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愣在原地,對於所有人的注目,他遲疑了,甚至不敢邁出第一步。


    進去,就能知道是不是有煉藥師,可北宮離夜會這麽好心讓他進去?要是不進去,就證明他的心虛。


    是的,他心虛,給西陵雲的藥材,其中有兩樣,太過珍貴,他覺得這次交代出去,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次,所以他沒拿。


    西陵諾情況要是轉好,就會發現其中藥材的缺失,煉藥師,當真是煉藥師嗎?


    「怎麽,藥宗閣下不進去了?」離夜邁步走過,眸光中帶著淡然清風的笑意,嘴角露出完美弧度,卻總給人一種危險的錯覺。


    藥宗怔怔迴神,看向北宮離夜,蠕了蠕嘴,嘴角稍稍抖動,擠出淡淡輕笑。


    「當然要看,本宗得看看西陵家族的秘術,是不是真的有效。」藥宗暗暗深吸一口氣,他就算遲疑,還是要進去看看。


    煉藥師是否真的存在,隻有進去看了才知道,剛才那一絲波動,明明就是丹藥出爐,從一閃而逝的藥香看來,品級還不低,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看看。


    西陵家族秘術?


    離夜看向藥宗身邊幾個人,見他們臉色微變,眼神往其它方向看去,眸光中的笑容,稍稍軟化了幾分。


    他們這樣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讓日月殿的人相信是秘術。


    不過日月殿給出那麽多珍貴藥材,藥宗是不會相信,隻是秘術那麽簡單的,再加上剛才藥鼎碎裂,溢出的藥香,藥宗肯定也感覺到了。


    「看看。」離夜稍稍側步,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藥宗遲疑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才緩緩邁步,走進房間。


    剛剛走到門口,濃鬱藥香撲麵而來,藥宗眯起眼睛,深吸一口空氣中的藥香味道。


    分辨不出是什麽藥材,都混合在一起了,不過的確是藥香,甚至接近丹藥的藥香,卻不是真正丹藥的味道。


    幾人見藥宗走進去,這才抬起步伐遲疑跟著走進去,目光狐疑落在離夜身上。


    讓藥宗進去,真的不會有事?


    「北宮離夜……」


    離夜笑而不語,輕輕搖頭,指了指房間,大步走進去。


    見離夜搖頭,幾人臉上閃過一絲瞭然,直接走進去,沒有再問什麽問題。


    走進房間,西陵諾全身*坐在木桶之中,盆中的水呈現黑色,卻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南門紫竹隻是看了一眼,就收迴目光,臉頰微微泛紅。


    盡管木桶裏的水過了西陵諾肩膀,還看不清楚下麵,不過她一個女孩子看到大男人*的一幕,還是不自覺會臉紅。


    藥宗仔細看著四周,臉色越來越緊張,露出不相信。


    沒有,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那麽多藥材就像是不翼而飛,唯一留下的,隻有滿屋子的藥香味!


    那不是煉製丹藥,隻是簡單以靈力催動藥材,讓它們融合在水中,方便西陵諾吸收。


    這種方法,是沒有煉藥師的情況下,一些家族常用的,然後進行療傷的。


    不是煉藥師。


    知道這個真相,藥宗卻沒有放心下來,甚至更為緊張,對麵那一雙目光的注視,讓他心虛到了極點。


    「藥宗大人既然來了,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麽嗎?」西陵雲輕咳一聲,故作氣惱看著藥宗。


    藥宗放臉皮一陣抽動,拚命扯動,才露出淡淡笑容。


    「西陵皇子,本宗……」


    「藥宗,你要是想跟我裝傻,不如我們去日月殿殿主麵前好好談談如何?」西陵雲橫眉一瞪,咄咄逼人,半點都不給藥宗找藉口的餘地。


    離夜站在一旁,笑看著西陵雲,像是真的因為少了的兩種藥材,救不了西陵諾而生氣的表情,嘴角不禁抽動。


    西陵雲這傢夥這麽會演戲,西陵家族的那些人,肯定被他騙過不少吧。


    淩劍鋒他們幾個,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聽到西陵雲直接要找歐陽聖,眼中露出一抹不解。


    有什麽不對勁嗎?難道失敗了?


