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裏似乎有個不安的聲音在喧囂不停,江小魚睜大眼睛,眼角發澀。


    “這個,有沒有人逝世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兩天北陵王府的動靜卻是挺大的。”


    獄卒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小魚一眼,生怕,江小魚會突然直接大怒。


    江小魚無神的看著密閉四封的空間,慢慢的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她在這個地方,簡直可以稱的上是與世隔絕。


    百裏君墨這是已經在出手了嗎,他又對北陵王府做了什麽?


    不行,她必須要盡快見到百裏君墨。


    也不知這個黃公公什麽時候才能將百裏君墨叫來。


    約摸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黃公公終於又迴到了天牢……


    可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帶來百裏君墨,而是帶來了一堆武功高強的侍衛。


    “你這卑鄙小人!”


    江小魚剛要衝上去教訓黃公公,誰知腳還沒抬起,便被一堆侍衛堵住了身形。


    “俗話說兵不厭詐,咱家也隻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黃公公冷笑一聲,“把她的腳給打折了。”


    “是!”


    數十個侍衛一起蜂擁而上,向著江小魚齊齊撲來。


    雙拳難敵四手,江小魚本來武功也就是自保有餘而已,踢開了兩個人後,自己就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貼了一臉的灰。


    “江小魚啊,江小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黃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江小魚,“來人啊,把她給我綁起來。”


    江小魚掙紮無果,眼眸淩厲的盯著黃公公。“看來,百裏君墨現在是有恃無恐了。”


    “這北陵王府都快要沒了,你一個未過門的王妃,皇上自然看不上眼。”


    “你們對北陵王府到底做了什麽?”


    “喲喲喲,這還急了,現在的你還是姓江呢。”黃公公嫌惡的看了江小魚一眼。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江小魚的聲音煞是變得陰冷起來,雖然殺人有損陰德,但如果逼急了她,她也不在意多放放血出來。


    或許是被江小魚的氣勢震住,黃公公不知不覺便將真話說了出來。


    “誰敢動北陵王,隻不過他本就一個將死之人,一時撐不住能怪誰呢。”


    “怎麽會……”


    江小魚心忽地一疼。


    百裏玄夜的身體明明已經好轉了,怎麽會突然之間惡化,還到了垂死的地步。


    等等……


    白綾。


    人既然還沒死,為什麽會掛白綾?


    “白綾又是怎麽迴事?”江小魚一下就抓住了事件的重點。


    “這個咱家怎麽知道。”黃公公不耐煩的看了江小魚一眼道,又拿了一份罪狀出來,“趕緊簽字畫押。”


    “是百裏君墨做的對不對!”江小魚看也沒看,咄咄逼人的道。


    她剛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種十分惡毒的詛咒。


    “咱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黃公公眼眸一陣躲閃。


    看到黃公公這個樣子,江小魚還有什麽猜不出來。


    沒想到百裏君墨能毒成這樣,落井下石不說,如今百裏玄夜都快不行了,還想往他身上潑髒水。


    “大膽,皇上的名諱豈是你等能叫的!掌嘴二十……”


    黃公公壓著嗓子,尖銳的叫道。


    啪啪啪!


    這些侍衛誰不是五大三粗的老漢,力道再怎麽樣都輕不了,幾下下來,江小魚的臉就腫起來了,連嘴角都開了裂。


    江小魚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簡直是氣得牙癢癢。


    黃公公笑了會,很快便被江小魚的眼神看的心驚膽戰了……


    “打我很爽?”


    “……”


    黃公公臉上掛著笑,心裏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為什麽他會覺得江小魚現在突然變得很恐怖?讓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嗬嗬。”


    江小魚深吸一口氣,輕笑了兩聲,嘴角溢出的鮮血,讓她的美都添了幾分詭異。


    此時,錦安城的小院裏,卻是陷入了一股沉重的氣氛之中。


    小叮當坐立難安,不停的看向優哉遊哉吸煙的赫連闕。


    “大人……再不快點,小魚怕就要犯戒了。”


    世俗之人隻能用世俗的法來懲罰,江小魚如果動用玄術的話,這好不容易才攢下的陰德,怕就要報廢了。


    “為了一個百裏玄夜,便不惜耗損陰德嗎?嗬,她對他倒是真心。”赫連闕彈了下煙杆,簌簌的火星子,便落在黑夜之中,很快便又消失了。


    “大人,小魚已經開始動用玄氣了……”


    小叮當的聲音不免有些急躁了起來。


    赫連闕陰沉的臉色,更為的陰寒了。他手指輕輕一動,便閉上了眸子,“還是不懂事,得再調教調教。”


    小叮當見赫連闕終於出手,一顆心終於收了迴來。


    畫麵轉迴來……


    這邊江小魚本來已經開始運轉玄氣,好好教訓下這些家夥時。


    那邊的聖旨突然之間就下來了……


    當傳旨公公說出,“無罪釋放”四個大字的時候,江小魚整個人的腦袋都有些不太清醒。


    “這是怎麽迴事?”


