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悅慌忙辯解,“冤枉啊,廣之,祖承煽動龍國內亂,盜取龍國天書神器,全是範博邵獻之流唆使,與我無關呐。”


    牧竹厲聲斥道:“若僅僅隻是如此,我軍尚不至於大舉罰黔,關鍵是黔國無故抓殺淩虐我龍國無辜商民。如再不出兵,我商民之性命,何以保全,我商民之冤屈,何以申訴?連本國子民的生命財產都不能保護,這還叫國家嗎?


    石悅,你敢說,抓我龍國商民之事,與你無關?”


    石悅抗辯,“當然與我無關,牧帥詳查啊。政令出自王宮,執行乃是軍士。我堂堂修士,怎會參與這等雞毛小事?”


    牧竹哈哈大笑,“好一個與你無關。我隻知道,黔王已被爾等鳩占鵲巢者關押,黔王之弟祖德已被爾等無罪而誅。你身為百草園外事長老,還好意思說跟你無關?來呀,行刑!”


    牧竹容許石悅說那麽多,目的很明顯,就是故意讓黔國民眾聽的,變相說明此戰之罪,不在龍國,而是黔國尤其是百草園挑起的。沒想到石悅如此配合。可惜不能將功折罪,依然處以極刑。


    石悅大喊:“龍軍不殺俘虜的,······”


    話音未落,刀斧手利落一揮,刀光閃過,人頭滾出老遠。唰唰唰,十餘個百草園弟子跟隨作伴。


    全場鴉雀無聲。不一會,轟,議論之聲,嘈雜喧囂,衝天而起。今天給了州城民眾太多太大的震撼。原來戰爭是黔國挑起的,怪不得龍人。原來讓人仰慕的百草園,已插足俗政。搶奪俗世權錢,那還叫什麽仙門?原來讓人膜拜的修士,也會求饒,也會怕死,也同樣一刀斃命。人們心中的神壇,轟然坍塌。


    酒樓之上,帶傷的郜棠、紅芹、藺露,淚水奔湧而下,仇恨和鬱結,隨淚水痛快地傾瀉而出。紅芹身側,蘇武柔聲安慰。


    雲慧頜首,“經曆沛郡之變,牧竹成熟了。”


    親眼目睹沛郡慘劇的姬芷卻不依不饒,“功是功,過是過。如牧竹自己所說,賞罰需分明。我還是要上奏唐王,給其必要的懲處。”


    雲慧搖搖頭,“隨你。不過我們當前首要之事,是要招苗問進城,商量一下後續的軍事行動。是西進璃州,還是合軍一處,先打梧州?”


    他們之間的談話,向來無所顧忌,忘了愈勉在場。


    等看到愈勉目瞪口呆,臉色刷白時,才發現說漏嘴了。


    黎曙微笑道:“愈小子,不需驚慌,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慧高速運算一番,說道:“愈兄,發覺我不是唐王,在想我們是不是害了唐王,李代桃僵?”


    愈勉慌張地迴道:“沒有,沒有。”嘴裏說著沒有,心裏猶自懷疑。


    姬芷幹脆直說:“你放心,唐王好著呐,還在中州。這是唐王的替身。”


    旁邊同樣震驚的張蘭,蘇武,紅芹等人,聽到姬芷的說明,幾乎同時迴想起來。蘇武指著雲慧,“我知道了,你是哥哥身邊那個蒙麵人。我就說了,哥哥對我不會如此冷淡的,還在惴惴不安,以為哪裏做錯了。原來你是西貝貨。”


    再怎麽像,人的親疏感情等,也難以裝到位。親近的人,一開始就會感覺怪異。時間一長,絕對能發現真偽。


    雲慧靜呆一兩秒,程序在不停地甄別,比較,選擇,調整,然後伸手揉了一下蘇武的頭,“就算我是西貝貨,也是你哥哥。怎麽啦,你敢不認?”


    這話沒錯,雲凡宣稱過,蒙麵人是他弟弟。


    雲慧在情感上一變化,氣氛才開始融洽起來。起初,張蘭、蘇武、紅芹等人,都因雲慧的冷淡而胡思亂想。這些人一鬆氣,愈勉才確信局勢真沒詭變到不可思議。


    雲慧道:“說到這裏,愈兄,關於你的安置,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愈勉不再像開始那麽局促,畢竟麵對的不是真唐王,“你真的可以全權代唐王做主?”眼睛卻掃向黎曙、姬芷,以求確認。


    雲慧笑了笑,沒說話。黎曙也保持沉默。姬芷卻直言不諱,“要看什麽事?我建議你先去龍丹津,見過你父親。等唐王迴來後再做打算。”


    愈勉點頭同意,“是這個道理。我明天就帶親衛軍東行。”


    雲慧搖頭,“不行,親衛軍不能帶走,隻能帶走你家的隨扈和仆役。”


    愈勉臉色一變,看向姬芷。


    姬芷解釋道:“是不行。這不是針對你,是龍國不允許私軍存在。唐王出行,儀仗隊都隸屬軍部,他自己也隻有二三十個隨扈。”又用手指了指窗外,“牧竹所率之軍,也不是他的。戰前,他是二野都督。現在統帥的是野戰一軍和特戰二師。或許過不了多久,又會調任他職。”


    愈勉為難了,“你們準備怎麽安排親衛軍?”