    藥宗臉色微變,過了一會,又恢復鎮定,雙手放在腹部,一臉老好人的樣子。


    「本宗隻是想看看,皇子是不是真的需要這東西罷了。」說著,藥宗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玉盒,比起前麵的那些盒子,這個玉盒,更為繁複。


    當藥宗拿出那兩個盒子,淩劍鋒他們幾個頓時一陣瞭然,目光看向藥宗,多了幾分鄙夷。


    堂堂藥宗,給他們耍這種手段!


    這要不是發現了,少兩樣藥材,到時候出什麽差錯,誰來負責!


    「藥宗大人,你這是承認了?」離夜含笑走向藥宗,接過他手裏的玉盒,將玉盒打開,晶瑩剔透,入雪一般潔白的花朵落入眼簾。


    花朵晶瑩透亮,不隻是花朵,就連花徑,都是雪白剔透,清澈透明,宛若一件雕琢而成的完美藝術品。


    水晶雪蘭,隻有陰暗潮濕的地方,才能生長出的靈藥,採到這種東西,就必須付出血代價,極難得到一種藥材,日月殿連這東西也有。


    離夜看了一眼水晶雪蘭,神情不變,將玉盒蓋上,再打開另外一個盒子。


    巴掌大靈芝靜靜窩躺,看上去隻是普通的靈芝,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當然這隻是在普通人眼裏,隻有煉藥師才知道這靈芝的不同之處。


    靈芝玉髓,所有人看到這靈芝,一定不會想到,其實煉藥師要的,隻是這靈芝中間一點點的玉髓,那一點點,甚至百年,千年才能凝結出來,時間越長,玉髓越大。


    不管是水晶雪蘭,還是靈芝玉髓,都是煉藥師渴望一求的藥材,當初藥宗得到它們,費了很大的代價,可惜這東西他還沒用,現在就要全部交代出去了。


    不是他不用,是他捨不得用,一心等著,至少要到神品,才用它們煉製丹藥,才不會浪費當年的一片心血。


    藥宗要早知道有今天的事情,當初一定毫不猶豫拿出來煉丹。


    自己辛辛苦苦一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弄到手的東西,到了最後,不過隻是竹籃打水。


    離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所有藥材裏,隻有這兩種最珍貴,她還以為日月殿可能都沒有,現在證明,隻是她想多了。


    日月殿有藥宗在,以他的性子,肯定會收集不少珍稀靈藥。


    西陵雲看著離夜的動作,眼中閃過光芒,隨即看向藥宗,嗬嗬一笑。


    「如此,就謝謝藥宗大人了。」看來這東西,就是北宮離夜要的,可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挺好看的,特別是第一樣,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奇特花,居然連花徑都是水晶般透明的,清澈潔白,簡直太美了!


    藥宗咬咬牙,忿忿看著西陵雲,字眼幾乎是從牙縫裏透出來的。


    「客氣!」


    說完,藥宗看了一眼他們幾個,轉身離開,現在還有什麽待下去的必要,再待下去,他就要吐血了!


    醫治一個西陵諾,用了他那麽多藥材,現在他算是知道,為什麽西陵諾都這種情況了,西陵雲和北宮離夜他們幾個,不但沒有把人帶走,反而在日月殿住下來。


    那一遝藥方上藥材,即便是集合他們四國之力,想要找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想到這裏,藥宗差點氣暈過去了,這是誰想出來的損招。


    活生生在他心口上插刀子,還是不見血的那種!


    幾個人看著藥宗離開的背影,直到他走遠,立刻把門關上。


    「這到底怎麽迴事?你們兩個在裏麵大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東方白衣劈頭就開始問,嚇死他們了,他們還以為他們兩個其中一個真的是煉藥師。


    這煉藥師的身份,要是被日月殿發現了,後果有多嚴重,他們心裏清楚。


    不過幸好,隻是簡單藥浴調理,他們兩個並不是煉藥師。


    「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離夜聳聳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幾人頓時無語,他們什麽都沒看到,看到的也跟藥宗看到的差不多,可能都沒有藥宗知道清楚明白。


    這都是知道什麽了知道,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那藥宗,還真敢耍花樣。」西陵雲走到離夜身邊,若有所思道。


    他就不怕被他們發現,然後告訴歐陽聖?


    「廢話。」離夜淡淡輕笑,握了握手上的玉盒,她要是有這兩種東西,死活都當做沒有,他說這兩種藥材有多珍貴。


    不巧的是,日月殿剛好就有,他們還是光明正大的要,藥宗就算想說沒有,歐陽聖都下令了,他也隻能忍痛拿出來,不可能私藏。


    「現在西陵諾就這樣了嗎?」南門紫竹指了指木桶裏的人,疑惑問道。


    西陵雲看向離夜,他也不知道,就這樣了嗎?


