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心想,如果不了解春風樓不利於接下來同那些商人談價,於是點點頭,幾人便一起下了樓,將這春風樓裏裏外外看了一遍。


    她下去時頭上戴著冪籬,店裏夥計並不知她身份,吳掌櫃也並未宣揚,就此一行人走到後廚附近時,一名端著湯出來的廚子看見朱娘子,忽然呀了一聲,喜道:“朱娘子來了啊!”


    這廚子生得白白胖胖、麵上胡須剃得幹幹淨淨,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泛著股和善的熟稔,婉婉因而停住腳步,目光透過冪籬看向朱娘子,想要等朱娘子與熟人寒暄過後再繼續往前。


    她以為朱娘子與這名廚子是相熟,卻不想一看見他,朱娘子麵色就僵硬起來,甚至擺擺手示意廚子不要說話。


    誰料那廚子並未能察覺朱娘子的意思,甚至湊近道:“幾日不見,朱娘子怎麽就客氣起來了?”說著又歎息一聲,“你說東家怎麽就被下了牢獄呢,東家那樣好一個人,太守大人也是一位好官啊,他們怎麽可能會謀害太子?”


    朱娘子無奈道:“楊師傅,你別說了。”


    楊廚子並不住嘴,反而恨恨道:“我聽說夫人迴娘家去了,還聽說她要變賣東家留下的產業改嫁,她怎麽能這樣,她可還懷著我們東家的孩子!”


    朱娘子正要解釋,卻被楊廚子恨鐵不成鋼的一番話打斷,“你說當年東家向你提親時你怎麽不答應呢?你這樣好的女人,要是當初嫁給東家唔……”


    朱娘子忍無可忍捂住了他的嘴。她有些慌張地迴頭去看顧婉婉,對方的麵龐卻掩在冪籬下,叫人看不清是什麽神色。


    吳掌櫃剛剛叫一位客人絆住了腳,並不知此前發生了什麽,走過來一看朱娘子死命捂著楊廚子的嘴,有些驚異,隨即便是羞愧與怒意,“你們倆人,怎麽在夫人麵前這樣無禮!”


    眾人一驚,楊廚子也不掙紮了,轉動的眼珠落到頭戴冪籬的顧婉婉身上,驚得幾乎要把眼珠瞪出來。


    吳掌櫃見狀也覺察到不對勁兒了,他不敢去問夫人,拉了個方才便在這裏的夥計問情況,這夥計也是懵的,慌慌張張就把楊廚子剛才那番話說了。


    吳掌櫃氣得頭頂冒煙,忙向夫人賠罪,說底下人不懂事會好好教訓他們雲雲,接著又壓著怒氣向眾人道:“你說你們這些人,怎麽外頭說什麽就信什麽?外頭還說東家是個欺男霸女的惡棍,你們待在春風樓這麽久,東家何時欺負過你們?東家是什麽人?夫人要真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東家能將這麽多產業都交到她手上?”


    吳掌櫃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東家如今深陷牢獄,被關到牢裏的人是什麽樣你們不曉得?夫人為了東家一家能好過些,上上下下打點求人,這些不花錢?要不是夫人懷了子嗣不必被抓進去,如今春風樓也被官府抄了,還能留你們在?你們這些不知感恩的東西……”


    吳掌櫃待要再罵,卻被婉婉攔住了。“吳掌櫃,其他的你說得都對,但那句不知感恩我卻不讚同。”婉婉上前一步,冪籬遮住她柔和的臉,卻遮不住她清柔得像清泉一樣湧入眾人心田的聲音。


    “這店裏的人若是不知感恩,怎麽會為夫君義憤填膺?他們沒有見過我,不了解我,會受外頭流言蜚語蠱惑乃是人之常情。”婉婉在嫁給唐枕以前,不也覺得唐枕是個一無是處的渾人?所以她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況且,沈氏是真的勸過她拋棄唐枕遠走高飛,那時候她為了穩住娘親並未反駁,也許,這流言蜚語的源頭還有她自己的緣故。


