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害怕,也不必緊張,既然已經拜過堂,我們就是夫妻,你也是這裏的主人,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不會罵你,更不會打你,你想要什麽就直說。以後我每日都會迴來陪你用晚飯,我要是迴來晚了你就先吃,不必等我。知道了嗎?”唐枕想,培養感情就先從一起吃飯做起。


    婉婉雙肩被他按著,抿唇睜大眼睛看他,心想,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婉婉睜大的眼睛顯得圓圓的,茫然又乖乖的樣子更可愛,像一隻無辜的貓咪,也不知她長大後是什麽模樣。


    拜過堂,又是親手挑的蓋頭,這個小姑娘在唐枕心裏的意義本來就不一樣。這會兒看她又乖又可愛,唐枕覺得自己不能接受小花臉以後變得跟他那兩個庶妹一樣,黯淡又沉默,像是框在這世俗牢籠裏的溫順符號。


    他有責任保護她!


    唐枕暗暗提醒自己一句,同時也向麵前的小姑娘保證,“我會努力對你好的。”


    婉婉的眼睛睜得更圓了,可對著唐枕信誓旦旦的目光,她眼睛裏也慢慢有了光。


    “真的嗎?”她小聲詢問。


    唐枕看她紅撲撲的臉蛋,笑著點頭,“當然是真的!”


    婉婉覺得,這個紈絝好像變得更好了一點。她微微抿起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這笑容靦腆羞澀,頰邊還露出兩個小酒窩。在唐枕看來可真是太可愛了!他唿吸微窒,終於忍不住伸出罪惡之手,捏住了小姑娘的雙頰。


    婉婉呆住了,她震驚地看著唐枕,像一隻突然被掐住翅膀的小鳥。


    十六歲的小姑娘正是人生最好的階段,模樣嬌憨肌膚柔嫩,唐枕捏住後輕輕掐了掐,也被這手感震驚了,一時舍不得鬆手。


    誒?要是他以後多帶小花臉玩,對她更好更好,是不是就有借口多捏幾下?


    唐枕想入非非。


    畢竟再過幾年,小花臉長開了,臉上就沒有這麽多肉給他捏了?


    這樣想著,他又無意識捏了幾下,同時終於明白為什麽幼時他爹娘總愛捏他臉。


    原來一切在可愛麵前統統不值一提啊!


    屋外,崔嬤嬤看到這樣一幕,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屋內,唐枕終於在小姑娘控訴的目光下鬆開手,他撚了撚手上的粉末,“原來你塗了粉啊,難怪臉那麽紅。”他好心提議道:“你年紀小,塗了脂粉反倒不好看,況且脂粉對皮膚也不好,以後就不要塗了。”


    婉婉捂著臉轉向另一邊,紅著眼圈氣到不想看他。


    這個紈絝騙人!他根本不想對她好!他就是故意折騰她!


    嗚嗚嗚……早上被他拽得手腕好疼,剛剛被他掐得臉也好疼……


    臭紈絝壞紈絝破紈絝……


    唐枕吃飯吃了多久,婉婉就偷偷在心裏罵了他多久。


    偏偏他這人自我感覺非常良好,還以為小姑娘捂著臉不看他是在害羞,他想這小花臉也太可愛了!害羞了這麽久了還沒完呐,這害羞額度條也太長了吧!


    直到他吃完,小姑娘才去耳房裏洗掉了臉上的脂粉,他抬眼一看,發現小姑娘雙頰還是泛紅的,但是比脂粉化出的那種紅更好看更生動,不由讚了一句,“你看你這樣,臉蛋紅紅的多好看,比化妝好看千百倍。”


    在唐枕的人生經驗裏,無論古今,女孩子都是喜歡被誇好看的。然而他誇了婉婉後,小姑娘卻沒有任何喜色,隻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捏著帕子走開了。


    唐枕捏著下巴心想:難道又害羞了?這麽容易害羞,那他以後要是帶她出門玩,她豈不是要羞得在門口蹲成一隻蘑菇?


    唐枕進了耳房沐浴,在隱約傳來的嘩嘩水聲裏,婉婉坐在鏡子前盯著臉蛋左看右看,雙頰的確是泛紅,可這是被唐枕給掐的!


    他掐得她那麽疼不夠,他還笑話她!


    婉婉很委屈,在閨中時,雖然父親不關心她,容姨娘輕視她……可隻要待在自己的小院裏,她總是自在的,她可以看話本、畫畫、蕩秋千……她想睡到幾時便是幾時,她想怎麽說笑就怎麽說笑。


    可是在這裏,她做什麽都要小心翼翼,而這個夫君……每當她覺得他好像有一點好了,他就又戲弄她,不但騙她,笑話她,還要掐她……


    雖然他不是二叔那樣的委瑣老男人,也不是一個邋遢酒鬼……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好,哪裏都不好!


