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的天空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就已經是陰雨密布。


    “我去,這什麽鬼天氣”走在最後的龐威嘟囔著。


    “加老,那個人你認識?”蘇迴過頭看了看,轉動戒指的樣子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是啊,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加老語氣平緩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最後見的時候已經是神裁殿的七殿主了,不過也好多年了,一點長進沒有”,像自言自語一般。


    “哦,對了,他姓牧,叫牧離”迴過頭的蘇楞在原地。


    “咋了?”龐威從後麵走上來拍了拍蘇的肩膀,“發什麽呆啊,再不趕緊的,一會就要挨淋了。哎,我說老頭,你走慢點,我拿著這麽多東西,跟不上啊!”龐威又抱了抱白菜,快步向加老追去。


    “老頭你跟小蘇蘇說啥了,咋跟傻了一樣?”


    “我說讓他晚上做飯。”


    “啥,他做飯,我這新買的鍋啊,不是,我心疼這幾根白菜啊,也不對,關鍵我心疼我的肚子啊,上次就是因為他做飯,我整整蹲了三天的廁所,你……”


    聽著胖子漸漸變遠的抱怨,蘇摸了摸心口,又迴頭看了看,然後向前麵的兩人追去。空中驚雷陣陣,雲彩漸漸厚了起來。


    “看來是要有場暴風雨了”走在青石板上的七爺——牧離,聽著雷聲喃喃道。


    “老九,你帶著人迴去複命吧”牧離站在拐角處,看著另一邊的城主府。然後從腰間掏出盒子交給身邊的年輕人。


    “對了,你叫什麽來著”年輕人接過盒子,


    “陸遙。”


    “哦。陸遙,恩,不錯的名字。年輕人啊,千萬不能著急。”牧離轉身向城主府走去,陸遙看著手上的盒子,小心的慢慢打開。


    “對了,要是大殿主問起來就說我去城主府交差了。還有,如果我是你,就會收好我的好奇心。”陸遙看著漸漸走遠的紅色身影,眼中閃過好幾種神情,嘭的一聲關上了盒子,“我們走”,然後朝另一邊走去,身後的黑衣人緩緩跟上。


    遠處的牧離,在路的盡頭,轉了個彎,消失在城主府門前。


    “喲,那些綠毛龜又跑哪偷懶去了”龐威看著空蕩蕩的城門口,大聲嘲笑道。


    “死胖子,你不剛還說人家是狗嘛?”身後的蘇一臉鄙視。


    “我隻是覺得要便於區分,要不黑狗和綠狗分不清。”


    “懶得理你。”蘇快步跟上加老出了城門,


    “我去,你倆等等我,”


    荒涼,是城牆外不變的基調,隻有在遠遠的山坡處,才能看見半人多高的植物,再往後,就是阿木來時的地方。


    “怎麽會這麽大的血腥味?”龐威看著周圍灰色的土地,捂著鼻子四處張望,所見之處全是灰色。


    “那裏死過人”加老指了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木身後,“很多人。”


    “我怎麽沒有看見”龐威又仔細看了看,除了灰色的土地還是灰色。


    “感情沒了,人就死了。欲望沒了,人就消失了。”加老指了指地上的阿木,


    “阿威,把他背迴去。”


    “我去,背個死人,不是吧老頭,你別整我啊”龐威一臉的錯愕,“我不就是隨口說說想吃肉而已,也不至於找個死人吧”看著地上的阿木,和麵無表情的加老,龐威一臉驚恐


    “大不了我不叫你老頭不就得了,老…不…加老,加爺爺,加大大,加爸爸。”


    “你們倆一起”加老好像沒聽見一樣轉身向城內走去,一旁的蘇看了看,也轉過了身去。


    “喂喂,過分了啊”留下站在原地的龐威一臉無助。


    “咚——咚——咚”城內響起悠長的鍾聲,巨大的青銅門緩緩關閉。


    “喂,你倆也太沒人性了”剛進屋的龐威就把阿木往地上一扔,然後把白菜慢慢放下,


    “你倆倒是跑的快,真是累死了,下次可不能對你這麽好了,小蘇蘇,忘恩負義。”龐威摸下頭上的鍋朝著坐在床上發呆的蘇扔了過去。一抬手,蘇穩穩的接住,放到一旁,然後繼續發呆。


