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軍大敗泰昊軍和蠻疆軍的消息傳開,瑤洲百姓一片歡騰,但沒高興多久,又傳出瑤玉女王落入敵手的消息,頓時陷入恐慌之中。關月連夜趕迴京城主持朝政,穩定政局民心。

    東平王的部隊快速迴撤,兩萬馬軍開道,一萬馬軍殿後,雖然緊趕慢趕,但受到步兵的拖累,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東平王為加快速度,確保安全,讓商振隨中軍大部隊行動,自己親自押著瑤玉的車馬隨馬軍快速行進。商振雖有怨言,卻也不敢不聽。

    瑤玉每日乘坐鳳輦趕路,曉行夜宿,無聊至極,便讓倉路郎與她同乘。這輛六駕鳳輦是瑤玉專門為自己和倉路郎定製的,甚至可容三人就座。倉路郎上了鳳輦,博士爺便跳出來大講特講沃力星球的各種高大上的科技及趣聞軼事,聽著新奇之至,令人神往,許多事情倉路郎也是頭一迴聽他說,不禁入迷。博士爺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不少小玩意,果然件件功能奇特,不同尋常,煞是好玩。三人說說笑笑,談笑風生,倒是愜意快活,時間便過得快了。

    到了第六天,博士爺又摸出一副奇特的紙牌,說教大家玩打牌遊戲,需要四人同玩,兩人結對搭檔與另外兩人對抗。瑤玉召小鶯進輦與博士爺搭檔,遊戲刺激好玩,四人玩得不亦樂乎。

    第十天,大部隊到達了赤幽邊境。瀾滄的大軍也已趕到,但是礙於瑤玉女王在赤幽軍手中,卻遲遲不敢發動進攻。東平王命令部隊全速前進,馬不停蹄,倍道而進,兩萬騎兵挾裹著瑤玉的車馬終於搶在前頭順利通過了邊境,進入赤幽境內。東平王即令後續大部隊列陣後退,防止瑤軍突擊搶人。與此同時,駐守邊關的端城守將牛弘帶領一萬精兵趕來接應。

    東平王對牛弘道:“瑤洲瀾滄率六萬精兵屯營邊境,隨時可能進犯。瑤軍戰力強悍,泰昊、蠻疆二十萬大軍一月之內被打得全軍覆沒,你端城五萬守軍必難抵禦,本王留下精兵兩萬助你守城,部隊隻許閉境自守,不得出戰。待本王押解女王進京,聖上自有定奪,女王在手,一切便是我赤幽說了算!”

    牛弘早已聽說瑤軍的厲害,見東平王肯留下部隊助他守城大喜過望,稱謝不已。東平王稍作休息,便率部通過端城。

    部隊進入赤幽境內,商振便神氣活現起來,見東平王仍然對瑤玉禮遇有加,畢恭畢敬,心中大為不滿,三番五次要將瑤玉趕下鳳輦,由士兵押解徒步而行,滅其威風,挫其傲氣。有一次他甚至推開鳳輦的門,想要直接將瑤玉拉出車來,卻見倉路郎正摟著瑤玉狎昵qin吻,兩人臉貼著臉,瑤玉的臉被倉路郎擋住了。倉路郎並不迴頭,抬腳將門勾了迴去。商振罵了一聲“晦氣!”他早就聽聞瑤玉女王與一個姓倉的有磨鏡之交,想不到今天竟被他撞見,心想死到臨頭,居然仍不忘淫昵,真是服了,正待發作,要她們倆好看,東平王策馬趕了過來,立刻喝止了他。

    東平王一向瞧不起他這類人,並不給他麵子,當即沉下臉,冷冷道:“商大人少安毋躁。人家畢竟是一族之王,托聖上洪福,本王僥幸擄之,必得完好無損地送到陛下眼前。或許陛下開恩,放她迴族,她仍是瑤洲女王,豈可無端折辱!監軍做好自己的事,其它事自有本王處之。”

    商振無語,心中卻恨得直咬牙,心道:你神氣什麽!到了京城有你好看!

