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繡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感到局促緊張,甚至遲疑不決,不敢為他寬衣解帶。當年陪瑤玉在瑤山習武之時,他們同處一隅,整整三年。她看著他們慢慢長大,與他們一起嬉戲玩耍。她心裏ting喜歡他的性格,率真、善良、機智、勇敢,但她從來沒有把他當作男孩子,所以,在他麵前從不避諱,瑤玉更是一天到晚黏著他。

    直到有一天,瑤玉悄悄地告訴她,倉路郎是個男孩,而且她非他不嫁,寧願放棄女王之位。她驚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甚至懷疑是否瑤玉的腦子出了問題。在她的印象中,盡管倉路郎時時表現出那種男孩特有的大度和勇敢,她一直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對此從來沒有過任何懷疑。因此,她心中始終將信將疑。

    她仔細迴憶,依稀記得倉路郎的確從未在她們麵前luolou過身體,在任何時候,包括洗澡、遊泳,他的身上永遠都穿著衣ku,從來不肯脫去。瑤玉曾無數次想要和他一起沐浴,但從來沒有一次做到過,倉路郎總是以各種理由逃避。或許瑤玉真的發現了他身上的秘密……但是……

    現在,這個“男人”就躺在她眼前,隻要一shen手,一切便真相大白!

    藍繡數度shen.出了手,卻心跳加快,雙手顫抖,遲疑著又縮了迴來。倉路郎忽然翻了一個身,由側臥變成了仰臥。xiong前的隆起居然移位至他的脅下!

    她眼睛一亮!忽然感覺頭腦一熱,血往上湧,她的手shen.進了他的衣服內……

    倉路郎頭昏腦漲,眼皮沉重的睜不開眼,全身酸軟,手腳不聽指揮。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灌醉酒,他知道自己喝多了,昏昏欲睡,但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威脅,心底閃過一絲對暴露身份的恐懼,他的潛意識不斷提醒自己不可睡去,拚命掙紮著要讓自己保持清醒,但他終於還是睡了過去……

    倉路郎終於醒來,雖然頭部依舊不適,已經不再昏沉。微微睜開眼睛,發現天已大亮。白晝的光線刺激得他迅速又合上了眼睛。他極力迴想著昨晚發生的事,迴憶起在王室膳廳吃飯,開心地與瑤玉玩打啞語,後來喝了酒,是被瑤玉灌了酒。之後……他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麽不妥之事,但偏偏想不起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他猛然坐了起來,發覺自己睡在瑤玉的鳳chuang上,被褥上竟似有落hong點點……

    他使勁拍著自己的腦門,竭力想要迴憶昨夜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始終一片空白……

    倉路郎內心矛盾重重。在瑤山同室而居的那些年,純真,快樂,兩人的確積下了深厚的友誼和感情。在倉路郎的心目中,瑤玉始終是一個刁蠻可愛的小妹妹,盡管瑤玉開口閉口要嫁他,但這種想法從來沒有改變過。或許在潛意識中,瑤玉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女王,而他隻不過是一個來自無迴嶺的孤兒!

    倉路郎忽然想到了淒慘的女王男寵,心裏“咯噔”了一下,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

    他注意到了擱在chuang邊一張花凳上的自己的衣物,急忙起chuang,匆匆穿上衣服,逃也似地移形溜迴到了瑤山嬋真閣。

    他心情複雜,腦子裏亂成一團,昏昏沉沉的,酒意似乎尚未完全消除,決定泡個澡,睡上一覺再來思考這些問題。

    婉嫂很快為他準備好了一切。他愜意地在大浴盆裏躺下,驅開了一切雜念,專心享受溫泉浸泡的放鬆與舒適,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浴盆裏,身子蓋著薄被,身下墊著靠墊,浴盆裏沒有了水,一雙溫柔的手輕托著他的後腦勺。他迴頭,看見了笑容可掬的婉嫂。她顯然擔心他的頭磕著,便一直用手托著。

    倉路郎“啊喲”叫了一聲,站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滑落,猛然發現自己身上並未穿衣服,急忙撿起被子遮住身體的正麵。但他知道已經晚了,婉嫂早已看清楚了一切。

    婉嫂向他行了一禮,道:“主子不必擔心,小人知道進退,不說,不問,不看。小人見主子洗澡時睡著了,擔心主子著涼,又怕驚擾主子安睡,所以擅自做主,排空了浴盆裏的水,將主子身體擦幹,蓋上了被子。”

    倉路郎問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女孩,是嗎?”他心裏完全清楚,婉嫂她們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他的性別。婉嫂是過來人,心又細,許多生活中的細節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但自相處以來,婉嫂還是比較誠實、忠心的,倉路郎倒也不特別擔心。

    婉嫂點點頭。倉路郎正色道:“你應該知道,嬋教是不容許出現男性的,更不用說做嬋教教主了。所以,一旦我的性別暴露,嬋教必然大亂。如今外邊的形勢對嬋教不利,正是危機重重的時候。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婉嫂雙膝跪下道:“小人是主子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主子的事。如果主子不相信小人,可以殺了小人滅口!小人毫無怨言。”

    倉路郎道:“事關嬋教生死存亡,真出了事,我絕不會手軟的。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婉嫂起身道:“主子,你讓婉柔服侍你更衣吧。婉柔知道該怎麽做的。”

