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坐在床邊焦急地等待著父親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這些天父親的變化確實很大,之前父親雖然是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但那都證明他還正常,可是現在的種種表現的指向著:父親好像確實出了問題。


    自從小惠的事情發生之後,父親就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都跟蔫兒了一樣,想起來,母親又一陣子沒看到父親臉上露出別的表情了。


    “咳咳。”


    父親躺在床上咳嗽了一聲,但是並沒有睜開他的眼睛,母親趕緊湊過去查看父親的情況:


    “民豐,你怎麽啊。”


    他依舊沒有睜開雙眼,閉著眼睛迴答了母親:


    “我沒事,把酒倒一下,我馬上起來喝。”


    這段時間,父親不僅變得精神恍惚,好像對黃酒也產生了依賴,不管做什麽都要喝,有時候就連上廁所都要帶著酒杯過去。


    “民豐,你都這樣了就別喝酒了,你要是覺得累就再休息會兒吧。”


    皺緊眉頭的母親看著閉著眼和自己交流的父親,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那個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更像是一個陌生的男生借用了自己丈夫的身體。


    父親聽到母親說這話,立馬睜開了雙眼,他睜開眼睛那一刻的眼神十分淩厲,母親被父親的眼睛嚇得渾身發毛,但是很快那種眼神又從父親的瞳孔中消失不見,開始變得有些無神。


    他自己從床上坐起來,拿起瓶子在酒杯裏倒了滿滿一杯子的黃酒。


    阿勒把父親送迴來以後,全家人都沒有吃飯,母親也一直在床邊陪著他,現在也有些晚了,母親歎了口氣,去浴室洗了洗腳就躺在了父親的身邊。


    父親躺在床上,抿了口杯中的黃酒,小時候總是看見自己的爺爺拿著一個小酒杯一點一點啄食杯中的黃酒,他也學著那樣好像是在細細地品味著什麽。【零↑九△小↓說△網】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關心周圍的人,他開始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從來也沒有再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在父親的耳邊想起了一陣水滴聲,好像離自己很近,但是又好像離自己很遠:


    “張樺,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啊?”


    母親聽見了父親的詢問,抬起頭很認真的聽了一下,但是好像並沒有聽見什麽水滴聲。


    時間也不早了,母親也確實有點累了,母親就當做父親在發神經,說了句沒有就鑽到了被子裏繼續睡覺了。


    被母親這麽一說,父親也好像確實聽不到之前的水滴聲了。


    他想起了在自己失去意識前在賭桌上的事兒,今天雖然沒有贏多少錢,但至少證明了賭博是可以來錢了,這也印證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和之前一樣的水滴聲又出現在了父親的耳邊!


    父親此時意識是清醒著的,水滴聲確確實實在,這聲音就好像近的就在自己的耳邊,但是父親環顧了一周,沒有發現有任何裝著水的東西倒了,自己喝的酒也沒有漏掉一滴。


    那麽這個聲音到底是哪裏傳來的呢?


    父親推了推躺在身邊的母親:


    “張樺,你真的聽不到水滴聲嗎。”


    母親向來是個脾氣溫順的人,就算在自己很困的情況下被吵醒也不會衝父親發脾氣。


    她順應著父親的意思,再次抬頭聽了聽,可是她還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相信的聽覺不會出問題,那麽,出問題的肯定是自己身邊的丈夫。


    她也曾在很多恐怖小說中看過這樣的橋段,往往遇到那些所謂不好的東西,都會聽見常人聽不到東西,難不成自己的丈夫也遇到東西了!


    母親轉頭看著父親,發現父親的眼睛此時正在翻著白眼,眼珠朝上,這個舉動讓母親頓時毛骨悚然!


    這個時候,窗戶外麵的月色透過玻璃照在父親的臉上,蒼白的麵孔,血色的嘴唇,還有那一雙眼珠從未落下的眼白!


    母親被嚇得跳了起來,轉身連鞋子都沒穿赤著腳跑到了樓下猛敲奶奶的門。


    “媽,媽,你快起來啊,明豐出事了!”


    奶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打開門看見了受到嚴重驚嚇的母親:


    “怎麽了,張樺?”


