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將景喬扔下的紙袋打開,裏麵是幾張素描畫。


    都是靳言深畫的。


    畫的都是她。


    下麵還用彩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字————祝媽媽生日快樂!


    還配有日期,是三歲時候畫的。


    靳母眼神微微閃爍,靠在床上,依稀還能記得當時的場景,她正在修剪花枝,靳言深跑過來,模樣很扭捏,背後還藏著什麽東西。


    當時,她心情不好,很是煩躁,看都沒有看,直接推了他一把,讓他讓開,別礙事。


    “媽媽。”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走!”她劈手一指,極度不耐煩。


    他特別害怕,小身子微微顫抖兩下,始終沒敢將身後的東西拿出來。


    雖然已經想到這裏,但靳母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沒有什麽情緒起伏,根本激不起她半點同情心。


    向下翻動,裏麵還夾雜著一封信,是景喬寫的————


    “每一個人都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理由和使命,既然生下他,就應該對他有幾分疼愛,你也是人,也有過父母,從小,你的父母就是這樣對你的?他才九歲,就被關進監獄,蜷縮在角落,沒有任何人的疼愛,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在你這樣對待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還隻是一個孩子?”


    “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他從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也不會說甜言蜜語,更不會去哄人開心,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木訥的男人。”


    “當你住在豪華別墅,享受紅酒,華服時,絕對沒有想到過,他穿的像個乞丐,光腳在山上撿柴,你們送他去的鄉下,沒有電,更沒有暖氣,陰冷潮濕中度過一年又一年。”


    “為了能夠到a市,他洗碗,去工地扛水泥,才十五歲,肩膀單薄又稚嫩,讓我想想,靳水墨十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嗯,對,他在你和靳老爺子的寵愛下茁壯成長,唿風喚雨,身為同一個母親,卻天差地別,寒心嗎?”


    “在林家,拖地,掃地,沒有上過學,就夜以繼日的學習,就在他逐漸進入佳境時,你卻找來,連打帶捆的強硬帶著他離開。


    “如果要說其中一個人別有用心,那麽,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整個過程,他就像是一枚棋子,任由你們撥動,沒有反對和抗議的權利。”


    “當年,你也曾洗碗,拖地,努力艱辛的做著兼職,而他,比你要苦一萬倍。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靳水墨是你和老爺子的兒子,這件事,他如果想要說出去,隨時可以告訴別人,結果他守口如瓶這麽多年,你知道他為了什麽?”


    “是因為靳水墨,靳水墨是他的弟弟,他不想弟弟難受,這樣一個男人,會貪戀靳家的權勢?”


    “他難過想哭時,沒有人給他擁抱和安慰,沒有辦法生活,也沒有救濟他的人出現,他隻能靠自己,從來都沒有人是他的救世主。”


    “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眼光,用自己的意識,去猜想他,逼迫他,讓他不得安寧。”


    “這封信已經寫到最後,如果你能悔悟,當然最好,不能悔悟,也沒有關係,你可以不愛他,恨他,但是,別再傷害他。”


    “除了賜予他生命,給他傷害,其餘的,你什麽都沒給過他,畢竟,他喊了你無數聲媽媽,你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兒子。”


    手指微微垂落,靳母視線落在電視上,上麵正在播放變形記。


    城市的孩子,蜜罐中長大,就像是靳水墨,開著跑車,拿著銀行卡,生活的五光十色。


    而反觀鄉下的,一樣的年紀,卻要上田下地,去建築工地,扛起一袋袋水泥,烈日的豔陽下,額頭和肩膀上都是水,衣服也都黏在身上,因為還太小力氣不夠,都能看到手背上青筋暴起,拿到工錢,滿臉興奮激動。


    這就是靳言深做過的工作,他當時也是這樣?


    靳母指尖微動,緩緩垂落,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其實,無論是性格,還是經曆,和她最相似的是靳言深。


    的確,就如同景喬所說,不愛他,恨他,也別再傷害他,仔細迴想,這麽多年,靳言深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有幾件。


    其實,並沒有。


    在迴臨海公寓的車上,靳言深單手掌握著方向盤,問景喬和靳母都聊了些什麽。


    “沒聊什麽,就是亂扯,問了幾件你小時候的事。”


    景喬迴答的異常敷衍,上下眼皮一直不停的在打架,實在是困的撐不住。


    留意到她的反應後,靳言深腳底下加快速度。


    迴到公寓,景喬已經靠在座椅上睡著,唿吸淺淡,平穩。


    靳言深解開安全帶,彎腰,小心翼翼的打橫將她打抱起,整個過程中異常小心,並沒有將她驚擾醒。


    隻是,身體被放到床上時,景喬有了感知,睫毛輕顫,迷迷糊糊地告訴他;“我還沒有洗澡……”


    靳言深聞言笑了笑,眉眼間盡是難以形容的溫和和寵溺,在她額頭上親著;“很香,明天再洗。”


    點頭,景喬閉上眼,又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


    景喬還沒有醒來,安安撅著屁股,已經爬上床,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聽著。


    靳言深拍拍女兒屁股;“在幹什麽?”


    “怎麽沒有聲音?”安安眨了眨眼睛。


    “還太小。”


    言語間,靳言深將景喬強硬的從床上帶起來,給她穿衣服,打算帶她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景喬不樂意起床,就是不肯動,還沒有睡夠,雙眼惺忪。


    “快起床。”靳言深抱起,放到洗手間的洗漱台上,給牙杯中盛滿溫水,再擠上牙膏,伺候的十分到位。


    看到男人已經做到這種地步,景喬也不再矯情,拿起牙膏,刷牙。


    吃過早餐後,一家三口去了醫院,景喬坐在副駕駛位上,安安則坐在她的專屬兒童座椅上。


    檢查身體很快,醫生淡淡微笑,叮囑道;“已經懷孕一個多月,各個方麵都很健康,現在注意補充營養,還有床事上需要節製,前三個月,最容易出現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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