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沒有之前的過節一樣,恢複了如常。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樁事情讓盛夏連著幾天存著心事沒有休息好,離預產期還有四五天的一個暴雨夜,她忽然覺得肚子痛的厲害,竟是提前發動了。

    表舅舅家在臨近市郊的地方,交通原本就有些不便,又因為下暴雨,事故頻發,一時之間救護車也沒能及時趕來,待到表舅舅借來車子預備送盛夏去醫院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羊水破了,盛夏痛的哭天搶地,哪裏還能挪動?表舅媽一看就唬了一跳,孩子的頭發都隱約能看到了,不得已隻好草草在家準備了一番,好在表舅媽生了四個孩子,再有經驗不過,事到臨頭也鎮定了下來,還安慰了盛夏好幾句。

    疼痛像是潮水一樣連綿不絕的襲來,盛夏聽著表舅媽在她耳邊喊著“吸氣——唿氣——用力——”

    她隻能機械的按照表舅媽的吩咐去做,頭發濕漉漉的貼在她的臉上,她腦子裏完全都是一片空白,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甚至連疼痛的感覺都麻木了,直到最後,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身體裏滑出來,神經驟然的一鬆,痛的麻木的身體仿佛也倏然的鬆弛下來,盛夏立時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隻是在累的疲憊至極昏睡過去的那一刻,盛夏仿佛隱隱約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她的心弦一鬆,閉上眼就人事不知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四周的環境也變了,她看到雪白的牆壁聞到隱約的專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盛夏緩緩的睜開眼睛,覺得光線有些刺眼,嗓子裏也幹渴的厲害,可她顧不上這些,轉著眼睛想要去找孩子……

    “夏夏……醒了?”表舅媽推門進來,略顯蒼老的臉上眼泡浮腫,頭發也有些淩亂,她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似乎不敢去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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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君初相見

    表舅媽推門進來,略顯蒼老的臉上眼泡浮腫,頭發也有些淩亂,她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似乎不敢去看盛夏。

    “舅媽……寶寶呢?快些給我看看……”盛夏想要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可她剛剛生產完,哪裏會有力氣?不過是這樣稍稍一動,就牽動身下的傷口,痛出一身的虛汗跌迴床上去了油。

    表舅媽仿佛要哭的樣子,幾步走到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低低的勸

    道:“夏夏,你剛剛生產完,要好好的養著身體,醫生說了,你不能情緒波動,也不能掉眼淚,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舅媽,您說這些我都知道,我想看看孩子?孩子在哪裏?”舅媽的答非所問讓盛夏的心一下就高高吊了起來。

    表舅媽低著頭不說話,盛夏心往下一沉,卻仍是勉強笑道:“是不是……孩子哪裏不好?郭”

    盛夏等不到答複,以為孩子真的哪裏有些缺陷,她心裏酸痛難忍,眼淚當時就掉了下來,可卻仍是強撐著低低說道:“沒關係的舅媽,隻要孩子活著就好,我不嫌的……”

    表舅媽聽著她略略沙啞的聲音響起,隻覺得心裏有些刺痛傳來,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忍,可想到……

    “夏夏……你將來還會再有孩子的……”

    “舅媽,到底怎麽了啊?孩子在哪?孩子怎麽樣了?”盛夏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支撐著坐了起來,她抖抖索索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表舅媽一下按住了手,盛夏一怔,表舅媽卻已經哭了出來:“夏夏,孩子沒了……生下來就沒氣了……”

    盛夏隻覺耳邊轟地一聲,她茫然的望著坐在她麵前的表舅媽,那張臉,仿佛也一點點的模糊了,她的嘴唇哆嗦起來,手也開始劇烈的顫,腦子裏翻攪著無邊的劇痛,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被撕裂開來,她搖頭,使勁的搖頭:“您說什麽笑話呢,孩子……孩子怎麽會沒了呢?我都聽到哭聲了……”

    她一邊搖頭,一邊掙開表舅媽的手,她掀開被子要下床,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竟要一頭栽在地上,表舅媽慌忙抱住了她:“夏夏,你冷靜點啊……事情已經這樣了……”

    “我要去看我的孩子!誰也別攔著我!”盛夏嘶聲的低吼,竟是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表舅媽推到了一邊,她的眸子漆黑的仿若是黑色的曜石,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眸此刻卻是綻出淩厲而又深邃的光芒來,表舅媽心裏一顫,慌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夏夏……”

    “你表舅舅昨晚也在場,他親眼看到了孩子,孩子是真的生下來就沒氣了……”

    表舅媽拉住盛夏,哀懇開口,盛夏抿緊了唇不做聲,目光卻像是刀子一樣冷冽直勾勾盯著她:“就算是生下來就沒氣了,那總有屍體吧,我去看看我孩子的屍體總是可以的吧?”

