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也沒停留,沒有什麽好敘舊的,這時間這場合也不合適,說起來沒完了,這邊無法立刻見到感染者,她就得趕緊去養殖場了。


    可前腳還沒踏出隔離病區,剛跟她擦肩而過的魏思語就忽然捂著肚子哎呦起來。


    沈畫和嶽豐下意識地挪了一步,攙扶住魏思語。


    “怎麽了?”嶽豐問。


    護士台的護士也趕忙走過來:“魏醫生,怎麽了?”


    魏思語捂著肚子,額頭上都是冷汗:“宮縮疼。”


    那護士一臉驚訝:“不會是要生了吧,這才七個多月吧。我馬上推輪椅過來,送你去婦產科做檢查。”


    魏思語連忙做深唿吸,衝護士點點頭,又看向沈畫和嶽豐:“謝謝你們。”


    沈畫的手指搭在魏思語手腕上,眉頭微微皺起。


    “你之前做產檢,胎兒發育正常嗎?”沈畫問。


    魏思語一愣,下意識地迴答:“一切正常,怎麽了?”


    沈畫:“胎兒的發育有點問題。”


    魏思語臉色一變:“怎麽可能,之前檢查一切正常,你是……”


    顯然,魏思語不信。


    沈畫摘下口罩,讓魏思語看了一眼,又重新戴好口罩。


    魏思語盯著沈畫瞪大眼睛:“你你……沈畫?”


    她頗有些驚喜:“怎麽是你,沒想到在這兒會見到你。你畢業後去哪兒了啊!”


    沈畫微微挑眉,看樣子魏思語對她成為喻老徒弟的事情,還不知曉,也可能她根本就不上網,對之前那場網絡大八卦,也沒關注過。


    這也正常,經常上網的人,總覺得微博上幾個熱搜,網上討論度高一點,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實際上,不玩微博的才是多數。


    魏思語懷孕後肯定也注意少玩電子產品,不知道也正常。


    “你先別說那麽多,坐下休息一會兒。”


    沈畫扶著魏思語在邊上坐下,又仔細給她診脈,同時說道,“全套檢查應該都做過了吧,都沒問題嗎?”


    魏思語這會兒倒沒那麽大抵觸情緒了,立刻說道:“沒有啊,所有檢查都很正常。怎麽了,你為什麽覺得胎兒有問題?”


    沈畫說:“脈象不好,你最好馬上再做一個全麵檢查。”


    她沒把話說太細,但她表情很嚴肅。


    魏思語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脈象?沈畫你什麽時候學的中醫啊。我這隻是宮縮,也不算頻繁,胎兒的胎心胎動都很正常啊,有可能是這幾天太過勞累導致的。我老公現在被隔離,我這又要上班又要來給他送飯……”


    沈畫:“去做個檢查,也不妨礙什麽。”


    魏思語點頭:“行,我去做檢查。”


    沈畫又問:“你老公被隔離?他就是那名防護服破裂感染新型禽流感病毒的醫護人員?”


    魏思語一愣:“哎,你怎麽知道?這事兒我們都嚴格保密呢!主要是怕引起恐慌,這新型病毒好像傳染性很高,不過倒是不危險,目前所有感染者沒一例重症或死亡。”


    護士已經把輪椅推過來。


    沈畫幫著扶魏思語上去,又問:“我想見一下你老公,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行不行。”


    魏思語立刻擺手,“防疫部門規定很嚴格的,生怕傳染擴散,想進去必須要有上級發的通行證才行。你要見我老公做什麽?對了,忘記給你說了,我老公你也認識,咱班同學,梁運輝。”


    沈畫想起來了,看起來挺憨厚一個男生。


    沈畫也就隨口一說,既然不行就算了,隔離規定嚴格也是好事。


    魏思語肚子疼得更厲害,她忙說:“我先去檢查,你等等我,待會兒請你吃飯,太久沒見了。”


    “你先去檢查吧,其他事情迴頭再說。我來這邊出差,之後還有的是機會來醫院這邊,到時候再找你。”


    “哎那行吧……哎呦……”


    魏思語疼的不行,護士也不敢耽誤,立刻推她去做檢查。


    嶽豐看向沈畫:“那是你同學啊,她怎麽了?”


    他有些好奇,按照沈畫的性格,別說是同學了,就是普通人,如果情況危險,她能救治就肯定不會讓人自己去做檢查。


    沈畫說:“她的胎兒保不住。”


    嶽豐一愣:“為什麽啊,什麽情況?你也保不住嗎?”


    沈畫:“胎兒中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發育畸形,沒有保胎的必要,就算現在保了,很快也會自然流產。”


    嶽豐:“中毒?”


