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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尚可兒再次醒過來時,驚訝的發現自己在一個荒蕪的平原上,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看著周邊一群和她一樣瘦的皮包骨頭蓬頭垢麵的人,看過太多穿越小說的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她現在是一群災民中的一個,而且很明顯還是最底層的那一個。


    無父無母孤身一人,原主很明顯已經餓死了,這才有了自己的到來。


    想到這,她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她先是好不容易才從高三大軍中殺出,後努力的讀大學考研,好不容易才走完這些路。


    但可能是因為壓抑太久的原因,剛剛因為通宵打遊戲,很憋屈的就猝死了。


    十餘年苦讀就此化為泡影,還麵對如今這個地獄開局,又怎麽不讓尚可兒苦上心來呢?


    尚可兒苦笑一聲,看了看這周邊的環境,別說什麽野餐了,連樹皮也被啃的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就離易子而食差不多了。


    尚可兒看了看原主這蘆葦般細的隻剩骨頭的手臂和腿,肯定是第一個被煮的那種。


    不能跟著大部隊一起走了。


    這是她的想法,但更要命的是她對這個世界的環境沒有一點了解,她離了大部隊很可能會多許多其他的風險。


    於是在她不斷頂著別人戒備的眼神,熱臉貼冷屁股打探消息,加上原主的記憶逐漸恢複了一些,她大概對這個世界有了大概的認識。


    這個世界分為三個大國,分別名為山獻,啟軒,臨淵,而她現在所在的就是臨淵國。


    臨淵原是個江湖勢力十分重的國家,但十多年前卻有一直新黨開始反抗各大江湖勢力和舊皇族的聯盟,一路攻城略地,勢頭十分猛。


    而現在新黨已經占了絕對優勢,新黨領導人歸海暨已經稱帝了七年之久。而舊皇族和一些不服的江湖勢力還偶爾會鬧出一些動靜。


    而這些難民都是從舊黨和現歸海皇室的戰場上逃離的。而原主的父母兄弟姐妹早就死在了士兵的斬殺下。


    有些士兵會砍殺無辜平民充當站功的是尚可兒之前在曆史書上看過,卻沒想到原主也能遇到這樣的事。


    天色已晚,尚可兒深知夜晚不能脫離,夜晚時的危險比白天更多。


    她在邊緣找了塊石頭,蜷縮著身子躲在石頭後麵,但她卻不敢睡,她睜大眼睛,注意著周邊的風吹草動。


    她知道,以原主這個身子,怕是一覺睡過去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但事實證明,她的想法還是太幼稚了,畢竟她穿過來前也就是一個還未成年的普通少女。


    此時臨近春天,但天氣依舊寒冷。還好她抗到了第二天,不過別的人可不像她那麽好運了。


    有幾個人生病了,發高燒一下子就走不動了,上吐下瀉把本就沒什麽內容的胃給徹底折騰壞了。


    所有人對此都視若無睹,接著朝他們的目的地——暮雲城走去。


    但尚可兒卻心裏有了個不好的猜測,她前幾天親眼看著呢幾個生病的人啃過死人。


    她知道,戰爭不僅容易帶來許多人的流離失所,更容易引發瘟疫。


    果不其然,接下來這幾天,生病的人越來越多,尚可兒原本還懷著僥幸心理,但看到這一幕到底是心涼了。


    這些天,她憑著早上的露水和一些澱粉含量較高的草根勉強沒有餓死,但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那些死人的衣服她也不敢扒了,萬一傳染上瘟疫就完了。


    可就算是這樣,有一天她醒來還是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莫名的發熱,尚可兒完全絕望了。


    她開始躺在地上等死,但她也是幸運的。在她發熱的第二天,災民中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看起來年紀頗大但精神很好的慈祥老太太,另一個是則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姑娘,穿著一身黑底白紋的衣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嚴肅,一點也不像個年輕有活力的姑娘。


    她們一來竟然就直直地向那幾個生病發熱的人那邊走,這也嚇退了一些蠢蠢欲動的人。


    尚可兒勉強打起精神來看著那個老婆婆蹲下,給他們一一診脈過後,終於到了尚可兒身前。


    那老婆婆一看到尚可兒,就感歎了一句,好可憐的孩子。


    “您能救我嗎?”


