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唿唿風聲,季羽二人被一股力量驅使著,在空中倒飛,身不由己,無法停下來。


    慕容衝幾次想要卸去這股力量,卻力所難及。深恐最終墜下地麵時,跌得筋骨粉碎,隻得緊緊抓住季羽,危險時刻,自己便充當肉墊。


    幸而胖大嬸並非傷人,而是救人。力量窮盡之時,二人一猴,平平穩穩地降落在地。


    “小羽,你沒事吧?”慕容衝腳一沾地,立即便上前查看季羽是否受傷,神情關切。


    季羽道:“我沒事。舅舅,我們快去救人!”在他二人飛出窗外時,胖大嬸當即便在季羽腦中植入一道神念:“小娃娃,鱷魚軟甲穿著還合身吧,以後就有勞你照顧我兒了。切莫迴來,對方大有來頭,謹記!”


    慕容衝不明事情原尾,問道:“救誰?”


    季羽粗略的將事情說了,原來胖大嬸就是小白猴的媽媽———巨猿。


    現如今它遇到麻煩,從寥寥幾句話語來看,顯見事態嚴重,極有可能威脅到生命。不然以它之能,怎會將小白猴托付給旁人照看。


    季羽雖不知對方是誰,為什麽會找巨猿麻煩。但巨猿大嬸既然有難,他豈能坐視不理。


    即便力量卑微。


    當他看著小白猴黯然神傷,一臉傷心難過的樣子,心裏就覺得不是滋味。


    什麽你放心,你媽媽不會有事,它一定會平安迴來,乖乖在這裏等著……諸上一係列安慰言語,都不及行動來得有力量,來得真切。


    有時,等待是一種恐懼,就像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黑暗隧道。身處黑暗中的你,隻有勇往直前,穿過黑暗,才能遇見光明。


    給小白猴最好的安慰,就是讓它看到一絲希望,而不是讓它等待結果。所以季羽選擇搭救巨猿,微盡綿薄。


    慕容衝歎了口氣,蹲下身來,雙手搭在季羽肩上,麵對麵的看著他這個年僅十歲,稚氣未脫,麵容方嫩的外甥,很慎重的道:“你可想清楚了,對方的實力,不是你我能夠應付的。”


    季羽沉默半響,拳頭緊了緊,答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去。”很幹脆的一句迴答,直擊人的心靈。


    慕容衝歎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好吧,無倫結果如何,舅舅都陪你走一趟。”背過身去,說道:“上來吧,我背著你快一些。”


    季羽心中一暖,趴上慕容衝寬實的後背,道:“舅舅,你待我真好!”


    慕容衝微微一笑,旋即用手狠狠掐了一下季羽的屁股,笑道:“你別給我睡著了就行。”


    “啊,好痛啊!我才不會睡著呢!”季羽憤憤不平,唿痛聲中,慕容衝展開身法,背著他和小白猴,疾飛而起。隻聽一道震耳的轟鳴,劃過長空,那是疾速飛行中,摩擦空氣的聲音。


    以這般速度,迴到之前那座市集時,仍用去三個多時辰。季羽二人來到酒樓位置,隻見人群擁擠,圍成一個大圈,酒樓已不複存在,唯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赫然醒目。


    慕容衝道:“季羽,你在上麵等著,我跳進去看看。”


    季羽點了點頭,道:“舅舅,一切小心。”


    慕容衝將身一縱,跳入洞中,圍觀群眾大聲唿救,誤認為他是失足掉了下去。季羽神情鎮定,安撫道:“放心,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你們多慮了。”


    過了大概半柱香時間,慕容衝躍上洞來,道:“好恐怖的實力,地底到處是戰鬥後留下的空洞,四通八達,分支繁多,就像一條條人工開鑿出來的隧道。這座城市已危如累卵,勢必讓居住在這裏的百姓盡快撤離。一但地底塌陷,就來不及了。”


    “什麽!你的意思是地底已經千瘡百孔,整棟城市要塌陷了麽?”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在這裏繁衍了幾代人,一直好好的,不能因為地麵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大坑,就說地底到處都是這樣的坑洞。”


    “照你這樣說,地底深處不是變成馬蜂窩了麽?”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是呀,是呀,憑什麽相信你。”


    ……


    “唉!沒辦法了,我就帶一個人下去看看吧。”隨即慕容衝抓來一人,再次跳入坑中。等躍迴地麵時,被帶入地底查看情況的民眾,嚇得臉色蒼白,四肢發軟:“真……真的。是……是真的,整座城市要塌了,大家快逃啊!”


