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從我的鐮刀下活命,無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還是刀口舔血的士兵。


    父親忘不了,在假周歲禮那天大飛離開之前又看了一次他的眼神。


    爺爺是不清楚我的生日酒精是哪一天的,所以連著他一起中了父親的圈套。這次周歲禮是父親跟所有人在那天出事兒之後連夜通知所有人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讓爺爺背後的那個人露出真麵目。


    父親的聰明和爺爺的聰明是不一樣的,爺爺的聰明主要體現在大局觀但是父親的聰明卻體現在了細節。那天,大飛看著父親的眼神讓他覺得心裏有點發涼。那種眼神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眼神,所以父親斷定這幫人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天,大飛在離開之前接了一個人的電話,就立馬離開了。能夠一句話就讓這般厲害的人焦急成這幅樣子,就說明這個打來電話的人比大飛還要厲害,那可能就是大飛的老大。


    如果的事情真的像爺爺所說那樣,他在監獄裏認識了一很厲害的人想帶著他一起幹。那嘴裏一定不會二爺二爺的叫,所以爺爺所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大飛接電話另一頭的人,原因就是如果爺爺是跟著大飛幹的,那他有什麽資格去接觸那樣等級的人呢。


    所以父親為了全家的安全起見,聯合奶奶和母親做了這麽一場局,目的就是看看爺爺背後那個人到底是個樣子。可是,沒想到,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沒想到這出現在假周歲禮上的真老大竟然是自己都有所耳聞的黑龍,這下父親的心是一下徹底都涼了。


    剛開始他覺得就算是個能夠叱吒風雲的人物說不定是個商業大亨或者是個講道義的社會大哥,可是沒想到出現的卻是一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罪犯。父親是明白規矩的,就算現在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讓爺爺離開黑龍的身邊,也就沒辦法讓自己的全家遠離黑龍的視線。因為像黑龍他們這樣的人做的那樣的事,是一踏足就沒法離開的,一旦離開那就是要付出血的代價。


    本來按照家族的老規矩,吃晚飯之後是要讓所有人一起圍幾桌大家一起打打麻將,可是可是那天除了太公太婆小爺爺還有阿勒阿信留了下來,其他人全都走了。太公太婆主要是去盤問爺爺,阿勒和阿信則是和父親一起聊聊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爺爺守口如瓶,無論太公太婆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太公被氣的拉著太婆就離開了。


    阿勒和阿信是父親是少數會為著我們家著想的幾個人,父親跟他們講了為什麽會辦第二次周歲酒的原因,聽完了父親的分析之後他們也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現在事情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他們安慰父親的方法就是可能爺爺真的有苦衷。


    可是對於父親來說,就算你再有苦衷也不應該拿全家的性命開玩笑啊。再有苦衷也不能跟黑龍那樣的人搭道啊,那可是個吃人的惡魔啊!現在的他一時間也沒辦法平靜自己的心情,很長一段時間他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因為什麽要鐵了心把全家都搭進去。


    爺爺送走了太公和太婆之後,在父親怨恨的眼神下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他知道自己選的這條路遲早會是這樣的下場,雖然解釋是可以說通一切,可是那樣就是真的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拖下水了。


    父親和自己的兩個好兄弟聊的差不多之後就約著大家一起上接上去來兩把緩和緩和心情,爺爺見父親出去了以後就把門打開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酒席還剩下了一瓶白酒。那天喝的到現在胃裏還是不舒服,所以在酒席上沒有喝多少。但是現在好像隻有酒精才能讓他暫時規避心裏的掙紮。


    這些天他算是明白了黑龍的套路,他口中的儀式一定不是一件好事兒,至少不是一件能讓自己舒舒服服過去的事兒。他看見了那些老大聽見儀式兩個字之後的反應,嘴角揚起的笑容就證明了一切。


    他灌了一口白酒到肚子裏,灼燒感從喉嚨一直傳到胃裏,一股濃烈的酒氣從口腔和鼻腔噴湧而出。這猛的一口白酒讓他差點把在酒席山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酒精快速上頭,讓他的嘴唇開始覺得有些麻痹,大腦也開始覺得有點眩暈。


    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從自己白手起家到把好好的一個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到自己忍不住跑出監獄中了那些警察的套被逼無奈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當然最悔恨的就是為什麽自己在監獄裏的時候要去搶那根煙頭,後來最不應該的就是接受所有來自黑龍的恩惠。


    越想越難受,越難受喝的越多,喝的越多就醉了,到最後他隻記得自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從凳子上倒了下去。可是酒精讓他感受不到撞擊地麵的痛苦,隻覺得自己醉的還不夠……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發現奶奶躺在他的身邊。醒來是因為體內有股液體在催促自己排泄。他打開房門走到外麵,脫下褲子對著院子旁邊的菜地小解。不知道為什麽,男人在困的時候,尿尿是習慣性地不睜開眼睛的。就這樣,他搖搖晃晃地尿完提上了褲子。


    他迴過頭想要迴房的時候,剛轉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可是出現的時機卻讓他感覺到背後一陣陰涼,不禁後退了兩步,那張臉就是自己一直魂牽夢繞想要再見一麵的紅衣女子。


    就在這個裏,此時此刻,微笑著看著爺爺,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時間,爺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看著他的笑容,爺爺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可能是那個笑容太過僵硬,又或者是那笑容裏藏著什麽,總之就是讓人看著心裏特別不舒服。


