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蒂娜一個一個的吞,花妖可以同時凝結出好多個,然後一起納入腹中。


    蒂娜抬抬眉,這個小花妖一點就通,倒是十分聰慧,若是好好□□必能成一番氣候。


    一個個光球入肚,花妖隻覺如沐春風,全身說不出的受用。


    他仰頭看看坐在一旁的蒂娜,隻見蒂娜一臉笑吟吟的望著自己,還好此時他是一株植物,蒂娜不會看見他緋紅嬌羞的臉蛋。


    這個以殺妖為己任的巫女居然在教導一隻妖怪修行入門竅門,雖然他成形已久,但從來對修行就沒有一點清晰的概念。修行往往是妖怪成長的第一步,沒想到這巫女竟然會成為自己修行道路上的啟蒙導師。


    一個是妖,一個是除妖的女巫。她竟然會成為他的啟蒙恩師,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其實這吞吐日月精華本該是每隻植物妖的本能,無奈他從意識一形成,就生長在阿槐粗壯的枝幹之下,仰頭是阿槐粗大又盤根錯節的樹幹,遮去他頭頂一片天空,從此日月光華好像都與他無關,他也就再沒關心過頭頂風光,反正不管是日出還是月落在他看來都是一樣,頭頂隻有阿槐鬱鬱蔥蔥的繁枝茂葉。


    抬頭無美景可看,低頭也隻是一片深褐色的土地,阿槐粗魯霸道,根係又特別發達,十裏之內的養分基本上都被她一個人吃幹抹盡。


    正是因為搶不過,所以他從來沒有起過什麽以卵擊石的愚蠢念頭,自然而然的他從小就對“搶”字沒個概念,所得所取皆來源於阿槐的一念之間。


    他沒有的從來不奢望能得到,一直低調膽小本分,全然不敢有半點癡心妄想。得到的則全當做是一種出乎意料的恩賜,珍之重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為了阿槐拚命去搶什麽換骨丹,因為在他看來一切不都是投桃報李一樣理所當然,十分簡單。


    然而如今這個巫女居然主動教他修行之法,那就意味著他從此便不用再靠人施舍,他想要的也能自己去試著爭取,這於他而言恩同再造。


    花妖凝望著蒂娜,眼底已是一團水霧,阿槐對他雖然不差,但相比之下蒂娜給他的更讓他感之念之。


    此時身邊依舊縈繞萬千光華,但於他而言,還是眼前這巫女更為耀眼奪目,他敏感的察覺到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溫暖而又曖昧的情愫在心中滋長。


    他很享受這份感覺,慢慢的把身子又向蒂娜挪近幾分。


    夜深露重,花妖驚奇的發現自己光禿禿的枝頭上已經發出一片嫩葉,上麵還凝著一棵圓潤的露珠。


    花妖對他這片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嫩葉十分珍愛,他小心翼翼的把這根長著嫩葉的樹枝伸到蒂娜身後小心看護起來,夜晚風大,好在蒂娜身軀比他大不少,可以躲在蒂娜身後躲風,以免發生風過枝殘的慘劇。


    為何如此珍視這片小小的嫩葉?其實花妖存了私心——蒂娜一直嫌棄他光禿禿的長得難看,明天一早若是蒂娜能瞧見這片綠葉,一定十分歡喜。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心底一片甜蜜,抬頭悄悄的望了蒂娜一眼,隻見蒂娜表情平靜,唿吸勻稱,已然入定,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困倦,於是倚著蒂娜褲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花妖是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中驚醒來的。


    意識一清明,就聽見蒂娜的大唿小叫。


    “小東西,你怎麽會睡在我身後?”


    花妖被這巨大聲音震得耳膜發疼。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不是存心要踩你的,隻怪你躲在我身後我根本就看不見。”


    花妖迷迷糊糊,還沒聽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習慣性的晨起伸懶腰,才發現自己有根枝丫不見了。


    花妖擺擺另一枝條,表示沒關係,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的枝條經常有意無意的被蒂娜弄斷,他都習以為常了。


    可是……等等!


    這……這次可不能不了了之!


    花妖心頭一震,把所有花枝都立了起來細細檢視。


    那片小嫩葉呢?


    那片剛長出來的小嫩葉呢?


    為什麽所有的花枝都是光禿禿的!


    花妖嚇得花枝亂顫,枝條上擺下翻,可就是不見那小嫩葉的蹤影。


    不會這麽倒黴吧?


    難道蒂娜那一腳就剛好踩在這嫩葉之上嗎?不要這麽殘忍吧!


    花妖所用的花枝都扒在蒂娜褲腳上,然後努力把頭探到褲腳之後,隻見蒂娜腳後跟處孤零零的躺著一根殘枝,枝頭那一抹嫩綠早就被碾入泥土之中,隻剩一點殘綠還能叫花妖勉強能認出來。


    那!可是他的心頭肉!怎麽會這樣?