    離夜把玉盒扔進儲物手鐲,看了一眼西陵諾,隨意輕笑。


    「你現在就可以把他抬出來,吃了丹藥,基本上就沒事,西陵諾真不知道是說幸運還是好命。」離夜鬱悶的又看了一眼西陵諾。


    這次的這股力量已經被控製了,也被封印住了,西陵諾的實力也的確是降了,但是!


    實力降了也沒降多少,西陵諾現在是中級宗師,加上封印在他身體裏的力量,好好修煉,高級宗師,巔峰這些等級,都是遲早的事情。


    神化,就不知道能不能到了,總之西陵諾這次因禍得福。


    「怎麽說?」西陵雲一陣緊張,諾怎麽幸運了?


    淩劍鋒看了看西陵諾,臉色瞬變,立刻收迴目光看向西陵雲,「你都沒探究過他此時的實力嗎?」


    要不要這麽打擊人,西陵諾現在的實力,竟然保持在了中級宗師!


    也就是說,北宮離夜是中級宗師不說,現在還多了一個西陵諾!


    媽的!這都是狠狠的打擊啊!


    「中級宗師。」東方白衣臉色一僵,眼角不停抽搐。


    中級宗師!


    不比之前的高級,可中級宗師,也能嚇死人的好嗎?一個北宮離夜就夠了,現在又來一個放西陵諾。


    「變態!」南門紫竹一張臉都黑了。


    這差距,這距離,中級!她現在連初級都沒有!


    「的確夠變態的。」西陵雲呆木點點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還小,我還小,我還小。」龍子筠閉上眼睛喃喃自語,他還小,還小……


    不嫉妒,不羨慕,不恨!


    可是……北宮離夜也是中級宗師了啊!一想到離夜,龍子筠隻聽到耳邊一根緊繃的弦崩斷。


    小個屁啊!修煉和大小有什麽關係,北宮離夜這變態,不照樣是中級宗師!


    「忘了說了,那股力量,西陵諾還沒有吸收完,所以他算是得到一個大便宜,接下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離夜笑盈盈眨了眨眼睛,她一個人受打擊可不行。


    都是一起來的,要打擊,也是他們一群人被打擊,一個人堅決不幹!


    沒吸收完!


    其餘五個人,差點噴一口血。


    都已經是中級宗師,北宮離夜居然說沒吸收完!


    沒吸收完這股力量的話,以後西陵諾修煉起來,不就是事半功倍,可能比以前快一倍,兩倍,三倍……等等都有可能!


    這個他們要怎麽追,好歹大家都是一起的,差距不能太大啊!


    「離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西陵雲欲哭無淚看向離夜,故意說出來打擊他們。


    他肯定是故意的!


    幾個人狠狠看著離夜,這種事情他一個人知道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告訴他們,他們不知道也是可以的!


    離夜毫不客氣點點頭,無害輕笑道:「是故意的,我不想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些。」


    頓時間,淩劍鋒他們五個,表情一陣扭曲,有種想衝上去掐死離夜衝動。


    當然,這隻是想想,這要真是打起來,他們五個聯手,都未必是北宮離夜的對手,不是他們妄自菲薄,這就是事實。


    說西陵諾是變態,北宮離夜才是真正的變態。


    還有,他不想一個人知道就告訴他們,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不就是受打擊!


    太陰險!太無恥!


    看著離夜臉上無害輕笑,他們幾個那叫一個鬱悶。


    天下間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不想自己一個人受打擊,就拉他們幾個一起人下水。


    「好了,我先迴去了,這幾天你們就在房間裏好好休息吧,日月殿的人,不會再找來了。」離夜說著往門外走去。


    黑夜中,堅定的眸光異常璀璨,宛若黑夜中的明星,光芒四溢!


    這幾天的時間裏,她也該去高塔看看,看看這日月殿,是不是真的有龍存在。


    龍族,早就隱居起來龍族,會隱藏在這小小的日月殿中嗎?


