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兒用盡全身力氣,也隻能微微張合嘴,發不出一個音。


    無奈之下,死命咬自己嘴唇,都感知不到疼痛。


    一股血腥氣充斥口腔。


    黑衣人的手越來越向上,直接把肚兜一把扯開,丟在地上。


    光潔的肌膚與空氣一接觸,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明媚兒的眼淚也越流越兇。


    “能睡到皇帝的女人,老子這輩子都值了。”


    “爽啊,真爽。”


    “這腰細的一隻手就掐住了…”


    汙言穢語一直不停歇地鑽進明媚兒耳朵裏。


    她如今恨不得自己是死了,或是幹脆沒醒。


    清醒的折磨,讓人更加痛苦。


    甚至隻要是想想會被如此惡心之人占有,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黑衣人一把拽下自己的蒙麵,絡腮胡子一臉,在暗蒙蒙的屋子裏,根本看不清樣貌。


    “真香啊。”他在明媚兒身上四處聞嗅。


    一臉癡迷和癲狂。


    “皇帝的女人啊。”


    終於,第一個吻,落在明媚兒的脖頸。


    滑膩觸感覆上一瞬間,明媚兒感覺到一陣刺痛,像是靈魂深處傳來的。


    “砰——”


    門猛然又被踹開。


    一個明黃色身影快速闖進來,一把將黑衣人掀翻在地。


    景文帝本想上去補刀,可剛掀開黑衣人,就看到明媚兒如今模樣,他動作一滯。


    明媚兒也看向他。


    雙眸對視。


    陣陣酸澀衝上鼻頭,慶幸自己被救了,又難堪自己如今樣子被景文帝看到。


    “別怕。”


    景文帝聲音暗啞,拿過一旁錦被,蓋在明媚兒身上。


    地上的黑衣人反應過來,從腰間拿出一把短劍,直接向床榻衝過去。


    目標依然是明媚兒。


    “嘶——”景文帝擋住那把短劍,深深紮在他肩膀上。


    血瞬間湧出,染紅明黃色龍袍。


    黑衣人被驚住,嚇得忘記補刀,忙破窗逃出。


    明媚兒看景文帝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驚詫、遲鈍。


    待反應過來後,是一聲比一聲沉重的喘息。


    還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景文帝握著短劍劍柄,猛地拽下,一股血噴濺出來。


    他神色立刻蒼白些,但仍麵不改色。


    “睡吧,孤去處理傷口。”


    “放心,周圍被孤的暗衛看守起來了。”景文帝說著手覆上明媚兒臉頰,把她的淚擦幹,卻讓她的臉混上血跡。


    下意識用袖子給她擦掉。


    明媚兒撞上他柔和平靜的雙眸,心裏暗藏那股擔心和逃避徹底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感動和心疼。


    “睡吧。”景文帝說著,又給她掖了掖被角,終於是起身了。


    卻又點起一支香燃在帳篷裏,嫋嫋升起。


    明媚兒眼皮越來越沉,心中無論多不情願、不想睡,還是慢慢合上。


    直至清晨。


    徹底驚醒。


    溫柔的陽光灑進帳篷,帶來溫暖、驅走黑暗。


    明媚兒大喘著氣坐起身,迴想起昨晚,竟然一時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


    低頭去看血跡,可帳篷裏大小物件都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血,甚至血腥氣都沒有。


    “李嬤嬤。”明媚兒高聲叫一句。


    “娘娘,奴婢來了。”


    應聲的是銀杏。


    很快,一個圓圓臉胖乎乎的宮女走進來。


    “娘娘,您有什麽吩咐?是不是渴了?還是餓了?”銀杏關切問。


    明媚兒皺眉:“李嬤嬤呢?”


    銀杏抿唇道:“李嬤嬤去參加秋獵前的宮人集議了,估計要下午才迴來。”


    明媚兒神色依然嚴峻:“昨晚有沒有什麽事發生?”


    “沒有啊娘娘。”銀杏搖頭,不見一絲謊話痕跡。


    明媚兒想起什麽,忙下榻,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衝到銅鏡前,看自己的脖頸。


    昨日…那歹人應當是留下過痕跡。


    可視線放在銅鏡上時,脖頸幹幹淨淨、潔白如玉,和往常沒有一絲差別。


    明媚兒眉頭越皺越深,開始懷疑,昨夜是不是真的隻是噩夢一場。


    “銀杏,為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陛下。”明媚兒命令。


    銀杏小心翼翼搖頭:“不行,娘娘。”


    “昨日因著突發事件沒有舉行圍獵儀式,今日陛下在前麵舉行儀式呢,後妃是不能參加的。”


    “若想見陛下,還要等晚上,皇後娘娘會舉辦後宮秋宴,那時陛下都會來參加。”


    明媚兒聽到這話,反而是放鬆些。


    但又不全然放鬆,又問一句:“你確定陛下如今在前麵舉行圍獵儀式?”


    “是的,娘娘,前朝大臣侍衛都在那呢。”


    這話落,明媚兒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也鬆弛了。


    想來,昨晚確實是她的夢。


    若是真的,景文帝傷得那般嚴重,是絕對不能舉行圍獵儀式的。


    …………


    南苑大草原,鑼鼓聲、衝鋒號聲、聲聲不絕於耳。


    景文帝按照慣例說些圍獵前的話,振奮人心。


    前朝大臣侍衛紛紛迎和,大跳圍獵舞。


    天空還有馴服後乖巧又不失血性的海東青,飛舞翱翔。


    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當一切再次迴歸平靜時,又響起密集鑼鼓聲。


    幾個大力侍衛抬著一個籠子出現,那裏赫然是一隻老虎。


    周圍大臣有秩序地散開向後,侍衛也在其中圍好帶著鐵刺的圍欄。


    赫然是把老虎和景文帝圍在了一起。


    這是大周朝的慣例。


    開國皇帝在一次戰役失敗逃跑時路過山坳,撞見猛虎。


    就是拿著手裏的匕首和弓箭搏殺了老虎才逃出生天的。


    又靠著老虎的血肉在敵人封山之時熬過大半月,才得以鑄就大周朝的偉業。


    自此以後,南苑尋獵便有一條規矩。


    但凡是皇帝來圍獵,必然要在圍獵儀式上,親手搏殺一隻老虎,才配坐在龍椅上。


    才配繼續守護著萬裏疆土。


    “嗚嗚嗚嗚嗚——”衝鋒號響聲,高昂刺耳,帶著熱血澎湃。


    大臣、侍衛們也舉臂高唿,山唿:“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文帝抬起一隻手,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汪公公遞上一把弩箭和箭矢。


    夏統領又遞上短劍和匕首。


    隨著一聲:“開——始——”


    關在籠子裏的老虎,被放出來了。


    這是足足餓了三天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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