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遏製這場歪風邪說,最直接最徹底的做法,就是從源頭下手,將散布謠言者揪出來,當眾正法!


    矛頭直指楊文一脈。


    三代延續下來,這一脈人數自然不會少,如果盡數屠戮幹淨,將是一場較大的流血事件。


    淩雲宗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這等事情了。


    所以若當眾執法,必須師出有名,將楊文一脈的罪行公告四閣上下。


    四個老頭曾答應過季然,不讓楊蕭身敗名裂,打算等季然出關再處理此事,故而才會製約火焱以及胡仙兒,不讓他們提前介入其中。


    現在季然出關了,四大閣主也都到了。


    也就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地閣執法隊聽令,將叛賊楊文一脈盡數抓來,不論地位,不論老幼,不準有一個漏網之魚,速去速迴,不得有誤!”


    魯先勝當眾下達命令,殺氣十足。


    以他的脾氣,楊文一脈早就該人頭落地了,經過季然勸說,才答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動手。


    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楊文一脈就搞出這樣的事情。


    說白了,就是在作死!


    “是!”


    一批盔甲執法人一聲應喝,身姿一挺,威嚴十足。


    “唰”的一聲,執法隊帶著滔天殺氣,整齊的飛身而去……


    山腳下,之前鬧事的一群年輕弟子全都嚇傻了,個個臉色蒼白,手心直冒冷汗。


    他們想不到這件事竟鬧這麽大,連執法隊都出動了。


    要知道在四閣當中,每一閣都有一支執法隊,他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問外事,專誅內亂,有先斬後奏之權。


    莫說楊文一脈,就是一閣之主若對宗門心懷異心,執法隊也有權誅之!


    先前,四大閣主一直不聞不問,可一出現,就是大動作,直接調來了地閣執法隊。


    執法隊一動,就代表不是出現了奸細,就是有人叛變!


    這群年輕弟子能不害怕嗎?


    楊文一脈若是奸細,利用這場歪風邪說蠱惑人心,陷害季然,意圖毀掉四閣的根基。


    那他們所做之事算什麽?


    助紂為虐!


    楊文一脈早就在魯先勝的控製當中,執法隊離去不過一刻鍾,楊文一脈上下二十四人便被緝拿而來。


    最老的就是楊文本人,楊淩的爺爺,今天一百零九歲。


    最小的隻有十五歲,亦是地閣一名弟子。


    之前那些年輕弟子全都退到一旁,楊文一脈二十四人齊刷刷被押上來,跪在了山腳下。


    四大閣主、季然、胡仙兒等一批人居高臨下,冷冷的掃視著這一群人。


    魯先勝冷哼,一步踏出。


    這些人畢竟屬於地閣,自當由他處理,他索性今天就正好就地當眾公審楊文一脈。


    “楊文,你以為搞出這樣一件破事,就能動搖我淩雲宗的根基?磨滅道陵的威望?摧毀荒閣的信仰?”


    魯先勝冰冷的開口,恨不得半點廢話不多說,直接將之盡數誅滅。


    人殺肯定要殺,但在此之前,必須撥亂法正,以免楊文的奸計得逞,在這一批新鮮血液心中埋下一顆不好的釘子。


    “哼!”


    楊文哼了一聲,不願多言,從做這件事開始,他就已經料到自己此次必死無疑。


    說起來,他一百多歲,在凡人世界裏算是高壽,修行天賦不算最優秀,但也達到了第七境界中期。


    但麵對魯先勝,這尊活了近九千歲的絕世強者,卻如一個小毛孩般。


    可被這麽直截了當的喝問,他心裏還是有點不服氣,覺得自己的計劃多少成功了一點。


    魯先勝老目一凜,兀自點了點頭,道:“好,你們早就忘記了什麽叫做信仰,那我現在來告訴你!”


    “四閣上下,所有人聽著!”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動靜鬧的這麽大,連執法隊都出動了。


    四閣所有弟子,包括諸多長老也都來了,此刻的荒閣到處都是人,皆是來觀看這一案的公審。


    在魯先勝的一聲唿喝之下,所有人都身形一挺,聚精會神,不敢有一絲懈怠。


    接下來,魯先勝沒有任何掩飾,將楊文一脈的底細,這些年如何向韓族泄露淩雲宗的機密,以及他誤視楊淩,授以重任,再到預演戰場楊淩三人獵殺季然,最後包括此次事件,原原本本的宣告眾人。


    沒有半點遺漏,亦沒有半點構陷。


    楊文一脈暴露之後,魯先勝在這段時間,將其一切罪行的證據調查的清清楚楚,在此一次次公示。


    毫無疑問,四個所有人聞言全都異常驚駭。


    火焱、胡仙兒,包括沈祖帥他們也都大吃一驚,季然一直不願告訴他們這些,全然出於信任本能的支持他。


    直到此刻,他們才得知了真相。


    楊蕭竟是奸細!


