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心底倏忽間竄上了一股怒意。


    家暴……


    怪不得張可可性格那麽膽小怯弱,再去看她身上的傷口,有的是新傷,有的是舊傷,臉上還好,可是領口下的位置處,已經沒一塊好的地方了!


    除了打的淤青,還有些棍子打下來的痕跡,而她的大腿上還留下了煙圈燙的疤痕!


    寧檬看的眼眶都紅了,氣的全身都在發抖。


    -


    -


    這一晚,寧檬都沒怎麽睡著。


    睡夢中的張可可似乎夢見了什麽,哭著喊道:「爸爸,別打了,求你了!」


    「媽媽,救命!」


    「……」


    聽的人心酸又難過。


    第二天,幾人去了學校,等到放學時,張可可躲在座位上不敢迴家。


    寧檬看到這種情況,忍不住說道:「要麽,你還是跟我……」


    「不用了!我可以的。」


    張可可急忙擺了擺手:「霍,霍北臣同學很難說話的,我,我再去的話,他也會把你趕出來的。」


    寧檬:…………


    張可可說完了這句話,就背著書包,低著頭往門口處走去,走到門口處時,她又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寧檬:「昨晚,謝謝你,收留我。」


    她笑了笑,裂開的嘴巴裏,那排牙齒很白:「讓我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平安夜。」


    平安夜?


    寧檬這才意識到,今天是聖誕節。


    她恍惚間點了點頭。


    張可可低著頭,畏畏縮縮的模樣。


    別人家的事情,要少管。


    寧檬向來不想惹事上身,況且在這陌生的世界,她一個人力量也有限,她開了口:「張可可同學,有事記得給警察打電話。」


    張可可聽到警察兩個字,眼瞳縮了縮。


    旁邊還沒走的黃騁腦子一時短路,驚嘆道:「你朋友這麽多啊,竟然還有警察的電話,太厲害了吧,是警隊隊長的,還是警員的?」


    寧檬:??


    她默了默,旋即笑了笑:「我不僅有警察的電話,我還有醫院的電話,還有消防隊的電話。」


    黃騁更呆住了:「啊?」


    寧檬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三個人一起走出了教室,寧檬看到前方蘇葉的身形一閃而過,想到霍北臣每天下午都要消失的兩個小時,她對黃騁打了個招唿,快速跟上了蘇葉。


    蘇葉的身形在前麵晃了晃,消失在十字路口。


    寧檬跟過去,糾結猶豫了一下,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跟了過去。


    走了大約一百米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蘇葉的身形。


    寧檬放緩了腳步,就這麽跟著他來到了一個小公園裏。


    蘇葉在小公園的入口處往公園裏看了看,卻沒進去,跺著腳在原地等著。


    寧檬順勢看去,發現霍北臣竟然坐在了公園噴泉池子旁邊的一個木質椅子上,他就那麽靜靜坐著,什麽都沒幹。


    寧檬有點疑惑。


    這傢夥每天下午消失的兩個小時,難道是來這裏幹坐著?


    她也沒去打擾霍北臣,就在遠處看著。


    過了一會兒,估計是到時間了,霍北臣站起來,往外走去。


    蘇葉見他動了,急忙追了過去:「臣爺,今天聖誕節,我媽喊你去我家吃飯。」


    霍北臣聽到這話,頓了頓。


    想到家裏有條狗還有個人,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不過洋節。」


    蘇葉:??


    節日不過是個藉口,吃飯才是真的,誰還真的正兒八經的過過聖誕節了!


    再說了,去年你不是過得挺開心的嗎?


    但這話他隻能在心裏默默吐糟,一雙眯眯眼裏隱藏了真實的想法,麵上也隻能笑笑:「那元旦你去我家吃飯吧。」


    「再說吧。」


    他們兩個轉身離開,越走越遠了。


    等到兩個人徹底消失在遠處,寧檬這才走進了小花園,她在霍北臣坐著的椅子上坐下,往前看去,卻什麽都看不到。


    麵前就是一個噴泉,前麵應該是種了什麽花,但冬季早就卸了。也因為太冷,花園裏沒什麽人。


    寧檬在那兒坐了大約一分鍾,就感覺寒風入體,凍得直打哆嗦,她站起來,想不通霍北臣的想法,幹脆就打算直接轉身走人。


    可走了兩步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又迴頭來到了那張木質椅子旁邊,半響後,她開始圍繞著那張椅子轉悠。


    木頭上的漆因為風吹日曬的原因,已經有些掉色了,看著不是很好看。


    她轉了一圈,最後發現了什麽,慢慢蹲下了身體。


    她往下麵看過去,卻見椅子底下寫了一行字,因為角度問題,那行字有些歪歪扭扭,很幼稚,但是又很溫暖:「媽媽和爸爸,會一直和小臣在一起。」


    最後,還畫了個心形的符號。


    寧檬頓住了。


    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揪住,疼的一時間踹不過氣來。


    她愣愣的看了很久,才發現旁邊又多了一個行字,因為寫的角度不好,也是歪歪扭扭的:我還在,可你們呢?


    寧檬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或許是漫畫家的緣故,她的想法一直很多,腦海中甚至已經閃現出霍北臣爸媽帶他來公園裏散步。


    霍媽媽一時興起,很幼稚的寫下了上麵那一行字。


    她寫那行字的時候,已經上高中的霍北臣應該是雙手插在口袋裏,嘴裏說一句「白癡」,卻還是配合著。


    霍爸爸在旁邊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畫麵一轉。


    霍家爸媽出了車禍,再也沒有醒來,霍北臣孤單的來到這裏,這個小花園距離別墅很近,應該是霍家父母常來散步的地方。


    這裏到處都是父母的影子。


    母親喜歡的鬱金花,父親跑步的跑道,他們一家三口嬉鬧的假山……


    可霍北臣還在,父母卻不在了。


    寧檬的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此刻的她很想給霍北臣一個擁抱。


    任誰突然經歷了這些,也會頹廢吧。


    -


    -


    從小公園離開,寧檬加快了腳步,打算快速到家,免得霍北臣迴家後沒看到她再起疑。


    經過一排小平房時,卻忽然聽到了旁邊的打罵聲。


    她腳步匆匆,沒打算注意,然後一扭頭,卻見門口處,張可可一身是血的正往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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