    其實,車內穿著女王服裝的是小鶯。早在過境之前,倉路郎就送走了瑤玉,讓身材相貌與瑤玉相仿的嬋教弟子小鶯扮作女王。商振要強行開門,他擔心露餡,情急之下摟住了小鶯,以擋住商振的視線,更要阻止他上輦。這一下可害苦了小鶯。外麵響起東平王的嗬斥聲,倉路郎知道安全了,鬆開了小鶯,坐立起來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了看,確認商振已經退開,放下窗簾,對小鶯輕聲道:“剛剛……不好意思……”

    小鶯紅著臉不吱聲,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倉路郎找出了一塊麵紗給她戴上,這樣別人便輕易看不見她的真容。

    不一日,大軍進入津城。津城隻有三萬守軍,東平王又留下一萬五千人協助守城。過了津城便是赤幽京城的最後一道屏障大西山關。大西山關扼住了通往京城的要道,借助崇山峻嶺構築了高大的城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這裏駐紮著五千赤幽軍。

    東平王的部隊通過大西山關時並沒有受到阻礙,於是,他又留下了三千人馬協助把守關隘。大部隊出了大西山關,東平王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此去京城一馬平川,也就三五日行程,再無可據之險。他下令部隊全速推進,務必在三日內趕到京郊紮營。不久,他接到了早已迴京的白非白遣人送來的密信,說氣決泉達,徑情直遂,一切按計劃順利進行。

    東平王心情暢快,忍不住縱馬行到瑤玉鳳輦旁邊,叫道:“倉將軍。”

    倉路郎拉開窗簾露出臉來道:“王爺有何指教,請說!”

    東平王道:“王室內有四大神煞高手護衛,玄精教大法師巴思達亦非庸手,到時候還得請將軍再次出手相助。”

    倉路郎道:“王爺放心,在下既然來了,自當盡力,王爺有事隻管吩咐。”

    王爺笑道:“好啊,將軍就是爽快,如此多謝了!”

    第三天,大部隊如期趕到了京城二十裏外的紮營地安營紮寨。東平王立刻派人向朝廷稟告,稱瑤玉已經同意歸降赤幽,要求朝廷組織納降儀式,於次日午時進城獻俘。

    赤幽王聞報大喜,讓瑤洲部族俯首稱臣,歲歲納貢,赤幽的疆土與實力大增,足以與天陽媲美,無疑是一樁名垂青史的豐功偉績。他立刻讓阮越安排納降儀式和對東平王的加冕儀式,備齊犒賞品。東平王這一路行來,不斷分兵協助地方駐軍守備,使得赤幽王和阮越等人深信他並無二心。

    次日上午,阮越率一萬禁軍,帶著大量的犒賞品到達東平王營地。東平王親自到轅門外迎接,將阮越和三位禁軍將領請進自己的大帳。四人一進入帳內立刻被早已埋伏好的衛兵控製,兩名副將企圖拔劍自衛,當場被殺。阮越大驚,失聲道:“王爺這是何意?”

    東平王冷冷地道:“本王一生金戈鐵馬,浴血沙場,一心為國,換來的是什麽?兔死狗烹,直木必伐!”

    阮越叫道:“王爺有所不知,陛下視王爺為赤幽之中流砥柱,十分倚重。此番王爺擒獲瑤洲女王,立下不世奇功,今日納降儀式和加冕儀式同時舉行,要封王爺為鎮國親王,追封城池和賞賜萬金,老臣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何來兔死狗烹之說?王爺冤枉陛下和老臣了。”

    東平王道:“爾等拿我當三歲小孩不成!赤帆小子始終視本王與鼎城王赤然為眼中釘,心懷叵測,ri欲除之而後快,可憐我小弟赤然,忠心耿耿,一代賢王,卻遭人暗算,死於非命。本王也是三番五次遭遇迫害,若非老天有眼,早已步我小弟後塵。爾等老臣受先王讬孤寄命,本應左輔右弼,興邦立國,陛下如果犯錯,就該正言直諫,醫時救弊,爾等卻隻顧一己之私,助桀為虐,任由陛下任性胡來,顛倒黑白,粉飾太平,我好好的一個赤幽,被你們gao成了什麽樣子啊!烏煙瘴氣,民怨沸騰,長此以往必山河破碎,敗國喪家,好不叫人心痛啊!”