    婉婉不是大方到對那些誤解的話沒有任何感覺,而是因為這些人話語中對唐枕的維護讓她感到了溫暖,自從唐家被抄,婉婉已經看過了太多世態炎涼,這些日子她給許多唐太守的故交寫過信,還有不少在七夕宴上有過幾麵之緣的貴夫人,婉婉希望他們能伸出援手,哪怕隻是為唐家說上一句話,也能讓唐枕他們在獄中的日子好過一些,但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仿佛往日裏高談闊論言笑晏晏隻是鏡花水月。


    婉婉那時候有多失望自不必提,這些日子她的心弦一直緊緊繃著,每日都往牢房裏送錢,就怕唐枕他們哪一天吃不好睡不好。有時候也會懷疑,唐枕真的能帶著大家一起逃出來嗎?如果他來不及呢?如果聖上因為痛失愛子不管不顧就要將一家子都砍了呢?到時候她要怎麽辦?


    婉婉不敢去想,隻得將事情一件件列出來,逼著自己走出去,逼著自己與獄卒打交道……她以為這會很難,可是很快她就遇到了朱娘子等人,遇到了仍然掛念著唐枕的掌櫃和店夥計……婉婉終於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這世上原來還有好多人跟她一樣擔心掛念著唐枕。


    因為心裏想著唐枕,婉婉說話語氣越發溫柔,反倒叫眾人不知所措起來。尤其是楊廚子,羞愧得滿臉通紅,隻恨不得挖個洞就此鑽進去再也不見人。


    朱娘子也是羞愧不已,她倒不是跟其他人一樣誤會少夫人要拋棄東家,她完全是被楊廚子連累的,心裏將楊廚子罵了個狗血淋頭,朱娘子小心翼翼看向少夫人,卻仍然無法透過模糊的冪籬看清婉婉的麵色。


    朱娘子此時糾結的模樣婉婉已經無暇顧及了,因為那三位想要買酒樓的商人都到了。


    饒是婉婉對這些商人的狡詐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幾人的無恥氣得捏緊了手指。他們竟然聯起手來壓價!


    “少夫人,一萬兩,不能更多了!”


    “什麽一萬兩,要我看五千兩都嫌多,如今唐家是什麽光景誰不曉得?接手唐家的酒樓,我們也是要冒風險的!”


    婉婉原先以為三萬兩已經是賤賣,若不是在這種時候,若不是急需用錢,給她五萬兩她也舍不得賣掉唐枕經營了好幾年的酒樓,但她沒想到竟然有人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她默默聽著,忽然站起身冷冷道:“你們走吧!這酒樓不賣了!”


    一聽顧婉婉不賣,那幾個商人頓時急了。


    “少夫人,我們也是念在您是個柔弱婦人的份上才願意來,否則您再去外頭找找,看誰敢在這時候接手唐家的店麵?”


    “少夫人,在商言商,如今你可不是太守府的少夫人了,端著架子給誰看?一萬兩,已經是市麵上最高的價了!我們是念在唐枕往日沒少光顧生意的份上才願意幫你,就這酒樓,擱外頭八千兩都不會有人要!”


    這幾人說著說著,已經是兇相畢露,在他們看來,唐家如今跌落泥潭自身難保,麵前這位少夫人也是個軟和性子,怎麽能跟他們鬥?


    顧婉婉頭戴冪籬,他們看不清她的臉,但透過紗簾也能隱約看出是副美人相,要是能拿捏住她的把柄,不說賤價買下這酒樓,就是往後將她捏扁搓圓,她也不敢聲張!


    這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婉婉見他們行動默契一塊起身朝她而來,當即往後連退數步!


    果然,下一刻,見勢不妙的朱娘子上前想要擋住他們,卻被其中一人狠力推開,朱娘子尖叫一聲,同在包廂的吳掌櫃連忙上去幫忙,卻被另一名商人一腳踹了開,吳掌櫃到底年紀大了,被踹這一腳半天起不來,隻能倒在地上喘氣,一邊喘一邊朝外喊,“朱二!來人!快來人!”


