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公主殿。

    “顥。”

    “怎麽了?”

    “我……你覺得我怎麽樣?”水兒公主紅著臉,結巴著問出了這句話。

    朱顥文並沒多想,隨口說著:“很好啊。”確實很好啊,自己一個平民卻在皇宮裏享受,能不好嗎?

    “真的嗎?那你不討厭我咯?”

    他搖頭。

    她一喜,不討厭就是喜歡咯?她拔下自己的發簪,塞到他手中,滿臉通紅地離開了。

    一旁的宮女正好解開了朱顥文的疑問。“恭喜朱公子。”

    “恭喜?怎麽說?”

    宮女問:“朱公子忘了嗎?玉皇城裏一向有個風俗的啊,一個男子要是收下了女子的發簪,那就要娶她了,看來以後要改口駙馬爺了!”

    朱顥文皺起眉頭,這下麻煩了,娶她?可是我又不喜歡她。去解釋?她會很傷心吧?

    因為他的猶豫,他們將在五天後成親。

    北皇城再次大赦天下,宴請所有達官顯貴。女兒的婚事當然是能有多熱鬧就多熱鬧了。

    寧王府。

    今天,楠王與其妻迴家。

    “爹爹,上次我拜托您找的那個人您找到了嗎?”

    “那個朱顥文嗎?”

    “是呀是呀!找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還沒呢。”

    “哦……”羽羅失望道。

    寧王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高興起來,隨口道:“羽羅,想進宮玩嗎?五天後一位姓朱的公子將與水兒公主完婚。”

    “呃?那個刁蠻公主?誰膽子那麽大呀,敢娶她?不要命那男的!”想到這兒,羽羅笑道。

    寧王聽到羽羅這樣評論自己的侄女,不禁也笑了:“是啊,不知道哪個小子這麽倒黴。楠兒,五天後,你陪羽羅去吧,爹爹最近身子不好,就不去了。”

    “知道了,我好久沒見到皇帝伯伯了呢。”

    “什麽很久啊!你記性很不好誒!”羽羅敲了他一下道,“我們成親那天他不是來了嗎?我蓋著喜帕看不見,難道說你也蓋著喜帕?”

    “就是啊。”寧王亦道。

    楠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    *    *

    五天後,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變得紅彤彤的一片。

    婚事是來得那麽倉促,以至於朱顥文還位反應過來。直到他看到穿喜服的水兒公主,才不由得道:“啊,這都是真的啊。”

    一旁轉圈的水兒公主停下,歡喜地問:“什麽真的?”

    “沒什麽。”

    “是不是不太相信我們就要成親啦?”

    他遲疑了一會兒,道:“呃?還真是……”

    “不要懷疑啦,全是真的!”水兒公主誤認為朱顥文是在驚喜得不相信,原地起舞,“哈哈,好高興呢……顥,你高興嗎?你高興嗎?”

    他輕聲道:“呃……”

    而水兒公主將這個單音節聽成了類似“恩”的迴答,更加興奮地飛舞起來。

    突然,一個宮女跌撞著跑進來,慌張道:“哎呀,公主,您怎麽又逃出來了?被皇上知道就不好了,快迴去吧!”水兒公主雖已19歲,但心性還是與羽羅相似,她可不喜歡像個囚犯似的呆在房內。那些鎖啊什麽東西,哪能攔得住她呢,要不然要那身武藝何用?

    “啊!不要!我才不要迴去!”

    “公主……”

    正說著,又一名宮女進來了:“找到公主了?不用帶迴房了,賓客都已到齊,皇上有令,馬上領公主和駙馬進殿。——喜娘,快替公主蓋上喜帕,挽著公主。——駙馬,請跟奴婢這邊來。”

    *    *    *

    楠王與羽羅坐在離北君最近的位置上。小若站在他們後麵。

    羽羅按奈不住,開始輕輕地跟楠王說話:“小傻,早知道不來了,宮裏一點都不好玩,還是家裏有趣多了。誒對了!你說爹爹會不會不想來而故意裝病呀?”

    “對呀對呀,爹爹看起來一點病都沒有啊!”

    “哇……薑還是老的辣啊!小傻你應該多學著點,你爹爹那麽聰明,你不繼承一點有些過意不去哦。”

    迴應她的隻有傻傻地撓頭。

    其他角落的賓客們也在各自幹著什麽,並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倆上。

    “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一聽,立刻起立,走出座位,齊齊跪下,對著穿金色龍袍的人高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那人一會兒功夫,已坐在龍椅上,對著眾人輕手一揮。

    迴座後,羽羅又輕聲說道:“皇上怎麽看起來臉色蒼白?”

