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他們嘲笑我的樣子，均是譏笑般的模樣，隻有她笑的那麽令我動心，仿佛塵世的髒亂並沒有在她身上有一絲沾染。我從未見過那般美麗的笑容，不如童話裏天使那樣聖潔虛假，更多的是心底的暖意泛濫。
我父母離婚的消息在學校裏好像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在他們的眼裏好像這一對注定是要離婚的。因為我父親的為人早就在學校傳開了，唯一令我印象深刻的應該是班主任老師在那天見到我的時候歎了一口氣。
小學是一個很小的學校，甚至在我離開過後沒多久就夷為平地了。
老師沒有讓我補迴那天缺少的作業，隻是讓班長給我補了補課。班長是一個個子算高高的女孩子，長相也算可愛，頗為人心動。有的時候我也會癡癡地看著她，總覺得她身上頗有一種吸引人的味道。但是在那時，我也有時會開始思念徐甜的樣子，每當這樣，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母親離開以後，很少有人會陪在我身邊陪我寫完作業，父親吃完飯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一個人出去到阿勒家打牌去了。我剛開始也會想象母親在我身邊的樣子專心寫作業，可是後來好玩的心還是抑製不住。作業總是會拖到很晚才會完成，甚至有些時候做不完第二天到學校去補。老師有時會很生氣，但更多的時候對我是一種無奈和失望。我好像並沒有按照母親的意思變得更加優秀，反而越來越渾噩。
那時候我的行為不是特立獨行的，所以總覺得好像自己的錯的不離譜。外地的學生頗多，好玩的孩子也不少，每次在教室外麵補作業的時候總會有幾個人同我一起。有他們陪在我身邊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還有一些安全感，但唯有韋力有時也出現在教室外的時候我心裏便有些不爽，補完作業的速度要比別人快一些。
他總是喜歡和我一起補作業的時候捉弄我一下，我也不好還手，隻能忍著欺負。朱天寶進了小學之後也不怎麽願意同我一起玩了，他也和韋力那幫人一起搭道。或許外地的孩子就是不怎麽喜歡跟本地孩子一起玩吧，又或是我的性格天生讓人討厭。可能那個時候，在孩子們眼裏就已經有了高低貴賤之分，我這樣的人在他們的眼裏應該就是低賤的那種吧，或是不夠資格和他們一起玩吧。孩子的天性並不如此，可大人們卻影響著他們吧。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一段時間，姑姑不再時常到學校裏去詢問我的情況，也很少會出現在大院裏阻止父親對我的毒打。每個人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可能總是把心思放在別人的身上，況且我也早已經習慣了。
那天，父親叫了一些人來家裏，說是要裝些東西。父親得意洋洋地讓他們開始裝修廁所，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浴缸和抽水馬桶的時候。也是第一次覺得大院終於比得上人家的時候，父親也是少有的露出了喜色。許多鄰居都來看了一眼這玩意兒，其實他們並不是好奇。
如果一個混的比你爛的人比你會享受生活，你會怎麽做。沒錯，當然是比過他。沒過幾天，半個村子的人都裝上了這樣的設備，有些裝修的已經可以用奢華二字來形容了。但是，那個時候小爺爺還沒有裝，不是因為裝不起，而是因為小爺爺從來都是一個精打細算的人，他覺得現在家裏那樣也不錯，隻是姑姑已經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自那以後，姑姑就經常會出現在大院裏，不為別的，就為了有熱水澡洗。隨時有熱水的浴缸總比需要燒很久才能洗而且很容易著涼的大鍋要好吧，也是那個時候我終於感受到了另一個女人的關心，每當她來洗完澡都會停留在大院些許時間，陪在我的身邊寫作業。雖然少了許多母親的溫暖，但是多了一份關懷。她會留在我身邊細心地指導我的每一筆每一畫，直到我的作業快要完成的時候才會離開。
母親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也沒有迴來看過我一次，連書信我也沒有收到過一封。剛開始思念，後來慢慢地變成了習慣。我開始喜歡一個人的獨處，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出現，甚至不願意和那些親戚相處。繁瑣的關懷和虛假的可憐讓我覺得厭煩和惡心，我開始喜歡上安靜。甚至最後，連姑姑留在大院裏陪我寫作業我也開始覺得有些厭煩了。旁人對我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有些煩躁。要說奠定我現在的性格，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我也是記不太清楚了，唯一能給我口述的人已經離開了。
