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見他直接挑戰罡天魁,叫罵之聲更響了,辱罵得也越來越難聽。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挑戰罡教主!”

    “什麽玩意!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天下竟有如此狂妄之人!憑一對雞爪就想打遍天下無敵手!”

    “別丟人現眼了。趕緊迴家早點洗洗睡吧!”

    ……

    倉路郎與罡天魁對視一眼,兩人均微微一笑。顧琮的武功雖然不錯,但離頂尖高手還是差了一截。倉路郎估摸著他的功力與元鼎不相上下,若是赤菲媛下場必可勝他。此人狂妄自大,口出狂言,已然引起公憤,若不給他點教訓,隻怕要壞了比賽的氣氛。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準備下場。台下忽然躍上一人,身形飄逸,姿態優美,宛如仙女一般緩緩降落到擂台中央,卻是嬋教的洛敏敏。

    洛敏敏近年來武技大進,上台時露了一手嬋教的輕身功法,立刻博得滿堂彩。終於有人上台教訓顧琮,全場歡聲雷動,喝彩聲此起彼伏。

    洛敏敏道:“在下洛敏敏,你要挑戰我教教主,請先過我這一關!”說著,一招“白蛇吐信”攻向顧琮。

    顧琮見對方不過是一個嬋教少女,不以為意,張開鷹爪就往劍身抓去。對方長劍忽然一抖,瞬間幻化出四朵劍花來,罩住了他雙臂和胸腹,淩厲劍鋒隨時可能洞穿他的軀體。顧琮過於托大,原本要一招製敵,待見到四朵劍花奔襲而至,他隻有兩隻鷹爪,防不勝防,隻得往後急退。但對方得機得勢,緊隨而至,四朵劍花眨眼間變成了六朵,籠罩住他的全身。顧琮失了先機,頓時被逼得手忙腳亂,邊閃邊退,頗為狼狽。

    洛敏敏使的是被倉路郎改進了的天嬋十三劍,融進了三招沃力散花劍法,威力大增。一旦占得先機,劍勢便連綿不斷,令對手難有喘息之機。

    雷鳴般的掌聲再度爆發,不少人大聲稱讚嬋教劍法,另一些人則開始嘲笑顧琮。顧琮此時已被逼至擂台邊緣。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嬋教少女劍法竟如此高超,心中焦慮,奮力躍上了擂台邊上插著的一根旗杆。洛敏敏緊跟而上,顧琮從旗杆上躍下,落迴到擂台中央。待洛敏敏從旗杆上躍下,他終於調整好了身形,運足內力,搶上前去,施展出鐵爪神鷲功,展開了全麵的反擊。洛敏敏的劍刺到他身前時即被他強勁的內力彈偏,當下便穩住身形凝神應戰。

    顧琮縱跳騰躍,招式迅捷狠辣,猶如一隻禿鷲正在撲擊一隻小兔子。全場觀眾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為洛敏敏捏一把汗。洛敏敏劍式綿密細致,身形飄逸卻又不失穩重,雖然守多攻少,但偶爾攻出一劍,立刻便將顧琮逼退。兩人來來往往鬥了五十多合,不分勝敗。

    顧琮心中更加焦慮。剛剛還在挑戰罡天魁,沒想到半路裏殺出個美少女,竟然久戰不下,令他顏麵盡失。他漸漸將內力運至極致,準備痛下殺手。洛敏敏漸漸感覺到了壓力,她的劍刺到他身前一尺處便會被他強勁的內力彈開,而且他每一招攻勢勁力也越來越霸道、淩厲,迫得她的劍勢變得遲滯起來,漸漸陷入被動。

    倉路郎看出形勢對洛敏敏不利,眼見顧琮的招式越了越凝重,知道他可能要施殺手,便叫了一聲:“伸筋拔骨!”