    然而敞開的大門外無人進來,隻能聽見店裏夥計被打發出的慘叫聲。


    很顯然,這三名商人暗中帶了不少人手,且早就商定好強買強賣!


    其中一人甚至從懷裏抽出幾份契書,婉婉瞟一眼,就見上頭寫著五千兩轉讓酒樓的話。


    婉婉氣得雙手發顫,咬緊牙關不置一詞,籠在袖子裏的兩指卻暗暗蓄力,盯準了這幾人身上穴位所在之地。唐枕如今不在,她要自己立起來,她要護住這些家業,絕不要叫人輕賤地將之奪走。


    三人見她站著一動不動,還以為這深閨婦人嚇傻了。輕蔑地笑了幾聲,為首一名胡姓商人道:“少夫人還是乖乖過來簽字,我們就不為難你,否則……嘿嘿。”


    那笑聲中的下流叫婉婉抿緊了唇,她慢慢走了過去。


    朱娘子和吳掌櫃見狀,都絕望地移開了目光,在他們看來,麵對這三個男人,婉婉一個小姑娘能如何反抗呢?


    婉婉走到了放著契書的桌前。頭頂的冪籬微微一垂,紗簾晃動,露出她一小截白皙光潔的脖頸。


    胡姓商人看得微微一蕩,手指不覺癢了起來,唐家雖然倒了,但顧婉婉還是士族之女,放在以前,他們這些低賤的商人連見她一麵的資格都沒有,至多隻能隔著竹簾拜見,可是現在,卻能這樣近距離看著……


    胡姓商人起了賊心,一時半刻哪兒還消得下去?


    他忽然伸手,朝著顧婉婉紗簾掀去,卻在這時,一隻手衝到他身前,纖纖細指往他胸口正中戳了一下。


    本來該是無關痛癢的一下,但胡姓商人不知為何心慌氣短起來,他不由退了一步,下一刻,卻見顧婉婉毫不遲疑地兩指點來,那一下太快太猛,胡姓商人甚至不清楚被點中了哪裏,隻覺心髒震動眼前發暈,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借著胡姓商人對她的輕視兩次得手,婉婉毫不遲疑朝著另一人的乳根穴點去,這是唐枕教過她的,這裏連接著要害!


    她用盡全力的這一指頭果然也得了手,那人愕然看著她,隨即頭腦發暈眼神呆滯地暈了過去,而包廂裏還剩下最後一人。那人姓趙,本來正按著掙紮著的朱娘子和吳掌櫃,見兩名同伴先後被一個小女子輕飄飄點了兩下就倒在地上,邪乎得很,頓時驚得後退了幾步。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你使了什麽邪術?”


    婉婉剛才那三下已經用盡了她的全力,全頭頂冪籬也歪了。她感覺自己的手微微發顫,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氣力再用一次點穴了,但她不敢叫這人看出她氣弱,於是極力壓著喘息,鎮定道:“哪裏有什麽邪術,不過是想給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小人一個教訓。沒有幾分本事,哪個女子敢出來做事?連這道理都不懂,你們也敢出來混?”


    說著她故意往前邁了一大步,這一步果然嚇住了趙姓商人,他瞟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兩人,嚇得連說話都哆嗦了,“少夫人饒命啊!小人全是受了宋家指使才來幹這種缺德事,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啊!宋家主說了,這酒樓幾千兩都不會有人要,叫我們放心幹,出了事他負責……”


    話沒說完,包廂外忽然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誰說沒有人要,本少爺出八萬兩買下春風樓!”


    婉婉一驚,立刻側頭望去,隻見敞開的大門處轉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他身形略胖,一瘸一拐,一邊捂著臉上淤青一邊喊:“八萬兩我買了!誰再敢欺負嫂子就是跟我趙四過不去!”


