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嚴肅道:“沈臨,你中間有三年沒有過來讀書,原本是跟不上原本同窗的課程的,但是你那日說你想試試,我相信你是個用功的學生,就讓你來到了這個學舍,可是你呢,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臨也有些愧對李夫子,李夫子是一直都看重他並且相信他的,而他卻讓李夫子失望了,可是隻有這個學舍上的課程,才能讓他足以應付明年三月的恩科,若是離開這個學舍,將大大不利於他的學業。並且,這李夫子是鬆山書院的山長,平日裏事物繁多,他隻教授沈臨和王洛生這個學舍。


    之所以讓沈臨來這個學舍,也是因為覺得沈臨是可造之材,想親自教授沈臨。


    沈臨向李夫子致歉:“李夫子,我會用功的。”


    “沈兄,你這麽久沒有讀書,並不是用功就能追的上來的,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去隔壁學舍讀書吧,隔壁學舍學子的年紀隻比我們小兩三歲,與我們差別也不是很大,恰沈兄是差了三年的課程,最是相宜。”開口的是王洛生。


    學舍內的所有學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沈臨,以前讀書的時候,大家都很是崇拜沈臨,因為沈臨天賦異稟,比常人聰慧幾十倍,但是這到底是差下了三年的課程,這並不是一朝一夕能趕得上的。


    所以同窗們看向沈臨的目光,都存了質疑。


    在沈臨退了學的歲月裏,王洛生已經成了整個鬆山書院裏麵最有聲望的學生,現在王洛生開口說的話,無疑會子啊學子間產生影響力。


    沈臨卻還是看向李夫子:“夫子,讓我在試試吧。”


    李夫子不置可否:“先上課吧。”


    明顯,李夫子心中,也是懷疑的。


    第二堂課,就是楊夫子的課,楊夫子也就是楊雲嫣的父親。一進學舍,楊夫子就冷冷的瞥了沈臨一眼。


    楊夫子和李夫子一直都是死對頭,所以,對於沈臨這個倍受李夫子喜歡的學生,楊夫子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楊夫子不喜歡沈臨,除了李夫子的緣故,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曾經,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沈臨前途無量,楊夫子私下試探著問過沈臨,是否對自己的掌上明珠楊雲嫣有意,但是沈臨委婉的拒絕了,楊夫子如受了奇恥大辱,從此之後,就開始為難沈臨,直到沈臨父親去世,離開了書院,但是在楊夫子心中,即使現在王洛生和女兒已經是一對,心裏依然過不去這道梁。


    楊夫子看向沈臨:“你能跟得上這間學舍的課程嗎?”


    沈臨答:“楊夫子,我會用功的。”


    楊夫子輕蔑的笑了一下:“這可不是用功就能解決的問題,你來這間學舍,也是不自量力了。”


    沈臨沒有答話,楊夫子明顯是故意為難,無論沈臨說什麽,隻會更激的他說一些旁的不好聽的話。


    沈臨隻想靜下心來好生讀書,並不想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麵和無所謂的人起衝突。


    楊夫子道:“你三年未來讀書,我問你一個問題,看看你現在的水平如何吧。”楊夫子說完,就問了沈臨一個極難的問題。


    這個問題,就算是一直在讀書的學子,都極少有能夠迴答的上來的,更何況沈臨。


    沈臨照實說道:“楊夫子,這問題的答案,我並不知道。”


    楊夫子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坐下吧。”說完,楊夫子又溫柔地看向王洛生:“洛生,你來迴答一下。”


    王洛生驚了一下,站起來慢騰騰的迴答起來,迴答的磕磕巴巴。


    不過一旦王洛生遇到了卡殼的地方,楊夫子便會提示王洛生,好讓王洛生能夠繼續迴答下來。


    待王洛生磕磕巴巴的迴答完畢,楊夫子點了點頭,開口:“這題如此之難,洛生能迴答道如此程度,可見學業之紮實,而沈臨,你半個字也答不上來,是太差勁了。”