    她的聲音粗嘎而又沙啞,此刻又帶著一股絕然的力道,竟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戳進了表舅媽最脆弱的心底,她躲閃著不堪敢

    看盛夏,支吾說道:“夏夏,我們這裏的老規矩,這生下來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在家裏過夜的,孩子,孩子已經送去火化了……”

    盛夏慘白失血的臉映著那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眸,黑與白的映襯之下,她甜美的容顏上竟是有了肅殺的味道:“送去火化了?在哪家殯儀館火化的?孩子骨灰在哪裏?到底我的孩子是生下來就夭折了,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

    “夏夏!”病房的門倏然被人推開,表舅舅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沒有戴眼鏡,蒼老的眼眸一片通紅,灰白的頭發也亂糟糟的,他看了一眼妻子,方才去看盛夏:“你舅媽說的都是事實,孩子……確實一生下來就夭折了,是我親眼看到的,今天一早就送去火化了,骨灰……一會兒舅舅交給你。”

    盛夏隻覺此刻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她心上,她眼前一黑,仿佛身體裏所有支撐著她的力氣全都消散無蹤,她軟軟倒在地上,兩行眼淚,騰時就滾了下來。

    表舅舅閉了眼不忍卒看,眼窩中卻是一片的水光,他默默的退出了病房,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蹣跚了起來。

    盛夏在醫院住了整整半個月,整個人方才渾渾噩噩的好轉過來。

    她不相信表舅媽的話,卻不能不相信表舅舅,他一輩子刻板而又正直,從不肯說一句假話,雖然一輩子隻是個普通的人民教師,但在這一帶還是有幾分的威信的,讓這樣一個老人口出謊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聽二表妹說,大表嫂還是和大表哥退了婚,已經說好了別的人家,想必很快就要嫁人了,這樣的消息傳來,盛夏最後

    tang的一絲疑慮也就被打消了。

    如果她的孩子被表舅媽給賣掉了,那家裏總能湊出買房的首付來,何至於大表哥和大表嫂在一起這麽多年,還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看來,是上天注定的,就是老天都不願意她和顧亦寒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才讓她的孩子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可能都沒有,就這樣化成了一捧灰燼。

    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的骨子裏竟然有著這樣的孤勇和韌勁,數次磨難臨頭的時候,她總以為她要撐不過去了,可卻偏偏總是能咬著牙走過去,好多次她以為她會被打擊的崩潰,可卻總是在時間的撫慰之下,將那些傷痛一點點的淡忘,變成提醒她時刻銘記不要犯傻的印跡。

    這一次,也是一樣,孩子的死亡,真真切切劇痛無比的一次一次提醒著她,顧亦寒三個字,將

    是她一生再也不能碰觸的禁忌。

    表舅舅說,她生下的是一個女兒,表舅舅還說,那個小小的孩子,白白淨淨的可愛,不像別的初生嬰兒皺巴巴紅通通的像是一個小猴子,她生的不太像盛夏,卻是十分漂亮,雖未睜開眼,卻能看出是一個眉眼如畫的小美人兒。

    盛夏不止一次在心裏描繪那個未曾見過麵的女兒的模樣,最初的傷痛過去之後,她卻還是整夜整夜的夢到她。

    夢裏麵看不清楚那個小小孩子的臉龐,但她清脆甜濡的童聲卻是異樣的清晰。

    她沒能看到她的模樣,卻在夢裏聽到她一次次喚她“媽媽,媽媽……”

    她想要靠近,想要過去抱著她親親她,看她在大片大片的迷霧中歡笑著走遠,她的指尖觸到的,永遠都是一片無邊的冰涼昏暗。

    可日子總是要一天一天過下去,她也一樣。

    出院之後,盛夏就搬出了表舅舅家,舊的篇章已經掀過去,雖然傷口依舊一碰就痛,可總歸是咬著牙一步一步熬了過去。

    表舅舅當了一輩子的教師,也費勁了心力托關係給盛夏找了一份做臨時教師的工作,盛夏租了房子住下來,每日裏按時去上課,和那些可愛的小孩子泡在一起,閑暇時分一個人看看書散散步,古城西安的生活安謐而又沉靜,日子仿佛也有了時光靜好的味道……

    和表舅舅一家的來往漸漸少了起來,隻是聽說大表哥總算是訂了婚預備成家了,表舅舅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陰天下雨的時候腰腿痛的幾乎沒辦法下地了,盛夏沒有去探望,卻托人帶了東西和錢迴去,之後表舅舅曾打電話要她迴去吃飯,盛夏卻婉拒了。

    雖然知道孩子的事情與表舅舅一家無關,但不知為什麽,那個曾經也給過她溫暖的家,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去麵對了。

    離開a市一年多,聶元梅給她打過一次電話,不疼不癢的問候之後,卻說了讓盛夏啼笑皆非的一件事:

