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在一起待了兩周,纏著他把該學的都學了。”青年打了個哈欠。

    “他人還不錯,教得還算仔細。”

    吳尚有點搞不明白狀況了。

    “哥,你對他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啊。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看你好冷淡啊。”

    “嗬嗬。”青年翻過身,後背對著他。

    “我為什麽要熱情?作個方便理解,但是不合適的比喻,這人算是前任,我不吃後頭草。”

    “你是沒有迴頭草可吃吧。”吳尚嘲諷道。

    “吳尚,話不要說這麽明白,點到為止。”

    “你有點薄情,好歹也算你老師。”

    “老師?你開什麽玩笑。”青年一下坐了起來,他臉上沒了表情。

    “吳尚,你對老師這個詞有什麽誤會嗎?你當師德是玩笑是嗎?老師什麽情況下都tm不能對自己學生下手,這個是基礎。拋去九年義務教育階段那些上課老師不談,我的老師,至始至終就隻有教我鋼琴那一位。”

    吳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吳尚,我的剖屍技,是我賣肉從他那換來的。他是piao客,我是prostitute,純粹的買賣行為。他不是我的老師。”

    “哥,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我靠臉靠賣肉換技能,我不覺得這有什麽,我的字典裏沒有恥辱這個詞,但是不代表我會認為這個事健康。另外我不想你知道。”

    青年咬了咬嘴唇。

    “我很後悔教你某些東西了。”

    “因為這些技能來路不正,因為這些技能都占著血,對吧。”

    “對。”

    吳尚冷笑了一下。

    “這種事我早就猜到了,我又不傻。你的那些技能都不是對著書本講就能掌握的,你需要練手材料。你給我交個底,你的剖屍技用了多少練手材料。”

    “25。我沒你天賦好。”

    青年迴憶了一下。

    “剛開始就是純粹模仿他的路數,然後開始有個人的風格,到25的時候,我覺得手法差不多了,做了三個作品,送給了他,分手禮物,相應的,他這把刀給我了。”青年指了指那把雕花的刀。

    “然後我拿著這把刀,把他做成作品了。”青年撓了撓頭。

    “那個作品是我上心的作品了。好歹我愉悅了一陣。”他突然笑了一下。

    “有次我邊跟他sex邊把sample給剖了,那時候有點high高了。”

    “哥,你從哪弄的那麽多練手材料?”

    青年壞笑了一下。

    “釣的。站在火車站前的廣場,舉著i/am/a/sex/addict的牌子,穿著背後寫著pfwm的襯衫。”

    “pfwm?”

    “psychopath,firebug,whore,murderer,另譯,please,fxxk/with/me!哈哈哈哈!”

    青年大笑。

    “是不是絕了?”

    “是,絕了。”吳尚無奈地點頭。

    “說真的,你就這樣釣魚啊?這種願者上鉤的行為有效嗎?”

    “有效啊,挺有效的。兩周,6個,很高效了。”

    “是挺高效。不錯。”吳尚摸了摸他的頭,“你成績真不錯。”

    “我挑剔的,不是我的菜我不要。”

    “嗬嗬。”吳尚笑了一下,“我有的時候覺得你挑剔的個性是上帝的恩賜。”

    “為什麽?”青年問道。

    “不挑剔就是濫殺,濫殺就是恐怖分子,恐怖分子毫無美感。哥,你追求美感,我確定。”

    “我又收到高評了,好開心。”他一臉愉悅。

    “說起來,師傅什麽都好,就是缺美感。他更像是個技術工,而非創造者。”青年眼睛微微向上看。

    “他長得算迷人的那類,站在大街上,女人會自發注意的那種人。他釣人容易,既然這麽容易,可以挑剔,他卻沒有挑剔,可能是因為他要為我準備練手材料,所以才這樣。但是這使得他的藏品的質量打了折扣,他減低了標準。一個創作者在任何環境下都不應該降低標準。而且他的手法一直不變,不變就很無趣。”

    “可是哥,手法是標誌,是簽名。”

    “哈。標誌,簽名。”青年冷笑了一下。

    “對名字的追求是種愚蠢的行為。花那些精力去追求一個代號,無趣。這個代號真的代表了你?是作品代表了你。有很多的著名的犯罪者都栽在對代號的迷戀上了,他們本來可以走的更遠的。”

    青年拿手拖著下巴。

    “吳尚,我從不重複創作。固定手法,在我眼裏,就是懶惰。”

    青年又去拿酒瓶,吳尚任由他拿走了。

    “哥,能給我講講這個作品嗎?”

    “可以。”青年抿了一口。

    “我把他那些質量差的藏品都埋了,把那些優秀的藏品集中釘在一麵牆上,而對麵的牆上釘著髒器取幹淨之後的他。我割下了他的眼皮,確保他能一直看著自己的藏品。title,注視追死。你知道他那個人多懷舊嗎?他是拿磁材錄音的。”

    青年臉上有憾色。

    “他那個打麻醉的毛病一直沒改過來,我最後隻錄了一盤,他的聲音,現在我都沒有設備播放那盤磁帶了,可惜了。”

    青年歎了口氣。

    “對了,為了體現我對他的尊重,我吃了他的腦子。”

    “你tm是喪屍嗎?”

