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半眯著桃花眼,目光威脅地看他,仿佛如果他不拿出讓她滿意的道歉禮,她是不會饒過他的。


    言鏡輕笑一聲。藍光閃過,一個漂亮的藍金色王冠出現在他手中。


    這王冠用藍金色的貝殼和乳白色的珍珠組成,在月光下,流動著淡淡的光輝。


    海風蕩開段茜的烏發,言鏡將王冠輕輕戴在她的頭上,吻了吻她的眉眼,唇不斷地向下滑落,最終落在她的唇上,吻上了他夢寐以求的花。


    輾轉反側,纏綿繾綣。


    一吻之後,看著段茜嫣紅的嘴唇,言鏡的耳朵有些熱了,眼神也有些發飄。


    可是他又忍不住渴望,又在段茜嬌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送給我的女王。”


    在這廣闊的大海中,清涼溫柔的月色中,滿天繁星中,她乘坐在銀色鰩魚身上,耳邊是言鏡溫柔清澈的歌聲。


    他的吟唱比月光還要溫柔。段茜原本以為世界上最好聽的樂器應該是鋼琴,可是言鏡的聲音比樂聲還要好聽,可以說是段茜聽到的最動聽美麗的歌聲。


    段茜躺在言鏡懷中,仰頭看他。


    月光下,那雙漂亮的貓眼中閃動著細碎的光,那光芒真摯、誠懇。段茜甚至有種錯覺,此時的言鏡就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而她就是言鏡所忠誠的神靈。


    一瞬間,段茜微微失神,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身下的鰩魚發出尖銳的鳴叫。


    “嘩啦——”


    身下的水柱仿佛失去了控製,在一瞬間簌簌下落。


    是她體內的神力消耗光了。


    段茜從半空中跌入大海,再次落入海底,半天都沒有緩過神。


    不巧的是她下落的位置正是一片海草群。海草緊緊地纏繞在她的魚尾上。


    段茜伸手去解,可惜解了好久,都沒有解開纏繞在尾巴上的水草。


    而一旁的言鏡非但不幫忙,反而在旁邊閑閑地看著她,嘴角蘊著看好戲的淺笑,擺明了想等她主動求救。


    段茜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已經在心中思考著今晚的夜宵是烤人魚、炸魚還是煲魚頭湯。


    就在她在想如何懲罰言鏡的時候,言鏡已經遊到了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指在海草上輕輕擺弄了兩三下,這難解的水草就給解開了。


    可他嘴上依舊不閑著,“這種水草一般不會纏人,也隻有海族中最笨的人魚才會被這種水草纏……”


    話還沒說完,段茜就拿著那小胖魚“滋”了言鏡一下。


    讓他指桑罵槐!


    水草是被解開了,隻是段茜原本漂亮的金銀色魚尾變得髒兮兮的,鱗片中纏繞著細小的水草碎片。


    段茜不滿意地看著髒兮兮的魚尾,“尾巴髒了,怎麽辦?”


    “要不,迴去我幫你洗一洗吧?”言鏡拉著段茜向著來時的方向遊去。


    兩人迴到段茜的房間,言鏡把她抱到浴缸中,拿出小刷子很細心地為她刷尾巴。


    他清理得很是細致,將縫隙裏的泥沙、小水草還有寄生植物都一一幫她梳理出來,再用細細的水流衝走。


    “尾巴”的感覺跟腿有些像,可以感受到泡沫香氛細膩地從肌膚滑過。段茜愜意地閉上眼睛,突然不知道被碰到了哪裏,一道電流從尾椎骨一直竄到天靈蓋,所到之處一片酥麻。


    段茜身體僵硬,感覺渾身湧起一層小疙瘩。


    段茜:“……”


    她猛地睜開眼,就看到言鏡眼中閃動著稀碎的笑意。


    “你在做什麽?”段茜警惕地問道。


    “沒什麽啊,就是普通的清理而已,你喜不喜歡?”言鏡神色無辜道。


    “喜歡,但是……”


    “沒有但是,你對人魚不了解,我這是在幫你。”


    段茜:???這段話怎麽有點耳熟?


    她感覺言鏡在坑他,這不對勁!


