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合掌,跪在菩薩麵前,祈求他原諒我的過錯。可是菩薩告訴我說,從來沒有人可以原諒我,其實隻是我一直無法原諒我自己。我迴頭看看我曾經的罪,幹澀的眼睛流不出一滴淚水,隻有滿心的懺悔。


    他脫掉了褲子,一根和他喉嚨裏的絲一樣的細線綁在他的大腿根。他打開了那個結,慢慢地從屁股裏把線抽出來,也是一樣的一個塑料袋子,隻不過這個袋子上沾滿了糞便一樣的東西。剛拿出來的時候還伴隨了一聲哀嚎,也不知是痛苦還是舒爽。一時間大飛和爺爺的腦海裏出現了一朵黃色小雛菊炸裂的畫麵,接著剛在酒店吃進去的東西又再一次全部吐了出來。


    黑龍在一旁看的心裏樂開了花,立馬叫人把塑料袋洗幹淨了驗貨。黑龍看見那個低頭亂吸一通的人磕嗨了之後點了點頭,黑龍臉上的笑容就更泛濫了,他看起來好像是完成了一個了不得實驗一樣。不一會兒就迴頭開心地看著眾人:


    “兄弟們,咱們這第一次實驗成功了!老二,大飛,想必你們也知道你們這次的任務運迴來的是什麽了吧。”


    爺爺心裏的答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是大飛卻一頭霧水地看著黑龍好像在看科幻片一樣,一邊把嘴裏的殘渣吐幹淨。


    “龍哥,咱們以前那麽運貨不是好好的嘛,怎麽現在要這樣?”


    大飛打斷了爺爺的話:


    “什麽什麽這樣那樣的,哪樣啊?不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啊,什麽意思阿這是。這人為啥這麽折磨自己啊,什麽玩意兒啊這是?”


    馮二馬看到大飛這樣都忍不了了:


    “飛哥,你還看不出來嘛。這人是龍哥叫人用身體運毒的,這是龍哥琢磨出來的最安全的辦法!”


    大飛點了點頭,旁邊的馬仔替他擦了擦嘴就到一旁抽煙去了,除了眼鏡哥和


    。黑龍也從兜裏掏了一包煙出來給爺爺遞了一根,接著兩個人都點上之後,黑龍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站著的眾人,抽了幾口以後才開口: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最近這些條子也不知道怎麽搞得,設的關卡越來越多了。我們在警察局裏的內應已經無法保證我的運貨安全了。之前安排給二爺和大飛的任務都是一些偏遠地區的貨,主線通道已經失手了好幾次了,好幾個夥計都已經進去了。我沒法再承擔這樣的風險,在這麽下去我就要把我自己送進去了。所以我才想到這個辦法,其實這個辦法也不是我想到的,是眼睛和絮老妹告訴我的。他們說如果用人體來運貨安全性可能更高,就連那些鼻子跟他們哮天犬一樣的警犬都很難查的出來。”


    說到這裏,黑龍停了一會兒,抽了幾口煙,看了眼絮姐和眼睛哥的方向之後他低下頭繼續說了起來:


    “但其實這種方法很危險,我們以前也從來沒有試過,裏麵的風險也是不小的。尤其是,作為人體運貨的那個人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在給你們兩個人安排任務的任務的時候,其實心裏也非常的糾結,如果半路中人死在車裏了,可能你們就交代在那了。但是我絕對沒有賣你們的意思,我如果有的話現在也不會跟你們說這些了。現在任務圓滿完成了,人你們也安全送到了,貨也完好無損,這次你們做的真的很好,報酬少不了你們的。”


    爺爺倒是無所謂,反正到時候出了事情局裏麵也有人來保住自己,大飛也是一臉蠻不在乎的樣子,反正他早就做好了隨時為黑龍去死的準備,更別說因為這種事情坐牢了。而且這麽大件事情黑龍願意交給他,說明黑龍真的把他當做自己人了。