    那個女人沒有任何動作,但是爺爺卻感覺得到她離自己越來越遠。漸漸地,女人的臉被淹沒在黑夜中看不清楚了。爺爺這才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追上前去,可是無論怎麽追,好像也無法追上女人遠去的腳步。


    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眼看著就要追上了,一個健步上千伸手。但是什麽也沒抓到,反而還跌倒在了麥田裏。爺爺抬起來滿臉是泥的頭看見女人的身體已經完全找不到了,他失落了抬起手砸在了泥地上。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好像是從床上掉了下來,旁邊還躺著熟睡的妻子。剛剛的一切難道隻是一場夢嗎,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這麽的真實。爺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定是自己酒喝太多了,做個夢都感覺這麽真實。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尿意了,他起身下床穿著拖鞋跑到了院子旁邊的菜地旁邊。


    和夢裏一樣的步驟,他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但是不同的是,這次他迴頭眼睛裏隻有什麽都看不到的黑夜。


    轉身走到了大院裏,他幾乎是眯著眼睛做完所有熟悉的動作。關門,上插銷。可是就在關門的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有一個紅色的倩影從自己的眼前飄了過去。爺爺再次打開門看了一眼,卻又發現什麽都沒有。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關上了大門,走到了房間裏躺好,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一大早,幾輛汽車的聲音傳入了正在睡眠中的爺爺耳朵裏,接著又是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奶奶推了推躺在床上睡覺的爺爺:


    “迪星,外麵來的人好像是來找你的。”


    爺爺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頭發散亂,嘴角還有一點口水的痕跡。在門外等著的是大飛,經曆了那件事情之後,大飛對待爺爺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不是那天爺爺出麵勸言,說不定現在自己就真的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化作大好山河的一把春泥了。


    大飛看見爺爺出來了就趕緊上前:


    “還睡著呢,趕緊去洗洗把二爺,馬上咱就要舉行儀式了,別磨蹭了,龍哥今天會來的。”


    爺爺點了點頭,轉身跑到了後麵洗了把臉刷了刷牙。然後轉身到房間裏換了套衣服就出來了,父親聽到聲音後也下樓來看了一眼,他和奶奶一起目送爺爺離去的。


    本來爺爺要出去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跟著這些人一起出去全家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賭場離這兒不遠,但是車子開了有段時間了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爺爺轉頭看向大飛:


    “飛哥,咱麽這是要去哪啊,我看著不是要去賭場的樣子啊。這都開了不少時間了,咱們這是要上別的對方啊去啊。”


    大飛笑了笑:


    “那儀式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在賭場裏麵進行呢,再說了到時候髒了地方還怎麽做生意啊。”


    爺爺詫異地看著大飛:


    “什麽髒了地方?”


    大飛又笑了笑:


    “沒什麽,沒什麽。您就放心吧二爺,我們呀是不會害您的。”


    接著,大飛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掏出來一包中華牌的香煙遞給爺爺。


    車子行駛了很久,大概有兩個多小時,開到了一座壓根沒有什麽人的荒涼山頭上。上麵已經有幾十個人在那等著了,旁邊還有幾輛黑色的轎車,上麵好像是有什麽人坐著。站在山頭上的幾十個人腰間都有些與常人不一樣的鼓起。爺爺看得出來,那幾十個人的腰間應該都別了一把槍。


    看見爺爺的到來,黑龍從轎車上走了下來。他上來就把右手搭在了肩膀上:


    “老二,雖然你是我親口提拔的二爺,但是有些規矩咱們還是要守的。這儀式就跟投名狀是一個樣子,很簡單的其實。一會兒啊咱們走完這個過場就上大飯店咱們吃好吃的去,行不。”


    爺爺勉強地點了點,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黑龍說完之後就離開了爺爺的身邊到那幾十人那邊安排一會兒要注意的東西。那幾十個人在黑龍的安排下,每個人都荷槍實彈把整個山頭都圍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之後,其他的幾個老大的車也開上了山頭,他們帶來的人個個也拿著槍守住了山下。爺爺看到這個陣仗,心裏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這儀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需要這麽多武裝人員來看守著,總覺得今天自己要被逼著幹些什麽大事兒了。


    黑龍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帶著所有人走進了一個山洞裏麵。這裏好像之前就被安置好了一樣,很多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有些祭祀用的東西也說不上,但是新鮮的大豬頭和烤雞燒魚爺爺是認識的。


    山洞裏麵並不是一片漆黑的,有些燈被早早地安置在了山洞的頂上,但是這些東西上麵都有些積灰了,爺爺看得出來這個地方以前也被黑龍用來做過同樣的事情。很有可能,這幾位老大的儀式也是在這裏進行的。


    黑龍看了一下手表,接著抬頭對所有人說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準備準備開始吧。”


    祭祀台上,除了一大堆各種誘人的美食之外,就隻有一個看起來晶瑩剔透的玉香爐,樣式十分簡單。一個穿著西裝的馬仔給每一個人要進行儀式的人手裏發了三根香,接著根據地位,每個人都站在了寫有自己名字的跪墊前麵。


    所有人都掏出了打火機把香點著了,黑龍首先跪在了墊子上,接著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今天,我宣布,這條道上這麽多年來迎來了第一位老二。在做所有人裏麵,除了他都已經給您上過菜了。接下來,為了證明我這位兄弟對我們所有人的忠心,我帶他來給您上菜。如果,您覺得滿意,他從今以後就是我黑龍可以過命的兄弟。如果您覺得不滿意,那麽黑龍我就親自給您上菜!”


    說完以後,黑龍轉過頭對著洞口招了招手:


    “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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