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既然指望不上,昝鉦決定不等了。不就是死一點人嗎?拿下龍國,怎麽都值了。


    昝鉦命令手下三個都督,各帶軍八萬,強攻龍曲,麗穀和須口三鎮。


    曾在青西被俘的簡修,名義上被啟用,但昝鉦擔心他留有心裏隱患,將他放到青城作佯攻態勢,不再親臨一線戰場。


    領命的都督各自連夜返迴駐地,將於第二天一早,沿著新修好的水泥大道,分別兵發龍國東麵三鎮。


    是夜,青口人心惶惶,槍聲不斷,時有喊殺聲響起。


    兩國居民們都知道戰爭終於降臨了,戰戰兢兢地窩在家裏不敢稍動。


    出乎他們的意料,耳聞的衝突並不激烈,也不持久。未幾,槍聲慢慢止息了,夜空恢複了寧靜。不過離南國軍營不遠的一些人家,還能聽到持續的奔馬聲。


    隗空覺得公爺真是神了,讓他用五百人包圍駐有七八千人的軍營,還真完成了任務,而且輕輕鬆鬆。


    起初,南國軍營並無動靜,估計南國人都很傲氣地認為,隻有他們攻打龍國,沒有龍國敢於出擊打他們的道理。所以,隗空輕鬆地趕到南國軍營附近。


    可能是馬蹄聲驚醒了南國軍兵,營中亮起火把。可是任憑隗空把人馬分散到軍營周圍,也不見南軍出營,反而一片慌亂。


    後來有小股人馬盲目地衝出來,被一頓亂槍射殺不少,其餘的狼狽逃迴營地,閉門不出。


    看樣子是在等天亮,看情況再說。


    南軍發動進攻的這一天,也就是鄭溫死後的第十天,黔王祖立收到了東路軍的第一份戰報。


    笑盈盈地打開一看,臉色瞬間劇變,再看下去,一口鮮血忍不住噴濺而出。


    在座的,包括百草園的石悅都震驚莫名。


    有侍者慌忙攙扶住往後一倒的祖立,給他順氣。


    祖立慢慢舒緩過來,重重地吐出嗓子裏的餘血,嘶吼道:“雲凡,我與你誓不兩立!”


    聽者不知所以。有人撿起濺血的戰報,一看之下,驚唿出聲。


    鄭溫隕落的消息驚呆黔國高層。


    頓時議論紛紛,有人叫囂著報仇雪恨,踏平龍國。有人應和,有人質疑,吵成一片。


    還能保持冷靜的,唯有廣之和石悅。


    祖立氣憤難平,立即命令範搏從國內調集人馬,急赴黔東,“傾我國力,踏平青龍山。不殺雲凡誓不罷休!”


    祖立又命令廣之取消對梧州的軍事行動,“北線留下一部分人馬守衛城池即可,命俞侗率軍,立即自黔北馳援黔東。”


    廣之跟石悅對視一眼,沒有領命,“大哥,取消不了啦。昝鈺已經從槐城出兵,走小路奔襲楝城。我軍也已經在槐山道悄悄設伏,估計廝殺馬上就會開始。昝和自南鳳已兵出千障原,我軍在千障原占據有利地形,結陣以抗。此時取消,璃州危矣。”


    石悅哼了一聲,“為王者,怎麽如此沉不住氣。鄭溫之死,我表示哀悼。但,黔王需以大局為重。我們齊聚北璃為了什麽?是為了奪迴梧州。


    雲凡之害,疥癬之疾,隨時可以解決。鄭溫之死,湊巧而已。南國之害,危及興亡。孰輕孰重,黔王可要考慮清楚。”


    石悅的話,從某個角度上說,就是訓斥。


    祖立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不得不忍著。祖家修士極少,隻有親弟祖德和兩個供奉,還都是低階。在高端武力上,全仗百草園支撐,怎麽都不可能因此而惱了石悅。


    祖立被廣之一說,終於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太衝動了。


    他忍怒說:“石尊者說得對,孤被氣暈了。來日方長,雲凡跑不掉。梧州行動既已開始,那就都還是依原計劃行動吧。二弟,你親自去楝城,全權負責梧州戰事。我請翟供奉陪你同去,監督對方的修士。”


    廣之領命。


    祖立又說:“東軍痛失總督,何人能夠擔此重任?諸位可有合適人選推薦?”