    伸筋拔骨是嬋教骨膜神功的一大絕技,可使身體任何部位暴長一尺,出其不意地攻擊敵人。洛敏敏被倉路郎一語提醒,立刻暗運骨膜神功,準備伺機突襲。顧琮猛然暴喝一聲,左手壓製住洛敏敏的長劍,不讓她迴抽,右爪猛力插向洛敏敏的天靈蓋。這一招正是顧琮殺人的絕技“奪命五窟爪”,五指直插入人的頭骨,被插之人立時斃命。

    豈料洛敏敏也是瞅準了這個時機,運足骨膜神功,手臂突然暴長,長劍突破顧琮的封堵,直刺入他的小腹。但她頭腦清醒,並沒有忘記這是在比賽場上,劍尖一觸及其身立刻收住了勁,不再深刺。但顧琮全力發出的鐵爪卻毫不容情,繼續插向她的頭骨。

    台下人人都已看出這是個兩敗俱傷的打法,很可能兩人同時斃命。洛敏敏臨時收住了劍勢,顧琮的鐵爪卻似收不迴來,一些人忍不住驚唿起來。眼看洛敏敏的頭部即將被插出五個窟窿,香消玉殞,間不容發之際,驀地“叮”地一聲響起,一件白晃晃的物件飛出準確地擊中了顧琮的手腕,硬生生將他即將觸到洛敏敏頭部的鐵爪撞開。

    撞開顧琮鐵爪的是一個茶杯蓋子,擲出杯蓋的正是倉路郎。他一直在關注兩人的戰況,發現情況不對,隨手將手邊的茶杯蓋子彈了出去。杯蓋在空中疾速旋轉,慢慢又轉迴到了他麵前。他輕輕接過,蓋在茶杯上,高聲道:“平分秋色!”意思是兩人打了一個平局,不分勝負!

    台下掌聲如雷,一些人高唿“倉教主”。倉路郎露的這一手功夫,同時運用了“地力還天功”和“天地大循環”,妙在一個普通的茶杯蓋擊中並撞開了顧琮的鷹爪之後未有任何破裂,完好無損地迴轉到他手裏!

    洛敏敏原以為自己要命喪鷹爪之下,早已驚得花容失色,僥幸逃得性命,立刻飄身退開,怔立在擂台的另一側。顧琮的手腕被被茶杯蓋擊中,雖然他的手腕上套著粗大的鐵環,連刀劍也傷他不得,但整隻手臂被震得酸麻難當,幾乎提不起來,不禁心下駭然。投擲茶杯蓋擊中人的手腕並不稀奇,但如此大力相撞,杯蓋不但絲毫無損而且飛迴到投擲者手裏,顯然是投擲者在杯蓋內注入了強大的內力使然,這手功夫若非內力已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決計難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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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忽然有一人高聲喝道:“他不是什麽顧琮,他是玄精教的奪命禿鷲王宗!”

    那人隨即跳上擂台,大聲道:“在下赤幽鐵劍門趙西。八年前,正是這個叫王宗的逼我兄長趙東歸順玄精教,銷售丹蟲,我兄長不從,他就帶人殘殺了我兄長全家十七口人和我鐵劍門二十多名兄弟。當時我正好有事在外,僥幸逃得性命!我的兄長和鐵劍門多名弟子就是慘死在他的奪命五窟爪下。八年了,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仇人!”他轉身戟指顧琮,怒目圓睜喝道:“王宗,拿命來!”他揮起手中單刀瘋狂地撲了過去。

    王宗左手已一揮,立刻將趙西震退了兩步。兩人的功力顯然差得不是一丁點。王宗正待發話,台下同時躍上來七八個人,將王宗團團圍住。一人喊道:“玄精教惡徒,人人得而誅之!不要同他講什麽江湖道義,咱們一起上,殺了他為親人報仇!”

    玄精教為禍天下日久,大多數教派、幫會都深受其害,人人對其恨之入骨。台上的人聞言,發聲喊各舉兵刃攻向王宗。這些人當中不乏一流好手,加之王宗的右臂尚未完全恢複過來,霎時險象環生,堪堪就要血濺當場,台下忽又躍上一人大喝道:“且慢!”

    眾人看時,見來人身穿褐色緊身勁裝,手執一根連珠玄鐵鞭,跳入戰圈,隻聽當當數響,圍攻的七八人盡數被他逼退,身手了得。他向圍攻者抱拳道:“各位且慢動手,先聽在下一言。”

    他大步走到罡天魁麵前,又抱拳行了一禮朗聲道:“罡教主,罡盟主,本屆英雄大會旨在切磋武技,以武會友,是也不是?”