    幾個人站在原地,注視著離夜遠去的背影,他們心照不宣,心裏有了某種肯定,卻又非常有默契的沒說出來。


    北宮離夜當著他們的麵說的西陵諾的事,那就是信任他們,盡管他們四國之間並不和諧,不過這件事情,他們就當做不知道吧。


    畢竟,四國很少有這麽齊心的時候,哪怕和日月殿一較高低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麽齊心。


    如此說來,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秘密也好。


    「我們迴去了,太晚了,該迴去睡覺了。」龍子筠伸了伸懶腰,扭動著身體走出去。


    緊張了一天,終於能放鬆下來了,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就該迴去了。


    「我們也走吧。」南門紫竹扯了扯淩劍鋒的衣袖,她早就想迴去了,也真是的,幹嘛不給西陵諾穿件衣服。


    淩劍鋒握住南門紫竹的小手,兩人並肩走出房間。


    東方白衣打開摺扇,神情極為灑脫走出去,可是在他那呆木古板的臉上,出現灑脫的表情,看起來,格外詭異。


    西陵雲看著他們全部都走了,再看一眼水盆裏的西陵諾,走過去,把丹藥扔進他嘴裏,也不管他有沒有醒過來,轉身離開。


    你小子自己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起來吧。


    悲劇的西陵諾,坐在逐漸冷卻的藥水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能醒過來。


    離夜迴到房間,雪白身影,清新淡然,宛若驟然降臨的仙人,眸光脫俗清逸,不染半點塵埃,怎麽看,怎麽像是真正的仙人。


    看到這齣塵脫俗的情景,離夜暗暗一聲輕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神棍。


    「等很久了?」離夜走過去,在雪白身影對麵坐下,盈盈輕笑。


    納蘭清羽看到離夜坐下,撩起寬鬆袖口,端起茶壺,給離夜倒了杯茶,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是那麽賞心悅目。


    「不久。」格外好聽的聲音響起,即便沒有刻意,也猶如天籟一般,溫柔至極,惹人沉醉。


    離夜狐疑看了一眼納蘭清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蹙了蹙眉頭,才放杯子。


    「茶水都涼了,還說不久。」離夜白了一眼納蘭清羽,明明就很久了。


    納蘭清羽戲謔看著離夜,薄唇輕啟,「為夫覺得不久。」


    神情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似真似假,唯獨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才能看出一點點他的情緒。


    離夜怔了怔,看著納蘭清羽的表情,輪廓不自覺柔和下來。


    「自從我受傷後,你就沒迴去過,不會有事嗎?」離夜擔憂道,自從那件事後,納蘭清羽明處暗處,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她也知道那一次嚇到他了,可他要是有事情做,還是得迴去才行。


    「為夫都安排好了,暫時不會有事,別擔心。」納蘭清羽輕鬆一笑,清風淡雨說道。


    納蘭清羽這麽說,離夜並沒有放心,反而是更擔心了,他說的隻是暫時沒事,這個暫時能暫時多長時間,其中會不會有突變的意外,他們誰也不知道。


    「等我們離開日月殿,你迴一趟吧。」離夜幽幽開口,她實在是不放心。


    那邊的事她不是很清楚,可四國和日月殿隻是這樣,北宮家族就離不開爺爺主持,盡管不知道納蘭清羽在那邊的身份,這樣的一個人,身份總不會低。


    他出來這麽長時間沒迴去,還是要迴去看看,這樣她才會放心。


    「神品之物出世,你可以嗎?」納蘭清羽反問,眼中露出點點笑意,他的夜兒,可不可以不要聰明,可在這個世上,還是聰明點好。


    「那東西又不是說你強就能得到,也要看運氣,說是神品,多少有點靈智了吧。」和神字有關的東西,總不可能太差。


    而且他總不能永遠守著她呀,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


    修長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納蘭清羽就這麽看著離夜,仿佛要將她的一切刻入心裏,也許,早就可在心裏了,卻想要再深一點。


    「好,離開日月殿後,我便迴去一趟,等把事情安排妥當,我一定會盡快迴來。」納蘭清羽斟酌之後,才點頭答應。


    他會答應,也是知道以離夜目前的實力,在這邊想要傷到她的人,沒有幾個,即便是那邊走過來的人,像上次那幾個,離夜也能應對,他才放心離開。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塔裏?」離夜注視著納蘭清羽,應該要盡快了吧!