    尚可兒的臉頰消瘦無肉,這讓她那雙原本就大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大的嚇人,但那雙眼睛卻好似會發光似的讓梅若馨很是多看了幾眼。


    她憐惜地摸了摸尚可兒的頭道:“你的病我能治,你放心。”


    她轉身去看下一個病人,尚可兒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掌心多了一塊小巧的點心。


    是她許久沒有的精致,而且被她握在手裏,別人完全沒有看到,尚可兒用感激的眼神送著那個老婆婆。


    後來,尚可兒才知道那個老婆婆就是四大神醫中的務農嫗。


    在他們這對災民前,還有好幾波災民,這次的瘟疫就是從前麵傳起來的,她也是從前麵一路治過來,才有了和尚可兒這次的相遇。


    在梅若馨的湯藥煎好後,雖然那藥苦的死,但在餓了許久的尚可兒眼前都沒那麽難喝了,她幾乎是舔完最後一滴藥的。


    在眾人的病開始好轉後,一隊官兵模樣的人從前麵過來了,是務農嫗和暮雲城主派來的。


    尚可兒知道,這一劫,她算是扛過去了。


    官兵給與了她一部分糧食,在最近的村莊就地蓋了一些房子,一人分了幾處田地,就講災民們就地安置了下來。


    尚可兒在田地登記上寫下尚可兒個名字,專門要了遠離人群在山裏的幾塊荒地和一處早就被獵人和砍柴人廢棄的的臨時小屋。


    不是她不相信人心,她這麽一個弱小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誰都可以欺負,她還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來著安全一些。


    雖然那登記的士兵很是奇怪,但這些田地本就不夠分,有人挑了這麽個沒人要的地方,他也樂意。


    於是尚可兒就拖著剛發下來夠吃四五天的糧食到了這個破舊的小屋前,心裏頓時安定了下來。


    還好雖然這屋子又破又小,但裏麵的東西還算齊全。因為偶爾會有人在這過夜,所以一些亂七八糟的物件到是多的很。而且也沒有太髒太亂,比她之前想的要好很多。


    在給自己簡單的煮了碗燒焦的粥後,尚可兒到了那幾塊荒地前,說是荒地,但也張滿了雜早,碎石亂堆。


    尚可兒用木棍和鐵皮簡單地做了幾樣農具,就出門去了。種地重要,那些糧食怎麽省也最多吃個七八天,作為一個農業專業的大學生,她對種田這件事還是比較得心應手的。


    畢竟與當因為自家的菜被隔壁專業養的羊給吃了導致期末掛科這種事相比,她還是能比較好的接受現實。


    在她噗滋噗滋的把一塊田給收拾完後,天也黑了。不過還有一些意外收獲,她從那麽雜草中認出了一下野菜和藥材。


    尚可兒酸著腿拎著一部分被她專門分類裝好的草進屋子時,她驚訝的發現地板上躺了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尚可兒現是一驚,猶豫片刻才咬咬牙走了上前。她伸手想看看這人傷的怎麽樣的時候,那人卻詐屍了,一把把自己的手給捉住。


    他抬起滿臉汙血的臉虛弱的說道:“你是誰?進我屋子幹什麽?”


    尚可兒聽到這話眼睛一瞪:“這明明就是我的房子。”


    “我已經住了三四天了。”


    尚可兒:“官府那邊這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


    不過這麽寥寥幾句倒是讓尚可兒知道了這房子為什麽沒有她想象中的亂給找到了一個解釋。


    那少年被怎麽一噎,無力地鬆開了抓住尚可兒的手,隻道:“救我。”便很痛快地就昏了過去。


    尚可兒為難的看了看這少年,看著他血液帶著黑色,便知道這不是什麽普通的外傷。


    但自己這裏也沒什麽藥啊……尚可兒默默看向了被自己拎進屋子的那一筐草。


    “好吧,不知道你聽不聽的到,反正我在這裏事先聲明了。我這裏沒藥,人也不會治病,你是死是活全憑天意,死了也別來找我。”


    尚可兒說完這些,很滿意的拍了拍手掌,從屋子裏被她剛剛煮過粥的鍋裏打了幾瓢水進去,燒水,想了想,幹脆就把那一筐草藥全部倒了進去,開始“熬藥”。


    那少年幽幽轉醒,就看見尚可兒十分豪邁地把整整一筐草連帶著草根裏的泥土全部倒進了鍋裏。


    “你還沒洗怎麽就丟鍋裏了?!”