    “我去,厲害啊。老頭呢?”蘇指了指樓上。


    “今天怎麽了,都這麽奇怪”龐威嘟囔著把鋼碗從頭上摘下來,抱在懷裏,


    “那口鍋省著點用,下次出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對了,老頭說這個怎麽弄了沒?”龐威指著地上的阿木,看著還是一臉呆滯的蘇,


    “好吧,當我沒問。”龐威攤了攤手,憤憤地踢了踢地上的阿木


    “又得去洗衣服了,不過正好,趕上下雨。”看著一身血漬的衣服,龐威嘟囔著,從阿木身上跨了過去。


    “咳咳”躺在地上的阿木咳嗽了一聲,一把抓住龐威的大腿,嘴裏微弱的說著


    “水……水”


    “我去,詐屍了!”龐威猛地跳了起來,向旁邊一閃,盯著地上的阿木,而一旁的蘇也走了過來,


    “水……”昏迷中的阿木喃喃著。


    “轟隆隆”自由城的雨說來就來,夾雜著雷聲和閃電,頃刻間,大雨如瀑。


    神裁殿的走廊格外的悠長。陸遙繞過幽暗的走廊,大廳中,高高的閣台上,一個埋在鬥篷中的身影端坐著。


    “大殿主,我迴來了,七殿主他……”


    “城主府。”鬥篷裏的聲音清亮悠長,陸遙微微欠了欠身子,掏出那個嵌有神裁的盒子,鬥篷下伸出一隻看上去極為細膩的手,然後盒子就出現在了手上,身前的燭火微微晃動。陸遙舉著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悄悄放了下去。


    “他就不能換個理由嗎,每次都是這一句,”大殿主打開盒子看了看,然後放在了一邊“不過也無所謂,東西送來就行,至於人嘛,不必守著老規矩,畢竟現在的神裁殿是我說了算。行了,你也迴去吧。”鬥篷下的身體動了動換了個


    姿勢。


    “是”陸遙朝著閣台彎了彎腰,緩緩的退出了大廳。此時,空寂的大廳內,鬥篷下的那隻手輕輕拿起放在旁邊的盒子,將手帕從盒子裏慢慢的抽出,看著漆黑的手帕,鬥篷下的臉漏出了一抹愜意的微笑,他將手帕慢慢拿近鬥篷,深深地吸了口


    氣,一縷黑色從手帕上緩緩流出,然後慢慢消失在漆黑的鬥篷上,而手帕刹那間潔白如故。


    “恐懼,絕望,貪婪,憤怒,呐呐,多麽新鮮的味道,看來死亡的瞬間還真是精彩啊,不過說迴來,這些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啊!”


    走廊中,陸遙還沉浸在剛剛大廳中的感覺,他每一次來,大殿主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那種感覺越發的模糊和難以捉摸。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陸遙的思緒,


    “九殿主”迎麵而來的衛兵行了個跪禮,聲音有些微喘。


    “什麽事啊”


    “黑森林方向,五殿主消息”那個衛兵低著頭,略顯急促。


    “給我……算了,你進去吧”陸遙突然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跪著的衛兵又行了個禮,站起來向大廳跑去。


    “這場大雨什麽時候能停啊。”陸遙出神的看著窗外。


    “報!”空曠的大廳中,衛兵的聲音久久不散,鬥篷下的手慢慢將手帕放進盒子,輕輕關上,


    “進來。”衛兵從拐角處緩緩走出來,走進大廳,跪在地上,


    “什麽事?”大殿主把玩著手上的戒指,骨節按得哢哢作響。


    “五殿主,黑森林方向消息。”衛兵低著頭,一動不動。


    “說。”大殿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


    “五殿主他說,黑森林,黑森林開始向自由城方向移動了。”


    “哦,你下去吧。對了,告訴五殿主,讓他迴來一趟。”大殿主又繼續把弄著手裏的戒指。


    “是”衛兵站起身,慢慢的退出了大廳。


    “這場大雨看來要下一陣子了。”他習慣的扭了扭手上的戒指,望著窗外,碩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