    老沈過來拍了拍季然的肩膀,也是現在,他才終於明白季然這段時間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季然笑了笑,表示沒事,他最擔心的還是劉長風會接受不了。


    “諸位,我可以明確對你們說,韓族,我敬他先祖,但現在,韓族是我的敵人,”魯先勝繼續說道。


    “我不否認韓族先祖的功績,但如今韓族處心積慮針對我淩雲宗,你們說,我們該怎麽做?”


    “誅滅韓賊!誅滅韓賊……”


    四閣上下,所有人都在呐喊,個個義憤填膺,哪怕韓族現在與淩雲宗開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退縮半天。


    楊文瞪大雙眼,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這個場麵很平常,似乎任何一個勢力受到迫害,都會出現這樣的反抗情緒。


    但淩雲宗麵對的可是鎮魔古族啊,這段對話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整個大陸都會為之震驚。


    “老夫可以直截了當的說,道陵當年的事故,雖找不到明確的證據,但罪魁禍首十有八九便是韓族!”魯先勝一語石破天驚。


    “什麽?”


    “是韓族,竟是韓族!”


    “難怪啊,張道陵閣主當年孤身離去,就再也沒有迴來,定是韓族迫害的啊……”一些長老渾身顫抖,禁不住老淚縱橫。


    他們幾乎壽元將盡,竟在此刻潸然淚下。


    “誅盡韓賊,為張閣主報仇!”


    “為張閣主報仇!”


    ……


    在一道道激烈的呐喊聲中,魯先勝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了楊文身上,道:“你忘了信仰是什麽?那我來告訴你。”


    “信仰是對正義不懈的追求,而不是對古族盲目的崇拜!”


    “你以為搞出這點破事就能翻起什麽風浪?告訴你,癡心妄想!”


    楊文一臉菜色,終於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原本以為,淩雲宗不敢揭露楊淩的罪名,怕動搖人心,更怕與古族正麵為敵。


    原本料想,就像一切昭然,也很難處理,淩雲宗上下會感到恐慌,畢竟所麵對的敵人乃是一尊龐然大物,受整個大陸的敬仰。


    然而,魯先勝不僅道破一切,更指出張道陵乃是被韓族所害。


    淩雲宗上下的凝聚力空前高漲,所有人心中都滋生了一股堅定的反抗意誌,哪怕他們不會因此就直接與韓族開戰。


    但很顯然,日後韓族不論想對淩雲宗幹什麽,都難上加難。


    “殺!”


    魯先勝一聲令下,執法隊的屠刀驟然揮下,楊文一脈二十四人盡數人頭落地,鮮血流成一片。


    徒然,魯先勝轉過身來,麵對之前的那些年輕弟子,冷喝道:“這就是你們要的真相!”


    “現在你們該知道,自己的行為到底有多愚蠢,多幼稚,多可笑了吧!”


    “若英雄寒了心,毀掉的是一代人;若荒閣寒了心,毀掉的是半個淩雲宗;若道陵寒了心,毀掉的是淩雲宗的精神豐碑啊……”


    魯先勝歎息,他說的道陵寒了心,指的是淩雲宗苦心經營出來的張道陵精神,這股力量一直激勵著淩雲宗每一代人。


    如果就這麽毀了,那才是不可挽迴的損失啊!


    “咚!咚!咚……”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那些弟子一個個跪下下來,麵對季然,麵對荒閣,麵對佇立在荒閣山上的那座張道陵石像。


    “我們錯了!”


    “季然,我們對不起你。”


    “弟子愚昧,對不起荒閣,對不起張道陵閣主……”


    尹道錄走了上來,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老友,隨即歎息道:“算了,都起來吧,迴去之後好好反省,閉關一年權當磨礪道誌吧!”


    ……


    此間事了,四大閣主叫所有人全都迴去,該幹嘛幹嘛,沒有多說什麽。


    但每個人卻都暗自下定決心,迴去之後一定刻苦修行,心中有了一絲危機感,更有一股強烈的反抗意誌。


    韓族欺人太甚,若是再敢來我淩雲宗造次,我就和他們拚命!


    季然對此很訝異,沒想到這場歪風邪說收場之後,還能有這樣意外的收獲。


    這比人元丹還好使,不用說,淩雲宗這一代弟子的整體實力,將會比過去成長更快,更紮實。


    憂患意識,有時候強過任何一種靈丹妙藥。


    幾個兄弟,包括劉長風都圍在這裏,沒有離開,紛紛看著季然,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大家都迴去吧,改日我請你們喝酒,”季然笑道。


    可是心裏卻一點也不輕鬆,執法隊這一刀刀砍下去,著實大快人心。


    但這就像一道道警鍾,在催促季然趕緊離開。


    因為在淩雲宗,韓族的人被斬的隻剩下一個韓衝了,這等於是在下戰書。


    季然心中下定決心,必須盡快取出祖師遺物,離開淩雲宗,將韓族的目光引到荒域。


    不然拖得太久,韓族失去了耐心,外加此事刺激一下,他們可能會對淩雲宗采取報複,就算隻是敲山震虎警告一下,也會對淩雲宗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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