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左右以後，青年從吳尚腿上起來了。
“你餓了吧。”
“嗯。有點餓了。”
“咱們收拾收拾去吃飯吧，我去廚房把鍋停了。”
“我也……”吳尚剛要起身準備去幫忙，
青年就按住了他。
“你又聞不了那個味，別逞強，腿麻了吧。”
“麻了。”
“傻子，把我扔一邊去不就行了。”
“你睡得太沉了。”
“你是真把我當兒子養了。是不是啊，媽？”
“哥，你別這樣，這麽不尊重家長不好。”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媽特別多，不差你這個。”
“你家這麽亂嗎？”
“是挺亂的。吳尚啊，我13就一個人住這了。”
“這麽大的房子，你一個人？”
“嗯。”
“你爸媽呢？”
“我親媽生下我就離家裏，被我爸氣跑的。我後來長得越來越像我媽了，我爸嫌我礙眼，給我這套房子之後從來也不過來。我現在忘了他長啥樣了。”
“電話號碼，住址什麽的呢？”
“全忘了。不想想起來。”青年站起了身。
這是個什麽家庭？吳尚突然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很合理。
“吳尚，你不說了要養我一年嗎？我今年這一年什麽都不想想，想開心一年。”
說完就走進了廚房。
“對了，你把內髒收拾收拾，還有那些碎骨，這附近流浪狗野貓挺多的。”
青年從廚房探出頭來，囑咐吳尚。
“另外，把他身上那些明晃晃的東西收拾收拾，都扔到那個院子裏去。”
“啊？”吳尚不知道這麽做的目的。
“烏鴉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讓它們再迴來一次。”
“哥，很幹淨了已經。肚子掏空了，腦子都吃盡了，臉都爛了，不剩啥了。”
“蟲子，吳尚，那白花花的可全是蛋白質。”
“哥，你對它們是真好。”
“這鳥特別聰明，我特別稀罕它們。”
“比貓還喜歡？”
“不一樣，另一種喜歡，沒可比性。”
說罷，青年就迴到廚房忙活去了。
“一個喜殺，一個喜腐，真的是……”
吳尚無奈地笑了一下，站起了身，收拾了起來。
又忙活了一陣之後，兩個人一人領著一黑袋子出門。
站在門口，青年問道。
“今天吃什麽啊？”
“吃餃子吧。”
“哥，這你家的郵箱嗎？好別致啊。”
吳尚指著牆上的郵箱說道。
“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青年一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
這個墨綠色的郵箱倒是平常，不過是門上有個黑色翅膀展開的蝶的圖案。
青年仔細地迴憶了半天，然後走到窗台邊，端起花盆，從下麵拿出了一串鑰匙，上麵有三把鑰匙。
“哥，怎麽是三把鑰匙啊？”
“不記得了。”
青年拿著最小的那把，插進了郵箱的鑰匙孔，轉了一下，郵箱開了。
“原來如此。”
青年笑了。
郵箱裏有一個黃色的a4紙大小的一個信封，上麵隻有幾個字母，“tdbf”。
青年拿起了信封，發現信封後麵有兩個白色塑料小瓶。他夾著信封，拿起來瓶子，開了封聞了聞，笑了笑。
“來的真及時。”
青年自然自語了一句。然後他撕開了信封，從裏麵倒出了一張身份證，他拿著看了看上麵的名字，笑了。
“惡趣味。”
吳尚隻看到了身份證的背麵。
“哥，這是你辦的假證？”
“嗯。吳尚，不許問，不要看。聽見沒，敢看我給你絕育。”
青年拿手指著吳尚說道。吳尚頓覺下麵一涼。
“不看，不看，絕對不看。”
“嗯，做個乖孩子。”
說罷，青年把身份證塞到褲口袋裏，夾著信封，拿著兩白瓶子，拎著袋子，轉身下樓，吳尚跟在後麵。
“這白瓶裏裝的什麽啊？”下樓的時候，吳尚問道。
“藥。”
“什麽藥啊？”吳尚隨口問了一句。
“保持清醒的藥。”青年說著，將其中一個白瓶裝到了吳尚口袋裏。
“我要是忘了吃藥，你提醒我一下。你也不希望我天天今天這個樣子吧。”
這倒是真的，吳尚感覺青年今天有些反常。
“好使嗎？”
“湊合，不太好使，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青年歎了口氣。
“活著好tm煎熬啊。我就應該爛在地獄裏。”
“你積極一點啊，你不是特別熱愛生活嗎？”
“是。為了活著的人，我就應該死。我一直以為我活夠了，現在我發現好像有點沒活夠。”
青年站住了，扭頭對幾級台階上的吳尚說道。
“共犯，我開心了半月了，特別感謝你，你想要什麽啊，說吧，什麽都可以。”
吳尚放下手中的袋子，將手放在青年頭上，撥弄了幾下他的頭發，收了迴來之後，拿出了氣勢，一臉嚴肅地說。
“你當家貓吧，在你金主我麵前老老實實裝一年金絲雀。”
“你傻了啊，你這時候應該讓我放過你啊。”
“我是傻了，你就是個坑，深坑，已經把我坑死了，我認命。”
吳尚拎起袋子，繼續往下下樓，青年跟在他身後。
“兔子，老老實實吃藥。”
“你怎麽總在叫我兔子啊？”
“你，白。”
“這破理由。x！老子屬虎的，吳尚。”
“知道你是貓科。”
“吳尚，我明天去找工作去。”
“哦，我養你了，你用得著嗎？”
“我從來沒有正經工作過，想試試。”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哥，我刷店用的漆買多了，我拎過來，你刷牆用吧。那漆挺貴的，扔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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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也打算整整那房子了。我修好之後，你搬過來怎麽樣？”