    真是幸福來的太快讓人一時接受不來。


    江小魚剛要釋放出來的玄氣,一下子便全收了迴去。


    同樣愣住的還有黃公公,他此時正打算屈打成招呢,皇上怎麽就突然傳了這麽一道聖旨下來了。


    “意思還不明顯嗎?意思江小魚跟此次殺人事件無關,無罪釋放了。”這個傳旨公公顯然跟黃公公不對路,斜睨了他一眼,便又看向了江小魚,“江姑娘還不領旨謝恩。”


    江小魚直接接過聖旨,嘴裏不知嘟囔了句什麽,一把推開已經打開的鐵門,飛快的跑了出去。


    此時的她,衣冠不整,臉上甚至還有未擦幹的血跡,整個人看起來就跟瘋婆子似的。


    但她的眼睛,卻明亮的好似天上的星兒一般,漾著焦急和擔憂。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北陵王府,看著朱紅色大門上掛著的白綾時,腿忽地一軟,險些沒有栽倒在地。


    她惡狠狠的盯著那刺眼的白綾,衝上前去,一把扯了下來。咬牙切齒的道:“百裏君墨,我絕不會放過你。”


    路邊經過的人,似乎認出了她。


    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指指點點。


    若是平日的她,肯定會上去理論一番,可此時,她一顆心除了百裏玄夜便再裝不下別人。


    她慌亂的拍了拍門,許久終於有人出來了。


    是淩霜。


    今天的淩霜似乎更往日有很大的不一樣,俊朗的五官都長滿了胡渣。


    他看到來人是江小魚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再看她手裏的白綾,眼神比之前又暗了幾分。


    “淩霜,王呢,快帶我去見他?”江小魚焦急的道。


    “您迴來了?”


    “嗯無罪釋放了。”江小魚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因為這次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無罪釋放了。


    “進來再說吧。”


    淩霜看了門外兩眼,把江小魚領進了府中。


    十多日不見,王府還是那個王府,可若說起有什麽不同的話,那便是此時的王府蕭條了許多,一片死氣沉沉。


    即使是高貴大氣的裝飾,也沒有掩蓋住它內裏的衰亡。


    江小魚一邊走,一邊將白綾給扯了下來。


    淩霜默默的看著她的動作,卻並沒有出手阻止。其實他也看這些白綾不順眼,但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又能做得了什麽。


    “王呢,他去哪了?”


    雖然迴來了北陵王府,江小魚的心卻一直沒有平靜下來。


    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她,百裏玄夜此時很危險。


    “王,失蹤了。”


    淩霜艱澀的道。


    “失蹤?這麽大的一個人怎麽會失蹤呢?”江小魚聲音不覺提高了些。“他身邊的侍衛呢,還有你,你們都不看著他的嗎?”


    說完之後,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神情疲憊的跟淩霜道了聲歉。


    “您罵得的好,的確是我的疏忽,如果那天我沒有離開,王也不會始終了。”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小魚不知為何,總感覺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衝著她和百裏玄夜來的。


    “我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月亮很圓,王一如往常的在院中散步後,便到亭子裏,小酌兩口。雖然王一向不將情緒表露出來,但我能看出,那夜的他很悲傷。”


    “……”


    江小魚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淩霜的話,將目光落到了亭子處。


    “大概小酌了幾杯,王便開始咳嗽了。我從沒見過他咳的如此厲害的時候,鮮血止不住的從嘴裏溢出來,我親眼記得,他的金眸都變成琥珀般的白色。”


    “我本想去天牢將你帶出來,王卻不讓我打擾你。自己喝完藥,便將我們都遣到外麵去了。”淩霜越說越懊惱,最後竟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可就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我再迴去的時候,發現,王消失了。”


    “消失了?”


    江小魚蹙眉聽著,自責不已。


    “是的,他的披風還掛在屏風上,人卻是不見了。我們將整個王府都翻過來了,卻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淩霜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激動的看著江小魚,“江姑娘,王一直說你與其他女子不同,你一定能找到他的對不對?”


    “我該怎麽找……”江小魚失魂落魄的道了句。


    “您也找不迴嗎……扶搖公子說,若您也找不迴的話,那世間怕是沒人能找迴了。”


    “李扶搖為什麽這麽說?”


    “扶搖公子特地為此事占過一卦,而卦象顯示,你便是解開此劫的有緣人。”


    淩霜一邊說著,語氣卻帶著輕微的哽咽。


    “我知道了。”江小魚看著淩霜,將所有的負麵情緒一掃而盡,“我會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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