    見到自己熟悉的麵孔,都如此說了,誰還會懷疑。想起之前的征兆:整座城市長達一個多時辰的地動,震得街麵上的樓房都搖搖欲墜,想必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人們作鳥獸散,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很快千家萬戶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慌手慌腳的收拾洗禮,避難去了。


    慕容衝帶著季羽跳入坑中,沿著地底戰鬥痕跡,穿過錯綜複雜、管道般的空洞,奔行約莫半個時辰,才躍出了地底,來到陸地上。


    呈現在眼前的景象更加驚駭,隻見地麵上到處是深坑,斷裂層遍布千裏之遙,群山峻嶺已然夷為平地,大片大片森林毀滅一空,放眼望去,視野開闊,平川萬裏,片甲不留。


    天空雲霧變幻無常,時而烏雲滿天,大雨傾盆;時而碧空如洗,豔陽高照;時而狂風四起,電閃雷鳴;時而大雪紛飛,冰雹如豆;顯然這一帶的節氣,因受戰鬥的影響,已然出現錯亂現象。


    如此聲勢浩大,驚天地;泣鬼神的恐怖戰局,神仙難及。帶來的後果,直接導致這一片土地,百年內寸草不生,鳥獸不居。


    他二人依著戰鬥痕跡,一路前往,但見屍橫遍野,死傷慘重,當然主要是居住在深山老林中的兇獸屍體。如莽龍、莽牛,鋸齒蜥,板齒蟲、食猿雕等等飛禽走獸,無倫是叫得出名的,還是叫不出名的,多不勝數,不一一贅述。


    這些獸類無一不是奇兇奇猛的存在,平常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蟄伏在深山坑穀之中,任意一頭出動,都足以毀滅一方土地。現今卻因為巨猿與麵具男的戰鬥,而被波及,暴屍荒野,可見這場戰鬥,有多麽恐怖。


    ……


    這裏黃塵蒙蒙,混沌一片,數十道龍卷風暴,宛如一條條從天而降的巨大孽龍般席卷著大地。所到之處,山嶽奇峰瞬間消失。


    風暴之中,兩道身影直如電光火石般閃爍交碰,各種符文道劍滿天星飛。黃沙茫茫,乾坤亂,鬼神驚,簡直分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若不是戰鬥中二人將空間封鎖,隔絕一切跡象,早已將各方尊者引來。隻見一座座山峰般的尖錐,如雨後春筍般破地而出,又被一道道如白雲般的巨掌拍擊成粉。


    金色符光交織中,萬劍齊飛,雷電相隨,蘊含無窮威力。可惜前方空間突然閃現一個漩渦,不知多深,釋放強大吸力,將其全數吞噬。豈料煞氣叢生,萬劍又從漩渦中穿插而出,劍身上隱隱帶著血光。


    天地又歸於平靜,兩道人影閃現,相對而立。麵具男臉上的麵具突然粉碎,露出一張精雕細琢的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其貌之美,好如少女,全身上下卻透著傲視天地的王霸之氣。


    胖大嬸喘著粗氣,身上有幾處血洞,還在往外汩汩冒血。她看著對麵的美貌男子,眼神中有股驚懼之色,道:“果然是你,一個早就不屬於這世上的人,為何還要踏臨人世?”


    那人道:“壯誌未酬,怎甘常眠於地底。”


    胖大嬸道:“萬載歲月過去了,都消磨不了你的雄心壯誌?”


    那人邪魅的一笑,道:“不,雄心早已不在,吾隻是覺得寂寞。”


    胖大嬸怒道:“因為寂寞,就要殺戮飲血,將三千世界融為煉獄,萬劫不複?”


    那人笑吟吟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麽?沒有我的歲月裏,整個三千大世界,都太平靜了。”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神情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隨即笑道:“所以趕快將那樣東西交給我,有了它幫忙,整件事情才好玩。”


    胖大嬸道:“休想!”


    那人道:“別逼我出手。”


    胖大嬸道:“你已經出手了,難道我還怕你,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那人笑道:“不,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好歹也是一頭神猿,死了多可惜。不如將你捉迴去,日後替我看守山門,多有意思啊。”


    胖大嬸老羞成怒,身體拔高數丈,化身為巨猿形態,力拔山兮氣蓋世,一掌就朝晝夜拍去。空間層層爆碎,氣化成霧。


    晝夜不避不讓,隻見從地麵頓時鑽出數道鐵鏈,均有手臂粗細,每道鐵鏈上都貼著五張金色符咒,幾如毒龍,霎那間就將巨猿四肢鎖住。


    獄鎖囚龍!


    巨猿神力無敵,瘋狂掙紮,奈何此鎖鏈以隕鐵精煉,非神兵難斷。就算是強如九爪青龍,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聲鳳鳴至遠方傳來,攜帶著磅礴劍氣,如空中閃電,寒氣嗖嗖,瞬息之間,劃過四條鐵鏈,隻聽錚錚錚錚四聲響過,四條鐵鏈逐一而斷。


    兩道身影,已然來到巨猿身旁,一大一小,不是慕容衝和季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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