    盛強得了一個兒子,要擺百日宴,盛夏要是迴不來就算了,她也能體諒,隻是禮不能廢,她這個大姑姑怎麽也要表示表示。

    盛夏雖然早已習慣了聶元梅的厚此薄彼,但聽聞一年多不和自己聯係的母親,口口聲聲計較的卻是這樣的事情,盛夏到底還是有些無法控製的委屈起來:“媽,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很想問問您,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我若是您親生的,為什麽在您心裏,我連弟弟和小秋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聶元梅被盛夏這突然的一問弄的呆了片刻,但轉而卻是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現在不說在我身邊照顧我,跑到那幾千裏之外的地方去有家也不迴,連自己的親侄子都不聞不問就罷了,連我多疼了弟弟妹妹一些也斤斤計較……”

    盛夏被她哭的頭疼:“好了好了,我明天就會寄錢迴去,媽您幫我給小侄子買些東西吧。”

    聶元梅一聽,立刻收住了哭聲,卻還不忘擺出高姿態:“你妹妹也寄了錢迴來的,你們的錢,媽一分都不會要的,都給你侄子買東西用,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占你便宜!反正這輩子我也沒想指望你孝順!”

    說完,就氣勢洶洶的掛了電話,盛夏握著手機聽著那端傳來的掛斷的聲音,她站在午後的馬路邊,蔥鬱的樹木投下濃密的陰影,遮住了頭頂明亮的陽光,她的心裏並沒有太多的難過,隻是一片茫然的平靜。

    她緩緩收了手機,放迴口袋中去,雙手也放在薄外套的口袋裏緩緩向前走去。

    午後的古城分外的靜謐,偶爾樹蔭下會有搖著蒲扇的老人兩兩對弈或是湊在一起聊天,或是忽然從哪裏跑出來幾個小孩子,嘻嘻哈

    哈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盛夏覺得心裏忽然就升騰起了靜謐的快樂,她的唇角也有了淺淺的笑,目光追著那幾個活潑的孩子,漸漸的投向遠處的街角。

    好多年以後想起來裴煥,盛夏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那一年,古城西安的秋日午後。

    她記得那一天的陽光十分的明亮,可那一份明亮,卻仍是抵不過他璀璨至極的笑容。

    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跑的氣喘籲籲一臉倉皇,還時不時的迴頭看去,那小女孩快跑到盛夏跟前時,她看到不遠處追來四五個年輕的男人,那小女孩畢竟年齡小,被人追了這麽久再也跑不動,腿一軟就摔在了地上,盛夏剛預備去扶她起來,那幾個年輕男人卻已經衝到了跟前,特別是衝在最前端的一個年輕男人不發一言,身手利落的就把那小女孩兒細瘦的雙臂反剪在背後,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盛夏最初的目瞪口呆之後,心裏的怒火就忽地一下泛濫了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竟然這樣欺負一個小姑娘!

    “你放開她!”盛夏一下衝過去,伸手就揪住了裴煥的襯衫領口,她的聲音響亮卻又清脆,像是夏日午後渴極了的人一口咬下脆甜的梨子一般!

    裴煥在很久

    以後想到那天的一幕,還是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盛夏,她小小的個子,看起來嬌滴滴的,卻是十分兇悍的揪著他的襯衫領子,濃密的眉毛皺起來,眼睛瞪的圓圓的,兇的不得了,就像是一隻不服輸的小老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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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躺在媽媽的懷中……

    濃密的眉毛皺起來,眼睛瞪的圓圓的,兇的不得了,就像是一隻不服輸的小老虎一樣……

    “一個大老爺們兒這樣欺負一個小女孩兒!你不覺得臉紅嗎?”盛夏看那小女孩兒已經嚇的麵無人色,被裴煥拎在手裏腳不沾地瑟瑟發抖,心裏的怒火越來越膨脹起來,這人看著人模人樣的,長的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怎麽做的事這樣讓人不齒!

    裴煥那一雙秀挺飛揚的眉微微一皺,微黑的臉膛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笑意,他隨手將那小女孩兒丟給身後的隊友,挺直的脊背讓他的身姿看起來十分的挺拔,仿若是一株精神抖擻的小白楊一般油。

    “快點把人放了,不然我要報警了!”盛夏手上動作驟地一緊,裴煥的衣領被她攥在掌心裏,人也不得不微微傾下了身子,這樣的狼狽,讓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閃過些許的怒意,“報警……怕是不必了。”

    說罷,也不再理會盛夏,反而迴頭對著隊友說道:“搜搜她身上。郭”

    拎著那小女孩兒的男人立刻就手腳麻利的將小女孩兒身上搜了一遍,幾包裝著白色粉末的塑料袋就攤在了那人的掌心,盛夏看的目瞪口呆,腦子裏也亂成了一堆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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