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素手一指,氣勢萬鈞,花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抱著蒂娜的手腕縮頭縮腦,想找個地兒把自己藏起來,可惜蒂娜的手臂並未著半片衣袖,光溜溜的讓花妖找不到藏身之地。


    要是像中原姑娘那樣廣袖飛舞,他還愁找不到地方躲嗎?


    蒂娜倒是沒有注意花妖這番手足無措的舉動,隻是斜睨了小丫頭一眼,笑嘻嘻道:“有必要和你交代嗎?”


    鼻尖輕輕一抬,嘴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愛帶誰在身邊就帶誰,小丫頭不會吃醋了吧?我們好像才第一次見麵吧?這麽急可不太好。”


    小丫頭臉皮薄,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臂一抖一條鞭子就朝蒂娜揮了過來。蒂娜順勢抓著這條鞭子,沒想到輕輕一用力就把小丫頭瞬間連人帶鞭拖到眼前。


    一時間夏風微醺,畫麵綺漪。


    小丫頭精致的鼻尖貼在蒂娜柔軟的紅唇之上,蒂娜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小丫頭則傻愣當場,瞬間僵化了。


    她平時奔跑於山野之間,見山稱王,萬獸拜服,早就養成了嬌橫霸道的性格。從來沒人敢這樣調戲於她,今日被蒂娜氣昏了頭,習慣性的就甩出鞭子,隻是沒想到蒂娜膽大包天居然直接抓住她的鞭子。


    反正就在諸多始料未及下就被蒂娜拖到了眼前,一抬頭正巧碰到蒂娜也在俯身打量她,鼻尖好巧不巧的輕輕貼到她嘴上,被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吃了豆腐傻在當場了。


    蒂娜顯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小意外,其實她對黃毛丫頭一點都提不起興趣,她內心憧憬的應該是長腿性感嫵媚多情的女子,就像聶小倩那樣的。


    若是被有心人看見她吻了一個黃毛丫頭,這讓她的老臉往哪擱?


    慌亂之下她連忙退開了幾尺遠,鼻尖還縈繞著這小丫頭身上一種冰雪般清冽的淡香。一時間有些恍神,她連忙收斂心神,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一雙手怎麽擱放都不對勁。


    要是平時她無意間一親某妖芳澤後,一定會伸手抵唇說一句“美人好香”或者是“美人好軟”什麽的,可是看著整個呆傻掉的小丫頭蒂娜就覺得渾身難受。


    愣了半晌才裝作無事人一樣說道:“喂,丫頭,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被我拖過來騙吻的嗎?白虎一族哪有這麽弱不經風,你想要被吻就直說好了,我又怎麽會吝惜一個吻呢?”


    可惜小丫頭還傻愣在那沒迴過神來。


    蒂娜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又忍不住瞥了小姑娘幾眼——這小丫頭縱然長大會是驚天動地的大美人,可現在說到底也還是太過稚嫩,看她這個樣子就會不由自主的端出一副長輩架子來。


    方才那個吻隻是意外,哪有長輩會吃小輩豆腐的?她默默安慰自己,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裝得若無其事的拿起水壺,嘴裏咕嚕著:“怎麽是個黃毛丫頭,要吻也得是個性感尤物……”


    為了掩飾尷尬,她隻得提起水壺擰開蓋子往自己嘴裏灌水,其實剛才那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已經讓自己她舌根有些發幹了。


    花妖微微仰頭看著蒂娜,心裏也跟著歎息,這大概是今天第三次打量這丫頭了,這還是認識蒂娜以來她頭一次這麽注意一個人……嗯,或者是妖。


    他遠遠望去,隻見那丫頭僵了好一會兒後總算迴過神來,立馬跳起三尺高,一麵搓鼻子一麵狠狠的啐了一句“我呸!”。


    “真惡心!妖道你不要臉!呸!你等著我跟你沒完,居然敢占我便宜!”


    小女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立馬開鍋炸毛。


    “小丫…咳…頭,咳咳…”蒂娜嗆了一下,為了維護自己“長輩”形象好歹是盡量忍住不要咳出聲來,整張臉都漲成了紅色。


    花妖看在眼裏,心裏居然有絲絲的幸災樂禍,完全不會同情蒂娜分毫——死要麵子活受罪,此乃自作自受也。


    小女孩對著蒂娜狠狠跺腳,理直氣壯的強詞奪理道,“我有名有姓,不許叫我小丫頭!我姓白,叫如風,不是小丫頭。”


    快如電,行如風,這名字倒是和白虎妖極為般配。


    “還有——”


    白如風抬起嚴肅的小臉,豎起兩根手指,十分認真的說道:“還有兩年,我就是兩百歲的大妖怪了!”


    “咳咳……咳!”