    此時此刻的爺爺心裏已經沒有思緒去想的別的事情了,他腦子裏麵現在都是自己這幾天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他的車裏原來被安排了一個這麽特殊的人,如果這個人當時死在了自己的車上,那自己這手上就算是背了人命了。雖然好像罪不在自己,但是那一定會成為縈繞自己一生的夢魘。


    但是他現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以前一直沒有機會抓黑龍是因為自己手上的實質證據不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黑龍把這樣的秘密都告訴了自己,自己也算是親眼看到了交易的方法。如此不人道的運輸方法足夠讓警察又能力徹查黑龍,而且現在也有了證據,這個人一看就要麽就是威逼要麽就是利誘才會這麽鋌而走險。反正現在自己已經記住了他的樣子,到時候再警察的盤問下,這個人肯定會如實招來,交易兩方都會瞬間曝光,這樣不就達成了那個高官要的效果嗎,把這個犯罪團夥連根拔起應該已經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想到這裏爺爺不禁暗自竊喜,他離脫離苦海的日子終於不遠了。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三聲槍響讓爺爺的耳朵一陣疼痛,他抬頭的時候看見黑龍手裏的槍冒著青煙,被用來當做運輸工具的那個人已經被黑龍無情地射殺,而且還補了兩槍。這一幕讓爺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本來還想借用這個人作為人證,但是現在就這樣再一次被黑龍打死了。


    剛剛還因為那個人做的惡心舉動吐過一次,看見這個屍體爺爺的胃裏又是一陣惡心,但是因為剛剛吐得一幹二淨現在已經沒什麽東西給他吐了。大飛低於這個舉動也是又一次不解,但是已經見慣了黑龍這樣的作風所以沒什麽舉動。黑龍看向了爺爺:


    “老二,我知道你現在恨不能理解。這個人不是我們能夠信任的人,在他被安排這次任務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既然他幫我們完成了這個實驗,就說明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在出發之前我就已經給了很多錢給他的家人作為補貼,你不用覺得心裏有什麽愧疚。”


    爺爺用手指著地上的屍體:


    “這……”


    爺爺本來想說點什麽,但是突然想起了黑龍之前兇狠的樣子又收了迴去。現在唯一的人證又被黑龍消滅了證據,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有機會能有下一次機會抓住他的把柄了。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一片嘈雜的聲音,隨後,警笛聲瞬間響起。黑龍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向爺爺和大飛,瞬間舉起槍朝著爺爺的方向開了兩槍,爺爺僥幸躲了過去。黑龍和其他老大快速被一群馬仔保護著逃跑,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可是這些警察是什麽情況,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個高官都沒有聯係自己,怎麽突然就決定實施抓捕了。按照道理他們手上的證據應該是不足的阿,難不成黑龍還有別的任務然後出紕漏了?


    大飛看見黑龍朝著爺爺的方向射擊之後,逃跑時看爺爺的眼神都不對了,就像在看一個仇人一樣。爺爺本來想跟著他們一塊跑但是又停下了腳步,大飛在被逮住之前猛踹了爺爺一腳。為了演好戲份,警察把被踹倒在地的爺爺也按在了地上。這一切發生的毫無道理,爺爺事先也沒有得到通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從警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是爺爺認識的那個官員,另外一個人穿的製服和那個警官一樣,級別好像也差不了多少。爺爺大概掃了一圈,除了眼鏡哥和絮姐,其他重要人物全都被抓住了,黑龍看見爺爺也被按住了之後就沒再看過爺爺一眼,大飛眼裏也是一臉歉意。他可能到現在還在傻傻的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踹了爺爺一腳,說不定爺爺能跑掉。