    “喪屍太醜了,不符合我的美學。”青年一臉嫌棄。

    “純粹是對他學識的敬意。”

    吳尚看他臉上有了醉意,知道他隨時會斷片,就把酒瓶從他手裏奪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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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看著吳尚。

    “共犯,我突然發現你跟他好像啊。”

    吳尚一愣。

    “你在說什麽呢?”

    “我想起來了,他看到我的作品的眼神跟你看到的那個眼神真的有點像。”

    “別瞎說。”

    “沒瞎說。你不會也是個戀屍癖吧,這個口味真的有點重。”

    “嗬嗬。”吳尚冷笑兩聲,沒搭理他。

    青年突然壞笑了一下。

    “共犯,你別看你手幹淨,但是你跟我一樣有罪,給我說說,做大罪之人感覺如何?”

    “不怎麽樣。”吳尚一臉輕蔑,“我是徹底被你坑死了。”

    “哈哈哈哈。”青年大笑,“要怪,你就怪命運吧。哈哈哈。”

    吳尚一臉無奈,他拉青年到自己懷裏。

    “兔子,金主現在特別想把你燉了。”

    “行啊,我人就在這。”青年也沒掙紮,意味深長說道。

    “再說了你經驗豐富。”

    “那事我不想提了,一時糊塗,清醒過來,已經那樣了。”吳尚摸了摸青年後背。

    “算了,養胖點再吃吧,全是骨頭。”說完,鬆開了他。

    “再抱會兒,求你了。”

    “吳尚不想搭理他,沒動。青年就主動靠在了吳尚身上。

    “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我在享受你對我的好,我想再享受一段時間。”

    “隻要你願意,你想享受多久都行。”吳尚一臉無奈。

    “說起來了,哥,你怎麽這麽喜歡跟人摟摟抱抱的,我都讓你帶壞了。”

    “傻子,不靠這種,我什麽都感覺不到。”青年苦笑了一下。

    “大部分情感我都理解不了。人類的語言不靠譜。人會撒謊這個姑且不說,單論表現力就不夠,太薄了,不夠讓我理解的。”

    “所以你就靠身體理解?”

    “對。”青年點頭。

    “吳尚,人的身體不會說謊,身體的表達夠直接。厭惡,畏懼這兩者表現是最直接的。”他伸出右手摸著吳尚的臉。

    “我靠身體去觸摸這個世界,靠肢體去理解人類。我隻能這樣,缺的東西太多了。”

    青年收迴手。

    “金主,說真的,你很奇怪,我很不明白,你怎麽對我沒負麵的反應。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鴉的報恩。”

    青年想了半天,一臉懵。

    “我好像除了給你添麻煩沒幹什麽讓你感恩的事啊。”

    “你tm知道啊。”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說鴉的報恩,報的什麽恩啊?”

    吳尚笑了笑。

    “你真想知道啊?”

    吳尚一手摟著青年的脖子,一手摟腰,確保他掙脫不了之後,直接用力親了下去,親完不忘咬一口,直接咬出血了。青年直接傻掉了。

    “就是報這個恩。禮尚往來。”

    吳尚舔了舔自己嘴唇上沾著的鮮血。

    “坑貨,你說了,不白看,對我人生負責。我就問你,你打算怎麽負責?”

    “我......”青年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

    “我從98年開始給你當共犯,這tmd都十年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委屈。說吧,怎麽負責?”

    青年想了想,一臉壞笑

    “我嫁給你,行不行?你說的,你娶我。”

    “滾。”

    “哈哈哈哈哈。”青年大笑,他往後一趟,盯著天花板,感慨了一句。

    “世界好小啊。”

    “是的,世界好小。”

    吳尚又喝了瓶中的酒,這個酒比紅酒對他的口味。

    “哥,這真全給我了?”吳尚問道。

    青年一點反應沒有。

    不是吧!他斷片這麽快得嗎?這tm就一瞬間!

    吳尚甚是無奈。

    ......

    2008-11-06,2:35pm,周一

    閆玉送預約人出門的時候,在診所門口遇到了熟人。

    “閆醫生,有空嗎?”

    “30min之後有個預約,那人剛打電話過來說會晚來,你進來坐坐?”

    “可以。”

    閆玉領他進會談室,看他在沙發上坐好之後,先寒暄了一下。

    “吳尚,你可好久沒來了。”

    “是,一年了。”

    “說起來,你今天不應該上課嗎?我聽說你複讀了。”

    “請假了。”

    “哦。你怎麽想起我了?又有什麽問題要解決了?”

    “我沒什麽問題,路過了,僅僅是路過。”

    這路是有點崎嶇,閆玉保持微笑,並沒有拆穿。

    兩人沉默了好久之後,吳尚開口了。

    “醫生,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瘋狂迷戀的那個人嗎?”

    閆玉一驚,她下意識地握緊了筆。她當然記得那個人。

    9歲的孩子對一個歲數差不多的人產生依戀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她費了很大力氣,什麽也沒問出來,甚至連這個人是誰她都沒搞清楚,她對這個人很是好奇。

    “我又見到他了。”

    吳尚整個身體陷在沙發上,頭看著天花板。

    “這麽多年了,我還是很喜歡他。”他冷笑了一下。

    “醫生,我沒救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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