    看著言鏡還要繼續,段茜毫不留情地將言鏡推開,“不必了,你出去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出去吧。”


    然而言鏡卻悻悻然,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段茜才不理他,將不情不願的這家夥趕走後,將魚尾變成雙腿的形態,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這才換上睡衣,走出浴室。


    言鏡已經很自覺地在她的床上躺著了,見她出來,就像是渴望主人愛撫的小狗一般,眼巴巴地看著他。


    浴袍鬆鬆垮垮露出少年精致白皙的鎖骨,偏偏他還故作無知地半倚著上身,露出撩人的笑容:“茜茜,這裏隻有一張床哦。”


    段茜走到言鏡身旁,毫不留情地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道:“你去那裏睡。”


    言鏡的眼眸在一瞬間泛上水霧,聲音委屈道:“茜茜你用完就丟,好狠的心。”


    段茜勾了勾唇角的發,在言鏡額頭上落下一吻,“我沒有用完就丟啊,隻不過你和我目前並不是什麽很親密的關係,所以乖一點去沙發睡。”


    言鏡眼中劃過一抹暗光。


    不是很親密的關係?


    虧她也說得出來,親都親過了,抱也抱過了,她還摸了他的耳朵,居然卻不想負責。


    “茜茜,不去睡沙發好不好。”他抱住了段茜的腰,腦袋有些依戀地蹭了蹭,黏人得緊,表麵看起來無辜可憐。


    隻是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劃過大門,目光劃過一抹深意,他勾起唇角,繼續軟著聲音道:“你已經好久都沒有抱我親我了,很久都沒有對我做那種事了……你已經忽略我很久了,是不是有了季颯你就不愛我了。”


    少年的貓眼精致,臉蛋漂亮完美。此時他的眼神像是得不到主人關注的小狗一般,恐怕任誰見了這張臉都要忍不住允許他的撒嬌。


    就連段茜這沒心沒肺的海王都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恍惚。


    可是她總感覺言鏡這話裏不對頭。


    還沒等她想明白什麽,言鏡已經吻住了她,如枝蔓般親密地糾纏著她。唇舌糾纏中,兩人重重地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啪嗒。”


    一聲脆響打破了此時的曖昧氛圍。


    段茜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就見一枚黑色的戒圈靜靜地躺在地板上,應該是她化作人魚的時候摘下來,放在衣服口袋中的。


    段茜唇角微微一僵,因為此時的通訊器閃動著綠光,正是處於接聽狀態。


    這通訊器是什麽時候被打開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花瓶碎掉的聲音。


    “啪嗒,嘟嘟嘟……”


    通訊器被掛斷了。


    段茜眉頭一皺,她把季颯給忘了。


    剛才季颯通過通訊器聽到了她和言鏡的談話了!而且季颯剛剛一直在門外!


    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她立馬推開言鏡,翻身下床。


    動作迅速,不帶有絲毫猶豫。


    她投入得快,抽身也快,她在言鏡失落的目光中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段茜剛打開房門,就看到那道挺拔冷肅的身影正倚著牆壁抽煙。


    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依照季颯的性格會二話不說離開這裏,沒想到居然還會在門口等著。


    她的視線移到季颯腳下,在那裏已經有了一堆煙頭以及瓷器碎片。


    看來季颯已經在這裏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段茜心中思忖著應對辦法,臉上浮上溫柔的笑,“季颯。”


    然而季颯低垂著眼,目光冷漠地地盯著她的嘴唇。他的表情很淡,冷綠色的瞳仁中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一瞬間,段茜都被季颯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但也隻是一瞬間。


    她問糯米糍道:“糯米糍,季颯好感度下降了沒有。”


    “沒,沒有。”


    段茜鬆了一口氣,那就可行。


    “季颯,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裏不方便,你先跟我來。”段茜輕輕說。


    季颯沉沉地掃了一眼段茜的房間,“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隻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王宮牆壁的夾層中,有道身影正在躲在暗處窺視著這一切。見段茜和季颯離開,這人也轉身離去,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一閃而逝……


    ……


    段茜將季颯帶到王宮的一處客房內。


    “我和他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季颯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薄而鋒利的眉梢微挑,那雙狹長墨綠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


    “那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陛下的寢宮內。”季颯冷聲問道。


    他在心中冷笑,什麽都沒有發生?


    為什麽剛才通訊器內會傳來或輕或重的喘息聲,如果不是他打破了瓷器,段茜是不是還打算和那男人做些什麽?


    他的胸腔沉悶悶地疼著,可偏偏他又沒有立場資格指責她。他和她什麽關係都沒有,唯一的關係也隻有女王和元帥。


    “他是我的秘密大臣,負責為我處理一些事物,因為生病了,所以我讓他在我房間休息一下。”段茜毫不心虛道。


    季颯抬眼看著她。


    軍帽下,黑色的睫毛輕掩著冷綠色的瞳孔,那雙眼眸呈現出極深的墨綠,像是夜色的湖泊,隱藏許多未知的東西。


    就聽他涼涼道:“剛才臣已經去核查過了,王宮內的侍從中並沒有此人,懷疑是反叛軍安插的間諜,臣需要將他帶到審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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