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行不過十裏,忽然有一彪人馬,斜向插入地仙莊到升仙城的大道。為首一人大唿,“且慢,我有話說。”其手下卻紛紛下馬,將馬頭對準地仙莊的大軍,然後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一鞭,再插上一把匕首。戰馬受痛,朝地仙莊的隊伍發瘋地衝來。


    這些人希望借此稍稍延緩地仙莊人馬的行程。另有少數騎士,快馬加鞭地朝升仙城飛奔而去,想來應該是去報信。


    古棣怒喝:“柏琅,不是命你固守龍虎關嗎?你怎麽跑到中州來了?哦,對了,終是放不下你那私生子,是吧。竟是非不分,因此而違逆仙旨,你死有餘辜!”也不聽柏琅分辨,一掌掃下,“跟你那逆子一起,魂飛魄散吧。”


    地仙莊的大軍好不停頓,直接碾壓而過。後麵還沒趕到大道的柏琅後續隨員,被迫反身而逃。


    古棣等也不追擊,柏琅的隨員雖然也名為精銳,實則武者不多,常規軍人而已,不足為患。


    修士當頭,浩蕩大軍繼續湧向升仙城。


    大軍前麵那幾個趕去報信的騎士,好似被猛獸驅趕,狼奔豕突的脫兔。


    天一的高階修士樊軒說:“我去把前麵那幾個螻蟻滅了。”


    古棣卻擺擺手,“沒必要,我們比他們遲不了幾分鍾,報信又有何益。”


    柏琅連夜驅馳千裏,所起到的作用,也就是遲滯了地仙莊大軍幾秒鍾的時間。


    地仙莊大軍碾過,柏琅及其阻路的幾十個隨從,仆到一地,甚至有人被分身,有人被踩踏成了肉泥。


    等大軍遠去,先前逃走的那部分人,趕快過來搶救。


    柏琅在忠心屬下的拚死維護下,幸運地沒有斷氣。不過也好不到哪去,砍斷一臂,踩碎了雙腿。最親近的柏仁等全部死絕,最先過來搶救他的,竟是原來的奴隸陳旭。


    陳旭一邊努力為柏琅止血、包紮,一邊不解地問:“侯爺,我就不明白,您給雲凡報信,不是可以用飛鷹嗎?何必用這種自尋死路的法子。”


    “咳咳,”柏琅吐出幾口血水,“如果雲凡在淮州,在龍國,我當然可以用飛鷹傳信,但是中州不行啊。


    當年千障原事件,我欲保住雲凡一命,不得不投靠地仙莊。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我把我在中州的一點勢力全部獻給了他們。


    五六年下來,地仙莊或利誘或調換,我留在中州的人手,估計都不可信了。傳一些不與地仙莊唱反調的消息尚可,想報信雲凡,怎麽都不敢借助那些人了。”


    陳旭撇撇嘴說:“你現在這種法子也起不了作用呀。”


    柏琅一歎,“有沒有作用我已經管不了,盡心而已。還是慢了,要是能早半天,想來就不一樣了。唉,也不知雲凡現在在幹什麽。”


    陳旭心裏一酸,可憐天下父母心。希望雲凡不要出事,不是為了柏琅,是為了自己。萬一雲凡沒了,自己這出頭之日,或許又將無限延後。


    雲凡在幹什麽呢?在拔箭。


    沒有絲毫光線的鐵製房間內,雲凡用神識也可以清晰地感知插在明鳳身上的五根長箭。


    輕輕將明鳳倚在懷中,一手固定箭杆,一手持刀削去箭翎,再運起玄力將箭頭吸出,運功逼出明鳳體內的淤血,然後飛快地用點穴功夫為明鳳止血。


    再玄力沿著明鳳的靜脈慢慢梳理,力保明鳳不至於因為內髒被射穿而立即死亡。


    五根箭矢,三根射在軀幹,兩根射在四肢。臂、腿部無關生命,洞穿腸胃和肺部的傷口則非常危重。好在心髒幸運地避過了,否則已無挽救的可能。


    不過目前雖然有那麽一絲可能,但形勢實在不容樂觀,明鳳離香消玉殞也就一線的距離,處於真正的生死關頭。偏偏這時還來了幹擾。


    雲凡雖然心急如焚,卻不得不強行壓製住心緒的躁亂,寧心靜氣,一手按在明鳳的小腹,一手固定在明鳳的後腦,一遍又一遍地催動玄力,運行於明鳳體內的經脈,竭盡全力彌合明鳳肺髒和腸胃的傷口。


    因為肺髒的損傷,明鳳嘴裏不停地往外冒血水。為了避免明鳳因此而窒息,兼且騰不出手來,雲凡隻好用嘴去吸吮。


    待得明鳳稍稍穩定一點,雲凡抽出一隻手來,從自己的武裝背甲裏找出丹藥。嚼碎後,附身喂進明鳳的嘴裏,再運功幫其煉化。


    哐,哐哐。外麵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應該是黎雨等人想破開鐵門,營救雲凡。修士級別的力氣,足以碎石斬鐵,可那幾近半米厚的合金巨門,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其實如果冷靜下來,外麵的人還是有辦法打開的,就是用激光切割。但焦躁而又不熟撚科技武器的黎雨等人,根本就想不到。