    其他人都被帶到了監獄之後,爺爺被帶到了審訊室,裏麵坐著的就是兩位警官。通過介紹之後爺爺知道原來另外一個人就是臨市的市局局長。


    在黑龍的犯罪團夥裏麵原來不止自己一個臥底,除了之前的小成,原來還有一個秘密的臥底。這個人和爺爺未曾謀麵,甚至在這之前連先前那位高官大人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原來,在那個臥底的驚喜調查之後發現,這個犯罪團夥真的核心並不是黑龍,所在家鄉的這個盤口也隻不過是一個小盤口。這一帶真正的販毒團夥是絮姐和眼鏡哥。他們在臨市開了一個更大的盤口,絮姐和眼睛哥在黑龍像霸占這邊生意之前就已經收斂了自己的生意,裝作服從了黑龍,其實一直都在黑龍身邊賺著雙份錢。而臨時的那位臥底就是安插在了絮姐和眼鏡哥的團夥裏麵。


    因為忙於和黑龍周旋,絮姐和眼鏡一直把自己的盤口交給別人打理。而他們托付的人可能沒有他們原來這麽細心了,一個不小心就被臥底抓住了把柄瞬間連著兩邊的盤口一起被抓獲。黑龍也是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被耍的團團轉,那輛暈著人體運毒的車子早就已經在出發之前就被盯上了,那輛經過的麵包車裏就是警察故意安排的。


    所以在時間計算的差不多的時候,實施了抓博,人贓並獲,想抵賴都無法抵賴。這一次,黑龍算是徹底栽了。爺爺沒有得到一絲好處,隻是被告知絮姐和眼鏡哥仍然逍遙法外了,警方會安排人保護爺爺一家的安全。也相信絮姐和眼鏡哥從此可能就會銷聲匿跡再也不出現了,後來爺爺在舅爺的嘴裏聽到了這兩個人的消息,說是現在還在別的地方做著那樣的行當,隻是再也沒有以前那麽風光了。


    爺爺踱步走出了公安局,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點上了一根香煙,這包煙還是黑龍給自己的,自己卻一直想著把他送進監獄裏。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當初在監獄裏的時候黑龍就對自己很好,出來也一直對自己百般照顧,雖然有時會把自己當成工具,但是確實讓自己過上了一段好日子。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做臥底,會不會還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裏明明應該如釋重負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公安局安排了車子把爺爺送迴去,到家的時候父親已經坐在門口的板凳上等他了,他也是被警察趕迴來的。他得知了黑龍被抓的消息,心裏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痛苦。父子兩個人坐在大院的門口抽起了香煙,爺爺到自己的屋子裏拿了兩瓶酒出來,也沒備著點菜就這麽喝了起來。


    幾個小時,一句話也沒說。


    因為兩個人此時此刻的心裏都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爺爺是糾結自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父親是在糾結好日子到頭了以後該怎麽辦。而我和母親則在樓上酣睡,母親得知了黑龍被抓的消息心裏覺得十分踏實就睡著的很想,而我則是想在夢鄉見到徐甜那張可人的臉蛋。


    父子兩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們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那是第一次他們一點菜都沒有卻喝的很拚命的一次。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去喝,可能隻是為了給過去的生活送別,又或者這是男人的天性,發生了大事總要喝兩杯,也不管是好是壞。


    黑龍被捕,最受影響的應該就是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一時間就失去了黑龍的補給,父親和爺爺在拿到黑龍的酬勞之後也總是輸的一幹二淨沒有留下什麽。所以第二天,家裏的生活瞬間就變得拮據不堪。爺爺為了躲避自己內心的愧疚,到街上新開的味精廠裏上班去了,那些人看見之前還風風光光的爺爺瞬間變成了一個工人,個個都不帶任何掩飾地在嘲笑他。


    家裏僅剩了母親一個人的工資在硬撐著,而我也變成了親戚朋友嘴裏的可憐蟲。從那時候開始,我的記憶完整了,深刻地記錄了我的喜怒哀樂,一直留到了現在,刻在心裏。


    人有的時候真的不如牲畜,有的牲畜有感情,而有的人卻能讓你厭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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