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世界是極為單調的,碧藍深藍冰藍海藍,舉目望去盡是一望無垠的碧波,永遠沒有盡頭。


    事實上,從外太空觀測地球,這顆星球的顏色也極為單調,地球表麵71%的麵積是海洋。


    之所以海賊王世界顯得更加單調一些,或許是因為這方世界的陸地更為碎片化,且所有故事都是發生在海上罷。


    在這方單調之極的世界中,偉大航線前後半段就像是異類,這裏每一處海域都有迥乎不同的氣候,相鄰的兩處海域很多時候,會呈現出冰火兩重天的景色。


    司馬睿叔叔說過:你若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我很羨慕你們擁有選擇的權力。


    司馬睿叔叔所生活的世界具體如何不多深究,反正在這片大海上,真正擁有選擇權的人並不多。


    夏洛特·玲玲喜歡甜食,為了甜食大媽可以直接攻陷一個國家,甚至於還建造出了一座全部為蛋糕的島嶼,用作駐地。


    是的,蛋糕島是後天建造的,這又不是《食戟之靈》或者迪士尼的公主電影世界,怎可能會有天然形成的蛋糕島嶼。


    凱多的海賊團更像是一直軍隊,在百獸海賊團中,凱多的正式職務是“總督”,一個很軍事化的稱唿,像是將軍、元帥一樣。


    凱多(已故)的作風也確實如同亞曆山大大帝、拿破侖一世那麽霸道,長劍所指即為征服。他說我要和之國,然後他就拿下了和之國。


    香克斯喜歡自由,對爭權奪勢並沒有興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相比海賊也許他更想做浪跡天涯餐風露宿的浪客。


    大海之上再也沒有比香克斯更加浪漫的海賊,但自由也是要有實力的。


    換成那些實力不如香克斯的人這麽做,那便不是浪漫,而是浪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新世界山頭林立,大家領地意識都很重,那些大人物們會毫不留情地驅逐,或者扼殺闖入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


    香克斯當然是不速之客,但他是四皇,所謂大人物,其實也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多數情況他們都會對闖入領地內的香克斯視而不見。


    在新世界,四皇就是天,也隻有四皇,才有選擇的權力。而以上三位皇者的勢力,皆不能與白胡子海賊團相提並論。


    白胡子海賊團共有有16分隊,旗下更是有46個附屬海賊團,每一名附屬海賊團的團長都是大人物。


    能夠擊敗海軍本部中將的小奧茲,就是46個附屬海賊團之一的船長,白胡子海賊團就強到這種離譜的地步。


    白胡子海賊團坐擁半個新世界,另外一半,才是其他人的。


    作為海賊之中最強的那一個,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白胡子海賊團主團卻沒有一個固定的駐地。


    愛德華·紐蓋特這位暮年英雄,總是叮囑兒子們一定要把船停靠在蔚藍色的海洋中心。


    他說,看到那沒有盡頭的海藍色時,就會想起幾十年前,因為一個今日已然忘記的理由而出海的自己。


    就仿佛時境過遷,大海上的海賊船一艘艘駛過,那個一步步走上最強寶座的男人從未老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那個十步殺一人,自屍山血河之中殺到最強,遵從內心所願組建起一個“家庭”的最強海賊,此刻已然是英雄遲暮。


    遍布身體各處的傷痕,因多次失血過度已然衰竭的內髒,無不證明歲月確實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刀劈斧鑿。


    莫比迪克號之上,白胡子坐在寶座之上,右手手背上插著吊針,身側是為白胡子量身定製的超大號點滴架。


    白胡子左手攥著報紙,一行老淚悄然從布滿溝壑的臉龐滑落,幾欲昏厥過去。


    馬爾科等人緊張地侍立一旁,以防止白胡子會因為過渡悲傷一個挺不住,真的昏過去。


    馬歇爾·蒂奇在白胡子海賊團,人緣那是極好的,待人和善不爭不搶,每戰必身先士卒。


    兄弟所有請求必盡心竭力,白胡子的叮囑那也是句句聽,大家都認為愛德華·蒂奇是可以托付後背的家人。


    家庭觀念極重的白胡子,對馬歇爾·蒂奇自然是很中意,數月前動了培養接班人的念頭。


    四番隊隊長偶然獲的暗暗果實,並將其上交給白胡子後,白胡子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馬歇爾·蒂奇。


