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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利照常吃完早飯和藥後,就去了戈亞真正辦公的書房。一進門,他就看到戈亞拉著老長老長的一張臉。凱利先開口道:“父皇,找我有事?”自從戈亞同意不殺希夢後,父子倆的關係緩和了很多。


    戈亞的臉又黑又長,但他隻說了一句話:“在我解決阿利達星前,你們不準有孩子。”昨晚凱利睡在希夢那裏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凱利一愣,他沒想到戈亞的消息這麽靈通,但他不明白戈亞是什麽意思:“為什麽?”


    戈亞無奈的歎了口氣,解釋道:“現在有了孩子的話,珀斯特就能來逼婚了。”即使帝國的風氣已經是相當開放了,但未婚先孕還是會招來閑話的,尤其是對於貴族來說。


    “知道了。”凱利想著反正自己現在還沒有要孩子的打算,看希夢的樣子還滿腦子想著玩,應該也不會想到要個孩子。這問題不大。說起玩,他突然想到納特不知道在阿利達怎麽樣了。他問:“納特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提起納特,戈亞剛剛陰雲密布的臉瞬間好了很多,他說:“他已經去了帝國和聯邦打得最激烈的那條交火線了,還是以第一指揮官的身份春閨記事。”戈亞並不知道,納特的指揮官身份徒有虛名。


    “他去那裏幹什麽!”凱利雖然沒有去過那條交火線,但他很清楚那裏的危險性有多高。


    戈亞卻笑得意味深長:“阿利達大部分的精英無人機都在那裏。”這是他的第一步,交給納特去辦他很放心。而且交火線人員繁雜,可是會有聯邦特務混進來的,到時隻要說是聯邦幹的,珀斯特也不可能親自去查證。


    凱利很快就明白了他想要幹什麽,但當初派納特去阿利達的時候,他們父子倆曾約法三章,凱利讓戈亞答應不會讓納特以身犯險,但納特執行的任務卻還是一個險過一個。凱利有些擔心納特的安危,問道:“那你打算讓他什麽時候迴來?”


    “等我解決阿利達後吧,我給了他那麽高的戰鬥力怎麽也不能賠本吧。”戈亞答道。他並不知道納特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也不知道納特和希夢的過往。見凱利不語,戈亞問:“怎麽了?”


    “你還真是不近人情哪。”凱利冷冷道。如果知道得到那樣高的戰鬥力是要用健康做代價的,凱利寧可不要。他的思緒飄迴了多年前,戈亞為了試驗柯迪森的藥效,又怕製藥成功大幅度提升了外人的戰鬥力於己不利,於是就選擇了納特。


    納特一開始服藥後狀態良好,戰鬥力也提升了很多。戈亞放心後,給凱利給服用了,卻沒有想到之後兩個人都受到了藥物副作用的影響,發病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經過多年的治療才變成現在發病時的深度昏迷。


    聽到兒子這樣說自己,戈亞不滿:“我怎麽不近人情了?”


    “你拿納特做實驗叫近人情?”凱利反問。他選擇用不近人情這個詞語,已經很考慮自己父皇的接受能力了。


    戈亞隨口答道:“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麽。”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聽見小白鼠時納特才會有那樣的反應。那些童年的黑暗記憶都一直刻在骨髓裏不曾消去。


    “他是我朋友!”凱利反駁,“他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是和我們一樣的!不是你用來做實驗的小白鼠!”


    “哼。”戈亞冷笑,“他是有血有肉,但我可從來沒在他的臉上找到過什麽會哭會笑的表情。而且,他的命是你救的,各項身體指標又和你差不多,拿他來給你試藥有什麽不可以!”


    凱利見戈亞強詞奪理,也不想和他多煩,說道:“總之,等阿利達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就自由了,你不可以再讓他去做什麽。”說完,他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他知道戈亞根本不了解納特,但他又了解納特多少。他知道昨晚陪他睡了一晚上的希夢,本應該是納特的女友嗎?又是否知道納特是為了什麽才和希夢分手的?這些,現在的他都不知道。


    戈亞冰冷的麵容在凱利轉身後獰笑,讓他自由?他當然會自由,而且,是永遠的自由。


    凱利迴答瑞格殿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因為希夢才起床,凱利見她餓,就讓人提前把午飯端了出來。希夢邊吃邊問道:“你早上有什麽事啊?”她本來睡得迷迷糊糊,早就忘了這件事。隻是醒來的時候不見凱利,問了侍女才知道他有事出去了。