    沈畫點點頭:“不知道是她吃錯東西,還是什麽原因,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嶽豐皺眉,也沒再多說什麽。


    這時,一行人走進來,身上都掛著牌子。


    嶽豐一看,就低聲跟沈畫說:“當地疾控中心的人。”


    沈畫看一眼,巧了麽,今天是同學聚會?


    又一個同學。


    閆正濤。


    嶽豐立刻上前交涉:“你好,我是嶽豐,這位是農業部動物防疫特邀專家,我們已經跟衛生部門相關負責人聯係過,需要見一下感染者,給他們做個簡單的檢查。”


    閆正濤微微皺眉。


    他旁邊人立刻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疾控中心的閆主任,你們說的情況我們沒有接到通知。”


    閆正濤也皺眉說道:“農業部動物防疫專家組不是已經去養殖場了嗎?你們又是什麽特邀專家,動物防疫的專家,跑來醫院做什麽?動物防疫和感染患者治療,完全是兩碼事吧。”


    邊上人也笑:“你們找錯地方了吧。”


    嶽豐臉色淡淡的:“沈醫生是農業部的特邀專家,但她不是獸醫,是人醫。”


    閆正濤笑了笑:“不討論她是什麽醫生的問題,現在我們這邊是特殊隔離病區,沒有上級準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你們的身份也還有待確定,如果是真的,就請盡快申請通行證,我們一定會配合。”


    嶽豐無語了,這官腔打的。


    要核實身份,直接拿沈畫的證件核實不就完了!


    這個閆正濤,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是副班長,特別熱衷參加學生會的活動,什麽幹部都相當,就是個官迷。


    沈畫懶得多廢話,給嶽豐使了個顏色,兩人就打算離開。


    剛要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快步進來,看到嶽豐就連忙笑著迎上來。


    “嶽總,您來g省也不提前說一聲,您打電話到公司說要用車,我這立刻就安排,親自帶人送過來。”


    男人笑著說道,“車是您要求的越野,也配了司機。”


    嶽豐點頭:“司機就不用了,我自己開。”


    男人連忙說好,又問嶽豐會在清市待幾天,分公司這邊好安排。


    嶽豐說不用管他。


    閆正濤看到來人時,有些驚訝。


    那人是g省山海生物製藥公司的負責人,市裏的納稅大戶、慈善大戶,各位領導的座上賓,跟他們衛生防疫部門關係密切。


    閆正濤這個清市疾控中心的主任,人家見了最多客套幾句,就連他的頂頭上司,衛生局的一把手,也對那位負責人禮遇有加。


    “白經理?”


    閆正濤笑著過來打招唿:“咱們之前見過,記得嗎?”


    白經理看到閆正濤,也笑道:“疾控中心的閆主任,記得,怎麽不記得。”


    閆正濤立刻笑道:“剛才這兩位說是農業部的動物防疫專家,我們沒接到上級通知,還對兩位的身份有所懷疑。白經理你但凡早來一步,也不會鬧誤會了。”


    白經理有些驚訝:“農業部的專家?沒有啊,這位是我們山海集團總公司的嶽總,這位……是嶽總的朋友吧。”


    山海集團總公司的!


    能讓分公司負責人如此謹慎對待,這位嶽總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而且好像山海集團的董事長,好像就是姓嶽吧。


    這位,莫不是少東家?


    閆正濤有些無語。


    這麽一個大老板,出行都不帶上幾個助理保鏢的嗎?看起來如此簡單,叫他判斷身份都沒法判斷!


    而且這位也不按常理出牌,以他這身份,直接通知市裏,市裏肯定把接待工作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又怎麽會叫他在這兒得罪人。


    心裏吐槽得不行,麵上卻是笑容滿滿。


    嶽豐見多這種人了,一個市疾控中心的主任,官威就大的很。


    他再次介紹沈畫:“這位是農業農村部的動物防疫特邀專家,要求見一見感染者。”


    閆正濤連忙說道:“上級部門的專家,那當然可以。麻煩出示一下證件,我們工作人員做個登記,也請專家去換一下防護服……”


    沈畫拿出證件,工作人員拿去核對登記,她則去換防護服。


    終於見到感染者。


    正如農業部大佬說的,感染者的感染表現就是普通感冒,沒有特殊症狀。


    她給幾位感染者進行檢查診脈,從脈象上看,就是普通感冒,但是容易降低人的抵抗力,更容易引發肺炎。


    比如有一位感染者,沈畫從脈象上看到他的肺部有點問題,可實際上從胸片上看卻又沒什麽問題,感染者自身並無不適症狀。


    還有痊愈的那位感染者,體內仍然有少量病毒存在,這樣的話,他就依舊具有傳染性。


    另外,由於感染的樣本太少,沈畫也不能確定這種感染是否有針對性,以及是否對全部大眾都表現出低致病性。


    從隔離病房出來,沈畫經過嚴格的消毒。


    嶽豐看向她:“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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