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遠細細分析道:


    “你想啊,國公的女人,被你吃了頭湯,他麵子往哪擱?直接娶,肯定不行了啊。聽說他當時為了這麽點小事還想殺你的,是吧,這就證明他是個極愛麵子的人。


    怎麽辦呢?最好是拖過一段時間,別人都忘了。


    但這樣還是不理想,因為隻要他們一結婚,別人就會想起來。


    不得不說,雲凡真的是個聰明人,他幹脆將明鳳許配給你。你要知道,明鳳的婚事本不由他負責好不好,這是僭越。


    但是話已出口,又是國主,明家不好不給麵子,也許是暗中溝通過了。


    為什麽這麽說呢?看其後他的婚姻法就知道了,允許離婚。


    天下有這麽迴事嗎?女子離婚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偏偏就發布這麽一個離經叛道的法律來,還強製執行。


    我估計啊,他的目的還在明鳳。因為離了婚的女子可以再結婚不是。


    那時候,他再娶明鳳,就沒那麽顯眼了。人家想的隻是他大度,願意娶一個原本不是他的,離異了的女人,而不去想他娶的女人的頭湯這個問題。


    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張迅不大相信,“不可能吧,雲凡會為了一個女人,折騰那麽大陣仗。要知道,那是法律耶,全國通行的法律哦,就為了自己的麵子?”


    廣遠繼續誘導道:“你別說不可能,我說大有可能。為什麽呢?其實你跟明鳳即使沒什麽,雲凡還是不能娶明鳳為正妻。你看過哪國女主有顯赫的家族?外戚幹政,大患也。


    但雲凡不能無罪而貶謫明鳳,又不像明家沉寂,怎麽辦?你這替罪羊剛剛好。


    一箭多雕,太厲害了。第一,雲凡有了冠冕堂皇貶去明鳳正妻之位的理由,不損名譽,不損道義。


    第二,寬待屬下,收買了人心,增加的威望,你還感恩戴德。


    第三,可以公然大力扶持明家,還讓別人覺得這是明家該得的補償。


    第四,先娶曆言,擾亂人們的判斷,我就這麽離經叛道,那再娶離過婚的明鳳,也就順理成章了。”


    張訊糊塗了,“雲凡不會這麽陰吧?”


    “哼哼,不陰的人,能當國主,能一次坑殺數萬兩幫武者?你高看他了。修士不能生育,這是常識。一國之主,可以沒有子嗣嗎?當然不行。所以他娶曆言,擺明了就是一個緩衝。”


    “怎麽會?雲凡一直對我挺好的。”


    “好?你還真幼稚。想想,當年跟你一起投奔雲凡的那幾人,現在在哪?


    俞真,禮部部長,一國禮部掌印史,在別國,那是總督級別。


    鳳森,財務部長,戶部掌印史。


    包力,軍械部長。


    就連女人都比你強,張蘭,一等侯爵,農科院長。


    我妹妹廣薇,檔案館館長,別國叫什麽來著,主筆記史的,文員第一位。


    還有那個董鑫,一個家仆,也能任國公府統領一職,雲凡的親信。


    嘿嘿,你呀,縣令一個,跟雲凡殺的那個石山都尉葛順一個級別(其實並非雲凡所殺),我看他是故意打壓你才對。”


    被廣遠一說,張訊呆若木雞,原來竟是這樣。


    他不去想自己的才能,隻是一比較,覺得自己還真的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說他們這些元老,就是後來投奔的‘廢蟲’,很多人都比他地位高,例如田爭,例如平波,太多了。


    為什麽?為了明鳳嗎?你要是放不下明鳳,直接跟我說。我可以犧牲自己的名譽陪你演戲,不需要采取這種陰暗的手段吧。


    愛恨隻在一瞬間,張訊自然而然地對雲凡生出一絲恨意來。


    廣遠怕物極必反,不敢過於刺激他,換過話題,說起雲凡遠行之事。


    這個話題同樣說不得,無形中讓張迅越來越煩躁,因為明鳳此時正跟在雲凡身邊。


    深夜,兩人踉踉蹌蹌地分手。


    迴到住處,一運功,廣遠的酒意立時消散。作為高階知士,這點酒哪可能昏昏欲醉,除了心情本就不好的張訊。


    廣遠一臉傲嬌地對妻子說:“明天傳信你二哥,讓他有空來龍國逛逛。”


    祖虹問道:“有進展?”