    納蘭清羽優雅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似笑非笑注視著離夜。


    「現在就去?」離夜跟著站起來,疑惑問道,現在去的話,會不會有點太急了,日月殿最近幾天都不會太安生吧。


    納蘭清羽往離夜麵前邁進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帶著盈盈微笑。


    他們兩個原本就靠的近,如今納蘭清羽再走近一步,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四目相視,距離不過一尺,甚至能感覺到,溫暖的鼻息落在自己臉上。


    「咱們還是……」


    離夜臉頰陣陣發燙,剛剛想說先睡覺吧,話才說到一半,聲音就被剝奪而去。


    隻見納蘭清羽稍稍低頭,便攫住了她的雙唇,奪取了她的唿吸。


    兩道身影緊貼在一起,唇舌忘我糾纏,人也沉醉了其中。


    陽光照耀,落入房間,軟床之上兩人相擁而眠,五彩霞光灑落,那情景,如夢如幻。


    溫柔雙眸注視著熟睡的容顏,越發的柔和,仿佛都能滴出水來。


    「叮~」清脆銀鈴聲,陣陣響起,宛若清晨中黃鶯輕啼。


    眉宇輕皺,看向門外,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稍稍撫上精緻的輪廓,覆蓋她的耳朵上,將外界的一切響聲阻隔在外。


    然而輕合的雙眸,幾乎是在銀鈴聲傳入的第一時間,立即睜開,黑眸冷冽,殺意濃濃看去,落入眼簾的卻是那絕塵仙容,見她醒來,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夜兒在為夫懷中,安心便可。」雙手移下,將懷中的嬌軀緊緊摟在懷中,兩人身上都隻是穿了褻衣,完全能感覺對方身上的體溫。


    看到納蘭清羽臉上的無奈,離夜眼中的殺意才稍稍褪去,訕訕一笑。


    「習慣了。」動了動身體,離夜靠著納蘭清羽,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躺著,慵懶打了哈欠。


    這一切落入納蘭清羽眼中,不然凡塵的雙眸稍稍微變,灼熱從眸光深處閃爍而出。


    「夜兒,為夫的定力雖好,但在夫人麵前,就不知道了。」納蘭清羽無聲笑道,體溫點點上升,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還打算睡個迴籠覺的離夜,猛地清醒過來,瞬間坐起身,反射性退開。


    「冷靜!」她當然知道納蘭清羽在說什麽,活了兩世這點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叮~」銀鈴之聲越來越清晰,正在一步步靠近。


    兩人同時皺起眉頭,看向門外,雙雙起身。


    離夜走向屏風,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正打算穿,就感覺到一雙灼熱的眸子盯著她,額角一滴冷汗滑落,她緩緩轉身,輕咳一聲。


    「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他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要怎麽穿……


    納蘭清羽雙手負在身後,步步走來,眸光認真的注視著離夜,雙眼中帶著滾燙,薄唇輕揚,宛若冰雪中綻放梅花。


    離夜眉頭不停跳動,驚鴻一現的笑容落入眼簾,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胸口跳動稍稍漏掉一拍,可是這大早上的,這是要色誘?聽外麵的動靜,他明明知道有人來了!


    「為夫幫夫人穿衣如何?」極具誘惑的聲音響起在耳側,納蘭清羽稍稍俯身,附在離夜耳邊輕喃,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耳畔。


    熟悉的味道將她圈住,氣息靠攏,離夜整個人不自覺往那熟悉的懷中靠攏,卻頓時清醒,及時拉住自己的理智,身體慢慢往後挪去。


    然而當那溫熱氣息撲打在臉上,極具誘惑的聲音,在耳邊輕喃,身體突然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不自覺僵住,甚至連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好……」


    如同蠱惑一般的聲音響起,仙姿容顏綻放出完美的笑容,眼眸中露出得逞笑意,頓時間,四周頓時黯然,萬物沉寂!


    離夜怔怔看著納蘭清羽,腦中一個激靈,整個人都呆了。


    她剛剛說了什麽?怎麽會答應的?這不科學!


    「為夫樂意之至。」含笑的聲音,以及那綻放色彩的容顏落入眼簾,離夜心裏咯吱一響,整個人頓時僵住。


    她能不能反悔,不然否認,死不承認剛才那是自己說的?


