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幫徐驍庭的忙,洛洛就不能見梅無過了,於是把厚中衣交給李默讓其幫忙轉交,並假意說先迴家。洛洛走遠,見李默還在門口揮舞著瘦弱的手

    臂,微微一笑,轉過月亮門。門外,是徐驍庭俊朗挺拔的身姿,一身繡著鷹翅的錦服,腰係嵌玉綬帶,身披鬥篷。帶些紈絝之氣,帶些不恭之勢,一個被眾星捧月般長大的孩子,自然會有那種傲嬌地氣質吧。

    “你可想好了哦,不怕?”徐驍庭背著手,探究地問。

    “不怕,走吧。”洛洛哪是不怕,是不想欠人情,這個人幫了自己這麽多次,也是時候迴報迴去了。

    兩人穿廊過院,來到一處僻靜的所在,密林掩映著的小院裏,少見人影,隻有一個灰布衣衫的老年男子在掃雪。

    “段老六!”徐驍庭背著手喊到。

    那個叫做段老六的人放下手中掃帚幽靈般地飄了過來:“徐公子來了,可是遺落了什麽物件?”

    “不是,我想再看看。”徐驍庭言簡意賅。

    “哦,這……好吧,就不用再稟報李知府了,反正您前頭都來過一次了。”段老六在前麵帶路,引著兩人走向一個窄門小屋。

    洛洛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覺得大白天的看具屍體沒什麽所謂,就當作是個睡著的病人好了,可真的到了這裏,這僻靜的院子,這沒有生氣的屋子,仿佛一切都透著那麽一股子陰森恐怖。洛洛腳步有些不聽使喚了,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臉色煞白。

    徐驍庭關切地問:“怎樣?害怕了?那算了吧,算了,我們走吧。”

    洛洛扯住徐驍庭的袖子,搖搖頭:“無妨,快些看了離開吧。”說完往前一步走在段老六和徐驍庭中間,前後都有人,這樣感覺會安全一些。

    徐驍庭快走幾步跟上去,緊緊站在洛洛身後。

    時值冬末,天氣還是很冷,驗屍房內一片死寂,空氣中夾雜著冷冷的怪味,令人作嘔。洛洛跟著段老六走進去,一張木板上放著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

    “這姑娘,也進來了?”段老六迴頭看到洛洛,驚異地看了看徐驍庭。

    徐驍庭一擺手,示意段老六揭開白布,隨後又靠近洛洛站好。

    段老六幽幽轉迴身,揭去白布,一具□著上身的男子的屍體呈現在兩人麵前。

    “把上身蓋上,隻露臉。”徐驍庭趕緊從後麵捂住洛洛的眼睛,吩咐著段老六。

    徐驍庭的手離開洛洛的眼睛,小人兒低著頭縮著脖子看去,隻見一個微胖的顴骨高突的中年男子屍體微閉著眼睛,已出現屍斑的臉上帶著笑容,一臉的滿足。看到這屍體的表情並不恐怖,洛洛不那麽緊張了。

    “好了。”洛洛迴頭說。

    徐驍庭聽了急於帶她出去,於是拎起洛洛就往外走,走到外麵這才像栽蔥似的將洛洛立在地上。“好了別怕,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唱戲的,那臉比這還白呢。”

    洛洛撲哧一笑,眉眼彎彎。“不怕,沒我想象中恐怖。他一臉愜意滿足,似乎很舒服,表情也不像是受到過驚嚇之類的。”

    徐驍庭聽了直起腰,挑著眼睛看向天,喃喃自語:“無外傷,無內傷,無中毒跡象……段老六!”

    “徐公子有何吩咐。”段老六不知何時又飄了出來。

    “死者發內可檢查了?”徐驍庭想起他的初衷了。

    “檢查過了,並無不妥。”段老六一臉的自信。

    徐驍庭抱著膀子原地轉了兩圈,陷入沉思。洛洛不願去打擾他,也隻是靜靜地站著。

    過了半晌,李知府的貼身小廝匆匆而來,看到徐驍庭後滿臉堆笑說:“原來徐公子在這兒,我們大人還要去找您呢,既然來了,那就請到偏廳一敘吧。”

    “我要送她迴去,稍後再去,我也正有事拜會你們知府。”徐驍庭極不客氣,甚至說有些傲慢。

    “我自己迴去,你忙你的吧。”洛洛連忙揮著小手拒絕,天,她可不想惹火燒身給梅哥哥惹麻煩。

    那小廝往後端了端脖子,看看一臉尷尬的洛洛,會心一笑:“不急不急,那徐公子何時到了我再通傳。”

    “好。”徐驍庭說完便往外走,洛洛站也不是走也不走,最後還是在段老六和那貼身小廝的注視下走出院子。

    “你忙你的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也好快想想可有什麽蛛絲馬跡,別是有人想對你們鏢局不利。”洛洛小跑著趕上徐驍庭說。

    “這麽關心我?今日你對我有些不同,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了。”徐驍庭玩味一笑。

