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高官、修士濟濟一堂,卻無人發出半點聲音。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迴音,梅武冷哼一聲,“那就降吧。”甩袖轉入後殿。


    大殿之中,竟是不見多少哀戚,反而很多人麵露喜色。梅毓冷眼掃過,看在眼裏,卻無可奈何。


    湘國占據突變,梅氏通告宣布投降,歸順唐國,並獻上絕色郡主梅梅為雲凡側妃。


    就是騎快馬一心趕路,從嶽州北部也趕不到湘州南部,從昆州西境也趕不到湘州東疆,方圓數百萬公裏的這麽大一個國家,竟然在短短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徹底滅亡。湘國全境,即使唐軍還未到達,也全部掛上了飛揚的龍旗。


    不到半年,滅了黔國,不到兩月,滅了湘國。整個東洲,尤其是雲凡的敵人,不可置信地,坐臥不安。


    半個月後,隗空以快速行軍的速度趕到湘州州城,接受梅氏的投降。條件有點嚴苛,所有梅家修士都必須和百草園修士一樣,自我禁錮,押往中州飛天大學。具體後續如何處理,等待唐王的旨令。不願戴上禁錮器的,不管任何理由,殺無赦。


    事已至此,就算屈辱也得照辦,再反抗,等於自尋死路,十幾架飛機盤旋在上空,令人發冷的激光槍口,始終瞄準著梅家眾人。


    讓梅家遺憾的是,竟然沒見到雲凡。隗空說他也不知道唐王現在何處。這一個多月,雲凡神龍見首不見尾,頭天尚在湘東,第二天竟出現在近萬裏之外的嶽北,誰也無法掌握他的行蹤。


    梅家降了,應家慌了,一天十幾道鷹信發向山外山。


    山外山天一劍宗總堂,恢宏的建築群,彰顯著這個天下第一門派曾經的權勢、富貴和威嚴。可是現在,卻顯得冷冷清清,原來的數萬弟子,今天已不足十分之一,除了在玉帶河戰死五千多人,其他的多被派往寧國,秦國,輔助兩國軍隊。原來二十多位修士,大多已經隕落,隻有古棣和寥寥兩三人還在,這還是為了接待天眼的仙使,否則大概也無法安心坐守空山了。


    仙使不多,隻有十數人的一個小隊。每人都身穿瑰麗的仙甲,使得人看起來威武高大。如取下全封閉式頭盔,一個個俊容玉貌,臉生霞光,讓凡人一見即心生卑微,不由頂禮膜拜。


    不過這些仙人並非不食人間煙火,飯還是要吃的。當然,凡人沒資格與之同席,連看一下他們怎麽進食都不行,下人送上珍饈之後,仙人們會集體閉門用餐。


    此時,正是仙人們的用餐時間,仙人們歇息的豪華大殿之外,天一的弟子們退得遠遠的,幾乎方圓一裏之內,不許有一個活人存在。


    大殿內,本已取下頭盔的一個仙人,突然伸手在腦後的發叢中按了幾下,然後雙手托住臉頰,向上一用力,又取下一層薄薄的頭盔,麵容瞬時迥異,原眉眼處,竟然隻有一隻眼睛,狹長狹長的,橫貫在額下,像是一道刀傷。詭異的眼睛裏,居然有三個紅色瞳仁,都能夠左右靈活地移動。土色的頭發,短而卷曲,緊貼在頭皮上,幾乎覆蓋住眼口鼻之外的所有地方,包括脖子部分。衣服遮住的地方,是不是還有這種毛發尚不可知。魚嘴一樣突出的嘴唇上麵,有兩個小口是鼻子,鼻梁接近於無。


    仙人取下兩層頭盔的目的顯然是為了用餐,因為他們的嘴巴較為闊大,那仿東洲人臉型的麵具,其嘴巴小很多,戴著麵具,嘴巴難以自如地張合咀嚼。


    取下麵具的那個仙人厭煩地說:“天天戴著這個醜陋的麵具,既不方便又惡心。上尉,我們不戴行不行,讓那些醜陋的土著看到我們英俊的相貌,也沒什麽吧。”


    有人跟著取下麵具,並附和第一個人的提議,“就是,就是,戴著這鬼東西,說話,吃飯都難受。”


    居中的頭領嚴肅地說:“閉嘴。這是上校的命令,必須無條件地執行,不得違抗。”說完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戴著這東西難受,但老上校反複叮囑過,絕對不能讓東洲人看到我們真實的臉孔。”


    有人問,“為什麽呀?”