    倉路郎心想,她既然已經發現,不如就對她更好點,將來萬一有事也多一個貼心的幫手。他點了點頭。婉嫂見他同意,欣喜地上前幫著他更衣梳發。

    吃晚飯時,倉路郎讓人叫來了博士爺和菲白,陪他吃飯聊天。博士爺一邊吃一邊大談他在總壇新建的實驗室剛剛研製出來的抗毒奇藥“瑞斯韜”,吹牛說可抗全宇宙之毒,還拿出來炫耀,卻是一顆像米粒般大的黑乎乎的藥丸,菲白和倉路郎都忍俊不禁,菲白更是對他大加嘲笑。博士爺稱下一步他準備研究和提煉改變植物氣息的藥物,又是全宇宙第一。菲白則大談她的間諜設備和技能,苦無用武之地。兩個人搶著說話,有時便互相搶白,逗得倉路郎發笑,他的心情因此好了很多。

    剛吃完飯,柳葉過來稟告,說下午接到了赤幽王派人送過來的一封給教主的信,不知道裏麵寫什麽。倉路郎拆開信一看,裏麵是一張地理位置示意草圖,下麵隻寫了幾個字:剛發現的玄精老怪藏身地。

    倉路郎不由愣住了。赤幽王早已與玄精老怪狼狽為奸,卻來向他透露玄精老怪的藏身地,安的什麽心?

    博士爺和菲白看了異口同聲道:“陷阱!”

    倉路郎自然也知道這肯定是個誘他上當的陷阱。異元山莊要殺他,將他引到某地動手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但以赤幽王的謀略,不可能出個連傻瓜都看得明白是陷阱的yin謀。他算準了倉路郎一定會過去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玄精老怪的老巢不得而知,但很可能真的與玄精教有關。沒有點真材實料,如何誘ren上當?他感覺赤幽王顯然是在賭博,拿玄精教老巢賭他倉路郎的性命。好一個赤幽王!赤幽王知道倉路郎十維超弦身法的厲害,或許他們已經有了對付他的辦法,隻等他上鉤。但無論如何,倉路郎都決定去闖一闖,畢竟機會難得。正如赤幽王所料,他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消滅玄精老怪的機會。

    博士爺和菲白都爭著要陪他同去,但倉路郎沒有同意。他一個人來去自如,多一個人反而不便。博士爺將那粒藥丸塞近他衣兜裏,道:“帶著吧,以防萬一。”倉路郎淡然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倉路郎說走就走。他帶上了手槍、光劍、望遠鏡和通訊用的懷表,收拾了點衣物盤纏,換上男裝,當即移形到了圖中所示的赤幽與天陽交界處的赤天小鎮。據說玄精教老怪就藏身在離鎮子約十裏路的幽陽山莊裏。

    既然已經知道這是個陷阱,倉路郎便不著急,打算慢慢探明情況再作定奪。赤天小鎮是個大集鎮,地處兩族交界處屬於三不管地帶,所以魚龍混雜,治安混亂。晚間街頭冷清,行人稀少。他在一家叫“悅來”的客棧住了下來,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獨自上街閑逛。大白天街頭倒是頗為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到處都是售賣各種商品、食品的攤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現做現賣的小吃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人迴味無窮。衣衫襤褸、討飯要錢的乞丐隨處可見,倉路郎忽然想起了唐巧兒,這鬼精鬼精的丫頭現今不知在哪兒,不會又離家出走到哪個地方裝乞丐玩兒去了吧?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南丹部族與大陸有海峽相隔,交通不便,與大陸部族也甚少往來。上次清剿玄精教並未與他們聯絡,因此南丹部族的玄精教分支應該沒有受到影響。唐巧兒的爺爺唐安山是個端人正士,嫉惡如仇,因此南丹的玄精教在他的統領下並無惡行。既然不作惡,也就無所謂清剿。但是,按理玄精老怪要躲就該躲在南丹,那裏雖然交通不便,但無疑是最安全的。或許兩人關係不睦,玄精老怪礙於麵子不願意過去吧。

    倉路郎邊走邊想,冷不丁背後有人急跑撞了他一下。隻見一個小乞丐沒命地向前狂奔,後麵有兩三個精壯漢子在追趕他。追趕著顯然身懷武技,很快便抓住了小乞丐,劈頭蓋臉一頓毒打。看樣子是小乞丐偷了他們的錢包,看見乞丐倒地求饒的樣子,倉路郎正欲上前攔一攔,忽見一個身穿綠衫的姑娘推開了毒打乞丐的漢子,向他抱拳道:“這位爺,既已拿迴了錢包,又揍過他了,就饒他一命吧。”那漢子罵罵咧咧,又踢了他一腳:“不長眼的臭乞丐,竟敢動你大爺的錢包,今兒看在這位姑娘的麵子上,饒你一命。”他收好了錢包,與另外兩名漢子有說有笑地往倉路郎這邊走了過來,經過他身旁時三人朝他看了一眼。

    倉路郎並沒有在意,隻是看著那個綠衫姑娘。綠衫姑娘蹲下身,將小乞丐扶起,塞了他一點錢,讓他趕緊去看大夫。她起身迴頭時正好與倉路郎打個照麵,兩人不約而同地地道:“你怎麽在這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元古之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太末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太末生並收藏元古之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