“不搬。我住宿舍就ok。”
“宿舍不是家，我給你當家貓，總的有個家吧，你家房子太小了。
“是是是，我這麽窮委屈你了。”
“在我家養我吧。在我家也許我能快點把自己想起來。”
“你不逃避現實了？”
“x！鴕鳥也不是一輩子頭埋地裏的。這事我想明白了，我想起來自己是誰是遲早，最好這一年趕緊想起來，你這個限製器在，我還能好點。”
“行，你自閉了，我負責讓你開心起來，共犯的責任。”
“對我真好。”
兩人說著說著，走出了單元樓。夕陽西下，青年站住了。
“哥，你怎麽了。”
“看會兒落日，好久沒看到了。”
x！這有啥可看的，吳尚看著天邊的那抹緋紅，萬分無奈。
日出，日落，月亮，繁星。這大詩人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
天邊紅光消失，青年對吳尚說道。
“咱們走吧。”
“好。”
“哥，夕陽這麽美嗎？”
“惡魔踏著夕陽來，披美人皮，穿聖人衣，掛天使笑。”
“這段我知道，不知道在哪看的。”
“有沒有感覺是在說我？”
“有。”
“哈哈哈，後麵你知道嗎？”
“說什麽，王庭就此沉淪。”
“看來是改了。”
“原來是什麽啊？”
“走吧，吃餃子去吧。”
“哥，不要吊胃口。”
“就掉你胃口了，你能怎麽著吧？”
吳尚無奈，真不能把他怎麽樣，打不過。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早上7點。
“吳尚，起來。”
吳尚睡眼惺忪，睜開眼一看，青年站在床前。
“怎麽了？”
“看我精神嗎？”
“精神。”
“你哥我很帥吧。”
青年一臉驕傲地說著。
“嗯。”
吳尚對他的自戀的習以為常了。
“我要出門，找工作去。這身合適吧。”
“合適。”吳尚有氣無力地說道。
“行，那我出門了，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青年說完轉身要走，吳尚攔住了他。
“你等會兒，身上缺樣東西。”
吳尚拍了拍臉，精神了一下，從床頭櫃裏取出來一條黑色的領帶。
“生日禮物。這個麵比較窄，比較搭襯衫，帶上吧。”
“謝謝。”
青年開心的取過來，戴上開始亂係一通。
“來來來，哥，我教你。”
吳尚解開，重新給他打了一遍。
“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青年說完，解開，找剛才吳尚教的重新打了一遍。
“對吧。”
“哥，你是天才。”
“這不是廢話嗎？”
“是是是。”
吳尚連連點頭。
“吳尚，你這個年紀怎麽會打領帶了？誰教的？你母親？”
“不是，自學的，哥，別笑話我啊。我有一個特別崇拜的人，他成績挺好的，高考考得不錯，升學宴的時候，穿的襯衫打著領帶，往那一站，帥爆了。”
“比我還帥？”
“您最帥，誰都沒有您帥。反正那時候我就開始學怎麽打領帶了。我原來很混的，用功讀書就是那時候開始的，真的覺得讀書有用了。”
“你小子喜歡他是不是？沒想到啊。”青年一臉懷笑。
“我不是同。你別瞎jb聯想。怎麽說呢，他就是一個站在我前麵的影子，一個路標一樣的存在。”
“你的榜樣是嗎？”
“對。”
“那個人現在哪去了？”
“死了。”
青年發現自己碰到雷區了，吳尚明顯要落淚了。他直接抱著吳尚，直接親了上去。
吳尚懵了。
“吳尚，別傷心了。”青年安慰吳尚道。
“哥，你為什麽親我啊？”
“感覺你要哭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親我了，我就不會哭了？”
“對啊。”
“誰告訴你的？”
“沒人。我哭，我那些媽就親我。她們哭了，我也親她們，很管用啊。”
“你那些媽們怎麽對你的？又抱又親的對吧？”
“對啊，一家人啊。”
“你到底有幾個媽？”
“7個，8個那樣。”
吳尚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開始懷疑青年這些媽可能看上的不是他爸。
“吳尚，等我迴來。”
青年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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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個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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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瓶裏裝的什麽啊？”下樓的時候，吳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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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清醒的藥。”青年說著，將其中一個白瓶裝到了吳尚口袋裏。
“我要是忘了吃藥，你提醒我一下。你也不希望我天天今天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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