    此時晨光初露,暖洋洋的照在花妖身上,蒂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展開雙手歎道:“又是一個豔陽天,好天氣啊!”


    豔陽天嗎?


    花妖微微抬頭,心頭肉被人生生剮去的他隻覺寒風瑟瑟,心裏拔涼,他看著那片可憐的嵌在泥土裏的碎葉隻覺沒了盼頭,其中辛酸隻有他自己可以體會。


    “哎呀,小東西,昨晚的月之精華沒有吸夠嗎?怎麽無精打采的?”


    蒂娜一把把它拎起,依舊是笑靨可人,“別急別急,今天我再教你一套吸取日之精華的秘訣,讓你日夜兼修,保管你精龍活虎。”


    可是花妖依舊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沒有一點神采。


    蒂娜到現在也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對他作了什麽可怕的事,可能在蒂娜看來掉片葉子斷根枝條根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想到這裏花妖隻覺心中空洞洞的,十分失落。


    蒂娜也不再管他,隨手往懷裏包裏一揣,就踏上了新的征途。


    今日午時,還有一場和白虎妖的決鬥。


    雖然對方好像很強,但蒂娜也看不出一點緊張,依舊是和往常一樣,該趕路趕路,該化緣化緣。


    一切如常。


    其實化緣,吃百家飯也是修行中的一種。


    蒂娜從小修行,以前在天竺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即便是到了中原她也不曾改變,依舊是每日早起,赤腳化緣。


    可是中原人似乎不怎麽友好,她在中原就沒有化到過一頓飽飯,可是習慣就是習慣,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曾改變或者偷懶過。


    此時她就捧著一個僧缽站在繁華之處的一棟屋簷下,看著人來人往,感歎世態炎涼。


    花妖依舊為早上的事在生氣不肯離她,他冷眼看著蒂娜,知道她麵上看起愁苦其實心裏淡然得很,對於吃不吃得到百家飯這迴事一點也不在意。


    在中原哪裏有見過穿得這樣暴露的修行者出來化緣過?中原是禮儀之邦,看著蒂娜又露手臂又露肩的穿著,自然都會嗤之以鼻,更不會和這樣出格的人靠得太近,光是看著就會遠遠繞開,又怎麽會有人去給她施舍?


    這來來往往穿梭的人,看到蒂娜的十有*都在想,這樣一個“風塵”女子,端著飯缽杵在這幹啥?難不成還想學習雲遊高僧化緣嗎?


    誰又真料得到蒂娜其實就在化緣。


    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化得一餐半頓過。


    “哎……”蒂娜輕歎一聲,看看天色自語道:“早晨的功課算是修完了,現下人心薄涼,站了一個早上也沒半個人搭理一下,實在寂寞得很。”


    蒂娜幽幽歎息,一語雙關,花妖依舊是不為所動,死死咬緊牙關,決心把冷戰進行到底。


    “好吧,反正還是老樣子,收東西走人咯!”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出現一個苗條身影,漸行漸進,那人踩著蓮步姿態妙曼,隻是背著陽光看不清五官,光是從姿態來判斷的話相信也是一副傾國姿顏。


    “喲,最近春風也太照顧我了,桃花豔福不斷呀,想我蒂娜不過就是區區一介窮酸女巫,又有何德何能惹得一眾嬌滴滴的美妖前仆後繼,為我而斷魂呢?我真是十分不忍心呀!”


    花妖聽見蒂娜這番自言自語,真想跳起來向她表達一下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呸!


    此時那人越來越近,在晨光之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遠遠看去還真有一番避世謫仙的味道。


    蒂娜看著她,她一直低著頭,直到走到蒂娜身前才停下,然後從袖中拿出一袋子食物,十分利索的就倒在蒂娜捧著的飯缽中。


    “呀——”蒂娜有些驚訝,今天居然化到了百家飯。


    隻見飯缽裏葷的素的,油的淡的,鹹的辣的,苦的甜的胡亂混在一起,就連蒂娜也看不出食材,仔細聞一聞其中還泛著一股酸味。


    花妖的花枝在不經意間動了動,這人送來的飯居然是嗖的。


    “不用和我客氣,盡情享用吧。”


    軟軟的聲音猶如天籟,聲音有些耳熟,但仔細想去又不知道在哪見過她。


    那女子施舍完飯菜終於抬起臉來,一臉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


    蒂娜盯著她看了兩眼,不覺有些失落,本來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呢,沒想到就是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


    這丫頭雖小,卻十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看上去就十四五歲上下,五官還未全部張開,透著濃濃的稚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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