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歎蘇晚竟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王洛生怔怔地看著蘇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蘇晚。印象裏麵,蘇晚整日穿的破破爛爛,忙忙碌碌,小心翼翼,他是一眼都不願意看蘇晚的。


    可是今日的蘇晚,與往日已然完全不同。


    趁著蘇晚旁邊的人都走開了,王洛生趕忙走到蘇晚身旁。


    “蘇晚,你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王洛生開口,語氣中依舊帶著幾分驕矜。


    蘇晚原也不想搭理王洛生,但是蘇晚太明白王洛生的性子了:自己越是把王洛生當迴事,王洛生就越不把自己當迴事情,自己越是不把王洛生放在眼裏,王洛生就越是上趕著來接近自己。


    書中的王洛生就是這般,費勁心思討好那些待他不怎麽好的上司,卻不怎麽重視那些賞識他的上司。


    要不是蘇晚在其中百般協調,王洛生剛踏上仕途之事便要栽跟頭了。偏王洛生還以為自己屢屢高升是因為自己的才幹。


    蘇晚擔心自己一時不搭理王洛生倒是讓王洛生對自己來了興趣,故而,蘇晚見王洛生走近自己之時,換上了一幅笑臉:“洛生哥哥,你這麽關心我,我,我……”


    蘇晚裝作緊張到說不出來話。


    此時附近沒什麽人,蘇晚演起戲來十分順暢。


    “洛生哥哥,這些日子我不在,你吃的好不好、過的好不好、讀書辛不辛苦,王嬸和洛雪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蘇晚問的十分殷切,恢複到了原身對王洛生的熱情關心惦記。


    王洛生皺了皺眉頭,一陣厭惡湧上心頭,原本還有幾分和蘇晚攀談的興趣,但是見蘇晚如此的上趕著,王洛生已經全然不想和蘇晚多說話了。


    蘇晚之前在家破破爛爛、小心翼翼的模樣又浮現在了王洛生眼前。


    “都好,你也照顧好自己。”王洛生敷衍迴答,避之不及地離開了蘇晚。同時心裏愈發打定要趕緊同鄉裏鄉親撇清和蘇晚的關係的想法。


    蘇晚就算是一時出彩,也難以及楊雲嫣半分,楊雲嫣到底是出身書香門第,日家裏的事務、自己的仕途,都離不開楊雲嫣的籌劃和幫助。


    除了楊雲嫣和喬月茹,其他的姑娘倒是對蘇晚沒有那麽大的惡意,蘇晚知道很多護理皮膚的辦法,這些小姐都很願意和蘇晚多說幾句。


    宴會結束之後,一眾賓客散去,眾人在迴去的路上,都對蘇晚交口稱讚。


    菊花宴結束之後,喬月茹沒有直接迴去青州府,而是去拜訪了段景天的母親段氏。


    段氏一向都待喬月茹很好,誰都看得出來,段氏這是希望和喬家結親,讓段景天娶喬月茹。


    喬月茹給段氏帶去了上好的白狐皮大衣,禦景閣的整套玉石頭麵,這一出手,便是尋常人家幾年的嚼用,段氏和喬月茹在房中說了一下午的話。


    喬月茹走了之後,段氏就把段景天叫到了房中。


    段母向來威嚴,對自己的兒子倒是還有幾分柔和:“景天,我聽人說,你對給你做飯的那個廚娘有意。”


    段景天抬起頭,也不否認:“蘇晚銥誮是個好姑娘。”


    “再是個好姑娘,她也隻是一個下人,不能給家裏的生意添半分助力,你還是要注意月茹該怎麽想。”段氏的麵色嚴肅了幾分。


    段景天道:“這和能否給家中添助力有什麽幹係。”


    段氏瞧著兒子的俊朗的麵容,緩緩道:“孩子,你到底還太年輕,不知道其中利害,當年,你父親並非青雲縣的首富,是因娶了我,你外祖家給了你父親大助力,你父親才能甩開一眾和他差不多的商人,一步一步發展為著青雲縣最大的富商。蘇晚是下人,如何給你這些助力。”


    段景天有些不高興:“蘇晚不是下人,她並非奴籍,她是我雇迴來的,人家和我們是一樣的人。”


    段氏緩緩道:“我叫你過來,為的就是說這個奴籍的事情,喬月茹來過我這裏,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裏行間已經表露出來了,她對你手下有一個不在奴籍的下人很是不滿。”


    若是蘇晚不是奴籍,那段景天日後便有可能抬舉蘇晚做個妾氏,若是蘇晚在奴籍,那最多也隻能是段景天的一個通房,小小通房的命運自然是在主母手裏握著的。


    段景天生氣了:“喬月茹管的事情可真多,人家蘇晚好端端一個良籍的姑娘,幹嘛要和奴籍扯上關係。”