三年級的時候，來了一個新同學叫李卿，這個同學看起來有些秀才氣的樣子。話不多，但是為人不錯，不像看起來那樣玩不開。不過他的搭伴的朋友也是韋力那幫人，關係最好的應該是韋成山。他們兩個人應該算是我兒時的偶像了吧，兩個都是天資聰穎的人，他們的成績也是一樣的出類拔萃，就連班長也喜歡和他在一起玩，這就令我更加羨慕了。
三年級的時候我的英語成績好像還算不錯，第一次英語考試我就考了一百分。可是這算我初次展現出自己天賦的時候吧，可是我那個時候覺得這或許隻是運氣。所以從那以後我的英語成績就一直這樣不上不下的。稱不上好但也說不上是差，和我一樣具有天賦的人應該就是楊卓了。
他和我一樣，是一個天性頑劣的孩子，身上有著和我一樣的自卑。和我一樣總是不能完成作業，學習成績也很一般，但在數學上他總是有著過人的天賦。自從他第一次拿了數學滿分之後，就不停地在展現他數學方麵的天賦，不過後來也變得和我一樣了。
就是那個時候，兩個性格十分相似的人遇上了，成為了好朋友，甚至一度我們二人的關係超過了我和徐濤之間的關係。雖然他不會在我被韋力欺負的時候幫我還手，但總會拉住他阻止我繼續被欺負。
“喂，你別欺負他了。”
楊卓一把拉住了韋力，韋力平時跟楊卓玩的也還算不錯，每次都會給他麵子，然後一邊嘲笑著一邊和別人玩去了。我被楊卓從地上拉起來，他的眼神裏總能讓我看到一種堅毅的感覺。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總是能讓在心裏默默地被感動。
後來經過歲月的我，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眼神越來越像他，但多了一絲絕望和兇狠。
我和他在一起玩的時候，總覺得很開心。和徐濤在一起玩的時候總覺得缺少點什麽，徐濤被他媽管的嚴，沒有那麽自由，導致他的行為舉止總讓我覺得有點拘謹甚至有些木訥。但和楊卓在一起玩，那種感覺很充裕，是無法用言語準確形容出來的。
有一天，母親出現在了學校的門口，袋子裏領著許多零食。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隻是愣在了原處，接著朝著母親的方向衝了過去。她坐在電瓶車上笑著看著我，我衝過去的時候撞到了電瓶車的防撞環上，但疼痛並不能阻止我鑽進母親的懷裏。再一次感受到那樣的溫暖，我的眼淚很快就沾濕了母親的衣領。
她把零食放在了我的手裏，把電動車歇在了路邊上。和我在學校的周圍轉了幾圈，她和我講了講她現在在外麵幹嘛。我跟她講了講我在學校裏過的怎麽樣，當母親問到我父親還有沒有像以前一樣打我，我隻能噙著眼淚點了點頭。她把我挽入了懷中一起流著眼淚：
“是我對不起你，是媽媽沒用。要是我有能力的話，我一定把你帶走。讓你跟著你爸一起生活，確實是苦了你了。你等著，媽媽總有一天會來帶你走的，讓你擺脫你爸爸的魔掌。我的孩子阿，命苦的孩子阿……”
我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三樓上有一個老師在看著我們的方向，那個老師就是我三年級時的班主任。
“媽，你現在住在哪裏，有沒有受苦啊。”
母親想了一會兒看著我的眼睛：
“我可以告訴你媽媽住在哪裏，但是你千萬不能告訴你的爸爸，好嗎？”
我點了點頭。
“我現在住在阿姨家裏，你阿姨和姨夫對我很好。我在萬福廠裏上班，還是做的針織袋子。你要是想媽媽，你可以來找我，但是千萬別被你爸爸知道。”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母親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就騎著電動車離開了。我拎著零食跑到了太婆的屋子裏，這麽一大袋零食要是被父親發現了，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我背著書包慢慢地走迴家，卻遇到了出來找我的父親。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神十分兇，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你怎麽這麽晚才迴家，你幹嘛去了你，是不是你媽媽來找你了？”
“沒有，我去老街上買東西了。”
父親一把擰住我的耳朵：
“小東西你還學會撒謊了是吧，說，到底是不是你媽來找你了？”
我哭著看著他：
“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看見媽媽。我真的是去老街上買吃的去了，我真的沒有看見媽媽。”
父親擰地更用力了：
“你還敢騙我，剛剛我看見你跟一個女人在學校旁邊，你還說不是你媽？”