    救助明鳳的關鍵時刻,不敢有絲毫鬆懈,雲凡沒空理會。


    偏偏,讓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耳中忽然聽到嗡嗡聲,這是有機械開始運轉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黎雨他們觸動了什麽開關。雲凡他們所在的地麵,整體忽然開始滑動,跟自動扶梯一樣,帶著他倆向深處滑行。


    裏麵是不是有未知的危險,雲凡不知,但他不敢稍動,明鳳還沒迴過魂來,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雲凡急了,但又不敢增大功力,隻能用玄力去有規律地鼓動明鳳的心髒,一收一放,跟心髒起搏器的原理差不多,意圖讓明鳳的生理機能,盡快恢複自發運轉的狀態。


    滑道開始傾斜向下,且越來越快。大約三分鍾左右,前麵眼看就要撞上滑道的盡頭。


    雲凡無奈隻好收功,不然,兩人將會以很大的速度撞到鐵鑄牆壁上。


    這時,明鳳嚶嚀一聲,竟是在關鍵時刻蘇醒了。


    雲凡大喜過望,來不及細細檢查,出指如風,封住明鳳的運動神經。一招手,吸來丟在地上的大氅,快速地將明鳳包裹起來縛在背上。


    滑道盡頭已到,雲凡躍起,用腳尖去點牆壁,以緩衝撞擊。兩手則運功吸迴散落在地的丹藥和激光手槍。


    雲凡一愣,因為踩空了。那牆向內一倒,像是被雲凡踢開了一樣。


    可雲凡知道不是自己踢的,他的腳尖還沒碰到牆,那牆就倒了。


    不對,不是倒了,是開了,自動開啟。


    嗖的一聲,雲凡飛入牆內。


    不等他反應過來停住身形,哐當聲響,那門又彈起來合上了。


    接著有輕微的嘎嘎聲,地板在陷落。哦,是整個房間在快速下落。


    失重的雲凡也不得不隨之下行。這是什麽鬼?疑惑的雲凡過了好半天才醒悟,嗨,不就是電梯嘛。


    雲凡懵了,不是因為電梯的出現,這點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他早就知道所謂的仙人,不過是科技發達文明的來人而已。所以,電梯實在太普通不過了。升仙城大概是他們在元星建造的基地。


    他詫異的是電能,兩百多年‘仙人’沒出現過了,這個基地竟然還有充足的能源。電梯可不是開始遇到的那些箭矢機關,那些隻需要機簧,就像上好弦的弩箭,電梯僅靠機械機關似乎不夠。


    垂直下落了大約一百多米,電梯明顯減速,到底了。


    雲凡保持戒備。


    門一開,果然有電。出門是一個較為寬敞的房間,燈光閃耀,亮如白晝。


    四下一打量,空無一人。


    一迴首,電梯門又關上了,嚴絲合縫,看不出有門的痕跡。


    認真觀察了一會,既沒找到出路,也沒感覺到危險。


    雲凡暫時顧不上突破困境的事,他需要確定明鳳無事,才可以進行激烈的活動。


    坐在房間中間,雲凡把明鳳解下來,輕輕抱在懷裏,切脈估量明鳳的恢複情況。


    明鳳已經醒來,卻強忍著沒有出聲,隻是定定地看著雲凡。


    玄力在明鳳經脈內運行了兩個周天,發現明鳳基本上算是保住了一命,雲凡臉上的愁容終於淡去了一些。


    看明鳳一直定定地盯著自己,雲凡寵溺地說:“鳳兒,感覺好一點了嗎?是不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明鳳搖搖頭,擠出微弱的聲音,“凡哥,不痛。”


    “傻丫頭,怎麽會不痛的。”一如往常,雲凡習慣性地去揉明鳳的頭發,看到斑斑血跡,連忙慌張地收手。


    明鳳臉上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


    “鳳兒,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不躲開?我是修士耶,運起玄力,一般的箭弩傷不了我的。還有我的皮膚,因為那件練功靈寶的緣故,刀槍不入。當年千障原一戰,被翁鷂一刀劈在背上都安然無恙。”


    明鳳微微一笑,柔柔地說:“當時什麽都沒想,就是不願那箭射到你。”


    雲凡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你這丫頭,就算去擋,也不必直接用身體嘛。你是知士了,抽出武器撥開幾根箭矢應該可以的吧。”


    明鳳赧然,“我,我忘了。”


    雲凡心裏一窒,這得有多在乎,才會連自己身負武功都忘了。明鳳並非不能戰鬥,據畢音等人的敘述,當年在海州被追殺時,明鳳非常果敢,於箭叢中衝鋒殺人,眼都不帶眨的。


    雲凡摟抱的手稍稍緊了一緊,“放心,他們敢傷害我妹妹,我蕩平他地仙莊。”


    明鳳悠悠地說:“凡哥,我不想做妹妹,還是願意當你的妾侍,好不好?你還嫌棄我嗎?”眼裏是渴望又裝著滿滿的恐懼,如同等候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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