    “對哦!”尚可兒恍然大悟,“不過都這樣了總不能撈出來在重新洗吧,你就將就將就吧!”


    那少年:為什麽我都要死了還要遭這份罪。


    這一刻,他完全把自己堅持醒過來的原因給忘了,再次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尚可兒聳聳肩,接著“熬藥”。


    她怕這少年沒等到“藥”熬好就掛了,於是拚命往裏麵加柴火,把火燒到最大,以求這藥能快點熬好。


    在燒出了一屋子白霧後,鍋裏的水很快就剩下了個底,,在差點燒穿鍋的時候,終於被尚可兒發現了。


    她看著鍋裏一大堆廢料和勉強一個碗底的黑色不明液體,歪著腦袋想了想,從邊上拿了跟棍子往鍋裏搗藥。


    最後加水再蒸煮幾番折騰下,終於得到了小半碗顏色烏黑但仔細看又帶著五彩斑斕的“藥”。


    尚可兒直接把這藥往那少年嘴裏灌去,那少年猛的一挺身子坐起就要吐出來,卻被尚可兒無情地又扔一旁的抹布給狠狠捂住了嘴。


    那少年:“嘔嗚嗚嗚嗚嗚嗚!”


    救命!!!!!


    不過那少年力氣實在是大,在尚可兒堅持沒十秒後就把尚可兒推了開來,張口就在地上痛快的吐了起來。


    “喂,那是我剛熬好的藥,吐了就沒效了!”


    那少年:“嘔……”


    尚可兒:…莫名有些心虛是怎麽迴事?


    在那少年吐出了一堆不明物體和一大堆黑色的液體時,他的露出來肉眼可見的皮膚蒼白了許多,但也可以發現他比剛剛要精神了一點,不再是馬上就要死的樣子了。


    尚可兒猜測這可能是因為他將被吃進肚子裏的毒藥給吐出來的原因,雖然毒還沒有解,但毒素倒是清了不少。


    那少年又緩了緩,才虛弱的再次倒地,對尚可兒道:“這藥煮的不錯,下次別煮了。”


    尚可兒撇撇嘴,但也沒說什麽。下次?下次她還不想煮呢!


    現在自己臉上還全是灰。


    “你去外麵那棵枯樹下麵挖個三尺,我再裏麵藏了顆藥……”


    尚可兒也不想這人真的死了,不然自己剛剛就白折騰了。便出門去挖地,在挖了許久才看見那麽大一個箱子時,尚可兒又累又餓,心裏連連吐槽。


    埋這麽深,這是生怕自己能吃到這藥活過來啊!


    箱子打開,隻有幾瓶顏色各異的藥瓶和幾張紫色的像是符籙的紙。


    “哪瓶藥?”尚可兒問道,屋子裏那個越發虛弱的聲音喊道:


    “白色的那瓶。等等,紅色的也拿過來。”


    尚可兒不予置否,給那少年喂下藥丸後又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準備上床睡覺了。


    那少年不可置信道:“你就讓一個病人睡地板上?”


    尚可兒態度敷衍:“嗯嗯,我困了,好眠~”


    “那這堆東西怎麽辦?”


    他指著自己剛剛吐出來那堆東西,就在自己邊上,他可受不了。


    尚可兒的聲音飄忽:“自己搞定!”


    “你!”那少年話都沒說完就被一條破棉被給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他剛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就聽見對麵一陣不大的鼾聲響起。


    少年:……


    他臉黑了黑,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罷了,她也累了,什麽事明天說吧。


    隻是自己默默撐著還受傷的身子起來打掃了一下,後又默默站在了尚可兒床邊。


    看著她渾身的泥土和灶灰,卻都不管不顧的躺在隻鋪了一層稻草的床上躺的四平八穩。


    那少年眼中金光閃過,卻露出了迷茫之色。


    真是奇怪,他看了這麽多人,還沒見過身上一根因果之線都沒有的人。


    想了想,還是把被尚可兒扔給他的被子重新抱到床上給她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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