    頭領解釋道:“我也問過上校這個問題。上校說,元星這些土著,少見多怪,不知無窮宇宙中,人類的外貌千差萬別。據說我們先輩第一次光臨元星時,這些土著居然把他們當作妖怪,不問對錯,看到就攻擊,且不死不休。後來,先輩們根據土著們對於他們仙神的幻想,製造了這些麵具。再次現身,並稍稍展現一點科技手段,結果,土著們頂禮膜拜,敬為天仙。這也就是本地人一直尊我們為仙使的原因。”


    仙人們嗤嗤地哄笑,聲音尖細而刺耳,嘲笑土著們孤陋寡聞和愚昧。


    上尉是一位嚴謹的軍人,即使沒有東洲人在場,他也沒有取下第二層頭盔,而是把食物盡可能分切成小塊,長長的舌頭一卷,然後抿著嘴小口咀嚼。


    “古棣拜見仙使大人。”遠遠的傳來天一劍宗的宗主求見的聲音。


    上尉低喝,“都給我把麵具戴上。”然後抱著鎧裝的頭盔,起身出門。一頓腳,轟鳴聲起,腳下噴出兩道火光。上校如箭離弦,射向一公裏之外的古棣處。


    “古宗主,此來何事?”上校威嚴地說。


    古棣躬身道:“仙使大人,今天接到戰報,湘國已亡。北國,秦國也都危在旦夕。而今益國也風聲鶴唳,一天十幾封求援急報。大人,再不行動,怕是寧國之外的東洲地域,都將被雲凡那逆賊統合,到時我們將孤掌難鳴啊。”


    上尉輕蔑地說:“愚蠢。他占有再多土地又有何益,即使隻剩你山外山,都不必慌張。雲凡一死,你還沒把握重掌東洲麽?我跟你說過,隻要你即時告知我雲凡的準確行蹤就行。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到,是不是讓我另找一個代理人啊。”


    古棣趕緊告罪,然後愁眉苦臉地說:“那雲凡狡詐,很可能猜到了我們的目的,最近神出鬼沒,行蹤變換莫測。大人,您難道不可以派仙人直接去擊殺他嗎?”


    上尉大怒,“混賬。我跟你說過,雲凡竊取了仙術,他的仙器對我們也有一定的殺傷力。瓷器不與瓦罐碰的道理知道嗎?萬一讓他傷了仙人,你同樣罪責難逃。掌握不了他的行蹤,不會想辦法引他出來嗎?你實在想不出來,可以讓那個誰,姓昝的想嘛。他既然心動你的提議,自然該出點力,不然憑啥不勞而獲。去吧去吧,趕緊想辦法。隻要你能確定雲凡的具體位置,我就能斬他與萬裏之外。除掉雲凡,你將是東洲真正的第一人。”說完也不理會古棣,轉身飛走了。


    仙使不出動,古棣無可奈何。苦悶地迴頭,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奶奶的,仙使大人說得對,讓昝鈺頭疼去。”


    湘益邊境,南軍軍營中軍大帳,昝鈺看過剛收到的一封鷹信,朝關雅等人使了一個顏色。關雅、鄒譽等高階修士修士心領神會的放出神識,掃描大帳周圍,然後用神識封閉內外,再對昝鈺點點頭。


    昝鈺這才出聲,“古棣來信說,隻要能確定雲凡的實時位置,仙使們就有絕對把握一擊必殺。你們怎麽看?”


    鄒譽對雲凡展現的實力心有餘悸,“我們事先商量的是見機行事,看誰取勝依附誰。仙使們這麽長時間都沒一點動靜,他們到底能不能殺得了雲凡呢?如果沒把握,我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關雅卻道:“隻要有一點把握,我們都應該選擇仙使一方。雲凡的野心,已彰顯無餘,就是要一統東洲。等他徹底控製天下,南王將隻能像黔王、湘王一樣,去中州養老。天眼那邊,卻許以帝位。古棣早就看中了世子,現在更不必擔心他們說了不算,因為他們沒有其他選擇。兩方誰優誰劣,一目了然。”


    昝鈺思索再三,手重重地議案桌案:“是這個道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迴信古棣,我有辦法替他們確定雲凡的位置,但他必須保證,真的要殺掉雲凡。否則,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鄒譽疑惑不解,“雲凡飄忽不定,應該是猜出了天眼的打算。他忽東忽西,大概是把他的那位替身招來湘國,使人無從判斷他的真身到底在哪。你怎麽確定雲凡的具體所在?”


    昝鈺自信地說:“我不需要知道他在哪,但我有把握讓他在某個時間出現在哪。隻要······。”


    鄒譽、關雅聞言又興奮又擔心,但向西討論下來,都覺得可行。


    接下來十幾天,信鷹往複,隻為確定一件事,天眼的仙使是否真的有擊殺雲凡的把握。


    湘國全境歸唐,忙碌的,變成了愈真,諸秋等人,組建各地警務隊伍,選派,提拔各級官員,撫慰地方。隗空、儲天則奉命率軍趕往益湘邊境,準備攻打益國。


    嶽、沙、益三州交界處,有山名屠龍山,因為曾有修士在此斬殺一條惡龍而得名。雲凡的運輸大隊、騎兵,以及南國軍隊,皆駐紮此地。


    屠龍算不了什麽,雲凡剛出山時就幹過。所以此地其實默默無名。就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即將發生的事變,卻震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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