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燕老三感歎道,眼中露出追憶之色。


    “嗬。”歸海夙對他的話明顯嗤之以鼻。


    燕老三半點不惱,隻是幹笑幾聲道:


    “看你這樣子,還是開門見山吧!是不是淵中出問題了。”


    “不然呢?”歸海夙斜著眼反問一句。


    “大皇伯快撐不住了。”


    “唉~”燕老三長歎一口氣:“也好……下一個輪到我了。”


    “對。”歸海夙的表情也沉重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歸海家每個人的夙命。”


    馬車碌碌的往前走,似乎一直不會停歇。


    “再等等,好歹待了這麽久。”燕老三道:“該告別了。”


    歸海夙:“行。”


    反正我也沒這麽快迴去。


    馬車在城南的一處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下了,燕老三下了車,同時下來的還有坐在外麵三個小男孩。


    “調查的還挺充分。”燕老三笑著搖搖頭。


    “過獎。”卻是馬車邊上的那個護衛說的。


    他看著燕老三帶著三個孩子進了講堂,轉身上了馬車。


    “殿下,我覺得他和傳說中的好像不一樣。”探一道。


    “探一。”歸海夙難得叫了他的代號,表情凝重:“那不是傳說,那是曆史。”


    歸海夙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問道:“孟小小在哪?”


    探一明顯縮了一下,猶豫道:“杏林。”


    “幹什麽?”歸海夙抿了抿唇。


    “不……不知道。”探一更加不敢說話了。這孤男寡女的……


    歸海夙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走。”


    “是。”


    …………


    雲亦可終於收迴了她的黑手。


    苗芽芽惡狠狠的瞪了雲亦可一眼,咬著牙,奶兇奶兇的。


    不等雲亦可反應,她小腿一蹬,禦起輕功躍到了另一處屋簷上,正好是杏林。


    苗芽芽咧嘴一笑,雖然她一直沒睜眼,但她可是知道這兩人是從這棟建築裏出來的。


    她腳丫子一片橫掃,掃下了一房瓦,都稀裏嘩啦的往下掉。


    雲亦可本來笑盈盈的臉一僵,還沒等她反應,杏林裏閃出個粉衣女子。


    她在空中幾個躍落,那幾片黑瓦就全被她接到了手裏。


    上麵的苗芽芽也知道留在這裏隻能吃虧。在踢下瓦片的時候就一個箭步,就要逃之夭夭。


    在她躍起時,杏林門前那棵高高的開滿繽紛桃花的桃樹枝芽突然橫掃一下。


    掃到苗芽芽的腰上,苗芽芽“哎呦!”一聲就從空中摔下來。


    在她驚慌的看著地麵的時候,一個粉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正下方,抬頭對她溫柔一笑。


    還沒等苗芽芽反應,就墜落在她懷裏了。


    “山獻的術師?”孟小小抬頭問處在屋簷上看戲的雲亦可。


    雲亦可輕盈的落在地上,搖搖頭,故作高深:“不是哦!”


    孟小小轉迴頭來,這世界除了以武入道外有很多體係。


    自古天才就以周期性的規律出現,拜他們所賜,自創體係的人更加層出不窮,光她知道能做到這步的就有好幾個。


    看雲亦可的樣子是不打算說的,那她也不必多問。


    隻見春曉伸手接住了苗芽芽,然後單手把她提起。


    苗芽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根繩子困的嚴嚴實實的。腳丫子在空中亂蹬,張牙舞爪的。


    春曉語氣溫婉,不見半點煙火:“損壞杏林財產,關你一天禁閉。”


    “不!”


    春曉就以拎著苗芽芽的姿態向雲亦可微微俯身,行了個禮。


    雲亦可笑笑,看著孟小小:“你被她追殺過,有意見嗎?”


    孟小小依舊麵無表情:“無異議。”


    然後春曉就當著街上看熱鬧的行人把苗芽芽提進了杏林。


    杏林的門口扒了個小腦袋,瞅著外麵的動靜。


    看著春曉提了個同齡的小姐姐進來,婁離園問:“她怎麽了?”


    春曉笑笑:“她做了錯事,我關她一天,小離園,你幫我看著她好不好?”


    婁離園點點頭,怯怯的和苗芽芽打了個招唿。


    苗芽芽“哼唧”一聲,扭過頭去。


    …………


    “婁家那個案子就沒有別的進展嗎?”


    雲亦可看到了婁離園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問了孟小小一句。


    孟小小道:“我去現場看一下,沒有別的線索。還有婁小姐我也問了下,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根本問不出什麽來。”


    孟小小看雲亦可道:“聽說偷絕給你發尋寶帖了?”