    雲慧說:“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們驅使親衛軍去攻打黔國故土。放心,不會的。我想將州城降軍和混他們一起,編為新二師,由居稔任都督,暫時劃歸慕劬麾下,作警衛地方之用,既維護地方的治安,又增加慕劬的威信。你看怎樣?”


    愈勉苦笑,怎麽樣自己說了能算嗎?倒是不讓他們上戰場,心中稍安。愈家對祖家的忠心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愈侗落入龍國手中,愈勉或者會死戰不降。


    第二天,愈勉東行。雖沒帶親衛軍,但依然浩浩蕩蕩,親屬,家仆,隨扈等加起來共有數百之眾。前文說過,東洲軍政一體,地方總督管理一切,所治理的地方幾乎等同領地。愈侗赴任東軍總督,差不多就是黔州總督,其家眷自然跟隨。愈勉清楚龍國不可能放愈侗迴黔州,於是全家一起遷往龍國。


    同行的還有蘇武和紅芹、藺路等傷員。這幾個人在龍國是真正的顯貴,牧竹必須派人護送。於是隊伍更顯壯大。


    愈勉為了盡快融入龍國體係,一路上,不失分寸地親近蘇武、紅芹等人,尤其是對傷者,更是體貼入微,極盡關照。


    風度翩翩,談吐得體,功力不低,出身顯貴,愈勉不但很快贏得了眾人的好感,甚至還收獲不少媚眼。


    看在眼裏的張蘭,作為弟媳,與兩邊的關係都親近,樂於牽線搭橋。悄悄對愈勉說:“大哥,龍國講究婚姻自由。你要是看上誰,盡管放膽追求。爹爹那裏,我去幫你說。”


    九大之一的霓雲宮弟子,愈勉曾經隻能仰望,不敢奢求。而今有機會,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不過顧慮重重,“我到不擔心爹爹不允。弟妹,這些女子都需唐王賜婚的吧。聽說唐王有令,已娶妻者不許沾染,是不是有這麽迴事?”


    張蘭促狹地笑道:“喲,一向顧盼自雄,自詡堪與昝鈺、冉鳴比肩的大哥,也有怕的時候?”


    愈勉苦笑,“我能不怕嗎?那位可是號稱魔王欸。聽說應天、冉鳴追他妹妹,差點被他斬殺當場。”說到魔王二字,聲音壓得低低的。


    張蘭不以為意地說:“那都是誤傳。其實唐王很和善,一點都不讓人生畏。下至奴仆,上至修士,誰都可以跟他自如地談笑幾句。當然,律令森嚴,他不會容許任何人違背。


    你說的那條禁令,是在掛榜征婚時說的,沒見諸條文。一般情況下,是不容許的。於是人們產生了誤解。實際上,還有一句被人忽視了,就是女方不在意男方已經娶親,願意做小,且原配也同意的時候,唐王是不會強行反對的。”


    愈勉大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怎麽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張蘭認真地說,“不過,大哥,你真的聽清了沒有?你想追誰,在這點上可不能誆騙,必須言明已經娶妻,並征得了大嫂的同意。如果對方願意給你做小,那可就祝賀你抱得美人歸了。唐王那裏,盡管放心,我擔保一定能夠通過。”


    愈勉忽然扭捏起來,“我還未敢開口,也不知她願不願意?”


    張蘭很是好奇,“你看中了誰呀?對了,最好別是紅姐。”


    愈勉驚奇地問:“為什麽?難道紅芹已經嫁人了?”


    張蘭說:“那倒不是。這一路,你就沒發現,蘇武對紅芹格外關心?”


    愈勉差點驚唿出聲,“他,他們的年齡?紅芹幾乎比蘇武大了有一倍吧。”


    張蘭撇撇嘴,低聲說:“曆姐比唐王還大了十幾歲呢。”


    唿,愈勉吐了口氣,對這事不大理解。東洲慣例,男子娶妻納妾,隻要女子成年,再小都沒問題,即使是梨花壓海棠,都不以為異。但女子大了若幹,一般人都很難接受。


    雲凡的怪異事跡,時常與聞。在璃州第一次見麵,印象不深。愈勉不由很想盡快再見到這位獨立特行的傳奇人物,“這次去龍丹津,不知能不能見到唐王?”


    張蘭笑道:“你急著提親呀?聽姬奶奶說,唐王應該會迴來的。”


    雲凡確實準備啟程,不過不是迴青龍山,而是趕往梧州,與愈勉等人恰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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