    母親咽了口口水:


    “媽,出事兒了,民豐剛開始跟我說聽見什麽水滴聲,我沒當真,剛剛又說聽見了我就抬頭看了一眼,結果看見他一直在翻白眼!”


    奶奶聽見這話,趕忙跑到了廚房拿起一把菜刀就衝到了二樓,母親也赤著腳尾隨著奶奶上樓。


    父親依舊躺在床上喝著黃酒,就像母親說的那樣,父親正在翻著白眼若無其事的反複坐著拿酒喝酒放下酒杯的動作。


    奶奶爆喝了一聲:


    “我不管你是什麽東西,趕緊離開我兒子的身體,不然我要你好看!”


    說著,奶奶把菜刀指向著父親。


    父親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突然渾身一哆嗦,閉上了眼睛,頭也直接倒在床上。


    整個過程中,母親看地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事情,也不知道父親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奶奶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好了,沒事了,讓他睡會兒吧。”


    母親害怕地抓著奶奶的袖管:


    “媽,民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奶奶坐在了父親的腳邊,歎了口氣:


    “看來民豐是因為之前小惠的事情受到了點驚嚇,把自己的一魂給嚇出去了,才導致了有別的東西到了他的身體裏麵,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明天我找人看看吧。”


    說完話,奶奶就站起身拿著菜刀走到了樓下,母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父親的臉,之前蒼白的麵孔也恢複了血色,但是嘴唇卻變得煞白,緊閉的雙眼也表明了父親進入了休眠狀態,母親這才托著疲憊的身體躺進了被窩裏。


    這一晚上,可過的真累啊。


    奶奶走到了樓下,想把手裏的菜刀放迴廚房裏,卻看見了廚房裏有一個之前裝著水的碗被打翻了,裏麵的水潑到了餐桌上,水順著桌子的邊緣往下滴,發出陣陣地滴答聲。


    奶奶從小就很相信鬼神一說,在她的世界裏鬼神控製了一切,所以對這些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或許,父親聽到的水滴聲就是從這傳來的。


    她把菜刀放迴了木板上,關掉了廚房的燈,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自己擔心了這麽久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從小看著父親長大成人,現在也算是娶了媳婦兒像個男人的樣子了,可是為什麽命運對他這麽不公平。


    奶奶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母親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坐在她身邊喝酒了,隻是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張樺,醒了啊。”


    父親轉過頭,看著剛睡醒頭發散亂的妻子,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度過這段時光的,好久都沒有認真地看過自己的妻子了,即使現在妻子懷了孩子行動不便,隆起的肚子也破壞了她原本纖瘦的身材。


    這麽多事情過去以後,原來還是身邊的人最可愛啊,不管自己發生了什麽也會不依不饒地留在自己身邊,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我也曾經問過母親,問她到底愛不愛父親,她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有什麽愛不愛的呢。


    我知道母親的心裏是愛著父親的,從他離開的時候母親眼睛裏的淚水裏看見的。


    母親看見恢複正常的父親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相信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心裏沒有別的任何想法,有的隻是彼此之間患難與共後的情感,父親摸了摸母親的頭,就像他們剛認識的那樣,父親眯著眼笑了起來,母親也隨著笑了起來。


    雖然自己的兒子現在是恢複了正常,但是被嚇走的魂魄依舊沒有迴來,以後萬一再發生點事情可怎麽辦。


    奶奶很早就起床了,她要去找個懂行術的人幫父親看一看。


    父親放下了酒杯,讓母親攙著船上了衣服,好久都沒有好好出去走走了,自己都快忘了被陽光曬到是一種什麽感覺了。


    想來,也沒有找阿勒好好聊聊了,這麽長時間,要不是他一直幫著自己支持自己,或許早就崩潰了吧。


    父親拄著太公給他做的拐杖,樂樂嗬嗬地走出了大院,溫暖的陽光照在父親的臉上,父親閉上眼迎合著紫外線的照射。


    就好像大病初愈一樣,父親仿佛重獲新生。


    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自己也是一個要當爹的人了,等身體好了就趕緊迴去上班掙錢,這段時間自己好像把整個大院都給拖垮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研究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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