    廣遠得意地點頭。


    祖虹大喜,抱住廣遠就是一通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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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州,深夜。


    東城門大開,燈火通明。


    黔王的大公子祖諾,立於城門前,恭候雲凡一行。


    最先達到的,卻是南國和航國車隊。


    昝鈺跟陶懿都沒有下車,僅僅撩起車簾,抱拳行禮,隨意打了個招唿,就隨著車隊進城。他們覺得地位不對等,因為祖諾並未被立為世子,而昝鈺已是世子,陶懿更是國主身份。


    祖諾心中不爽,卻不得不讓下人引領兩家車隊去國賓館安置。


    等到龍國車隊駛到跟前,做得更過分,雲凡居然麵都沒露。


    祖諾既羞且怒,滿麵漲紅,隻好低頭掩飾失態的情緒。其實火把映照下的晚上,完全看不出臉色的變化。


    突然,一個聲音在跟前響起,“可是王子殿下,小可雲凡有禮了。”


    祖諾正低頭生悶氣,沒注意到有人到了跟前。一抬頭,驚唿一聲就往後退,碩大的豹頭差點抵到他的臉上。


    雲凡連忙翻身下豹,去攙扶他,“對不起,對不起,讓王子受驚了。”


    祖諾臉色幾經變幻,“你,你沒坐車?”這話問得很突兀。


    可雲凡還是和顏悅色地迴答:“沒有。我喜歡騎豹。路上稍稍耽擱了片刻,所以走在最後麵。”


    祖諾的鬱悶瞬間不翼而飛,大喜過望,執禮甚恭,“小可特地在此迎候定國公。國公一路辛苦了。”


    雲凡連忙迴禮,“不敢當。深夜打攪,還望見諒才是。”


    雲凡沒有再騎豹,祖立也就隨著他步行,並肩進城。一路言談甚歡。


    來到國賓館門前,雲凡還未踏上台階,不遠處忽然出來喧嘩吵鬧之聲,好像有人想過來,但黔國軍士將其阻擋在外。


    “公爺,救命呐!我是嶽劍。”有人大唿。


    雲凡瞬間變了臉色,冷視祖立一眼,大步走向吵鬧處,同時吐氣開聲,“你過來,我看誰敢阻攔。”


    嶽劍是龍國派往梧州籌備超市錢行的負責人之一。


    祖諾的眼神很耐人尋味,稍等片刻,跟在雲凡後麵跑過去,喊道:“住手,都住手。你們大膽,竟敢驚擾貴賓。出了什麽事?”


    一個黔軍將領擋住雲凡的去路,卻隻迴答祖諾,“我等發現有人衝撞國公車駕,擔心是刺客,正在擒拿。”


    雲凡不因自己是客,就在乎這些黔軍士兵,事涉嶽劍,必須當場弄清楚怎麽迴事。中階修士的氣場頓時擴散開來,將一幹軍兵全部推開,閃身來到被打翻在地的那人身邊。將其提起,確實正是嶽劍。


    那黔軍將領大驚失色,但人已到雲凡手中,不敢上來造次,朝身邊的手下猛打眼色。


    一個士兵悄然後退,然後向外跑去,消失在夜色中。


    這些事瞞不過雲凡的神識,但他沒有理會,檢查了一下嶽劍的傷勢,沒發現大礙,就對嶽劍說:“跟我去賓館說。”


    嶽劍叫道:“公爺,真的是您。快去救人,再晚怕就來不及了。”


    雲凡鬧糊塗了,“救誰?”


    嶽劍焦急地說:“幸珂。幸珂她(他)們全讓黔國人抓起來了。”


    雲凡轉頭看著祖諾,“王子殿下,怎麽迴事?”


    祖諾連忙迴答:“公爺,這可能是個小誤會。明天,我明天保證把您的人都送過來。您看,現在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您看怎麽樣。”


    “不行。”嶽劍急了,“公爺,您趕快去,幸珂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折磨,早一刻是一刻,豈能等到明天。”


    “折磨?誰有那麽大膽子?”雲凡雲裏霧裏不知所以。


    “哎呀,我的公爺,救人要緊,您就別磨蹭了。迴來我再跟您細說。”這也就是龍國人,知道自己公爺的性子,別國貴賤有別,下人斷然不敢這麽跟國主說話。


    “也是。”雲凡喊道:“來呀,隨我去救人。”唿哨一聲,雲幻飛奔過來。


    龍國隊伍,所有人都將車駕一丟,翻身上馬,兵器出鞘,唿啦啦地湧過來。


    雲凡提著嶽劍,跳上豹背,命令道:“指路。”順著嶽劍所指的方向,大隊舉著火把的精兵,轟然奔馳在寧靜的梧州大街上。


    柳勇、黎曙升空跟在隊伍後麵。


    不一會,整個梧州都被驚動了,不時有軍兵調上大街,也有修士騰空朝事發處飛來。


    目的地赫然竟是隆興園,雲凡當年從昝鈺手上強占的園子。


    那熟悉的大門此時緊緊合上,門裏門外有不少人舉著火把,如臨大敵,還有不少人從各處奔來。


    雲凡問嶽劍,“人就關在這裏?”


    嶽劍應道:“正是。”


    雲凡正要命人強闖,有人叫道:“定國公且慢。”一個頜下飄著長髯,五六十歲左右的華服男子自空中飄然而至,擋在雲凡麵前,“國公這是幹什麽?剛到梧州,就縱馬長街,興兵擾民,不是為客之道吧。還把我黔國放在眼裏嗎?”


    雲凡冷冷地說:“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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