    終於沒有憋住,蒂娜嗆出聲來,一口水灑得到處都是,那樣子好不狼狽。


    剛才不是還吵著嚷著要找蒂娜算帳,怎麽這會子就忘得個一幹二淨,開始炫耀自己是“大妖怪”起來?果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花妖也被她的“豪語”逗得忍俊不禁,微顫起來,真是個天真單純的傻丫頭。


    白如風斜睨著蒂娜,看她把水嗆得到處都是,竟然有幾分嫌棄起來。


    此時除了蒂娜的咳嗽聲還有一些細微的沙沙聲,白如風耳力很好,耳朵尖動了動,抽出鞭子就朝聲音來遠處飛去。


    這突然起來的發難倒讓蒂娜嚇了一跳,隻是鞭子不是抽向她,而是抽向她腳邊的花妖。


    打從見麵起白如風就看這花妖不順眼了,此時居然還敢光明正大的嘲笑她,實在忍無可忍,所以一根鞭子毫不留情的就抽了過去。


    蒂娜眼疾手快的去攔,但白如風這鞭是夾沙帶影快如閃電,蒂娜搶救不及,可憐的花妖還是被抽斷了一根樹枝。


    隻聽白如風趾高氣揚的說道:“醜東西你算哪根蔥?我和這妖道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不乖乖在一邊站著居然還敢嘲笑我?”


    白如風實在太刁蠻,蒂娜把花妖護在身後,輕輕說道:“堂堂兩百年的大妖怪,何必跟株弱不禁風的小花妖過不去,傳出去也不怕丟了你們白家的臉。”


    白如風究竟是涉世不深心思單純,沒有聽出蒂娜的嘲諷之意,反而一臉愧色,似乎覺得自己剛才那一擊確實狠了些,實在有些對不住花妖。


    不過這女孩兒倒也敢做敢當,小臉一抬冷哼一聲道:“打都打了,你要怎樣?頂多我給他賠不是好了。”


    說完扭頭轉向那花妖兇神惡煞的一瞪,“醜東西,你可要站穩,我可是萬獸之王,給你賠不是,怕你受不起。”


    花妖無語,他又怎麽受不起?他自洪荒就存在,而那時並還沒有白氏,若認真算起來,白氏一族還是他的後生小輩。


    小輩給長輩道歉,原本理所當然,這才區區幾句話,就是要她乖乖磕幾個響頭他也是受得住的,於是花妖努力把花枝挺得更直了一些。


    隻是這白家丫頭實在傲氣得很,要她磕頭謝罪根本就是天方夜談,能給他說句對不起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了。


    想到這花妖突然有些泄氣,花枝又頹敗下來,有些難以抑製的傷感,倒不是因為被白家丫頭抽斷了一根枝丫,而是這段時間來,接二連三的被人罵作醜東西,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大。


    至於對這兩百歲的大妖怪嘛……他看了看這女孩兒,默默搖頭歎息。這丫頭是一刻也閑不下來,隻見她手持鞭子,輕盈一躍站在一棵大樹頂端,龍飛鳳舞的揮著鞭子,又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唉……花妖感歎,他又怎麽可能真正和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置氣呢?


    其實說實在的,他根本就沒膽子和白家彪悍的小丫頭置氣呀!


    念頭剛落,隻見白如風一臉嚴肅的站在他麵前,天上簌簌掉下許多殘枝敗葉。


    白如風把鞭子卷在手裏握成圈,對花妖大方的說道:“抽斷你一根枝丫,還你一地枝丫,你看你喜歡哪個自己撿去,不用跟我客氣。”


    “……”


    蒂娜和花妖二人登時無語。


    然而花妖知道這白虎妖在這裏劈裏啪啦的一陣亂劈可不是真正要還他一地枝丫,而是在有意展示自己手裏的武器——那根鞭子,不同尋常。


    想必蒂娜也注意到了小姑娘手裏的鞭子,剛才她碰過那根鞭子,手感柔韌有力不是凡品。現在細看這根鞭子通體圓潤晶瑩,翻著淡淡黃光,根本不是普通的鞭子,居然是——


    “你這鞭子……”


    蒂娜有些驚訝,一臉的驚詫。


    “嘻嘻,你終於發現啦!”


    小白如風喜形於色,得意洋洋,語氣裏是滿滿的自豪感。


    “這是龍筋。”


    說完鞭子“咻”的一聲被她纏在腰間,鼻尖微抬,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神氣活現。


    “龍筋?”


    “東海龍族,鼇家三公子的龍筋。”白如風補充說明,深怕她們聽不明白。


    蒂娜和花妖聞言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冷氣,大失驚色,這個白家丫頭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霸道之極,連龍族鼇家的人也敢招惹。


    要知道龍族一向是水上霸王,白虎妖雖然在陸上稱王,自洪荒大戰以來水陸兩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千年之間一直相安無事。


    如今這白家的丫頭居然不知輕重的去挑釁龍族,還抽了人家龍筋,鼇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怎麽咽得下這口惡氣。


    蒂娜心下琢磨還是快些把這毛丫頭打發走,以免拖累自己惹上無端是非。


    然而白如風渾然不覺,絲毫不認為自己惹了滔天大禍,反而在向她們高聲炫耀自己如何對螯家三公子抽筋刮鱗的曠世壯舉。


    “你們也不要驚訝了,螯家那條小蛇呀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厲害啦。”


    堂堂龍族竟然在這丫頭眼裏隻是一條小蛇?好一個狂妄的小丫頭!


    這小姑娘嗬嗬笑著,不知是不是蒂娜錯覺,她竟然從這丫頭語氣裏聽出了幾分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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