    “恩,你正經說話的時候就不那麽招人煩了。”洛洛認真地說。

    “哈哈,原來我以前很招人煩?”徐驍庭說完低頭看。

    “也不是特別的招人煩。”洛洛尋思著注意用詞,不要太傷人了。

    “我自己迴去就可以了,你快去見

    李知府吧。”洛洛說完揮了揮手,作勢要走。

    “起碼給你雇輛車。”徐驍庭跟著小人兒出了衙門。

    “其實我好不容易出趟門,想到處逛逛,不想悶在車裏。”洛洛眨巴眨巴眼睛,她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了。

    “

    哦,如此,那你早些迴家。”徐驍庭見拗不過洛洛,隻好作罷。自己也是急於要同李知府談手下鏢師身亡之事。

    洛洛應著,走向街裏,迴頭看時,那廝還在大門口朝自己張望著。

    正月過後,家家的喜慶氣息還未散去,路上可見三兩追逐嬉戲拿著小鞭炮的男童。洛洛走到一家成衣店,挑了幾件稍薄些的中衣給梅無過和老乞丐,自己又挑了兩套襲衣襲褲。除了上次梅無過給自己買的新襲衣還合適一些,其他的都已經緊巴巴的了,洛洛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得意地笑。

    這段時間吃得最多的就是豬腳,為了能擁有d杯大胸,洛洛可是下足了功夫。前世裏不知道這些,錯過了發育的最佳年齡,這世裏還不趁早行動起來。

    洛洛將買好的衣衫夾在腋下,心想自己以後要學著做些針線活了,想著想著又來到噙香齋,買了各色糕點,這才大包小包地往迴走。有錢就是好,兩人現在的繼續足可以讓自己這個喜歡逛街又有些小虛榮的小女人揮霍了,雖然那多半都是規費。

    洛洛還買了一個小虎頭枕頭送給馬大姐即將出世的孩子,迴家時直接去了馬大姐家,直到晚飯前才迴家做飯,梅無過快迴來了。

    老乞丐沒有如往常般坐在門口望天,而是破天荒地待在了屋子裏。洛洛剛要做飯,就聽敲門聲響起。

    “恩,軒伯伯。”洛洛趕忙將恩人迎進來。“快進屋吧。”

    “你在燒飯?我不進去了,就在這裏看看。”軒世典背著手,看著洛洛挽起袖子的小手說。

    “軒伯伯是一個人無聊了吧,我這就燒飯,晚上一起吃吧。”洛洛給軒世典搬了個小杌子,自己則開始忙碌起來。

    “平時都是你在燒飯嗎?”軒世典坐在小杌子上,腰背也是挺得直直的。

    “恩,梅哥哥每天當值好累的,以前我不會燒飯不會洗衣衫的時候,梅哥哥更累。”說話間,洛洛已將米熟練地洗幹淨。

    “你們不是親兄妹,是怎麽認識的。”軒世典。

    “說來話長啊,我們都是苦命人。”洛洛不想告訴他妓院的事,於是打著岔。

    “他,以前受過很多苦?”軒世典語氣放輕。

    洛洛直起腰,既想表達梅無過的不易,又不想讓他看起來很弱,於是說:“梅哥哥說受多少苦都不算什麽,他都能抗得過來。”

    軒世典果然眉頭揪緊,仿佛很同情的樣子,洛洛趁熱打鐵:“若是梅哥哥會武功的話,就不會再被人欺負

    了,唉。”

    軒世典抬眼看去,小人兒已經開始洗菜了,放在屋裏暖了一天的井水雖然不是特別冰,但在室外洗菜,小手還是凍得通紅。

    “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們了。”軒世典站起身,對著洛洛說:“你想不想學武?”

    “我就不學了,軒伯伯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教我梅哥哥吧,他很聰明的,一學就會。”洛洛興奮地站起來,沒想到軒世典這麽快就上鉤了。

    軒世典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著什麽,洛洛就這麽站著不說話,不給他返迴或者拒絕的機會。

    “好。”軒世典終於說了這句話。

    話音未落,梅無過開門進院。

    “梅哥哥,梅哥哥,你快拜師,軒伯伯答應教你武功呢。”洛洛急欲將這事做實了,忙跑過去拉著梅無過的胳膊嘰嘰喳喳。

    剛迴家就看到這個人,梅無過頓覺菊花一緊,夾著腿走過來,笑著對軒世典說:“舍妹還小不懂事,她不知道拜了師就不能再另拜了,軒伯伯千萬莫在意。”

    “你拜過師了?”洛洛睜大了眼睛問。軒世典聽了這話倒沒什麽情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是,你不知道的。”梅無過趕忙扯開話題,洛洛做好了飯,邀了軒世典坐了上座。

    “在衙門當值,還,辛苦嗎?”軒世典和洛洛閑聊了幾句,便問向一直一言不發的梅無過。

    “還好,還好。”梅無過不想多說話,隻是客氣地敷衍著。

    “其實公門和武林一樣,亦有正有邪。”軒世典挺了挺腰背,似乎是要長篇大論。

    “是,是。”梅無過還是客氣地敷衍著,這人畢竟救過自己和小丫頭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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