我抽泣著看著他：
“那是我們老師，她在跟我說學校裏的事情，真的不是媽媽。”
就在這個時候，班主任正在下班的路上遇上了我和我父親，停了下來。父親是認識班主任的，他向她招了招手：
“誒，陳老師，剛剛我兒子在學校外麵跟一個女的講話。是不是他媽媽阿，這個鬼孩子說是你跟他在外麵。”
此時此刻我心想完了，本來還可以糊弄過去，現在遇上了老師了，這可怎麽辦。陳老師摘下了頭盔：
“是啊，就是我。他最近在學校裏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問問他最近怎麽了。”
父親這才鬆開了擰著我耳朵的手：
“哦，這鬼孩子每天寫作業就沒個時間，老是貪玩，所以睡得晚。”
陳老師沒好氣地看了父親一眼：
“希望是這樣吧，徐善平，你以後做作業可不能三心二意了，別忘了老師教過什麽。”
接著，陳老師就騎著電瓶車離開了，留下了我和父親。父親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就這樣走迴了大院。
“如果你媽媽來找你了，你一定告訴我，我有事要告訴她。”
我點了點頭。
父親很快就吃完了晚飯離開了大院，我獨自一人在大院門口寫著作業，看著爺爺也出去打牌。那天後奶奶不在家，好像是她的什麽老鄉家裏有事。姑姑那天也沒有來借衛生間，我一個人在大院裏借著燈光寫作業，剛寫了沒幾個人就開始自己玩了。
期間有幾個人來大院找爺爺，是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但他們見爺爺不在家就走了。
沒過多久，我聽到了一點異樣的聲音，不算異樣吧。這個聲音時常會出現在大院裏，但這個時候出現有些突兀。
我聽見了大院裏抽水泵的聲音，這個聲音很尋常。就是一下一下地在往上抽水的聲音。頻率就像是太婆在用這個泵，其餘在抽水的時候總是為了節省時間而加快速度，而太婆年邁，所以抽的比較慢。
我以為大院裏沒有人，可是仔細想想可能太婆一個人還在裏麵忙活著。我試探性地喊了兩聲：
“太婆，太婆，你在裏麵嗎。”
沒有人答應我，我覺得可能是太婆沒有聽見我的唿喊，我走了過去。看見抽水泵沒有在動，旁邊也沒有人，抽水的聲音也消失。一陣冷風從我的身邊吹過，我的背後已經被冷汗煙濕。我看見老廁所的燈在明明滅滅的，是不是太婆走到那裏去了呢。
可是沒有，我走過去的時候，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盞燈好像電路出了問題，在滋滋滋地響，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
我父母離婚的消息在學校裏好像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在他們的眼裏好像這一對注定是要離婚的。因為我父親的為人早就在學校傳開了，唯一令我印象深刻的應該是班主任老師在那天見到我的時候歎了一口氣。
小學是一個很小的學校，甚至在我離開過後沒多久就夷為平地了。
老師沒有讓我補迴那天缺少的作業，隻是讓班長給我補了補課。班長是一個個子算高高的女孩子，長相也算可愛，頗為人心動。有的時候我也會癡癡地看著她，總覺得她身上頗有一種吸引人的味道。但是在那時，我也有時會開始思念徐甜的樣子，每當這樣，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母親離開以後，很少有人會陪在我身邊陪我寫完作業，父親吃完飯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一個人出去到阿勒家打牌去了。我剛開始也會想象母親在我身邊的樣子專心寫作業，可是後來好玩的心還是抑製不住。作業總是會拖到很晚才會完成，甚至有些時候做不完第二天到學校去補。老師有時會很生氣，但更多的時候對我是一種無奈和失望。我好像並沒有按照母親的意思變得更加優秀，反而越來越渾噩。
那時候我的行為不是特立獨行的，所以總覺得好像自己的錯的不離譜。外地的學生頗多，好玩的孩子也不少，每次在教室外麵補作業的時候總會有幾個人同我一起。有他們陪在我身邊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還有一些安全感，但唯有韋力有時也出現在教室外的時候我心裏便有些不爽，補完作業的速度要比別人快一些。
他總是喜歡和我一起補作業的時候捉弄我一下，我也不好還手，隻能忍著欺負。朱天寶進了小學之後也不怎麽願意同我一起玩了，他也和韋力那幫人一起搭道。或許外地的孩子就是不怎麽喜歡跟本地孩子一起玩吧，又或是我的性格天生讓人討厭。可能那個時候，在孩子們眼裏就已經有了高低貴賤之分，我這樣的人在他們的眼裏應該就是低賤的那種吧，或是不夠資格和他們一起玩吧。孩子的天性並不如此，可大人們卻影響著他們吧。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一段時間，姑姑不再時常到學校裏去詢問我的情況，也很少會出現在大院裏阻止父親對我的毒打。每個人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可能總是把心思放在別人的身上，況且我也早已經習慣了。