    雲亦可壞笑道:“沒有呢,不過我偽造了一個。”


    看著孟小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雲亦可道:


    “你不是說偷絕可能目睹了犯案現場嗎?我幹脆偽造了一份尋寶帖,還讓春曉和吳叔給我宣傳的沸沸揚揚的。”


    “有用嗎?”孟小小有點懷疑。


    “誰知道。”雲亦可聳聳肩,“反正這樣對我又沒有損失。”


    雲亦可靠過來,狡黠的眨眨眼:“反正他不來說不定‘偷絕’名頭就砸了呢。


    按照他的規矩。他晚上會來杏林偷東西,所以我們晚上要好好準備一下。”


    孟小小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又是晚上。”


    雲亦可亦是一臉唏噓:“想我出山曆練的第一天晚,就和偷絕共處一個現場。


    第二天早上,又和刑絕棋絕打了個照麵。


    第二晚,住在了武聖隔壁。


    第三晚,棋絕找上了門。


    第四晚,看了些關於九絕的話本子……


    第五晚,劍絕被棋絕和禍絕帶上門診治。


    第六晚,和殺絕鬥了一場。


    這第七晚,又要埋伏禍絕。我這生活節奏是不是太快了?”


    孟小小眼神一凝,左袖金光竄出:“貌似不用等晚上了,偷絕就已經來了。”


    雲亦可順著那抹飛快的金光看去,一個戴著黑色兜帽披風的身影站在杏林拐角處。


    好厲害的隱匿手段,她一直沒發現不遠處站了個打扮這麽奇怪的人。


    偷絕看見她發現了,瞬間轉身就走。


    “站住!”雲亦可和孟小小拔腿就追。


    這時候就可以看出三人輕功的差異了。


    孟小小隻是追了一小段路就被另外兩人甩在後麵。


    雲亦可也隻是勉強跟住了人。但每次都是在拐彎處才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黑色人影。


    二人飛快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對,太巧了。雲亦可想到:就像他故意在等她一樣。


    這麽一想雲亦可瞬間就覺得這個偷絕疑點重重。


    以他的專業性,不可能在白天還穿一件再打眼不過的黑衣。根本不方便他的隱匿。


    還有他從來都是晚上動手,但現在他一反常態,白天就找上門來了。


    還有他站的那個位置,也不是絕佳的隱身角落,她自個就知道好幾個比那裏更好的。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逃離。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她追上來。


    不然以他展現的輕功水平,甩掉她也不是太難的事。


    所以,他在故意引著自己去一個地方。


    雲亦可很快就判斷出來事情來龍去脈。


    雲亦可甚至懷疑偷絕一早就在了,隻是在聽到雲亦可和孟小小討論他的時候才出現,故意被她們發現。


    追!雲亦可下了絕心。


    果然,在一個密集的居民區,偷絕的身影消失不見。


    雲亦可環顧一周,邊上還有幾個路人奇怪的看著她,雲亦可也並不在意。


    一片飄逸柔軟的紫色紗窗隨著風在空中飄揚,吸引了雲亦可的注意。


    她還注意到窗口好像有個窈窕女子的倩影。


    隻是隔著飄出的窗紗和她向外飄揚的發絲,看不清容貌。


    雲亦可正要轉頭看向別處,就發現那女子給自己傳音道:


    “來自杏林的神醫,能上來坐坐嗎?”


    雲亦可眯了眯眼,她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但她還是依照那女子的要求上了樓。


    偷絕這麽煞費苦心,應該就是要帶她來見這個女子。她倒要看看……


    雲亦可很輕易的就找到了上樓的路,到了那個女子的屋子前。


    門沒關,雲亦可就那樣進去了。


    一進去就看到一個大但明顯空蕩蕩的中堂。


    四麵都掛了淡紫色的窗紗,和一些角落裏插在冰裂紋的白瓷瓶裏的清淡的小花,格局雅致。


    隔著一層紫紗,入目的就是打開的窗戶,和站在窗口的身姿綽約的女子。


    往窗外吹的過堂風突然停了,一陣寒流從那女子身上湧出。


    撩起了她和雲亦可之間隔著的淡紫色紗布,把它們往兩邊的掛鉤上卷去。


    她轉過身來,那雙絕美的藍色的眼瞳直直地朝雲亦可看過了,雲亦可這才看清這個女子的樣子。


    她五官略顯深邃,卻是一副標準的東方麵孔。


    她和這屋子裏的打扮很配,也是穿一身柔軟的紫煙羅紗裙,一個玉簪挽起一頭白金色的秀發,風鬟霧鬢,氣質純潔而神聖。美的不染凡塵。


    雲亦可也呆了呆,很快就鎮定道:“是你找我?”


    “對。”那女子語氣輕柔,道:“你好,我叫北辰空蒙。”


    “山獻帝女兼聖女的那個北辰空蒙?”雲亦可倒有些驚訝。


    不過是她的話,能讓偷絕出馬合理了。畢竟傳聞是偷絕將她帶出山獻的,現在山獻的士兵還在滿世界找人呢!


    “你好,你讓偷絕找我來有什麽事嗎?”雲亦可不喜歡彎彎繞繞,直接道。


    北辰空蒙也笑了,氣質純淨如高山雪水:“我喜歡你的直接。


    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去山獻救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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