    變生肘腋,倉路郎正和罡天魁商議該怎麽處理這事,此事如處理不當,隻怕英雄大會就此被攪亂。倉路郎心想:玄精教的人終於現身,卻原來是裝扮成江湖人士參加大賽,來的人比人不止王宗一個。他們究竟意欲何為?是要破壞英雄大會順利召開?好似又不像。倘若沒有人揭露他們的身份,比賽就會照常進行,很快結束。難道他們與會僅僅是要搶占幾個天陽榜上的座次嗎?真正的主謀玄精老怪尚未現身,或許隻有等到他出現,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然而……

    隻聽罡天魁答道:“不錯。任何一屆英雄大會都是要切磋武技,以武會友。本屆大會的宗旨是團結一心,拯救大陸!”

    那人道:“可曾有過任何規定,某某教派不得參與?”

    罡天魁一愣,明白了他的意圖,但當著眾人的麵也隻能據實迴答:“沒有。既然是以武會友,自然不會將任何教派排除在外!”

    那人道:“在下與這位玄精教的王宗素不相識,隻是覺得在英雄大會上如此處理事情未免有失公允。若是人人可以在英雄大會上報私仇,了恩怨,英雄大會豈非變成了報仇大會?在下料想,台下萬人中互有仇隙者不計其數,是否可以在此報仇,就聽罡教主一句話!”

    他的話說得不無道理。此前誰也不會想到玄精教會派弟子參加大賽,所以自然不會考慮禁止玄精教弟子參賽,既然沒有禁止便是可以參加。

    罡天魁一時不知如何迴答,便問道:“閣下是……”

    那人道:“在下不過名小卒一個,不足掛齒。”

    台下有人高聲叫道:“這人肯定是王宗一夥的。玄精教禍害百姓,罪惡滔天,人人得而誅之!”

    “對!玄精教是大陸公敵,該殺!武技聯盟除惡務盡!”

    “殺死他們!”

    又有七八人跳上擂台,齊揮兵刃殺向那人和王宗。擂台上登時打成了一團。罡天魁問倉路郎該怎麽辦,倉路郎道:“隻要下麵不亂就好辦。玄精老怪尚未現身,不妨再等等。說不定還會冒出什麽人來。”

    話音甫落,隻見台上一個人影一晃,就見上台圍攻之人紛紛摔跌下擂台。頃刻間,隻剩下了王宗和那個持玄鐵鞭的人。擂台中央多出一個人來,身軀胖大,滿臉胡子,不是玄精老怪是誰?

    哈哈哈哈!玄精老怪仰天大笑,笑聲振聾發聵,恐怖,詭異。台下人見玄精老怪突然現身,舉手投足之間將十幾名高手擊下擂台,人人變色,個個斂聲屏氣,全場一片寂靜,針落有聲。

    持玄鐵鞭的人上前附在玄精老怪耳邊說了幾句話。玄精老怪點點頭道:“你們全都下山吧,這裏寡人自會處理。”

    兩人跳下擂台,人群之中又有七八個人緊隨其後。持鞭者果然是玄精教的人,十餘人揚長而去,並沒有人出麵阻攔,甚至沒有人敢發聲。

    倉路郎滿腦子想的盡是玄精教派了十多人上山,自己竟事先一個也沒查出來。他們上山必有目的。他們在暗中做了什麽?為什麽玄精老怪一來,他們突然就下山了?

    隻聽罡天魁道:“十方玄帝,你終於來了。老夫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玄精老怪大笑道:“這世上寡人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還沒有什麽地方寡人不敢去的!”

    罡天魁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我們好好聊聊。”

    玄精老怪道:“你說好笑不好笑,寡人從未與你交過手,江湖排名卻將你置於寡人之上。寡人奇了怪了,他們憑的什麽就這麽認定了?所以寡人一直想找機會試試,你罡教主究竟比寡人高在哪裏。這次適逢英雄大會,咱倆正好一戰,就算是給你的英雄大會做壓軸戲吧,也讓大陸武技界開開眼界,什麽才是真正的頂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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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罡天魁笑道:“好啊,老夫幾十年沒跟人動手了,正有些技癢。想怎麽玩,就請劃下道來。”

    倉路郎插話道:“罡教主,這世上隻有一個玄精老怪,萬一被你神功打死了,就沒了。這麽難得的機會,在下實在不願意錯過。還是先讓在下試試,在下不成,你老再上也不遲。”

    玄精老怪大笑道:“你一個嬋教的小妞不夠寡人一把抓的,你成嗎?”

