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順風被說得滿臉尷尬,辯解的話語在腹內一轉,最後化作一聲長歎:“你說得對,我很白癡吧?”


    蚩尤考慮一會,點了點頭:“沒錯,為救一條狗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從這一點來看,你很白癡。”


    他歎口氣,揚起頭,望著天空飛過的一艘宇宙飛船,滿臉深沉:“你還年輕,並不知道,人偶爾都會衝動一兩次,比如說青春期看電影,家裏麵總是會有黏糊糊的紙巾。”


    “明明知道這些下去是不對的,但人總是敵不過一時湧現出的衝動。”


    蚩尤挖了挖鼻孔,蹭在長椅側麵:“別說青春期,那股子衝動除非鋼炮失效,否則都不會停止。”


    “不過,那位小姐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盯著這邊看,到底是看上我們那一個?”他迴頭頭,看著空無一人的草坪,英武的臉龐滿是嚴肅之色,從眼眸閃爍一股令人心悸的寒光。


    徐順風迴頭看去,什麽都沒看見,陽光灑在草坪,風吹青草,他忍不住嘲笑道:“你小子突然說些什麽,難道說,你覺得自己那樣說很帥嗎?”


    蚩尤麵色一沉,再次說道:“喂,我已經發現你了,別再躲下去!”


    “再躲下去,休怪我不客氣!”這一聲殺氣十足的警告總算有了點效果。


    翠綠的青草忽地瘋狂往上生長,相互纏繞,形成一個大約兩米的草人。


    周圍人被這個奇怪的草人吸引,紛紛駐足打量。


    草人擺動雙臂,從內部發出一道銀鈴般的聲音:“為什麽你會發現我?”


    “嗬嗬,我對女人的目光相當敏感,就算你能瞞過我的感知,卻無法瞞過我胯下的探測器。”蚩尤總算找迴一點麵子,洋洋得意道。


    徐順風納悶道:“刺蝟頭,這人你認識嗎?”


    “八字胡,我要是認識就不會這樣打招唿了,”他搖頭,剛剛若非這名姑娘目光掃過時流露出一股濃濃怨恨,他也不會發現有人在那裏。


    話說,能夠隱藏氣息接近自己身邊,對方看起來是一個相當厲害的高手,少說都是自然劫的人。


    難道說,龍牙派來的地球刺客?


    “哼,我找那個猥瑣男人沒事,徐順風,我是特意來找你報仇的!”草人開口,一下子就擺脫了嫌疑。


    徐順風大驚:“搞錯了吧,大叔我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也就是小時候總是在別人家門口蹲大號。你該不會踩到大號的二丫吧?”


    “閉嘴!我才不是二丫,我是你害死的那條狗的主人。”草人惱怒地揮舞著已經長達十幾米的手臂。


    他麵色震驚:“等等,我又不是開車的司機,你找錯人了,我是救狗的。你看看我這一身傷,都是為救狗留下的功勳啊。”


    “那個司機我隨後會去送他一程,在此之前,要先處決你。誰讓你那麽多管閑事,明明就是一個廢柴,就少插手別人的事情,要不是你,小寶也不會被撞死!”


    “它是那麽可愛的一條狗,那麽聽話,對我來說,它已經是等同兒子一樣,你這個殺狗兇手,活著就是浪費空氣!”


    草人發出的聲音悅耳,卻抵不過那無窮的怨氣,令聽眾有些毛骨悚然。


    徐順風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大鬧想起出事的那一幕,自己明明是想要救那條狗,卻忘記腳下穿著人字拖。


    跑慢了一點,狗沒救到,自己還被撞成重傷。


    仔細想想,自己的人生全都是倒黴事情,父親死在戰爭中,母親操勞過度病死在冬天,連一副棺材都買不起,隻能用草席裹著埋葬入土。


    第一次結婚時新娘和伴郎跑了,第二次結婚時新娘和神父好上了。


    失業,就業,又失業,再就業,自己的人生確實沒什麽價值。


    “隨便吧,想殺就殺,反正活著也沒好事,”他頹廢地趴在椅背,滿臉都是絕望之色。


    “如你所願!”草人右手一甩,像是鞭子般狠狠抽向他臉龐。


    蚩尤伸手一抓,冷聲道:“你當我不存在啊?”


    草人激動地說:“別多管閑事,不然的話,連你一起宰。”


    他一字一句道:“能做到的話就試試,敢這樣隨便侮辱我的朋友,就算是一個女人,也很讓人火大。在你沒有說對不起之前,我的拳頭可會好好疼愛你一番。”


    “你試試!!”整片草坪的青草都瘋狂生長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草人,體積不遜色於二十層的住院大樓。


    一連串的驚唿聲從醫院各地響起,陰影投射在地麵,將兩人所在的地方給籠罩起來。


    徐順風驚得合不攏嘴,結結巴巴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眼神充分表達出,快逃!


    蚩尤抓著輸液架上前一步,表情像是手握大刀出征的將軍,滿臉無所畏懼。


    “我要將你們兩人統統都給砸扁!”巨大草人狂笑,揚起幾層樓般大小的拳頭,重重朝底下一揮。


    轟!拳頭揮下,宛如落下的隕石,撕裂空氣,肉眼可見的氣浪清晰浮現在拳上。


    蚩尤右手閃動金光,抓住輸液架,將它從銀白色轉為淡金色,朝上一捅。


    砰!一聲巨響,震得住院大樓底層的窗戶都顫動一下。


    他以輸液架擋住那個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拳頭,冷聲道:“就憑這樣軟弱的拳頭,想殺我還差兩三百年。”


    “嚇死我了,差點就被嚇尿了。”徐順風見拳頭沒有落下,重重唿出一口氣。然後,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向胯間,有點濕透了。


    “不會吧!我都三十五歲了,這絕對是喝粥不小心弄到的米湯,裏麵肯定是清爽,”摸到濕了的內褲,徐順風滿臉絕望,他居然真的被嚇尿了。


    “冷靜點,沒有人敢說自己一輩子沒尿過褲子。”蚩尤轉頭,分心地安慰自己的好友。


    他哭喪著臉:“不要再說啦,讓我去死吧,來啊,你不是要殺我嘛,快來啊!”說罷,他跑出蚩尤的背後。


    草人見此,從巨大拳頭之上又噴出無數細長的草針,每一根都有貫穿鋼鐵的力量。


    蚩尤閃身追上去,將輸液架充當虎魄刀,揮舞間似是揚起一片金色光幕,將青草全部擋在外麵。


    “你別給我添亂了,不就是尿褲子嘛,就當是重新迴憶嬰兒時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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