    沈臨依舊不語,三年前在書院的時候,他就受到過楊夫子的為難,不過沈臨並非怕楊夫子,隻是不想和這樣的小人糾纏。


    楊夫子見沈臨不說話,更來了勁頭:“雖然你以前聰慧,讀書讀的不錯,不過,這缺下三年的課程,便成了傷仲永了,我看,你是再起不來了,就是李夫子太固執,還要你來這個學舍,這不是浪費別的學子的時間嗎。”


    沈臨:“……”就當聽傻子說話吧。


    楊夫子道:“你家的情況,我也是聽說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還來書院費個什麽勁,去做個販夫走卒掙點銀子,娶個殺豬賣菜家的姑娘,掙錢養家去吧。”


    沈臨正色道:“楊夫子,我交了束脩,若是真有什麽不是,自有李夫子趕我走。”


    楊夫子笑笑:“別在這書院做什麽白日夢了,你考不上的。”


    第73章 73   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


    原本大家都對沈臨是否還能想之前那樣讀書那麽好存在疑問, 經過上節課李夫子和這節課楊夫子對沈臨的批評,尤其是楊夫子的批評,大家都心裏默默認為, 沈臨是沒有辦法再和以前一樣了,唉,這樣的話, 也是可惜了。


    沈臨並不反駁楊夫子,沈臨從來都認為, 沒有必要和這樣的小人多做糾纏,畢竟, 這也是通過考試可以證明的事情,若是說的多了, 到時候沒有考好,那也是落人笑話, 若是能夠考好,這樣的懷疑, 自然是不攻自破。


    家道敗落的這幾年,沈臨聽多了風涼話受多了白眼,像是楊夫子這樣的尖酸刻薄, 沈臨也並非受不了。


    沒有必要把功夫花費在和夫子爭執上麵。


    在來書院前的兩日一直都在辦買房子的事情,沈臨連一眼書都沒來得及多看, 就算是今日來了學堂,沈臨也沒有定下心來讀書,而是還在心裏琢磨著買賣房子的事情。


    楊夫子見沈臨不聲不響, 隻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麵,沒有什麽成就感也並不解氣,看來這沈臨, 如今也是被磨滅了銳氣,虧得他當年還拒絕了自己想把雲嫣許給他的提議,現在看來,他差著雲嫣十萬八千裏。


    想到這裏,楊夫子的心裏舒坦了,再看一眼王洛生,便是怎麽看怎麽喜歡,王洛生這個學生,先前成績普通,但是近幾年,學業突飛猛進,前段時間倒是有些下滑,但是沒用多久,王洛生還是在考試中脫穎而出,比旁的學子強上不少。


    楊夫子開始講課,講的過程中,發現沈臨也心不在焉的,楊夫子心裏得意,之前,若是有那個學生得罪了他,他便叱責這個學生,使得這個學生無心聽他上課,這樣便是使得這個學生學業不能進步,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沈臨在琢磨著城北西頭還有南街附近的那幾處房子,還有蘇晚還要開一家麻辣燙的事情,思前想後,明日是還要告假一日,怎麽也得再用兩天,趕緊把城北和南街附近那些便宜的房子買下來。


    接下來的幾堂課,沈臨都沒有好好聽先生講,而是一個人用筆在一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東西,夫子們也都知道沈臨基礎薄弱,猜他是在把夫子們講授的東西記下來,這樣也是最笨的辦法了,夫子們都為沈臨感到有些可惜。


    學舍裏麵的學生們還是還有些摸不清楚沈臨學業的深淺,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沈臨已經並非當初那個沈臨了,既然這樣,大家也沒有必要像以前一樣把沈臨端著敬著了。