    小若替楠忘答道:“皇上不知從哪天開始,整天沉迷於美色,雖隻是中年,卻已像一個老人了。”

    羽羅暗想:原來又是個昏庸的皇帝。英雄總是難過美人關,這些人真失敗。

    不知過了多久,新人入殿了。

    朱顥文挽著水兒公主的手緩緩地踏著紅毯走近了。慢慢地走過羽羅麵前。

    此時,她手中正拿著杯子,看清那張熟悉的臉後,“啪”地掉地了,摔出一個清脆的聲音。望著他的背影,她怔住了,失望喊道:“顥文!”

    朱顥文猛得迴頭,誰在叫他?除了水兒公主還有人認識他嗎?看到了那張麵孔,他皺皺眉,好熟悉,但是為什麽想不起來?她是誰?

    羽羅竟莽撞地跑出座位,到朱顥文跟前,高興地當眾抱著朱顥文。賓客們看到這位白衣女子的舉動,不禁為她擔心起來,破壞公主的婚事?她命不久矣。羽羅的聲音掩飾不住的喜悅:“顥文,我終於找到你了!太好了!”猛得看見他的紅衣,她怔著問:“你不是喜歡我的嗎?你……移情了?”

    一瞬間,朱顥文的腦袋劇烈疼痛,往日的片斷一點一點聚集。

    第一次的表白。

    她的父母拜托自己。

    她住進自己家。

    一起買情侶手機。

    告訴他劉晨楠的死訊。

    開玩笑的穿越辦法。

    白光……

    消失……

    原來我是朱顥文。布布喚醒了我的記憶。朱顥文抱頭的手突然放下,全然不顧身旁掀了頭蓋,急切問他“怎麽了”的水兒公主,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女子,深情地說道:“布布……對不起,我愛你……”兩人相擁在大殿上。

    “啊!”眾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楠王與水兒公主臉上呈現出看不懂的表情。

    “大膽!來者何人!”北君大怒,居然有人搗亂自己女兒的婚事,倒要看看是何人。

    嚇了一跳的羽羅閃電般睜脫朱顥文的懷抱,幽聲道:“完了,我們完了,這是在古代呀,跟皇上對著幹是多麽蠢的一件事啊。”

    朱顥文本是遮住了羽羅的頭,可她一睜脫,立馬被北君看到了。

    如此美麗的女人?仙女下凡?那一身白色哪像實物,太虛了。

    這是在座的人看到羽羅的容貌時統一的反應,包括北君,他們瞪大了眼睛。

    北君愣愣,問身邊的太監:“她是誰?”

    “她就是外麵傳言中的‘天神的使者’,如今是楠王妃。”

    傻王爺的妻子?哎,真是可惜。北君的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下了一道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聖旨:“楠王,本君命令你即日休了你的妻子,朕要迎娶羽羅,封其羽妃!”

    *    *    *

    眾人又是一驚,竟這麽貿然就封了妃。而且還是一個已婚的人。

    水兒公主急切道:“父皇,萬萬不可!請三思!”

    底下數不清的人齊刷刷地跪下:“請皇上三思!”

    瘋了,在北君見到羽羅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地瘋了,眼裏多了一分魔性。此時,已經沒有誰可以改變他的意思。

    母後!水兒公主的腦中一閃而過北後的樣子。對身前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用口型道:“皇後,皇後……”小太監匆匆離去。

    這場戲碼的主角立馬換成了羽羅,都似乎忘記今天是水兒公主的大婚之日。就是水兒公主她自己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已成了配角。

    “不許再多加勸阻!來人哪,筆墨伺候,讓楠王寫下休書!”

    太監哆嗦著將筆墨奉上。

    “小若,皇上讓我寫什麽東西呀?”楠王問。

    “是休書,王爺。”

    “那是什麽?——皇帝伯伯,什麽是休書啊?”

    然而,北君已經不耐煩了,大聲道:“免休書了,胗宣布她已為羽妃!金,木,快把羽妃帶上來!”

    在羽羅還沒喊出“我是使者”前,北皇上身旁的兩人飛身而起向羽羅飛去。羽羅眼睜睜看著那兩雙手慢慢伸近,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連嘴巴都來不及唿救,隻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小若正欲衝上去,隻見眼前另一個身影已起身飛出,速度是那麽快。

    小若怔了怔,轉過了頭。倒不是因為擔心那人的安危,隻是……

    那身影閃電般的速度讓所有人都咋舌了。羽羅隻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第一次有了安全感。那人環抱羽羅,緩緩降落,速度又突然變得那麽慢,好像他們隻是兩跟羽毛,輕飄飄地。

    羽羅睜開了眼,望著頭頂上方的人,結巴著:“你……你?你?你……”半天了,那個“你”字後麵沒接上任何一個字,隻是不斷地變換著“你”字的發音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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