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如迴家了,這是國慶節的第二天。她興衝衝的打開院門,看見院子依然整潔有序,那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她覺得任何闊景豪宅都比不過這種農家小院賦予她的親切,它在她的心裏已深深的紮根,就是走多遠,她始終不會忘掉它。

    任何東西也都無法取代這個家在她心裏的位置。

    “爸爸!”她欣喜的叫了一聲,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人答應。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她推開門,屋裏沒人。“去哪兒了?”她輕聲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就放下東西,在臉盆架下擰了一條濕毛巾擦著一路緊趕而浸出的汗水。

    這是秋天的午後,適宜的溫度暖洋洋的太陽,一切都那麽讓人舒爽。

    她的麵容清晰地出現在鏡子裏。

    好美!

    溫純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紅樸樸的,第一次感覺自己並不是那麽難看,為什麽就不受歡迎呢?“沒眼力的另類!”她在心裏忿忿不平的指責著她班級裏的那些給她製造麻煩的女生們。

    不過她現在的心情好多了,可以說好得不得了。

    梳理完自己,她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看見門前的石榴列著嘴兒笑,露著紅紅的籽粒,純如也跟著笑:

    “傻石榴,你這樣敞開心的笑,讓我很嫉妒,我馬上吃掉你,看你還笑不笑!”

    她折下一個大石榴掰開就吃起來。它的籽粒飽滿汁液酸甜,是她平時最愛吃的口味。一會兒的工夫她就把它“消滅”得幹幹淨淨。

    這時,爸爸還沒有迴來,她忽然想起爸爸可能去田娘家。“正好,我順便看望一下田娘,問一聲翔宇哥的情況。”她做著盤算又順手摘了幾隻個大的石榴走出了家門。

    田娘家裏,翔宇迴來了,一家人加上常喜正熱熱鬧鬧的談論著。

    田娘喜上眉梢,臉上的表情是那種壓抑不住的激動。

    她為兒子而激動:他終於沒有任性的退學重考,盡管他猶猶豫豫,心情不爽的去了上海藝術學院讀書。他聽話了,這起碼證明:這孩子是有理智,能控製住自己感情的。

    他才21歲,在心理年齡上,他還是個娃娃,就有了這樣的自控能力,很了不起了!

    田娘為兒子已經成熟而欣慰。

    天下還有比母親更傻的嗎?母愛,你偉大的沒有價值可量!

    她怎麽會知道,她對兒子的判斷有點過於簡單。

    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小夥子,心理、生理、精力正處於人生成長最旺盛的節段,他們不僅有自控能力,還有忍受、韌性、蘊釀、期待的的能力,一旦他萌生了什麽念頭,那就是刻骨銘心的,他不會輕易的放棄。

    想法越固執,他就越會繞開阻礙,走一條曲裏拐彎的道路實,來現自己的願望。

    田翔宇就是這樣的人。

    他穩重、內向,這種性格更容易使他對自己的信念執著不棄。

    田翔宇是聰明的。他的聰晴表現在他的繪畫上。上海美術學院的教授們個個都是畫苑的泰鬥,在他們的引導下就連門外漢都能畫出一幅不錯的作品來,更何況被他們吸收的這些具有較高繪畫天賦的“偏才”們,他們對於飛天科技與陳景潤的“歌的巴赫猜想”愚鈍的幾近呆兒,但是畫筆與色彩卻讓他們的靈感超越了自然界裏的一切,創造出永不腐朽的奇美奇觀,並讓它們流芳百世。

    這就是藝術,她魅力無窮!

    翔宇進入了這所聖地,他的思維與技能從一種無序的感性創作進入了一種理性與技巧合二為一的有序進程。他尊循老師的諄諄教導:繪畫是你發現你眼裏的世界有什麽與眾不同,包括發現它的醜,發現它的美,發現它的微小細節,然後你用你的方式去向世人表述它。

    光線與色彩就是你的語言。

    如果你想用通俗的語言表現高雅的東西,那你就用你的眼睛和心靈向自然求助;向古典的哲人、文人求助;向你身邊的勞動者求助。

    一切的美皆不是憑空而來。

    入學的這些日子,他除了鑽進圖書館就是在畫本上臨摹名畫範本,要麽就是出去寫生。無論寫生還是臨摹,他的畫本上第一頁總是純如的肖像。在他的畫本上,她越來越富有魅力,照此下去,她會成為肖像畫中的經典。

    翔宇的願望不是想讓她成為畫技上的經典,她是他的追求。他心中早就視她為經典,在靈魂上他也把自己與她結合在一起。他的心每跳一下都覺得有純如的靈魂在裏麵。因此他感覺自己是幸福的,他的每一幅繪畫都融注著這種幸福的衝動與激情。

    入學後的第一個假日臨近,他欣喜若狂,同鄉學子們都勸他留在上海度假,他堅決不肯,燕兒似的飛迴了家鄉。他從上海帶迴的東西就是一部紅顏色的女式手機。

    除此之外,他空身一人。

    田娘明白兒子的禮物是送給誰的。她不反對,倆個孩子都是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她了解他們,喜愛他們。她明知道兒子的心意會被純如拒絕,但她理智的不向兒子直陳緣由,讓他自己嚐試“去愛”的滋味是苦是甜會幫助他長大。他與純如在愛情上遠沒有長大,他們還是一對青澀的蘋果。

    田玉鎖不明白兒子的用意。他對妻子憨厚體貼;對兒子則固守著祖宗傳下來的訓子方法。他要求兒子教順明禮,讀書守規矩。他見兒子買了好看的女式手機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給他媽媽買的,心裏樂的什麽似的,疆硬的臉也樂成了一朵花。

    “小子,你真是長大了,還是讀大學有出息,知道孝敬你媽了。買的手機好看,你媽光知道幹活掙錢,她還沒享受過這麽現代的東西,好!好!”他高興的看著兒子。

    他是田家的根,田家的苗,是他田玉鎖的眼珠子!

    翔宇看了看父親想說什麽,田娘急忙扯了一把兒子,笑咪咪的衝著丈夫說“我可不用那玩藝兒,不習慣。走到哪兒都跟著你叫,好像跟蹤似的。不得自由。我不用。再說,兒子買東西願送給誰就送給誰,這是他的自由,大人怎麽能幹涉。別瞎指派!”

    “什麽叫瞎指派?看你這怎麽說話。”田玉鎖本就好性子,聽妻子這麽說並不生氣。“兒子迴來看我們就是孝順啦。不買東西我都高興,他買了東西給誰我都願意!”

    翔宇開心的笑了,田娘也樂。

    “瞧你們這一家子,讓我好羨慕呀!”常喜也興衝衝的說。

    他非常感激田娘一家給他的幫助,尤其是最近,若不是田娘隔三差五的說動他,他可能就此消沉下去,若果真純如也像翔宇這樣迴家來,她看到自己的父親是如此的軟弱,會給她嚇著的。

    當他說到“你們這一家”時,“家”字讓他感覺如此重要。

    是啊,常言道:要飯還要有個戳棍的地方呢。哪個人不需要家呀,不管家多麽小多麽破,那就是他的棲息地。在這個棲息地裏有親人等就是再破也是安心的、快樂的。就像田娘一家一樣,你看他們多高興!

    常喜正這樣想著,院子就傳來了女兒的清脆的叫聲:“田娘!我爸在你家嗎?”

    常喜的心一陣狂喜,“女兒迴來了!”他的聲音激動的有點抖。而翔宇卻被這個聲音弄得臉色通紅,他的心跳如一隻小兔子四處亂竄!

    “純如!”他第一個跑到門口迎接他日思夜想的“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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