    隻是,離夜想這麽做,國師大人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兩道身影並肩而行,偌大的花園中,綻放的百花,在兩人走過後,也不知道是幻覺,綻放的花朵,花瓣稍稍收攏了一點,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白衣少年稍稍抬頭看天,無力一聲輕嘆,這都是中午了……


    「北宮少主,若這裏不是日月殿,我還真會以為,你是美人在懷,捨不得芙蓉帳。」繚繞嫵媚的聲音響起在耳畔,離夜臉頰不自覺變得紅潤。


    輕咳一聲,她收迴目光扭頭看向身邊,訕訕輕笑:「眼前有一美人,可惜,美人帶刺。」


    燥熱在臉頰蔓延,離夜不留痕跡把頭扭開,低頭摸了摸鼻子。


    雖然不是捨不得芙蓉帳,不過月兮猜的也差不多了,這裏盡管是日月殿,可要依舊攔不住某個神棍!


    靠!本來月兮來的時候他們就起來了,國師大人說穿衣服,穿就穿吧,結果這衣服一穿就是一早上,直到月兮等的不耐煩來敲門,某國師才放開。


    總之今天早上穿衣服她是沒感覺到的,身心是受到了莫大的……某國師美其名曰,能更好了解。


    去他的了解!


    經過早上的穿衣事件,離夜奪門而出的那一刻,立刻決定,以後納蘭清羽說穿衣服,離的越遠越好,最好一腳把他踹出去,因為一件衣服,他有可能穿一天!


    月兮莞爾一笑,指尖撩起胸前一縷青絲,今天她穿著海棠紅色長裙,繁複的衣服看上去很是華麗,而穿在她身上,華麗硬生生變成的高貴和嫵媚。


    看到這一幕的離夜暗暗一嘆,幸好某國師更美色,不然她還真說不定會被這一笑驚艷住。


    不過這月兮,每次見她,她總有不同的衣著,不同的裝束,可不管什麽裝束在她身上,最後總給人一種華美高貴,還有嫵媚!


    說古火高傲絕美,氣勢如虹,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王,那月兮就是迷倒眾生,嫵媚高貴的魔女。


    「你找我,總不會是跟我出來散步的吧?」見月兮不說話,離夜停下步伐,神情淡然如水。


    月兮沒有理會離夜,自顧自往前走去,看的離夜那叫一個鬱悶。


    大清早站在她房間門口,等了她一早上,結果就這樣?


    「北宮離夜。」撩人妖嬈的聲音,傳入耳膜。


    離夜沒有迴答,抬頭看去,月兮已經停下了步伐,她稍稍轉身,百媚一笑。


    「你果真是與眾不同呢。」低喃的聲音響起,月兮注視著離夜,眸光中透著嫵媚迷離,遮掩住眸光深處的認真深邃。


    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少年,當所有人沉迷著她之時,她看到這雙閃爍出璀璨光芒的眼睛,一片清澄,不是偽裝,不是故作鎮定,是當真不在意。


    當他說,自己殺了那個名義上的妹妹之時,露出的坦然笑容,輕描淡寫的語氣,是那麽無情,仿佛他早就拋卻了七情六慾。


    可是,當她以為,北宮離夜就是這麽一個人,西陵諾的事情,他卻出手了,那仿佛是在告訴自己,北宮離夜並非如此。


    終究到現在這一刻,她都覺得這個少年,每每覺得已經了解了他之時,他做出的事情,會徹底巔峰你心裏的肯定,是那麽的不留情,不猶豫。


    以至於,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北宮離夜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離夜莫名看著月兮,她把自己叫出來,等那麽長時間,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北宮離夜,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月兮突然收迴目光,繼續往前走去,緩緩說道:「在這日月殿地下的東西,你不是感覺到了,才沒著急離開日月殿的麽?」


    撩嬈的聲音環繞在耳畔,離夜嘴角的弧度,有那麽瞬間的停頓,隨即恢復正常,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發現。


    「然後呢?」離夜低頭看了看地下,這底下果然有東西,清羽說的應該沒錯,就不知道是不是龍了。


    畢竟龍族早就隱世,連玄獸世界的玄獸,都找不到它們在什麽地方,說這個地下有龍族,日月殿還不早就倒塌了,誰信。


    「你不想知道是什麽?」月兮雙手放在身後,迴眸一笑,剎那間,百花失色!