    趙姓商人看見他,這下驚得連腿都在打擺子,“趙……四公子,小人也姓趙,是……啊!”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趙四賞了一巴掌,給打得嘴角都破了流出血來。


    趙四甩甩吃痛的右手,“呸!憑你也配姓趙!”


    這還不滿意,又抓起包廂裏椅子狠狠砸了幾下,直打得人慘叫連連才不甘不願地鬆了手。


    “嫂子,小弟來晚了,沒受驚嚇吧!”


    婉婉搖搖頭,眼中突然盈滿了淚水。


    夫君你知道嗎?你那些朋友還記得你。


    第44章 唐家沉冤昭雪


    “大夫來了!快看看多少人傷了?”


    “把門關上, 將人都抬進後邊院子裏!”


    “衙門的人來了,把那些人都綁上!”


    春風樓大堂內, 那三名商人帶來的打手被趙四的人打得滿地呻.吟,趙四的人又很快報了官府,將這些跑到人家酒樓裏砸場子打傷人的地痞混混全都押迴了衙門。


    衙門差役行動時,趙四還不忘站在樓梯上添油加醋,指著自己被打腫了的眼睛大聲嚷嚷,“這些不知禮數的賤民,連本少爺都敢打, 誰不知道春風樓要賣給我?一群混混怎麽敢在我的產業砸場子,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你們可要秉公執法,要是郡丞大人不還我們趙家一個公道,就是鬧到刺史麵前, 這事兒也沒得商量!”


    趙四一張嘴, 那幾個商人連同他們帶來的打手就全成了故意找趙家麻煩的刁民, 趙家可是本地豪強之一,得罪一家沒有靠山的酒樓, 跟得罪趙家能是一迴事?這些人怎麽肯認?當即就喊起冤來。然而沒等他們嚎兩句, 就被衙役們眼疾手快堵了嘴。


    為首那人還不忘向趙四邀功, “四公子您放心,這些人敢砸您的酒樓傷您手下的人, 官府絕不會放過。”


    趙四:“那我手下人延醫治病的錢……”


    那名衙役立即道:“自然是叫他們十倍奉還。”


    趙四看了眼大堂中被打得哎哎痛叫的人, 總算是滿意了, “官府辦事,我自然放心。勞煩你們跑這一趟,待會兒我讓管家送些銀錢請大夥吃酒……”


    “不不不。”那為首的衙役連連擺手, 隻道是本分不敢收受好處,這才領著拖著那些混混離開。l.k.d.j


    那衙役剛剛走出春風樓大門,身邊便有個弟兄問他,趙四公子樂意給賞錢為何不接?


    那衙役低聲道:“唐太守倒了,接著就可能是趙太守了,這麽點小事,你還敢拿太守公子的錢?”


    那人一下住了嘴,麵色悻悻。


    那些衙役走後,趙四又吩咐自家下人把春風樓被砸爛的東西歸置好,這才又一瘸一拐地走迴二樓包廂。


    朱二在幫吳掌櫃擦跌打藥酒,婉婉剛剛替朱娘子揉好身上的淤青,聽見趙四迴來的動靜,她忙起身走出包廂,抬手朝趙四行了一禮。


    趙四哎哎兩聲,“嫂子客氣了,快起來!”


    婉婉堅持行完這一禮,才起身正色道:“今日多虧趙公子相助,否則夫君的產業就要被那些人奪走了。”婉婉說的是實話,當時她雖然製住了兩人,又嚇住了趙姓商人,但這三人帶來的打手都是逞兇鬥狠之輩,春風樓裏待客做飯的夥計們怎麽能打得過?倘若沒有趙四及時相助,隻怕婉婉出了包廂門就要被那些人捉住。她那一下點穴功夫根本防不住那麽多人。


    不過她提起這事,趙四並不自傲,反倒露出幾分愧疚,“說來慚愧,往日裏唐兄最是仗義,也幫過小弟不少大忙,可唐家出事,小弟卻沒能耐幫上忙,隻能做些微末小事聊以自慰。”


    婉婉想說唐家之事涉及到太子,別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在幫忙了,趙四能在危急關頭冒著風險出麵相助,再沒有比他更重情義之人,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趙四就大唿小叫起來,“哎!差點忘記嫂子還懷有身孕,快快坐下!嫂子有沒有哪裏不適?我叫大夫上來瞧瞧!這可是唐兄的骨血,不能有半點閃失!”


