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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啟激動地看著鳳翔宇,鳳眸裏噙著淚水,臉上卻滿是失而複得地狂喜。?網


    鳳翔宇看著自己的外孫,滿是皺紋和傷痕的臉上,也漸漸泛起了笑容。他一直不想承認自己是鳳翔宇,他希望自己已經像父親和哥哥們一樣戰死沙場了。可是,看著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卻無法拒絕相認。


    周天啟上前兩步,“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鳳翔宇的麵前,雙目含淚,顫聲喚道:“外公……”聲音哽咽,早已泣不成聲。


    鳳翔宇再也忍不住了,彎下身子,緊緊地抱住外孫的肩膀,身子顫抖,老淚縱橫。


    周天啟也緊緊抱住鳳翔宇的大腿,將頭埋在鳳翔宇的腰間,放聲大哭起來,口中還斷斷續續地道:“外公,外公……母妃她死了……她不要啟兒了……外公,您也不要啟兒嗎……”


    這是林宛第一次看到周天啟這樣放聲大哭,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而無助的周天啟,他仿佛迴到了八年多前,迴到了辰妃去世那日,眼前的親人喚醒了他逝母的悲痛。


    八年多前,鳳雪瑜去世時,周天啟小小的心靈裏隻有怨恨和悲憤,他沒有在人前痛哭,隻有充滿了仇恨的雙眼,和讓人心疼的沉默。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不和任何人說話。周昌安也是別無他法了,才將他送去了靈山寺,交給靈隱大師。


    靈隱大師花了三年的時間,慢慢化解了周天啟心中的仇恨,可是卻化解不了他的悲傷和孤獨。


    迴宮後,周天啟依然不能接受皇宮的生活,也不願和周昌安說話,甚至不和任何人親近,包括小時候與他走得近的6曼婷。


    然而,周天啟在軍營裏認識了林瑞晨,認識了軍營裏那些同吃同住,同生共死的朋友們,才總算慢慢地願意與人交往了。


    再後來,他遇見了林宛,遇見了這一生唯一讓他感到溫暖,感到安心,感到快樂的女子;遇見了他生命中,唯一一個和母妃一樣重要的女人,和母妃一樣愛他的女人。


    而此刻,他又見到了他的外祖父,見到了他的母親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於是,他壓抑了八年多的悲傷,就在頃刻間暴了出來,對母妃的愛和思念,全部釋放出來,全部傾注在鳳翔宇的身上。


    鳳翔宇看著眼前的外孫,看著他這世人唯一的親人,看著他的無助和悲傷。


    突然醒悟到,這孩子雖然生長在皇宮,可是他經受了多少苦難,多少委屈,多少無助和孤獨。一個沒有母族的皇子,一個不受皇帝疼愛的皇子,一個帶著巨大的悲傷,在那個冰冷的皇宮裏生存下來的皇子,該有多難、多苦?


    鳳翔宇心疼不已,輕輕拍打著周天啟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自己的淚水卻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宛看著這一對抱頭痛哭的祖孫倆,也早已是淚流滿麵。可是,嘴角卻依然彎起淺淺的弧度,她心裏是為周天啟高興的。因為,總算周天啟還有一個鳳家的親人在;總算壓抑了多年的悲傷可以一次性釋放出來了;總算有一個人可是分擔鳳雪瑜的死帶給周天啟的痛苦了。


    鳳翔宇抬起袖子擦幹了自己的眼淚,柔聲道:“啟兒,別哭了,起來吧。你要記住,我們鳳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淚!”


    周天啟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外公,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是,外公,孫兒遵命!”說著,就擦幹了眼淚,站起身來。


    鳳翔宇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外孫,也滿意地笑了。拍了後來周天啟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問道:“啟兒,你願意留下來嗎?帶著我們鳳家的銀鎧軍,在這江南,重新打出一番天地來嗎?”


    周天啟一怔,沒有想到鳳翔宇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他心意已決,不會被任何人動搖,遇到任何困難,他都不會退縮。他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外公,我要的不是江南,我要的是天下!”


    鳳翔宇聞言一怔,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外孫,目光中滿是不敢置信,還有欽佩和讚賞。他也沒有想到周天啟會有這麽大的野心,竟然說的不是大封國,而是天下!


    每一個皇帝都想要一統天下,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從古到今又能有幾人?鳳翔宇此刻並不相信周天啟能夠做到,但是他有這樣的抱負,已經讓他很欣慰了。不愧是鳳家的子孫!


    鳳翔宇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樣兒的!有誌氣!”頓了頓,又道:“無論你打算怎麽做,外公都支持你!鳳家的十萬銀鎧軍都支持你!”


    周天啟展顏一笑,搖了搖頭,道:“多謝外公,暫時還不需要。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存實力,隱藏實力。鳳家是我最後的依靠,不到關鍵時刻,我不會輕易動用銀鎧軍的力量。”


    鳳翔宇讚賞地點了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一個銀色的兵符,緊緊握在手中,想了想,才道:“啟兒,這是銀鎧軍的兵符,我想要把它交給你。可是,這銀鎧軍的兵符世代相傳,卻隻能傳給鳳族的族長。你願意改姓鳳嗎?”


    周天啟一怔,他不是不願意改姓鳳,可是,如果他改姓鳳了,這大封的江山將來就等於是易主了。別說周昌安不會將皇位傳給他,就連滿朝文武都會反對他。如果他不能順利地繼承皇位,而是要用暴力推翻周氏皇朝,那麽要犧牲多少戰士的性命呢?


    鳳翔宇見周天啟猶豫不決,不由暗暗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不了解周天啟的苦衷,可是,他卻不能忍受他的外孫姓周,不能忍受大封將來即使是他外孫的,也還是周氏王朝。


    鳳翔宇並沒有當皇帝的野心,否則這麽多年,他也不會什麽都不做了。鳳家永遠是大封百姓的保護神,他不願意讓他的百姓經受戰亂之苦。


    可是,鳳翔宇恨周氏皇朝,他恨先皇,因為忌憚鳳家,而陷害鳳家,害死了他的父兄和家人。他恨周昌安,因為覬覦鳳雪瑜的美貌而強娶了他唯一的女兒,而且還害得他女兒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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