    離夜慢慢走過去,打趣看著月兮,她到底想說什麽,這麽一句一句打啞謎,不知道很沒很沒意思。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動心。」月兮嘆了口氣,要看到這小子臉色驟變,她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當真就如此耐得住性子,讓她主動說麽,哪裏有讓女人主動。


    「底下的東西,我未必想要,有什麽可動心的。」離夜隨意道,看似一點都不關心。


    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月兮,是什麽人,是敵是友,未必是敵人,可不一定是朋友,誰能保證,她說出這些,不會有什麽目的。


    「是不是你要的那就是你的事了,總之你要是下去,最好小心點,歐陽聖可是知道下麵那東西的,他也在想辦法馴服它,隻不過他這種人,永遠都不可能成功。」月兮說起歐陽聖,臉上神情帶著或多或少的厭煩。


    離夜默默聽著,沒有迴答,就這麽看著月兮。


    「別這麽看著我,北宮離夜,你要是能殺了歐陽聖,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月兮箭步走到離夜麵前,染著豆蔻手指伸出,就在她要碰觸到那光潔下巴的時候,麵前的人稍稍後退一步。


    離夜莫名的看著月兮,狐疑看著她的舉動。


    妖嬈容顏,揚起笑意,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垂在腰間的銀鈴聲,月兮揚長而去,瞬間走出了很遠。


    這麽多年,她第一次覺得,有一個人能殺歐陽聖,當然她自己也可以,隻是為了那個承諾,她不可以殺他,可也沒有救的義務。


    這個日月殿,怎麽看怎麽討厭,滅了也好。


    白皙手指摩擦著下巴,離夜若有所思看著月兮離開的背影,她怎麽看也沒看出來,月兮對日月殿厭惡或者是恨什麽的,好像漠不關心的身外事,所以給她的感覺,好像這日月殿對月兮來說,隻是一種牽絆。


    牽絆住她的東西,隻有這東西毀了,她才能得到該有的自由。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日月殿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它當年突然出現在風啟大陸,就像是從天而降一樣,又是為了什麽?


    日月殿,到底為什麽會出現?


    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高樓,離夜稍稍一愣,隨即淡淡一笑,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樓之上,兩道身影並站在欄杆前,俯瞰著地麵,將不遠處的一切盡收眼底,包括離夜和月兮兩人站在一起的這一幕。


    「你說,他們兩個在說什麽?」歐陽聖冷聲問道,眼中多了一絲惱怒。


    幹護法站在一旁,露出淡然的笑容,看著歐陽聖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麽恭敬,給人一種,他們本就是平等位置之人。


    「殿主,你想的應該不是他們說什麽,玄門之中,北宮離夜沒死,他活著迴來了,派去北宮家族的人,再也沒迴來過,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我們要找的人,這麽多年來都沒找到,連她是死是活一點音訊都沒有,風啟大陸沒有一點她的蹤跡,連她是否來過都沒查清楚,日月殿建造,並不是讓你當威風的殿主。」幹護法此時的態度,和以往截然不同,帶著幾分盛氣淩人。


    歐陽聖臉色微變,扭頭看向幹護法,冷淡道:「本殿知道怎麽做,但是送入玄門的兩頭玄獸,都沒能要了北宮離夜的命,讓我如何,你也應該知道,北宮離夜死在玄門,才會讓北宮弒毫無藉口。」


    就像那個白連飛,他死在玄門,日月殿也不能說是北宮離夜他們殺的,沒人知道玄門又什麽,生死又如何。


    而那兩頭玄獸最後連屍體都沒看見,所有人都被送出來,白連飛的屍體也被送出來,唯獨不見它們,不用想也知道那兩頭玄獸發生了什麽。


    「我知道,但是不能任由北宮離夜成為劍宗,派去北宮家族的人沒迴來,隻怕是不會迴來了,你還是讓北宮離夜找點事做,劍宗有劍宗該做的事情,至於他能不能勝任,那是就是他的事,你廢起來,也有一個藉口。」成為了劍宗,北宮離夜就屬於日月殿高層,有些事情,不該他知道,所以他決不能坐在這個位置!


    北宮離夜沒錯,他就是不該成為日月殿劍宗,不該有那麽恐怖的天賦!


    「我知道了。」歐陽聖淡淡迴答,目光跟隨著走遠的身影看去。


    他知道一個北宮離夜,對他們的威脅有多大,他的天賦有多恐怖,他展露出自己的天賦,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日月殿存在風啟大陸的使命還沒完成,不能讓一個北宮離夜毀了,否則這麽多年,他們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


    幹護法眯起眼睛,眼中閃爍出毒光,他相信,北宮離夜很快就會退下劍宗的位置,有些事,不是有天賦就可以成事的,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就是北宮離夜的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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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大銀是越來越讓離夜發指了呢,哇卡卡卡…


    某殿主也有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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