    婉婉:……


    婉婉下意識捂住肚子連連搖頭,“沒有,我沒有半點不適。”要讓大夫上來發現她並未懷孕,那她也要跟著被抓進大牢了。


    趙四這才鬆一口氣,兩人迴到包廂中,趙四從懷裏抽.出一遝銀票,“這裏是十三萬兩,兄弟幾個聽說嫂子要賣掉產業,東拚西湊才湊到這些銀子。”他解釋道:“嫂子別怪他們沒現身,唐家出了那麽大的事,誰家爹娘不怕兒子受牽連?大家都被拘著出不來。”說著嘿嘿一笑,“還是我聰明,學著唐兄爬屋頂翻出來,就是落地時急了些,摔傷了腿……哎,嫂子莫擔憂,這點小傷過個幾天就好了。”


    看著堆到麵前的銀票,婉婉眼眶有些濕潤,“有了這些錢,夫君和婆母他們在牢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了。”


    趙四聽了卻歎一口氣,“嫂子,要不你還是帶著銀錢盡快離開安州吧!”


    婉婉一愣,“難道安州這麽快就要亂起來了嗎?”


    趙四搖頭,“也不是。”他今日來除了想幫嫂子撐場子,還有另一件事要告知她,他將扇子搖開遮在麵前小聲道:“我聽說裴郡丞,還有孫刺史在上折子請聖上廢除赦免孕婦的律法,要是讓他們借著太子薨逝上成了,嫂子怕是坐在躲在床底下也要被抓了去。”


    趙四顯然不認為唐枕還能出來,十分擔憂地看著婉婉腹部,目光憐愛得仿佛已經看見了一個頗似唐枕的小娃娃,看著看著便紅了眼圈,“唐兄一世英名,我這做兄弟的,不能救他出來,至少,也要保住他唯一的骨肉。”


    婉婉本來還有些拘謹,但見趙四一個身高七尺的大男人說著說著便哭起來,一時又動容又有些好笑,她提醒道:“趙公子不必擔憂,夫君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唐家是被陷害的,京都唐家為了不被拉下馬,一定也會盡力保安州唐家,萬一京都唐家也放棄了,唐枕那麽厲害,還能帶著家人逃獄出來,總歸能保住性命。


    顯然,婉婉的樂觀並不能傳遞給趙四,趙四隻以為婉婉是在說服自己,他歎了口氣,但想到傷心難過於孕婦不利,於是不敢說那些杞人憂天的話,隻盡力勸了勸,便又離開了。


    婉婉堅持將轉讓酒樓和鋪麵契書寫給他,送走人,才又分出一部分錢送到獄中打點。


    一連數日,婉婉忙前忙後,累得身形都消瘦了一圈。


    沈氏讓翠梅過去照顧她,又派崔嬤嬤去看過,聽說婉婉瘦了,她絞著帕子含恨道:“唐枕真是個禍害,下了牢獄還能勾走我女兒的魂。”又對崔嬤嬤道:“她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你告訴她,隻要她肯認錯,隻要她今後還像以前一樣乖巧聽話,我就讓她迴來,帶著她一塊去錦州。”


    崔嬤嬤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夫人,小姐說她如今過得很開心,比在閨中還開心,再也不想迴來。”


    沈氏沒料到會聽見這樣的話,她動了動唇,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當晚氣得沒吃下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君乃穿越人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厲九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厲九歌並收藏夫君乃穿越人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