    好幾個有些趨炎附勢的學子都心想,看來以後還是得巴結好王洛生,畢竟王洛生是這個學舍裏麵最是前途無量的人,以後定然會有用得著王洛生的地方。


    到了中間休憩的時候,有三四個同窗過去和王洛生閑話。


    其中有一個叫做王恆的,恭維王洛生:“大家原還議論有人會超過你呢,現在看來,咱們書院最有本事的,還是洛生你啊。”


    還有書生道:“洛生,苟富貴,勿相忘,你是哥兒幾個鍾最有出息的,以後飛黃騰達了,可要拉兄弟幾個一把啊。”


    王洛生驕矜的點了點頭,我若是有他日,自然是不會忘了哥兒幾個。


    段景天和李盛原本和沈臨的關係都不錯,不過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這三年中,沈臨和段景天李盛鮮有聯係,交情也淡了下來。


    這另一層,段景天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和沈臨稱兄道弟了。


    那日,段景天知道了沈臨和蘇晚定親的事情,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靂。


    段景天去找過蘇晚,說他會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後用八抬大轎迎娶蘇晚,蘇晚千萬不要因為一時借據而草率的對付她自己的終身大事。


    段景天以為,蘇晚是沒有辦法沒有去處,才去了沈臨家,才和沈臨定了親。


    在段景天心裏,沈臨是在乘人之危。


    但是蘇晚告訴段景天,她是自願想要和沈臨定親的,雖然蘇維納這樣說了,但是在沈臨心中,就是沈臨趁人之危了,所以,段景天也並沒有和沈臨說話。


    李盛心裏也存在著和段景天一樣的芥蒂,所以,沈臨再迴到學堂,昔日的同窗,已經是都變了模樣。


    尤其是王洛生,大有故意針對沈臨的意味,沈臨開始還對同僚的反應有些奇怪,沈臨去找以前總是跟著自己的兩個學子王恆和陶硯說話,但是二人都冷冷淡淡,應付了他幾句,便去找王洛生說話了。


    沈臨大體明白王洛生對自己的敵意,旁的學子為了巴結王洛生這個頭名,自然是要遠離王洛生討厭的自己。但是沈臨卻不太懂李盛和段景天為什麽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日子還長,這樣原因,遲早都會浮出水麵的,實在沒有必要急在這一時。


    中午,各個學子要麽是吃書院提供的飯食,要麽是吃家裏小廝送來的飯食,鬆山書院裏麵有很多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來送飯的小廝極多。


    沈臨是沒有在書院定飯菜的,蘇晚告訴他,她中午會過來給他送飯。


    這幾日麻辣燙的攤子不用蘇晚操太多心,蘇晚便也有了時間,所以提出要給沈臨送飯。


    書院的管事給定了飯的學生送來了飯菜,像段景天這樣的公子哥家的小廝也給送來的飯。


    蘇晚也拎著食盒過來給沈臨送飯。


    沈丫丫在家裏陪伴著沈氏,況且沈丫丫一個人也趕不了馬車,所以這送飯的活計,自然就落在了蘇晚的頭上。


    蘇晚和好幾個送飯菜的小廝一起進了學舍。


    一時間,學子們紛紛朝著蘇晚看了過去。


    因著書院都是男子,雖然也有幾個丫鬟或者做妻子的過來做飯,但是蘇晚還是覺得穿女裝會有些不自在,所以蘇晚束起了頭發,穿著一身玄色的男裝過來的。


    學舍內所有男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蘇晚身上,雖然是穿著一身男裝,但是蘇晚依然美的驚心動魄,甚至因為穿著一襲男裝,愈發的與眾不同。


    蘇晚走到沈臨的桌子旁,手腳麻利的打開食盒,將裏麵的食物給沈臨拿了出來。


    以前,王洛生帶過蘇晚做的飯,段景天家的小廝也送過蘇晚做的飯,但是蘇晚卻從來沒有親自送過飯。


    蘇晚將食盒遞給沈臨,便又離開了學舍。


    蘇晚的出現和離開,讓大家心裏愈發有些意難平,若是以前的沈臨,還能夠配得上蘇晚,但是現在,蘇晚長的如此美貌,又那麽有本事,自己開了一家麻辣燙攤子,而沈臨,什麽都不是,這樣的沈臨,怎麽能夠配的上蘇晚。


