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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啟俯下身,輕輕吻去林宛眼角的淚水,用自己的臉溫暖著林宛冰涼的臉龐,閉上眼,沒有再說話。現在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隻是在脆弱時,需要互相取暖。而脆弱過後,他們還是會堅強地笑對人生,笑對所有的艱難抉擇,笑對所有的生死磨難。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飄起了細雨,淋濕了周天啟的頭發和衣服,而林宛被包裹得很好,一點兒也沒有發現,當她睜開眼睛看到周天啟濃密的眉毛和睫毛上沾滿了雨水時,才知道已經下雨了。


    林宛微微一笑,伸手撫上周天啟的眉睫,柔聲道:“啟,下雨了,抱我迴去吧。”


    周天啟勾唇一笑,然後一個優美的旋身,林宛就已經到了周天啟的懷裏,真是名副其實的“公主抱”。


    在眾目睽睽之下,無視所有人投來的目光,周天啟將林宛直接抱迴了房間。


    林宛勾著周天啟的脖子,深情地與他對視,也沒有把遠處的低語聲和嬉笑聲放在心上。


    迴到房間,關上房門,周天啟沒有放下林宛,就那樣站在床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林宛的眼睛,許久,才低笑了一聲,柔聲問道:“我們幹什麽?睡覺嗎?”


    林宛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我剛睡醒,不想睡覺,我們坐下說會兒話吧。”


    周天啟微微點頭,將林宛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脫去自己身上被細雨淋濕的外衣,脫出鞋襪,蜷膝坐在了床上,慵懶地靠在裏側的牆壁上,緩緩向林宛張開雙臂,微笑著道:“來,到床上來坐著說話,既寬敞,又暖和,還很舒服。”


    林宛勾唇一笑,解下身上的披風,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床,坐在周天啟的身邊。周天啟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環住了林宛的身子,林宛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天空陰晴不定,早上太陽還露出半個臉,這會兒卻已經躲進了雲層裏,房間裏有些昏暗,雖然剛過巳時,卻仿佛已近黃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宛低低地歎道:“天啟,真的會打仗嗎?”


    周天啟微微點頭,長出了口氣,低聲答道:“洪穹已經在封南城外、封黎江邊、西南雪山下屯了五十萬大軍,在西陵國的邊界還有二十萬精兵蠢蠢欲動。如果西陵國放這二十萬精兵過去,越過福陵山,直攻福建城,即使有姑姑在福州的五萬駐軍,想必也抵擋不了一天,南越大軍就能拿下整個福建城。”


    林宛心下大驚,她知道戰爭殘酷,形勢嚴峻,但是卻不知道雙方實力有如此懸殊。


    周天啟轉頭看著林宛擔憂的眼神,無奈地道:“我們平南大軍雖然也有五十萬將士,但是從武力上來講,卻並不是南越大軍的對手,隻要破了城門,封南城和鳳鳴城的百姓們就要遭殃了。”


    林宛微微蹙眉,疑惑地問道:“為什麽?同樣的是五十萬將士,為什麽我們的武力會不如南越國?我舅舅手下的士兵難道比不上洪穹手下的士兵嗎?”


    周天啟苦澀地一笑,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兵力不如南越國,並不是因為人數的問題,也不是因為趙大將軍練兵打仗的問題,而是士兵年齡和戰鬥力的問題。平南大軍雖然也有五十萬人,但是至少有十幾萬人是完全上不了戰場的。這些年,父皇沒有給平南大軍足夠的軍餉,所以,趙大將軍沒有足夠的餉糧安置殘兵和老兵。而且有好多殘兵和老兵都是跟著趙大將軍十幾年的老兄弟,他們有的沒有家人,甚至沒有親人。趙大將軍隻好將他們留在軍營裏做事,這樣至少有一口飯吃,生老病死也有人照顧。可是,如此一來,就占去了平南大軍很大一部分的編製。再加上,南越國常常騷擾封南城,平南大軍也就常常會有傷亡,雖然也一直在各地招兵,但是,這些新兵又得花很長的時間去磨練,並不能立即派上用場。所以,和南越國的五十萬壯兵比起來,平南大軍確實弱了一些。”


    聽完周天啟的解釋,林宛心中一涼,迴想起自己在平南大軍和南越大軍中看到的情況,也確實如此。


    林宛在平南大軍中的時間不多,但是卻看到了很多的傷兵,老兵和小兵。而在南越大軍裏,她也知道了一些關於南越國征兵的規定。南越國的蘭皇一心想重新奪迴五國之首的地位,一直都非常重視南越國的軍力。南越國中隻要年滿十三歲的男子都必須進軍營鍛煉,十年後如果還活著,可以帶著豐厚的賞金榮歸故裏。


    所以,南越國的男子都以能進軍營服役,能打仗立功,成為一名能帶兵打仗的將軍,為他們的人生目標。


    正因為蘭皇重視武將,所以,在軍營裏待了十多年,成為洪穹大將軍手下最得力的大軍師的徐諾,在迴到越城之後,很快就得到了蘭皇的重用,成為了南越國最年輕的右丞相。而且,在奉命去西陵國之前,又升為了左丞相。


    徐諾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林宛因為在南越軍營裏與徐諾有過一些交情,所以,心裏還有一些把握。可是,時隔這麽長時間,而且關係到兩國的興衰成敗,徐諾會看在林宛是他母親的救命恩人的份上,而對林宛手下留情嗎?


    周天啟心裏是非常擔憂的,他並不放心讓林宛一個人去麵對西陵國如此複雜的局勢,也不願意讓林宛去幫西門玉清一起對付南越國和西門虎成。可是,他沒有選擇。他必須帶著鳳家軍去守住封南城,否則封南城和鳳鳴城將麵臨的是生靈塗炭。同樣的,如果西陵國的問題不解決,大封國也就危在旦夕了。


    林宛沉思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看著周天啟的眼睛,緩緩開口道:“如果終究還是難免一戰,我們還不如動用一切力量,采用一切手段,先下手為強,滅了南越國。”


    周天啟一怔,隨即微微勾唇,淡淡地道:“宛兒所想,與我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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