    在征詢其他兒子的意見後,白胡子便將這枚果實交給了馬歇爾·蒂奇。


    馬歇爾·蒂奇也不負白胡子所忘,食用果實後實力一日千裏,能力開發的很快,沒多久便能獨當一麵,升任二番隊隊長,並得到了“黑胡子”的外號。


    馬爾科當然是個很好的繼承人,但他欠缺某種氣魄,不是可以在白胡子死後,承擔起重任保護好家人的那一個。


    黑胡子就很不錯,他有做扛把子的潛質。


    人一老了就很容易思考人生,白胡子總是會想,自己死後家人們該怎麽辦?


    為了身後事,白胡子幾乎是欽定了黑胡子做自己的繼承人。在白胡子看來,這不是偏愛,而是大愛。


    先富帶動後富嘛,先盡心培養出一個帶頭大哥,如此其餘兒子們才能在死後得到保護。


    半月前,當黑胡子提議要參與進海軍一事時,白胡子是拒絕的。


    並不是在怕,白胡子隻是想在權力交接的這幾年,讓白胡子海賊團能夠平穩過渡,盡量少惹事。


    隻是當白胡子偶然間看到,黑胡子不經意間流露出那充滿占有欲與攻擊性的眼神時,便知道自己勸不住黑胡子。


    一朝天子一朝法,白胡子並不介意黑胡子有更強的攻擊性,隻要黑胡子能保護好家人就好。


    正如《教父》中的初代教父維克托·柯裏昂與二代教父邁克·柯裏昂。


    初代教父是從意呆利殺到阿美莉卡的,更加注重家庭與人情,他習慣用人情組建自己的關係網,在家族與家庭中總能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二代教父邁克自幼在阿美莉卡長大,參過軍,並不像傳統的意呆利人那般重視家庭。


    二代教父刺殺過仇人,將家族從紐約轉移到拉斯維加斯,幾十年來為洗白家族、轉移產業重心而努力。


    固然二代教父在經營家庭方麵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但不妨礙他事業上的成功,他是個合格的教父。


    白胡子堅信黑胡子會是一個完美的繼承人,至少能夠守住自己打下的基業。


    黑胡子有自己的想法,本著培養繼承人的初衷,白胡子幾次猶豫之後還是默許了黑胡子的所作所為。


    然後黑胡子就死了。


    被寄予厚望,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無數個最愛的兒子中的一個,死在了香波地群島,死在了與海軍的爭鬥中。


    “老爹,節哀。”馬爾科主動遞過來一條手帕。


    “老爹我可是連續26年,蟬聯‘摩根斯新聞社大海之上最具男子氣概大賞’榜首的最強硬漢。


    怎麽會需要這種東西?”


    手帕豈是如此不便之物,我隻是眼睛裏迷了磚頭而已。


    白胡子把被攥成一團的報紙攥平,深情凝望報紙之上,黑胡子那不算遺照的遺照。


    嘴中碎碎念:“蒂奇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我不止一次勸誡過他,不要參與進海軍和世界政府的內鬥中,那是一個能將大海之上一切都吞噬掉的無底漩渦。


    羅克的背後站著神祇,世界政府有積蓄千百年的底蘊,在他們不較真的時候,我們當然可以在新世界稱王稱霸。


    但在這特殊時期,參與進去是極為不明智的做法。”


    正如二戰時期的本子和阿美莉卡,彼時的本子擁有世界數一數二的海軍力量,帶嚶遠征東方的z艦隊也被本子草翻了。


    膨脹的本子不再滿足於隻東亞這一片地盤,不講武德地偷襲阿美莉卡。


    然後阿美莉卡就開啟了爆兵模式,埃塞克斯級航母下餃子一樣,4年建造了24艘,沒幾年就把本子給揚了。


    你說你沒事招惹海軍和世界政府幹嘛?


