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夏繚繞著無盡火光的眼眸,注視著眼前這個黑暗世界。


    他熾烈的氣息,在世界的帷幕之上灼燒出無數刺目的火光。


    而在世界之中,一個渺小的身影正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他。


    在這樣遙遠的距離下,即便以對方的體型,也能夠與易夏完成直接的對視。


    在那萬千訊息的結合之中,易夏不難找出這個並未加以掩飾的存在。


    易夏原本以為,對方會是一個諸如“黑暗陣營點子王”般的角色。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並非隻是如此。


    在對方的身上,易夏能夠感受到某種未知的概念。


    有些類似於神性,卻並沒有那樣純粹。


    還同時交織了許多,在易夏看來可能不那麽適宜於血肉生命的要素。


    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對方知曉了易夏會要找他。


    坦然地麵對死亡?


    下一瞬間,易夏心念一動,宏偉的巫幡應意而出。


    他並不在意,對方背負著怎樣沉重的過去,又是出於怎樣晦澀的思考。


    易夏從不會嚐試理解,這些邪惡序列的異類。


    應是它們試圖靠近火而剝離雜質,而並非火為了趨於它們而扭曲自身。


    易夏並不準備給這類的存在,以怎樣溝通與交流的機會。


    它所曾經犯下的惡行,易夏懶得清算。


    於易夏而言,它當下的毀滅全然源於其對於他狩獵的阻礙。


    對於凡物的視域來說,尚且存在“攔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的粗暴說法。


    而對於超凡的界域,所有通向道路之中的阻礙都是絕難調和的宿敵。


    以易夏來說,幹擾他狩獵的存在,都是需要被予以毀滅的。


    未曾吃飽的大巫,從不會在乎那些外在秩序的枷鎖。


    如此,易夏猛然朝著眼前的世界帷幕重重地揮下了巫幡!


    他的意誌與血肉瞬間完成了聯動。


    那遠超恆星反應堆般的狂暴力量,頃刻間便在混沌血肉間完成了積蓄!


    火焰的爆鳴,是夏巫暴虐的意誌!


    時空的嗡鳴,是巫幡炸裂的毀滅!


    下一瞬間,難以描述的巨大的震顫出現在這個並不算宏偉的黑暗世界之上!


    易夏並沒有理會,那伴隨著他的出現而不斷逃逸的渺小身影和世界之中連綿的時空波動。


    他毀滅的注目,從來都隻鎖定了那世界帷幕之中的渺小身影。


    而伴隨著隻是一記的狂暴轟擊,那黑暗世界的帷幕之上,便出現了無數猙獰的裂縫!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的窺探目光,來觀測這個遭受悲慘命運的黑暗世界。


    就好像,在這一瞬間,這裏全然成為了一處割裂於諸多黑暗界域的孤地一般。


    而此刻,對於這方黑暗世界而言,則更是恍若末日一般的毀滅景象:


    來自物質世界帷幕的劇烈衝擊,不可避免地對物質世界本身產生了影響。


    天穹猶如撕裂的血肉一般,露出大塊難以直視的毀滅光亮。


    而群山起伏不定,猶如汪洋深處的驚濤駭浪。


    無數原本就處於活躍狀態的火山,此時更難以抑製那來自地心的熾烈的溫度。


    滾燙的岩漿,仿佛雨幕一般唿嘯地衝向蒼穹……


    文明的傾覆,仿佛隻在瞬息中便抵達了終章……


    而那渺小的身影,卻仍然屹立在這毀滅的末日之中。


    直到那宏偉的軀體,強行撐開了這黑暗的世界,抵達了物質界域的外層。


    伴隨著身後那巨大豁口的無數混沌氣息湧入。


    這個黑暗世界已然瀕臨最終的毀滅……


    而在這樣的景象中,易夏所錨定的存在卻仍然沒有離開。


    犧牲自己,挽救那些黑暗世界?


    什麽虛空聖武士般的扭曲展開?


    饒是易夏見多識廣,此時也難免有些意外。


    當然,一如前言,他仍然並不準備給對方溝通的機會。


    既然對方康慨赴死,而易夏也並未從中察覺到異常。


    於是,沒有絲毫遲疑,易夏直接朝著其所在的區域揮下了巫幡!


    如此,猶如星辰的炸裂!


    厚重的地殼伴隨著毀滅一切的衝擊,瞬間便崩裂為無數迥異的碎片!


    而來自地心的熾烈的光輝,則第一次以如此完全的形式予以爆裂的呈現!


    毀滅,如期地吞沒了尚且停滯其中的一切黑暗生靈。


    對方的氣息,也同樣伴隨著其消失……


    但就在下一瞬間,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易夏,卻再度鎖定了那遙遠時空之外的某個微弱氣息。


    複活?


    轉世?


    易夏並無意外地提起巫幡。


    他所予以的毀滅,從來都是完全和絕對的。


    下一瞬間,易夏無視了這個黑暗世界,徑直消失在虛空之中……


    …………


    …………


    而另外一邊,多元宇宙的某處:


    “成功了?”


    塞拉菲恩有些不敢相信地睜開眼。


    來自瀕死凡物的陌生軀殼,並沒有讓他感到嫌棄。


    反而,他為自己的“新生”而欣喜。


    命運未曾予以過他這般幸運的抉擇,那麽他就自己去從中奪取!


    然而下一瞬間,甚至沒等這份欣喜冷卻,塞拉菲恩便瞧見了在他眼前的虛空中浮現的熾烈身影。


    那並沒有他剛剛直視的那般宏偉,卻足夠收割他當下垂死的軀殼了。


    塞拉菲恩的目光不由得一凝。


    為了擺脫那禁忌的概念,他不惜招惹了更為禁忌的存在。


    好消息是:他確實成功了,那禁忌存在所予以的毀滅,粗暴卻足夠行之有效地毀滅了他與那禁忌概念的聯係。


    壞消息是:他成功得有些過頭了,以至於徹底招惹上了那更為禁忌的概念……


    也許脫離了那曾經視為禁錮的概念的他,也確實從未具備過那樣超然的智慧。


    好在這也是一件足夠新奇的體驗:


    他總算幹了一件蠢事……


    可惜,一如那些他所曾經遇見的學生,他們也並未有能夠彌補錯誤的機會……


    塞拉菲恩沒有哀求,他隻是用瀕死的軀體挪了一個更為舒暢的姿勢。


    下一瞬間,熾烈的火光吞沒了他……


    也許凡物不該存在,這般的彌留幻覺。


    但塞拉菲恩還是窺見了那遙遠記憶中的模湖身影。


    “哦,溫暖的火……”


    他於火中呢喃著。


    如此,他的軀殼與靈魂得以在巫火的燒灼之下徹底歸於永恆的虛無……


    而在另外一邊,深淵的入口處迎來了一位精靈少女:


    “我是黑暗大智者的傳人!”


    她衝著深淵欣喜地喊道,隨後便被黑暗吞沒,卻如奔赴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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