    段氏瞧段景天這反應,便知道段景天這是對蘇晚上心了,便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又何嚐不想成全你,不過,你的正妻,一定要是喬月茹。”


    “喬月茹現在沒有過門,也不好說什麽趕蘇晚出去這樣的話,以免得她自己落下善妒的名聲。”


    “隻是你身邊留著一個非奴籍的姑娘,到底讓她不放心,你若是想讓蘇晚繼續留在府中,就先讓那蘇晚入奴籍,等到喬月茹過了門,你再把她納為通房,如此,既能遂了喬家姑娘的願,也能讓你如意。”段氏又何嚐不想讓兒子如願,故而想出了這樣折中的法子。


    段景天搖了搖頭:“那也不能讓她入了奴籍,人家好端端的一個良籍姑娘,怎麽能因為我入了奴籍從而低人一等。”


    段氏不悅道:“若是不入奴籍,咱們府便不能留她了,為了你,她入個奴籍又何妨,以你的家世品貌,莫說是青雲縣,就是整個個青州府,尋常人家的姑娘,若是知道通過入個奴籍就能給你做個通房,那怕是排隊都要排□□裏。”


    “那個蘇晚,不過是個普通的廚娘,你能瞧的上她,那是她燒了高香,你瞧著吧,要是知道能給你做通房,她急著要入奴籍呢!”


    段景天急了:“母親,你不能這樣做。”


    段氏:“為什麽不能這樣做,難道你還要讓那個廚娘給你當正房夫人不成?”


    段景天自知蘇晚也不能成為自己的正房夫人,但仍然道:“那也不能讓人家入了奴籍。”


    段氏揮了揮手:“兒啊,你到底還是太年輕,她要知道能嫁給你得高興壞了,隻會上趕著自己去入奴籍,你莫要多說了,迴去讀書吧,你若是想在和喬月茹成婚之前把她留在身邊,她這個奴籍,必入不可,否則喬家怎麽會讓喬月茹順順當當的嫁過來。”


    段景天堅持:“母親,你不能讓她入奴籍。”


    段氏語氣愈發嚴肅:“那你是不想她繼續留在段府給你做飯了。”


    段景天語塞,母親的行事作風她是知道的,若是不這麽做,母親還真的會把蘇晚趕出去。


    段景天知道蘇晚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給自己做正妻的,莫說是蘇晚,就算是楊雲嫣那樣出身書香門第的姑娘,都不夠給自己做正妻的資格。


    段景天無奈退下,這件事情上讓蘇晚受了委屈,以後,以後自己一定會加倍補償她,等到所有事情都順當了,自己自然會用盡一切辦法幫蘇晚恢複良籍,到時是,自己就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以當做彌補。


    第二日,蘇晚給段景天做完了午飯,就被叫到了段景天的母親段氏那裏。


    之前蘇晚都是在段景天的院子和廚房之間往來,甚少去旁的地方,所以對段家的其他地方還有些陌生。


    蘇晚被段氏身邊的李媽媽領到段氏院子的前堂。


    段氏穿著一身金線織折紙錦服,戴著一頭的金飾,整個人富貴逼人,大有青雲縣首富夫人的架勢。


    蘇晚朝段氏略微福了福,做了尋常的見麵的平禮,而並非下人對主家的禮。


    段氏手裏端著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也不看蘇晚,也不說話,隻用茶蓋將茶水上麵的茶葉撥開。


    良久,段氏才抬起眼來,上下打量了蘇晚一番,緩緩開口:“長的是不錯。”


    蘇晚沒說話,臉上帶了薄薄的一層不悅,段氏這態度太過於高高在上,就像是在打量一隻小貓小狗。


    這讓蘇晚非常不高興。


    蘇晚沒說話,段氏放下茶杯,緩緩道:“別本著臉,我有一個天大的恩賜要給你。”


    *


    天大的恩賜?是賞銀吧,大概是段景天的母親知道自己給段景天做飯做的好,段景天吃了自己做的飯之後身體愈發康健、頭腦愈發靈活所以把自己叫過來打賞的吧。


    也是,段景天是段家的獨苗,段家家大業大,若是能讓段景天有個好,那段家自然是不吝惜賞賜。


    蘇晚暫時原諒了段氏的傲慢。


    段景天隨手賞給自己的都是核桃大小的銀子,那段氏說的這天大的恩賜,定然非比尋常了。


    蘇晚來段家的目的,一是為了擺脫王家,二就是掙銀子。有了銀子,沈臨就能早點走出泥潭,早幾年過上好日子。


    書中,作為反派男配的沈臨,待蘇晚如掌上明珠,任憑蘇晚有什麽心願,沈臨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更是因為蘇晚受過王洛生和楊雲嫣的委屈,讓王洛生在仕途上栽了大跟頭。


    所以,聽到“天大的恩賜”幾個字,蘇晚的麵部表情和軟了下來。人家既然要賞銀子,態度高傲點兒便高傲點兒吧,誰讓人家有錢呢。


    段氏把蘇晚臉色的變化盡收眼底,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便開口道:“過上個一兩年,你就到景天房裏做個通房吧。”


    蘇晚愕然,原來這就是段氏說的天大的賞賜。這算什麽賞賜,簡直是埋汰人。


    蘇晚有點兒發懵開口:“夫人,這就是你說的“天大的恩賜”?”