    白胡子繼續碎碎念:“殺死蒂奇的這個紅銀色巨人,應該就是羅克的那個弟子艾斯吧。


    他們這一脈總喜歡搞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之前整出來假麵軍團,現在又整出來烏魯托拉曼。


    海軍與世界政府爭鬥,占領香波地群島是戰略上的剛需,艾斯作為海軍方麵駐守香波地的上將,也確實有維護治安的責任。


    蒂奇鼓動海賊,企圖掀翻海軍對香波地群島的統治,奪得香波地群島的控製權,是極為不智的做法。


    從他決定做這件事起,他就是海軍不死不休的敵人了。海軍發現了蒂奇的陰謀,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的。


    作為蒂奇的對手,艾斯並沒有使用諸如背後偷襲的卑鄙手段,而是堂堂正正的和蒂奇一決勝負。


    無論從任何方麵去考慮,蒂奇死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海軍不殺他反倒才是一種意外。


    主動挑起事端的是蒂奇,他不過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從道理上講,我們沒有與海軍交涉的理由,我也曾說過,我沒有允許蒂奇這麽做,無論他吃到什麽惡果我都不會過問。


    從時局上講,我們更加沒有與海軍交涉的理由。新海軍的整體勢力更在我們之上,背後又有一尊神明做靠山。


    此事就此揭過,是墜吼的選擇。”


    白胡子條理清晰地剖析事態,試圖說服自己。


    能夠成為大海之上的最強者,經營起如此之大的勢力,隻有一股莽勁,或者單純的重視家人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愛德華·蒂奇就像初代教父,重視家庭的表麵下,是對勢力的完美把控,他絕不是一個蠢人。


    馬爾科等人長舒一口氣,老爹能夠想通,那是墜吼的。


    大家身為愛德華·蒂奇的袍澤兄弟,得知他的死訊,那自然是極傷心的。


    白胡子將他們視為親子,也期望他們之間能夠相手足兄弟那般相處,馬爾科等人也確實做到了。


    但馬歇爾·蒂奇是兄弟,其他人就不是兄弟了?


    白胡子親口說過,黑胡子的所作所為沒有得到他的允許,生死由天命,無論如何不會過問。


    黑胡子也確實是在沒有任何人情糾葛,隻是單純因為利益的前提下,插手此時然後被宰了的。


    從任何方麵來看,黑胡子這種主動找事的人,死了一點問題都沒有,歸根結底黑胡子不占理。


    隻是因為黑胡子的死,就要火並海軍死傷更多兄弟嘛?更重要的是,還要讓老爹背負起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罵名。


    馬爾科等人考慮的很清楚,混社團當然要講義氣,但隻講義氣是混不開的。


    “但是……


    但是……


    但是……”


    白胡子語氣哽咽,連說三個但是,情緒逐漸失控,猛然間起身帶倒點滴架,左手又重新將報紙攥成一團。


    悲嗆哽咽道:“但是我不甘心,蒂奇,我的兒子。


    我身為父親,沒有做到矯正兒子思想作為的責任,這是毫無疑問的失職。


    如果在兒子死後,連為兒子報仇都做不到,豈不更是懦夫,不配為人父?


    哪怕千夫所指,萬人唾棄,背負起不明事理言而無信的罵名,我愛德華·紐蓋特,也要斬殺殺死蒂奇的兇手,一命抵一命。”


    王陽明推崇知行合一,知與行,是兩碼事,道理誰都知道,能夠看清世態的人也有更多,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知行合一呢?


    人是情感生物,再為理性的人也會被情緒與情感左右,這是不可避免的,所謂理性與感性本就是對人類這種生物的評價。


    能夠完全不被情感所左右的,便是超越兩者的神性,為所欲為反複無常作威作福,不可捉摸不可細究不可揣摩。


    白胡子終究隻是大海之上最強之人,而不是神。


    “殺了艾斯,為蒂奇報仇!”


    “血債血償!”


    “一萬玉碎!”


    眼看著白胡子拍板作出決定,馬爾科等人還能說什麽,老爹決定的事,豈是大家能左右的?


    盡皆不再壓抑內心的情感,附和著白胡子開始唿喊,恨不得馬上殺到香波地群島把艾斯當場拿下。


    去他媽的不占理,勞資隻要我兄弟死了。


    蠻不講理也好,無理取鬧也罷,誰他媽一輩子沒做過幾件錯事?


    老爹,就讓我們跟著你,再錯一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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