    奈落門,坐落於自由城的西南,與城主府隔了三條街道,坐擁整個自由城最繁華的地段,角鬥場,死亡狩獵,賭場,妓院,一切滿足人們心理需求的東西,這裏應有盡有,每天來這裏揮金如土的人絡繹不絕,人們在這裏發泄著所有原始的欲望,享受著夢幻般的待遇,體會著那種為所欲為的快感,當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金錢。在這裏,隻要你能付的起足夠的籌碼,就沒有實現不了的願望。


    牧離走到整棟建築最高的房間前,這是所有房間中唯一一個沒有門牌的房間,一路上所有人像看不到他一樣,胸前的“七”那麽醒目。牧離推開門,一張簡單的桌子,一把簡單的靠椅,桌上放著兩個杯子,熱氣縈繞。牧離在桌上端起


    一杯,走到桌後的玻璃牆前,看著樓下的競技場,


    “好味道”他抿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黑色雪山的水泡的”


    “我還擔心,會不會又是上次的那什麽”牧離把杯子放迴桌上,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以為十八歲處女的心尖血那麽好弄?”窗邊的中年人裝過身,端起另外一杯,


    “有點涼了。”輕抿了一口,又放迴了桌上。


    “你又穿著這件衣服來我這裏?難道沒人攔你?”中年人皺了皺眉頭。


    “他們可不敢攔我”牧離坐在椅子上轉了半圈,指指窗外,


    “至於有些人呢,其實也沒必要吧,再說了,你不也有這麽一件,幹嘛不穿著”牧離站起身,伸手去端中年人剛放下的那杯。


    “有些東西自己放著就好,該穿的時候就穿,該脫得時候也得脫,至於有些東西嘛”中年人移了移桌上的杯子


    “不是自己的,就別亂伸手,小心燙。”


    “小氣。”牧離笑了笑,又坐迴椅子裏。


    “你怎麽有空來我這?”中年人端起杯子,將杯子整個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抽出張紙,擦了擦手。


    “出個任務,剛好路過。”牧離轉過身,看著玻璃牆下的競技場如火如荼。


    “看來今天風真大啊!”中年人走到門口。


    “要有隨手關門的習慣。”然後輕輕帶上了門。


    “有時門比較難關嘛!”牧離笑了笑。


    “怎麽,還有你關不了的門?”中年人拿起台子上的噴壺,摸著窗邊的血腥曼陀羅,輕捋著花瓣。


    “沒辦法,這次門有點大”牧離看上去無奈的笑了笑。


    “哦,說來聽聽。”中年人小心的揪下一片泛黃的花瓣。


    “今天我又看見加老了。”牧離從桌子上翻出幾塊糖果,剝開放進了嘴裏。


    “是嗎,我記得你說過,他兩年前好像因為那個什麽找過你,什麽來著。”中年人扶著花朵,一點點的澆水。


    “對啊,我今天答應他了。”牧離又剝開一塊糖果,把嘴裏的那塊吐了出來。


    “你下次要是再把我這裏弄髒,你就不用來了”中年人把噴壺放在台子上,然後在垃圾桶旁張了張手,一朵鮮豔的血腥曼陀羅從手心緩緩滑落,窗邊的花盆裏,花枝顫抖著。


    “嗒嗒嗒”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進來。”中年人在桌子後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推開門,一個穿著暴露的高挑美女走了進來。


    “門主,黑森林消息。”美女說著,看了看玻璃窗前的牧離。


    “說吧。”中年人眯著眼,看著美女胸前深深地溝壑。


    “據可靠消息,黑森林突然開始向自由城方向移動,原因不明,速度不明,持續時間不明。”女人挺了挺胸脯,合上文件夾。


    “這場雨看來是要越下越大了。”中年人扭過頭看著窗外,大雨依舊在下。


    “哪裏,剛剛開始罷了。”牧離低著頭,玩弄著手上的戒指,嘴角微微一笑。


    城主府內,一封信件攤開在桌上,杯中的水還有餘溫,城主站在窗前,看著外麵世界傾盆的大雨,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曦兒,我可能錯了。”


    ps.感謝月關不是朕送的推薦票,前兩天沒有看到,在這裏深表歉意,努力的路上感謝每一位讀者的支持,我會繼續加油努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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