    蘇晚的發懵在段氏眼裏就是太開心所以愣住了。


    段氏兀自往下說著:“不過,你也先別急著高興,要想做景天的通房,你得先入個奴籍。”


    奴籍,段景天母親的炸彈一個接著一個。


    “不。”蘇晚直接出口拒絕。


    段景天母親麵上又掛起了慍怒:“不?隻入個奴籍便可換來給景天做通房的機會,這是尋常門第的姑娘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居然說不?”


    “你不會還癡心妄想給景天做姨娘做妾吧,我告訴你,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就算是做姨娘做妾,都起碼得是出身書香門第。”


    段氏身旁的李媽媽語帶不屑:“像你這樣的,莫說是做個通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就算是給景天做個大丫鬟都不夠格,入個奴籍便能給景天當通房,你不偷著樂還說不。”


    蘇晚被這主仆二人的驕傲震驚了,感情在這段氏和這位李媽媽眼裏,全天下的姑娘都要上趕著求著給段景天做什麽通房什麽妾氏了。


    段景天人的確是長的不錯,人也不錯,但是段景天母親這態度明顯就是:這天下沒多少人能配的上我兒子,給兒子做個通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蘇晚要殺一殺這二人的驕傲和威風:“二位,我說的不,是我不會給段景天當通房,別說是通房,就是什麽妾氏姨娘。正頭娘子,我都不當。”


    “我連正頭娘子都不願意當,那更不會為了當一個區區通房入奴籍了。”


    段氏很是震驚,在這青雲縣,在這青州府,從來沒有一個這般年紀的姑娘敢在段氏麵前如此放肆。


    和段景天在婚配年紀的姑娘,說不是巴結著討好著段氏,以期能給段氏留給好印象。


    段氏很少給這些姑娘好臉色,沒曾想,今日主動抬舉這個廚娘給段景天當通房,卻被直接了當的拒絕。


    蘇晚的拒絕傷害了段氏的驕傲,更傷害了段氏擁有一個優秀兒子的得意與驕傲。


    李媽媽開口:“蘇姑娘,你可莫要眼皮子淺,可別說什麽正頭娘子了,段家這麽大的家業,你就算是做個通房,每個月的月銀也要比尋常富戶正頭娘子的月銀多上個幾輩,不過就是為我家少爺入個奴籍而已,你可得拎得清楚。”


    蘇晚:“那我就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段公子,不會嫁給他,更不會為了他入什麽奴籍。”


    段景天是對蘇晚有恩,是個好人,但是蘇晚和他之間更多的卻是雇傭關係,段景天善意是該迴報,但是也不至於用以身相許和入奴籍來迴報,要是知道代價這麽大,就是真有天大的好處蘇晚也不會來段家做飯。


    段氏的臉徹底沉了下來:“賤婢,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讓你給景天做個通房都是抬舉你了,你居然還不幹。”


    “我看你就是癡心妄想想給景天做正房夫人,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自己,不嫁給景天,你也就是嫁給一個泥腿子,一輩子在土裏刨食沒見識的日子。”


    “既然你不願意入奴籍也不願以後給景天當通房,那你現在就離開段家,不然憑白呆在我們段家,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亂了我們段家家法。”


    蘇晚淡淡道:“我這就去結工錢。”


    原本蘇晚是打算看在段景天的麵子上給段氏幾分麵子,但是從段氏的話裏麵聽的出來,段氏根本就沒有把蘇晚當人看,人的尊重是相互的,所以蘇晚也並不給段氏顏麵。


    段景天在書房讀書,想起母親昨日和他說的那一番話,他是覺得若是讓蘇晚入了奴籍委屈了蘇晚,可是若不這樣做,按照母親一向強硬的行事方法,定然是要趕蘇晚走,私心裏,他希望蘇晚能夠一直陪著他。


    有蘇晚在的這些日子,段景天感覺自己做什麽事情都順當了不少,頭腦也清楚了,學業也進步了,完全不像之前一般渾渾噩噩,虛度時光。


    眼下先委屈蘇晚,等到喬月茹過了門,他就會加倍的補償蘇晚。


    可是段景天得來的卻是蘇晚要去結算工錢離開段家的消息。


    段景天追到了蘇晚住的客房,蘇晚正在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件東西。


    “蘇晚妹妹。”段景天著急的在門外喚了蘇晚。


    蘇晚打開門走了出來。


    段景天看著蘇晚的眼睛:“是我娘和你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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