那天，父親叫了一些人來家裏，說是要裝些東西。父親得意洋洋地讓他們開始裝修廁所，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浴缸和抽水馬桶的時候。也是第一次覺得大院終於比得上人家的時候，父親也是少有的露出了喜色。許多鄰居都來看了一眼這玩意兒，其實他們並不是好奇。
如果一個混的比你爛的人比你會享受生活，你會怎麽做。沒錯，當然是比過他。沒過幾天，半個村子的人都裝上了這樣的設備，有些裝修的已經可以用奢華二字來形容了。但是，那個時候小爺爺還沒有裝，不是因為裝不起，而是因為小爺爺從來都是一個精打細算的人，他覺得現在家裏那樣也不錯，隻是姑姑已經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自那以後，姑姑就經常會出現在大院裏，不為別的，就為了有熱水澡洗。隨時有熱水的浴缸總比需要燒很久才能洗而且很容易著涼的大鍋要好吧，也是那個時候我終於感受到了另一個女人的關心，每當她來洗完澡都會停留在大院些許時間，陪在我的身邊寫作業。雖然少了許多母親的溫暖，但是多了一份關懷。她會留在我身邊細心地指導我的每一筆每一畫，直到我的作業快要完成的時候才會離開。
母親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也沒有迴來看過我一次，連書信我也沒有收到過一封。剛開始思念，後來慢慢地變成了習慣。我開始喜歡一個人的獨處，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出現，甚至不願意和那些親戚相處。繁瑣的關懷和虛假的可憐讓我覺得厭煩和惡心，我開始喜歡上安靜。甚至最後，連姑姑留在大院裏陪我寫作業我也開始覺得有些厭煩了。旁人對我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有些煩躁。要說奠定我現在的性格，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我也是記不太清楚了，唯一能給我口述的人已經離開了。
三年級的時候，來了一個新同學叫李卿，這個同學看起來有些秀才氣的樣子。話不多，但是為人不錯，不像看起來那樣玩不開。不過他的搭伴的朋友也是韋力那幫人，關係最好的應該是韋成山。他們兩個人應該算是我兒時的偶像了吧，兩個都是天資聰穎的人，他們的成績也是一樣的出類拔萃，就連班長也喜歡和他在一起玩，這就令我更加羨慕了。
三年級的時候我的英語成績好像還算不錯，第一次英語考試我就考了一百分。可是這算我初次展現出自己天賦的時候吧，可是我那個時候覺得這或許隻是運氣。所以從那以後我的英語成績就一直這樣不上不下的。稱不上好但也說不上是差，和我一樣具有天賦的人應該就是楊卓了。
他和我一樣，是一個天性頑劣的孩子，身上有著和我一樣的自卑。和我一樣總是不能完成作業，學習成績也很一般，但在數學上他總是有著過人的天賦。自從他第一次拿了數學滿分之後，就不停地在展現他數學方麵的天賦，不過後來也變得和我一樣了。
就是那個時候，兩個性格十分相似的人遇上了，成為了好朋友，甚至一度我們二人的關係超過了我和徐濤之間的關係。雖然他不會在我被韋力欺負的時候幫我還手，但總會拉住他阻止我繼續被欺負。
“喂，你別欺負他了。”
楊卓一把拉住了韋力，韋力平時跟楊卓玩的也還算不錯，每次都會給他麵子，然後一邊嘲笑著一邊和別人玩去了。我被楊卓從地上拉起來，他的眼神裏總能讓我看到一種堅毅的感覺。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總是能讓在心裏默默地被感動。
後來經過歲月的我，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眼神越來越像他，但多了一絲絕望和兇狠。
我和他在一起玩的時候，總覺得很開心。和徐濤在一起玩的時候總覺得缺少點什麽，徐濤被他媽管的嚴，沒有那麽自由，導致他的行為舉止總讓我覺得有點拘謹甚至有些木訥。但和楊卓在一起玩，那種感覺很充裕，是無法用言語準確形容出來的。
有一天，母親出現在了學校的門口，袋子裏領著許多零食。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隻是愣在了原處，接著朝著母親的方向衝了過去。她坐在電瓶車上笑著看著我，我衝過去的時候撞到了電瓶車的防撞環上，但疼痛並不能阻止我鑽進母親的懷裏。再一次感受到那樣的溫暖，我的眼淚很快就沾濕了母親的衣領。
