍之無禮了。”


    他語氣平靜,帶著一種盡在掌握中的從容,話裏話外挑不出一絲錯處。


    秦拂在山頂上看的直點頭。


    她還記得自己剛遇見沈衍之時他是什麽模樣,而現在,他已經懂得了什麽叫借勢了,殺雞儆猴那套玩的爐火純青。


    天無疾看著她一臉讚賞的模樣,看得頗不是滋味。


    然後直接上前把她拉走:“這下你放心了吧?走啦!”


    秦拂對他沒有防備,被拉的一個踉蹌。


    但她也沒有反抗,隻問道:“去哪兒?”


    天無疾理直氣壯的說:“去哪兒都比在這裏看一群人吵架強,沈衍之要是連這點兒場麵都應付不來,也白跟你這麽長時間了,我們不用管他。”


    他格外順口的把他和秦拂歸位“我們”,而沈衍之就是“他”。


    秦拂失笑。


    不過她也確實沒再多管,任由天無疾把她拉走。


    到了晚上,秦拂和天無疾又忙了一整天,這才迴到了自己的住所。


    剛推開木籬笆門,秦拂立刻就察覺不對。


    這院子裏多了些不屬於這裏的氣息。


    秦拂幾乎是下意識的先把天無疾攬到了身後,斷淵劍瞬間抽出,這才順著那氣息看了過去。


    整個院子除了秦拂他們空無一人,但桃花樹下的石桌上,孤零零的多了枚傳訊紙鶴。


    紙鶴,又是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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