    倉路郎穿著嬋教的女裝,但玄精老怪早就知道他是男性,也一直叫他倉路郎,卻不知為何今天改稱他為小妞了。他心中納悶,但不及細想,當即笑道:“成還是不成,老怪你一試便知!”

    玄精老怪臉上保持著微笑,忽然伸右手向一直站立在擂台一側的洛敏敏抓了過去。洛敏敏自與王宗一戰後就沒有下擂台,也沒有參與後來對王宗的圍攻。忽見玄精老怪的手遠遠地向自己一抓,急忙運功戒備,猛覺一股大力襲來,手中長劍脫手而飛。她不及細想,用力握住劍柄不肯鬆手,豈料玄精老怪這隔空一抓,勁力奇大,竟將她連人帶劍一起揪了過去。

    玄精老怪道:“這小妞倒是不怕死!”左掌揮出當頭拍向洛敏敏。

    倉路郎大驚,從座位上急躍而起,在空中接住洛敏敏,右掌奮力擊出,與玄精老怪對了一掌。“啪”一聲巨響,玄精老怪往後退了半步,倉路郎抱著洛敏敏人在半空無處著力,被震得猛向後飄,若不及時穩住身形,隻怕非飄到台下人群中不可。他連運地力還天功和骨膜身法,借掌力滴溜溜轉起圈子往空中而去,卸除了掌力,接著慢慢悠悠地飄落下來。身形身法瀟灑優美之極,引得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洛敏敏初時驚得麵如土色,待見到倉路郎抱住了自己轉向半空,一雙美目盯住了倉路郎的臉再也不願離開。這個“女孩”身上總有種強大的吸引力,令她念念不忘,不能自已。能躺在倉路郎的懷裏傾訴衷腸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最大的心願。此時此刻,她的心美得幾乎要醉了,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得久點,越久越好。

    倉路郎落到擂台上,洛敏敏兀自沉浸在甜蜜的夢幻之中。倉路郎以為她受了驚嚇,忙在她耳畔小聲道:“好了,沒事了。”

    洛敏敏一愣,迴過神來,臉騰地紅了,急忙整衣退到一邊。

    玄精老怪大笑起來道:“不錯,不錯。能與寡人對掌全身而退者這世上沒有幾人,地力還天功加骨膜神功果然名不虛傳。你夠資格與寡人一戰!”

    玄精老怪居然知道地力還天功!倉路郎不得不佩服,玄精老怪好像真的無所不知。

    玄精老怪道:“這樣吧。寡人原與罡教主商定在擎天峰決戰,現在你倉教主橫插一杠,若是兩戰都在同一地點豈不無趣的很。天陽山上有一座湖叫鏡陽湖,湖邊有座山峰叫毒龍峰。咱倆就在那青山綠水之間玩玩吧。”

    罡天魁道:“真沒想到,玄帝對我天陽山的地理那麽熟悉。”

    玄精老怪笑道:“這天底下就沒有寡人不知道的事。倉教主,寡人先行一步!”說著,人已倏忽不見。

    倉路郎知他運用了十維超弦,正要緊隨而去,忽見空中飛來一名機甲戰士,向他射出一支箭,隨即飛速離去。這是索拉雅在向他傳遞信息,她很可能有了重大發現。他伸手接住箭,箭頭處果然卷了一張紙,他取下來攤開一看,上麵寫著六個字“天陽山中子彈”。

    倉路郎知道子彈的意思,但不明白整句話連起來指什麽,急忙唿喚博士爺和拉菲。洛敏敏忽然心急火燎地跑過來,對倉路郎小聲道;“元叔不見了!”

    倉路郎大驚,問道:“怎麽迴事?”洛敏敏道:“剛剛還在,一轉眼就不見了!”

    赤菲媛注意到他們神色異常,湊過來問道:“你們在說誰不見了?”

    倉路郎小聲道:“是元叔!就剛剛一會兒,我懷疑被玄精老怪帶走了。”

    赤菲媛臉色大變,焦急道:“那我們趕緊追過去啊!”

    這時菲白飛奔而來,道:“眨眼間就不見了,我正在到處找元叔……”

    倉路郎將手中的紙條遞到她手上,道:“元叔我去找。你和博士爺研究下這是什麽意思。”

    菲白看了一眼紙條,驟然臉色大變。博士爺正巧趕到,湊上前看了一眼,驚叫道:“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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