    婉婉不覺濕了眼眶,又害怕被人瞧見,於是趴在桌上,想偷偷哭一會兒,等耳房那邊水聲停了,她就馬上擦掉眼淚……


    唐枕沐浴完出來,就見婉婉腦袋趴在梳妝台上,一動不動。走過去湊近一看,原來是睡著了。


    “也不知睡多久了,這個姿勢多難受啊!”唐枕想也不想就將人抱起來放床上去,帳子放下來才想起沒幫小姑娘拆了發髻。這樣睡一晚腦袋得被首飾硌得多疼啊!


    女孩子都愛美,因此見小姑娘發髻上那麽的釵環他也不意外,就是拆的時候得格外小心,免得扯到頭發將人給弄醒。


    拆好後的首飾排排列在旁邊,那上麵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沾上,唐枕看一眼,油然生出一股成就感。


    哎,哥就是這麽手巧沒辦法。


    夜晚沒什麽娛樂活動,點蠟燭看書又嫌費眼睛。因而唐枕早就養成了良好的生物鍾,這會兒也困了,打了個哈欠正要睡覺,忽然瞥見婉婉麵頰邊有些已經幹了的水跡。


    嗯?他湊近瞧了瞧。


    “哈,還流口水了,睡得那麽香啊!”


    說實話,唐枕有些羨慕。


    第7章 提小孩了


    次日晴光初照、鳥雀啾鳴時,婉婉睜開了眼,她目光透過百花銀絲帳,看見窗外傾斜而入的晨光,忽然一個激靈,又給嚇醒了。


    慌忙從床上爬起,掀開帳子一邊穿鞋一邊想,這都什麽時辰了,嬤嬤怎麽沒有喚她?


    唐枕從耳房裏出來,看見小花臉慌慌張張的樣子,站在旁邊樂了一會兒,覺得她像個上學已經遲到的小學生。


    婉婉這會兒卻無暇氣惱他又在看笑話,求助般問什麽時辰了。


    唐枕如實道:“不用著急,剛到辰時。”


    已經辰時了!婉婉臉一白,更著急地去翻箱籠找衣裳,今日定好了辰時就要到娘家的,可都這個時辰了她竟還沒出門。她急急翻出今日要穿的衣裳,從裏間奔出來時不慎踩了裙角,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唐枕沒想到自己一個轉身的功夫,人就撲地上了。看見小花臉抬起頭泫然欲泣,他忍了笑,幾步過去把人抱起來放床上,“都跟你說了不必著急,你跑那麽快作甚?”


    摔倒時雙膝碰到了地麵,婉婉又疼又委屈,忍不住抱怨,“你又不會被人說三道四,你當然不急。”


    唐枕火氣一下上來,“誰敢說我就把人吊起來打!”


    許是他聲音突然放大,婉婉被嚇到,睜圓了眼睛仰頭看他,那眼圈紅紅的,像隻柔軟可憐的小動物。


    唐枕不由放輕了聲音,“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是我的妻,誰那麽大膽子敢嚼舌根?再說了,城北離城南那麽遠,路上耽擱了也正常,反正你爹娘今日也是要空出來的,讓他們多等一會兒也不妨事。”


    婉婉小聲嘀咕,“這可不止一會兒。”


    唐枕失笑,蹲下來擼起她的褲子,“那你再著急,也飛不過去啊!等會兒出門我讓車夫趕快點就是了。”


    婉婉下邊忽然一涼,瞥見唐枕動作,慌忙伸手捂住,臉蛋一下紅得滴血,“你、你作甚……”


    唐枕頭也不抬,“你怕甚,給你看看傷著沒有。”


    婉婉一噎,是啊,她都嫁給他了,她還怕什麽?於是抿直了唇,心髒撲通撲通跳,卻鬆了手不再說話了。


    沒了阻撓,唐枕一下將兩條褲管擼上去,小花臉細皮嫩肉,摔了一下兩個膝蓋都泛青了,因為皮膚太白太嫩,更襯得那小塊淤青無比礙眼。


    唐枕眉頭不覺皺起,起身去拿了藥膏過來,“你等著,我給你上藥。”


    婉婉又看了一眼窗外天光,小聲道:“都這麽晚了,等迴來再……”


    “再什麽再?”唐枕沒好氣道:“現在一點小傷小痛就放著不管,以後年紀大了有你苦頭吃。”說著挖出藥膏用力一揉。


    婉婉所有的話語頓時灰飛煙滅,痛得頭腦空白淚如泉湧。


    唐枕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小花臉反應這麽大,看著臉色煞白眼淚嘩嘩的婉婉,唐枕呐呐道:“真那麽疼啊?”