    阮越驚叫道:“王爺這是要謀反?就不怕背負大逆不道亂臣賊子之罵名?”他聽見東平王稱陛下為“赤帆小子”,頓覺冷水澆背,心中大駭。沒想到機關算盡,自以為得計,竟還是棋差一著,被老謀深算的東平王搶了先機。原來這一路上,東平王成算在心,步步為營,設計鋪謀,把他和赤幽王都給騙了過去。他以擒獲瑤洲女王為名爭取到帶兵進京獻俘的機會,一路上分兵城池關隘,不但掌控了這些地方,而且還騙取了陛下的信任。

    東平王大笑道:“先王糊塗,這赤幽王位本該就是我的。本王隻不過正本清源,撥亂反正而已。難道阮大人不知此中緣由?”

    阮越心知大勢已去,長歎一聲道:“商振害我!難道你擒獲嬋教女王也是虛張聲勢的障眼法?”

    東平王笑道:“用兵之道,以謀為本,情巧萬端,真假虛實隻在一念之間。本王謝過阮大人派了一位盡職盡責的信使給我!”他指了指放在帳角的一個大盒子,道:“本王正要把商振送迴給陛下!”

    盒子裏裝的必是商振的人頭,阮越暗自心驚,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性命不保,便把心一橫,厲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謀逆之罪十惡不赦,老臣奉勸王爺懸崖勒馬,三思而後行,莫要壞了王爺一生清譽!”

    東平王大笑:“你以為現在還有誰能阻擋本王嗎?成王敗寇,能者為上。若不及時扭轉乾坤,赤幽必亡!本王出於無奈ting身而出,既為自保,也為興邦,應天順民,自有天助。”

    阮越閉上眼睛,歎道:“既如此,老臣但求一死,以報君恩!”

    東平王道:“阮大人不必心急。若你乖乖聽話,本王許你告老還鄉,安享晚年。”

    阮越睜開眼睛,道:“王爺意欲何為?”

    東平王道:“很簡單,你來做什麽,仍做什麽。”

    阮越直視著東平王,心中掂量王爺的虛實,良久,囁嚅道:“王爺……此話當真?”

    東平王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時,一名偏將進賬來報,一萬禁軍已全被控製繳械,將士們已換上了他們的甲胄旌旗,整裝待發。

    東平王高聲道:“好!嚴令將士們進城後不得騷擾百姓,違令者,斬!”阮越心中不由得不佩服東平王,如此一來,東平王的部隊便可兵不血刃進入京城,輕易控製四門,直搗王廷,城中守軍恐怕還蒙在鼓裏,朝廷卻已易主,赤帆王朝大事去矣!

    且說赤幽王在泰和殿聚集了文武百官,安排好了鹵簿禮樂,準備隆重舉行納降儀式和加冕典禮,泰和殿一片喜氣洋洋。赤幽王心情舒暢,喜眉笑目,正與幾名老臣談笑風生,忽見殿前太監帶著一個金甲衛士急匆匆地跑進殿來。那衛士神色慌張,氣喘籲籲,邊跑邊叫道:“陛下,大事不好,阮丞相和東平王帶著部隊殺過來了……”赤幽王對朝臣們笑道:“來了,來了。說到就到了!”轉頭叱責衛士道:“沒規沒矩,慌什麽慌,孤與眾臣不是正在等阮丞相和東平王嗎?左右替我……”

    衛士趴在地上大唿道:“陛下,不是這樣……阮丞相和東平王帶了無數禁軍強行闖入王宮,阻攔的衛士都被殺了……”

    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赤幽王愣了一愣,三步並作兩步搶到衛士麵前,抓住他的衣領,大聲道:“你說什麽?阮丞相帶禁軍闖王宮,殺衛士?”

    衛士顫抖道:“還有東平王!他們來得兇,宮中守衛根本抵擋不住,唐鐸落將軍讓小的急速來稟告陛下。他們很快就要到達這裏了。”

    赤幽王倒抽一口冷氣,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發急道:“這……這……”他實在想不明白,阮丞相怎麽會做這事?他明明是帶著禁軍去城外東平王部隊的營地,名為犒勞三軍,實為阻撓他的大部隊進城,為什麽忽然之間會變成這樣?

    大殿外忽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幾名守在殿外的金甲衛士發出慘叫,飛跌進大殿之內,一個個痛苦地捂住脖子,大張著zui卻發不出聲音,鮮血噴薄而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大殿中頓時彌漫著血腥與恐怖的氣息。殿內文武官員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麵如土色,直往後退,膽小的驚聲尖叫起來。

    赤幽王終於迴過神來,相信了眼見的事實,眼睛恐懼地盯著大門,一步一步向後退,直至跌坐在龍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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