    在段景天家的宴會還有之前在麻辣燙攤子吃飯的時候,大家夥都是見過蘇晚的,後來也是知道蘇晚和沈臨定了親。


    總之,蘇晚嫁給沈臨,是百般的不相宜。


    學舍裏麵的學生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王恆朝著沈臨道:“沈兄,你讀書,是花著蘇晚掙來的銀子的吧。”


    沈臨不置一詞,三年前他就不喜歡王恆,覺得王恆接近自己太過刻意,現在看來,王恆果然是趨炎附勢之輩,不值往來。


    王洛生也對著沈臨的方向道:“沈兄,你花著女人掙來的銀子,這若是再讀不好書,可就丟人丟大發了了啊。”


    沈臨開始吃起了蘇晚帶過來的飯菜,不與王洛生多言語。


    王洛生這些時日是看著沈臨日日和蘇晚趕著馬車來到青雲縣的,自己卻要步行,王洛生也看著蘇晚的攤子活了起來,而這些,都淤積在了王洛生的心頭,另王洛生很是憤懣,眼下見大家都不似三年前那般對沈臨敬重,所以王洛生便想多奚落沈臨幾句。


    見沈臨沉默不語,隻吃著蘇晚做的那另人垂涎三尺的飯菜,王洛生想起了以前,以前,吃這樣飯菜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蘇晚原本對自己言聽計從,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可是不知道被沈臨灌了什麽迷魂湯,蘇晚居然像是不認識自己這個人似的。


    王洛生覺得沈臨簡直是自己的克星。


    “沈兄,我若是你,就不花著女人的銀子留在學舍了,這再過半月,書院裏就有一場大考,你已經有三年沒有讀書,再重新讀書,想必很是吃力吧,那考試對你來說,也會很是艱難吧。”


    沈臨端起了飯菜,走出去學舍旁的耳房裏麵吃了。


    王洛生實在是讓人感到厭煩。


    沈臨出去後,倒是有兩個以前和沈臨關係不算太近的學子跟著沈臨也出去了。


    其中一個叫做周鈺,還有一個叫做吳維,二人都是踏踏實實讀書但是卻也不是很是出色的那一種。都考了好幾次,依然沒有考上秀才。


    周鈺端著飯坐到沈臨旁邊:“沈兄你也莫動氣,這王洛生,雖然總是考頭名,但是全無半點考頭名的風範。”


    吳維開口:“這王洛生不單對你說風涼話,平日裏,他總是奚落我們二人如此用功卻還考取不了功名,若不是還得維持幾分同窗的平和,我早揍他了。”


    周鈺和吳維都是踏踏實實做事從不多言語的人,若不是被王洛生奚落的狠了,是不會這樣說的。


    周鈺又道:“沈兄,你也不要太把王洛生的話放在心上,別看他現在春風得意,但是依我看,他的學業,並不踏實,好幾次課堂之上,夫子問問題,王洛生都迴答不上來,雖然他還是每次都考第一,但是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吳維也道:“反正,王洛生現在的這個頭名,就不似當初你考頭名的時候那般讓我們心悅誠服。”


    沈臨看的出來周鈺和吳維對王洛生的不滿,開口道:“我們在書院中讀書,若是能碰到幾個誌同道合之人就是幸運,若是碰到了不對付之人,也不能每日太過關注這人,而忘記了我們來這裏讀書的本意,我們還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讀書上麵吧。”


    周鈺點了點頭,又對沈臨道:“沈兄,你中間有三年沒有來讀書,看這樣子,王洛生是等著看你的笑話呢,你若是有什麽不會,就過來和我探討一番,我雖不才,卻也這三年還是在用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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