    “一點兒小事。”凱利假裝漫不經心的答道。但心裏開始有些擔心納特的安危。他在外作戰,連電話都不能隨便打。希夢見他不想說也沒有再多問,凱利突然想起納特似乎已經是希夢的騎士了,問道:“希夢,納特是你的騎士,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聽到凱利提起納特,希夢心裏一驚,她努力使自己看得很正常,極力心平氣和的答道:“他有出征任務。”她突然想起瑞格殿旁邊的那座滿是納特味道的小院落,“你怎麽想起問他?”她還是抱著一絲微弱希望,希望納特和諾克斯星沒有半點兒關係。


    “哦,沒事,瞎問問妙手玄醫。”凱利忙著自己的心事,並沒有注意到希夢眼中的期待與擔心。很多年後,他看著納特麵無表情的向自己遞上辭呈,絕望的問道:“連你也要走嗎?”那時的他,已經知道納特和希夢的曾經了。


    希夢仍不肯放棄,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向凱利說道:“你似乎格外關心納特呀。”她希望從凱利那裏得到納特不是間諜的證據,哪怕隻是一點點。


    凱利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笑得:“那天去鏡泊湖的時候不是他和洛特都去了麽,但送你來的是洛特不是身為騎士的納特,我有點好奇。”說完的時候,凱利悄悄的鬆了口氣,沒想到真的被自己給說通了。


    希夢點頭似乎不再懷疑,但心裏卻是更加糾結。凱利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找不到半點破綻,也找不到任何對納特有利的消息。


    一下午的時光在凱利的午睡中很快度過,希夢無聊的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劇,終於盼到了吃晚飯。被囚禁在瑞格殿,她每天的盼頭就是吃飯、睡覺,然後第二天繼續起來這個樣子。


    凱利和希夢用完晚餐後,侍女撤去餐盤端來了一碗藥,希夢早早的就躲會了臥室。凱利喝完藥照常漱口,然後和希夢一起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但看了沒多久就困了,希夢怕再要自己去伺候他,忙催促他自己爬床上去睡覺。誰知被凱利拉著,她也隻能一起迴到了床上。


    凱利很快入睡,然而希夢卻是坐在沙發眼睛越瞪越大,有凱利在旁邊她還真是睡不著。如果浴室裏和浮若殿一樣有個大浴池,那麽她或許就會去水裏泡一晚上了。但上次在那個小浴缸裏泡了一天,渾身難受得一塌糊塗,她再也不敢對它抱有什麽幻想了。


    納特啊,像是希夢心裏一道被深藏的傷。即使平時誰也看不出,但那傷口總是會時時刻刻的疼起來,提醒她曾經那些風花雪月、那些再也迴不來的美麗時光。


    凱利翻身踢了一腳被子,露出胸前大大的一塊空白,希夢放下遙控器提起被腳幫他重新蓋好。她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才會是她的丈夫,可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堵。


    最近,她變得越來越矛盾了,她知道凱利對她很好,知道自己會和他完婚,知道自己已經要和納特分手了,甚至還知道納特是戈亞派來的臥底……可是,就是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不去想納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希夢抬起頭,窗外還是諾克斯星圓圓的月亮,鵝黃色的光芒說不出的溫暖,但卻沒有幾顆星星。月朗星稀的夜晚,總是會讓人覺得格外孤單。


    納特一個人遲遲走出會議室,失魂落魄地低著頭整個人都顯得很沮喪。克萊米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提出的方案沒有被采取而如此,停在前麵等納特走近安慰道:“別灰心了,你提的方案也挺好的,但風險有點高。”


    納特被身旁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這麽多天了,他的思緒還一直停留在那個夢魘裏。他抬起頭,見到了克萊米,稍稍收起了他這幾天一直都維持著的低迷情緒。克萊米見他聽到了,解釋道:“你也知道,自從因遲星軍變後,整個部隊的高級指揮官都是人心惶惶的,戰術都漸漸采取了較為保守的。”


    納特點點頭,他已經不在意自己的方案是不是會被采用了,這一切對於現在的他已經沒什麽意義了。他已經將自己唯一的依戀拱手送與他人,來這條交火線隻是因為戈亞的命令,隻是因為想躲開希夢。他怕再留在阿利達,自己會情不自禁將一切告訴希夢。


    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很希望戈亞對阿利達的計劃快些結束,這樣他就可以帶著希夢早些離開。可是最近,他卻希望時間就這麽停止下去。戈亞與珀斯特永遠維持著麵和心不合的態度,希夢還是一個人在阿利達,凱利迴到了諾克斯皇宮……這樣的話,自己哪天迴去,說不定與希夢還有希望。


    納特並不知道希夢已經去了諾克斯星,並不知道凱利已經向希夢告白……他知道這些的時候,希夢和凱利已經在計劃訂婚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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