    婉婉低頭啜泣,不搭理他。


    唐枕低聲道:“那我輕點。”他抹開藥膏,繼續按揉。


    雖然唐枕已經放輕了力道,可之於婉婉而言,這種延續不斷的疼痛比剛才那一下還要難熬。她身子微微發抖,雙腿也掙紮著想要逃出唐枕的魔掌。


    然而對於唐枕來說,她那點力道跟奶貓撓癢差不多,大掌一攏,就將那兩條白皙纖瘦的小腿握在掌心,任婉婉怎麽掙紮都逃不開去。


    婉婉隻能嗚嗚嗚地放棄掙紮,任由唐枕動作。


    唐枕看她可憐,安慰道:“別哭了,很快就好了,把淤青揉開才能快點好,也便於藥力滲入傷處。”


    即便他不說,婉婉也感覺到了,隨著他揉搓,除了疼痛外,還有一股熱意往膝蓋裏湧,沒一會兒她就覺得兩條腿都暖唿唿的了,她以前也不是沒抹過藥膏,可從來沒有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心想難道這是傳聞裏出自宮中的秘藥嗎?


    可很快,這點念頭也沒了,因為唐枕放輕了力道,是沒那麽疼了,可與此同時,隨著那股滲入膝蓋裏的熱意,婉婉感覺到雙腿又麻又暖,這種感覺非常奇怪,讓她明明不是那麽疼了,卻還是忍不住嗚嗚求饒,“你、輕點,慢點……”


    唐枕:“好好好,我輕點。”


    隨著淤青揉散藥力化開形成暖流,婉婉兩條腿就跟泡在溫水裏一般,與此同時膝蓋上那又麻又癢的感覺也愈重,她受不住這種陌生的滋味,過了沒一會熱又忍不住開口,“嗚嗚你再輕點……”


    唐枕無奈,“已經很輕了,再輕一點就進不去了。”


    他說的是藥力,可屋外的人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麽,聽見裏頭隱約傳出的動靜,想要敲門的手就停住了。


    幾個丫鬟麵麵相覷,偷偷去看崔嬤嬤。


    崔嬤嬤一張老臉險些繃不住笑出來。她本就覺著今兒個姑爺小姐會起得晚,所以特意等到這時候再來,原想著屋子裏有動靜,兩位應該是起身了,正要讓丫鬟們敲門進去伺候,誰能想到會聽到這些?


    崔嬤嬤繃著臉作嚴肅樣,示意丫鬟們守門口等著。


    屋子裏的聲音卻還沒斷。


    隻聽婉婉啜泣了一會兒,又委屈巴巴開口,“你快點好不好,又要耽誤時辰了。”


    唐枕:“這怎麽快得起來,耽誤就耽誤唄,又不會少你一塊肉,我看誰敢說你。”


    這時候屋子外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婉婉又羞又窘,趕忙捂住了嘴,半點聲兒也不敢發出來。


    門外,翠梅還以為自家小姐被那紈絝打了,著急地想要去推門,卻被崔嬤嬤攔住,又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裏聲音沒了,崔嬤嬤才允許她們敲門。


    屋子裏,婉婉膝蓋上的淤青終於都揉開了,唐枕給她把褲管拉好,抬頭看她臉上都是淚痕,可憐又委屈的模樣,他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笑意給憋迴去,“怎麽那麽愛哭?”


    婉婉在心裏反駁,她才不愛哭,過去十年哭得都沒有這幾天多,全是因為這個紈絝。


    可對方一巴掌就能將她按住的力量讓婉婉生出了懼意,於是垂下腦袋,不說話。


    見她不說話,唐枕便有些尷尬起來,隻好轉移注意,“好了,快起來收拾收拾,剛還不是嫌耽誤時辰?”


    婉婉依舊不說話,隻是從床上站了起來,想去耳房洗漱。


    唐枕就把被子疊了褥子鋪平。


    崔嬤嬤敲了三下門後進來,就看見自家小姐衣裳不整眼圈紅紅臉蛋也紅,地上還散著幾件衣裳,再看裏間,床鋪反倒整整齊齊,姑爺則站在推開的窗子下,正翻著一本書。


    崔嬤嬤自覺看透了一切,扶著自家走起路來稍顯別扭的姑娘去了耳房。


    翠梅則一邊收拾地上的衣裳一邊瞪著唐枕的背影,在她看來,小姐一定是被這紈絝給欺負了。


    她正憤憤不平,唐枕卻若有所覺,忽然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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