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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林宛和周天啟就在底層的馬房裏度過了,連午飯都是和小白虎一起吃的。


    小白虎洗幹淨之後,總往林宛的身上蹭,被周天啟一次又一次地將小白虎和林宛隔開,二人一虎倒是玩得十分開心。周天啟還教了小白虎一些騰挪的身法和步法,教了它一些攻擊的技巧和策略。


    最後,周天啟正色對小白虎交待道:“小七,我不在宛兒身邊的時候,你一定要幫我好好保護她,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明白嗎?”


    小白虎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周天啟,又看了看林宛,然後如一個衛士一般,走到了林宛的身側,昂著頭,站得筆直,目光警惕而堅定。


    等周天啟和林宛離開底艙的時候,士兵們也已經把這裏打掃幹淨了,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晚飯後,林宛和周天啟坐在船頭看星星,周天啟將林宛用披風護在懷裏,擋住了大半江風。看著滿天的星鬥,和圓圓的明月,不由心中感歎,時光易逝,轉眼已經二月十五了。


    原本預定二月十五抵達封南城的,可是,因為那日途中遇到了狂風暴雨,隨後又停下休整了一日,將船艙裏的水排盡,等天氣轉晴之後才繼續出發。


    明日夜裏就可以到達封南城了,下船後,他們會趁夜而行,趕往平南大軍的軍營。否則等天亮後,這麽多人馬進城,就太引人注目了。


    十五的月亮那麽大,那麽圓,那麽亮。那皎潔的光華那麽清冷,那麽寧靜,那麽溫柔,讓林宛和周天啟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卻揮不去那淡淡的憂傷。


    林宛仰頭看著月亮,輕歎一聲,緩緩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周天啟並沒有聽過這樣的詩詞,因為在這個時空裏根本就沒有蘇軾這個人。可是,他也同樣感受到了詞句中的離別、憂愁、矛盾、向往和豁達。


    林宛轉過頭來,看著周天啟亮如星辰的眼睛,微微勾唇,欣喜地感歎道:“天啟,我們今夜是人月兩團圓,真好!”


    周天啟眼眸含笑,微微點頭,道:“是,就像這月亮一樣,我們即使暫時分開,也會再次團圓的。相信我,絕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林宛微笑點頭,轉頭看著月亮,淡淡地道:“如果戰爭真的開始了,也就由不得誰了。你安心打你的仗,不必掛念我,我會照顧好自己,乖乖地等你迴來的。”


    周天啟點頭應道:“好,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林宛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周天啟,鄭重地道:“如果西陵國的事情順利結束,我就迴藥王穀等你。你不要因為我,而受到任何人的威脅,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有自救的能力。就像上一次在南越大軍中一樣,我會自己迴來的。如果你為了我,犧牲了將士們的性命,放棄了大封國的百姓,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


    周天啟微微蹙眉,凝視著林宛的眼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目光糾結而又堅定。他糾結的是他要如何迴答林宛的問題,他堅定的是這世上沒有什麽比林宛更重要,如果林宛真的遇到了危險,他一定會不顧一切。


    林宛看著周天啟的眼睛,完全能夠明白周天啟的心聲。所以,林宛的心很痛,卻沒有再多說什麽。她不能逼著周天啟承諾什麽,更不會強迫周天啟說出違心的話。她隻能告訴自己,不要讓自己遇險,不要讓自己做出會使周天啟分心或不安的事情。然後,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了。


    二人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在溫柔的月色下緊緊相擁著,直到明月沉入江中,直到林宛在周天啟的懷裏沉沉睡去,直到天色發白。周天啟才抱起林宛,迴到了他們的房間。


    在船上的最後這一日,林宛拉著周天啟陪自己下棋,然後將自己知道的各種破局之法,都教給了周天啟。最後,林宛將自己憑著記憶默寫出來的《徐氏兵法》交給了周天啟。


    並不是因為《徐氏兵法》比鳳氏和趙氏的兵法更高明,而是因為南越大軍中的領軍將領都看過《徐氏兵法》,也許會用到兵法中的計策,所以,林宛希望周天啟能夠知己知彼,在兩軍對戰的時候,能多幾分勝算。


    在林宛的心裏,對徐諾是有幾分愧疚的,林宛也不知道徐諾為什麽如此相信自己,明明知道她是大封國的人,是敵軍的人,還毫無保留地幫助她,相信她。不僅把她藏在自己的帳中,還讓她隨意翻看自己的兵書,探聽南越國的秘密。


    當初,林宛雖然給了徐諾解除紅顏白發的藥方,但是當時未經驗證,並不知道是否有效,連林宛自己都沒有任何把握。但是,徐諾卻冒著生命的危險,幫助林宛逃離了南越大軍的軍營,還讓周天啟趁機俘虜了蘭子恆,將南越大軍置於極度被動的境地。


    林宛之前雖然也向周天啟說起過徐諾的《徐氏兵法》,但是卻並沒有那麽詳盡。後來,林宛偷偷抽空默出來了《徐氏兵法》,卻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給周天啟。可是現在,就在大封國和南越國即將進行大對決的時刻,林宛卻不再有任何猶豫,將這本花了自己好幾個晚上默寫出來的《徐氏兵法》,交給了周天啟。


    周天啟看著眼前的《徐氏兵法》,不由眼前一亮,驚喜地道:“你把它默出來了?真是太好了,徐諾迴朝之後,將這部《徐氏兵法》獻給了蘭盛天,然後蘭盛天將它複製了幾份,交給了幾位受他信任的大將軍,讓他們學習並運用。所以,近幾個月以來,平南大軍在與南越大軍對戰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虧。有了這部《徐氏兵法》,我們就不會再那麽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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