    範搏道:“西麵暫無戰事,湘國全力應對益州的攻勢,無力東顧。我建議,調西軍總督邵獻前往黔東。”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東洲政治體製,向來軍政一體,軍隊近乎私軍,有點像地球民國時代的軍閥。


    祖立起事之初,一共是三大係統。自己一軍,鄭溫一軍,範搏一軍。


    自家為王,軍隊交給了廣之。親弟弟,低階修士祖德任監軍使。修士一般不參政,所以不能任總督。但又不能完全放手軍權,於是折中做個名義上的監軍。


    範搏晉升軍部掌印,軍隊交給了範搏足以信任的部將邵獻。


    東軍則是鄭溫的勢力範圍。


    調邵獻接管東軍,怎麽個調法?例如,解放前,老蔣無權調桂係的白崇禧接管東北軍,也無權調張學良接掌西北軍。現在鄭溫死了,有了接管的理由,但是邵獻是交出原有兵馬,單身赴任,還是帶兵一起,就值得深思了。


    祖立不動聲色。


    其他大臣們又各自提出一些人選。搶奪東軍的控製權,誰都不會甘於人後。不用說,祖立同樣很不滿意。


    這時廣之站出來道:“調其他人赴任黔東,路程太遠,時間怕來不及。例如邵獻,自黔西趕到黔東,迢迢近萬裏之遙,怕是要數月之久。軍中不可一日無主,何況幾個月。而且我軍在黔東的實際軍事行動,關乎梧州收複的成敗,絕對等不了那麽久。


    二公子此時正在龍國,可命二公子暫時接掌大權。


    俞侗已是靈士高階,資格和功力都足堪大任。又正在槐山道,離黔東的距離,隻有邵獻的一半。可命其擊潰昝鈺,占領槐城後,取道黔北,趕赴黔東主持大局。”


    祖立大喜,不等有人反對,立即傳旨,“甚好。傳令俞侗,如果能大勝昝鈺,攻取槐城,則晉升他為黔國東軍總督,全權負責東麵戰事。


    傳信黔東,晉舒弋為黔東郡都督。命他盡快派人到龍國接迴二公子,暫時穩定軍心,等候俞侗。”


    範搏本想用二公子功力太低,不足以接管東軍為由而反對,可是祖立廣之隻是說暫時穩定軍心,使他反對不得。


    不說黔國方麵的糾結與糾葛,迴看青口。


    天亮了,青口很平靜。有市民小心翼翼地開門,發現安然無事,一切如常。隻是出門看見,原南國的旗幟被換成了龍國的。維護治安的鎮丁換成了龍國的警員。


    僅僅晚上那幾聲槍響,天就變了。長城內外的青口變成了一家。


    普通百姓沒受到太大幹擾,繼續忙碌自己的柴米油鹽。


    早餐後,有龍國青口鎮鎮長蔣慈手下的官員,挨家挨戶地登記原南國居民的信息,建立戶籍。順便告知民眾,現在歸屬龍國管理了。不願意歸順龍國的,也不勉強,不過請盡快搬離青口。不離開也行,隻能當作暫住民,待遇跟歸順者是不一樣的,福利沒有,稅收等還要高一些。


    龍國的福利,像子女免費上學,孤寡由國公府撫養,貧困家庭有補助等等,早就羨煞南國居民,鐵心不願歸順的人極少。青口就這麽順利換了主人。


    該是解決被困在軍營的南國軍隊的問題了。


    隗空牢牢控製軍營出口,其他的地方,讓手下縱馬繞著軍營馳騁。也不進攻,隻是不讓對方出來,出來就是一陣亂槍。


    雲凡趕到時,雙方還是這樣僵持著。


    雲凡讓人射入書信,要求南軍投降,不然就會大舉進攻。


    投降者,請放下武器,雙手抱頭,步出軍營,接受管製。


    鄭重聲明,不會強迫任何人為奴。願意歸順龍國的,接受改造後,依然可以入伍,也可以退役為民。不願歸順龍國的,將在戰俘營等候南國贖迴。


    有青西的例子在先,南國軍人應該能相信雲凡所言屬實。


    等候了一個多小時,軍營裏還是沒有動靜。


    雲凡命身後早就將炮口對準軍營的炮軍,發射了兩發炮彈。轟隆的兩聲巨響,炸響在軍營中,煙塵騰空而起。這下南國軍營一片驚恐,有人衝出營門,邊喊投降邊跑。


    這邊早就做好準備的軍兵,在營門外圍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高喊,放下武器者不殺,持有武器的殺無赦。


    有了帶頭的,出營投降者見多。在龍軍的槍口下一一接受登記,登上馬車,拉往戰俘營。少數頑抗者被當眾擊殺後,南國軍營被迅速占領。


    幾百人毫不費力地抓捕對方幾千人,看得隗空不敢置信,實在忍不住,“公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雲凡微笑道:“因為他們的提督,昨晚忽然去世了。”


    隗空瞪大了眼,“怎麽那麽巧?您又如何知道的?”


    雲凡高深地說:“巧嗎?”


    隗空愣了一會,一拍腦袋,“哦,懂了,懂了。原來如此。嘿嘿,仗原來可以這樣打。”


    “哈哈,哈哈。”龍軍將領們開懷大笑。


    當此時刻,北線倒是笑了,東線卻大難臨頭。


    青龍山東麵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大軍,向龍國撲來。前不見頭,後不見尾,聲勢如龍,殺氣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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