她把零食放在了我的手裏，把電動車歇在了路邊上。和我在學校的周圍轉了幾圈，她和我講了講她現在在外麵幹嘛。我跟她講了講我在學校裏過的怎麽樣，當母親問到我父親還有沒有像以前一樣打我，我隻能噙著眼淚點了點頭。她把我挽入了懷中一起流著眼淚：
“是我對不起你，是媽媽沒用。要是我有能力的話，我一定把你帶走。讓你跟著你爸一起生活，確實是苦了你了。你等著，媽媽總有一天會來帶你走的，讓你擺脫你爸爸的魔掌。我的孩子阿，命苦的孩子阿……”
我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三樓上有一個老師在看著我們的方向，那個老師就是我三年級時的班主任。
“媽，你現在住在哪裏，有沒有受苦啊。”
母親想了一會兒看著我的眼睛：
“我可以告訴你媽媽住在哪裏，但是你千萬不能告訴你的爸爸，好嗎？”
我點了點頭。
“我現在住在阿姨家裏，你阿姨和姨夫對我很好。我在萬福廠裏上班，還是做的針織袋子。你要是想媽媽，你可以來找我，但是千萬別被你爸爸知道。”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母親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就騎著電動車離開了。我拎著零食跑到了太婆的屋子裏，這麽一大袋零食要是被父親發現了，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我背著書包慢慢地走迴家，卻遇到了出來找我的父親。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神十分兇，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你怎麽這麽晚才迴家，你幹嘛去了你，是不是你媽媽來找你了？”
“沒有，我去老街上買東西了。”
父親一把擰住我的耳朵：
“小東西你還學會撒謊了是吧，說，到底是不是你媽來找你了？”
我哭著看著他：
“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看見媽媽。我真的是去老街上買吃的去了，我真的沒有看見媽媽。”
父親擰地更用力了：
“你還敢騙我，剛剛我看見你跟一個女人在學校旁邊，你還說不是你媽？”
我抽泣著看著他：
“那是我們老師，她在跟我說學校裏的事情，真的不是媽媽。”
就在這個時候，班主任正在下班的路上遇上了我和我父親，停了下來。父親是認識班主任的，他向她招了招手：
“誒，陳老師，剛剛我兒子在學校外麵跟一個女的講話。是不是他媽媽阿，這個鬼孩子說是你跟他在外麵。”
此時此刻我心想完了，本來還可以糊弄過去，現在遇上了老師了，這可怎麽辦。陳老師摘下了頭盔：
“是啊，就是我。他最近在學校裏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問問他最近怎麽了。”
父親這才鬆開了擰著我耳朵的手：
“哦，這鬼孩子每天寫作業就沒個時間，老是貪玩，所以睡得晚。”
陳老師沒好氣地看了父親一眼：
“希望是這樣吧，徐善平，你以後做作業可不能三心二意了，別忘了老師教過什麽。”
接著，陳老師就騎著電瓶車離開了，留下了我和父親。父親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就這樣走迴了大院。
“如果你媽媽來找你了，你一定告訴我，我有事要告訴她。”
我點了點頭。
父親很快就吃完了晚飯離開了大院，我獨自一人在大院門口寫著作業，看著爺爺也出去打牌。那天後奶奶不在家，好像是她的什麽老鄉家裏有事。姑姑那天也沒有來借衛生間，我一個人在大院裏借著燈光寫作業，剛寫了沒幾個人就開始自己玩了。
期間有幾個人來大院找爺爺，是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但他們見爺爺不在家就走了。
沒過多久，我聽到了一點異樣的聲音，不算異樣吧。這個聲音時常會出現在大院裏，但這個時候出現有些突兀。
我聽見了大院裏抽水泵的聲音，這個聲音很尋常。就是一下一下地在往上抽水的聲音。頻率就像是太婆在用這個泵，其餘在抽水的時候總是為了節省時間而加快速度，而太婆年邁，所以抽的比較慢。
我以為大院裏沒有人，可是仔細想想可能太婆一個人還在裏麵忙活著。我試探性地喊了兩聲：
“太婆，太婆，你在裏麵嗎。”
沒有人答應我，我覺得可能是太婆沒有聽見我的唿喊，我走了過去。看見抽水泵沒有在動，旁邊也沒有人，抽水的聲音也消失。一陣冷風從我的身邊吹過，我的背後已經被冷汗煙濕。我看見老廁所的燈在明明滅滅的，是不是太婆走到那裏去了呢。
可是沒有，我走過去的時候，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盞燈好像電路出了問題，在滋滋滋地響，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