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靈印是亮白色的,八道印記共同勾畫出一朵縹緲的雲的形狀。


    尤念下意識模仿出了她見過的最強者,無上仙尊的氣息。


    不可抗拒的靈力壓製瞬間從床榻中激蕩而出, 竟瞬間抵消了來者的氣息。


    那被白霧包裹著的仙尊動作明顯一頓,但仍就全力催動靈氣,揮舞著拳頭向尤念襲來。


    這仙尊似乎對尤念的混沌之體早有準備,所用的是最不會被靈力壓製影響的, 接近肉搏的招式。


    床幔被這拳帶來的勁風吹得亂飛,強大的力量讓尤念無法抗衡,隻能盡力向後躲去。


    眼看著那拳頭便要落在尤念胸前, 電光火石之際,關山月突然撲了過來,擋在了尤念身前。


    拳力瞬間將他擊飛, 他與尤念本就離得很近,便直接和她一起飛速向後退去。


    床榻後的牆壁被被擊碎,尤念拚盡全力抱住關山月, 讓自己的身體先著了地。


    被勁風擊碎的牆壁、屏風、瓷器, 紛紛化作鋒利的刀刃,不知有多少都刺進了尤念的背部。


    尤念的身體被徹底撞麻了,竟一時感覺不到疼痛, 隻是覺得背後流出了很多溫熱的液體。


    都是血。


    頃刻間,她的衣衫便被染成了血紅色。


    不過尤念沒有任何心思去查看自己的傷口,而是馬上把關山月拉了過來。


    以前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關山月總是會把尤念護在自己懷中。


    但方才他被尤念抱著,就像一個柔軟的布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保護自己的動作的沒有,就任由自己重重摔在了地上。


    尤念將關山月重新抱進懷中,去看他的臉。


    關山月是睜著眼睛的,並沒有暈厥,緩緩眨著眼睛,整個身子卻一動不動。


    他抬眸,對上尤念的目光,表情很恬靜,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突然,他眉頭一蹙,劇烈地咳嗽了一下,噴出一口鮮血。


    血跡將他的下巴染得鮮紅,他輕輕抿了下唇,血被抿開,於是他的唇也沾上了觸目驚心的血色。


    尤念隻覺得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直到眼淚滑落到臉頰上,她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哭了。


    她抱著關山月的身體,感覺著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軟、越來越輕,不可控製地害怕到渾身發抖,“關山月,你怎麽了?”


    她的手在關山月的身體上慌亂地摸著,“你的脊柱怎麽、怎麽變得這麽軟?”


    關山月似乎已經沒有力氣迴答她的問題,隻是靜靜躺在她懷中,很脆弱,身體薄得好像一張紙。


    揮出這一拳後,那個仙尊的步伐也有幾分踉蹌。


    他扶著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逼近尤念。


    尤念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


    這個仙尊正在為自己方才打錯了人而懊悔。


    他似乎是剛結束一場大戰,方才那一拳又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的步伐透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但是再一次揮過來的拳頭卻帶著毫不猶豫的狠戾。


    今天,他必須要殺掉這個尤念。


    就算之後會被恩人怪罪,甚至厭惡,他也必須這麽做。


    恩人為了尤念,已經做了太多不理智的事情,而這尤念心中沒有半分感恩,甚至怨憎於她。日後尤念若再次成長起來,必定會對恩人造成不可預計的反噬!


    通身散發著白霧的仙尊嘴中念叨著,“複活你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複活他?我今日本來沒想殺他,現在正好,送你們兩個一起上西天!!”


    他的表現有幾分神經質,拖著有幾分沉重的步伐向尤念走來。


    他高高揮舞起自己的拳頭,喊道:“你們都死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我們就可以迴到原來的日子!!”


    金丹與入仙,絕對的修為差距。


    尤念根本不可能與他抗衡。


    隻有她模擬出的無上仙尊的氣息可以對那仙尊造成影響,尤念混沌之體全開,身體中的靈力飛快消逝。


    她隻是抱住懷中的關山月,看著那仙尊揮來的拳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尤念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無能為力。


    關山月腰間掛著的甲子令牌突然在這個時候閃了一下。


    令牌的光芒爆發出一股極強的力量,瞬間將那仙尊擊退了數步。


    緊接著,身前靈力飛速翻滾,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天而降。


    這人帶著灼熱刺目的火光,一把純黑色寶劍懸在他身後火浪之上。他一落地,劍刃瞬間燃燒起赤紅火焰,純黑寶劍旋轉著向對麵的仙尊刺去。


    那仙尊狼狽躲開,卻仍被寶劍刺穿了肩膀。


    感受到灼熱的火焰,尤念這才睜眼。


    眼前的男人身著黑袍,發絲束得一絲不苟,帶著極為純正的火靈根氣息。


    是項衡到了!


    他眉間火紅靈印仿若燃燒,閃著火光,通身被烈火包裹,衣袍翻飛。


    項衡左手掛著佛珠,右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眉間靈印處,斷情劍懸浮在半空之中,受著他的調動。


    他迴眸看了一眼,尤念與關山月身前便瞬間飛出一道火障,將他們與外麵隔絕開來。


    隨即,項衡便全力投身於與那仙尊的打鬥之中。


    他體內靈脈中的靈氣早已超過大乘巔峰,之所以一直沒有到達入仙境,是因為一直不能頓悟得道。故而項衡在大乘巔峰沒有敵手。


    但大乘與入仙之間,有著質的變化。


    金丹修士想要越界打敗元嬰,或許有可能。但大乘修士想要擊敗仙尊,實在是天方夜譚,就算是最強的大乘巔峰修士項衡,也做不到。


    不過項衡通過甲子令牌,察覺到關山月身受重傷後,還是沒有猶豫地趕來了。


    眼下,他幾乎不可能在沒有援手的情況下,在這仙尊手中保下尤念與關山月。


    但願能等到皇宮中的那三位仙尊的救援吧。


    而此時,項衡能做的,隻有全力以赴。


    他操控著斷情劍,與那渾身裹著白霧的仙尊陷入了激戰之中。


    火光與那仙尊被偽裝後的白色靈氣糾纏在一起,斷情劍頻頻刺入白霧,卻仿佛根本沒有傷到這仙尊。


    這為入仙境的強者的速度沒有被影響,數次攻擊之下,反倒是斷情劍的劍刃斷了一半。


    劍修與本命寶劍都是心脈相連,斷情劍受損,項衡心中一陣抽痛。


    但他仍奮不顧身地迎上那仙尊的攻擊,身前的火光暴漲,將仙尊喝退半步。


    這仙尊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靈力,且在方才經曆一場大戰,受了傷。


    不然他根本不會與這項衡糾纏這麽久,早就將他擊退了。


    他周身的白霧翻湧開來,那包裹著靈力的拳頭再次揮了出來,直直朝項衡擊去。


    這拳頭好似帶著一種極為特殊的力量,項衡被鎖定了似的,根本沒辦法躲開。


    他被仙尊的手重重擊在胸口,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項衡腰間掛著的長老令牌突然發出一陣白光。


    這光芒與占星殿上中的白霧幾乎一模一樣,一股真正屬於無上仙尊的靈力壓製激蕩而出,瞬間將那仙尊推到了門外。


    過了好久,直到項衡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那一直想置尤念於死地的仙尊都沒有迴來。


    項衡抹掉嘴邊的血,踉蹌者走向他方才設下的火障前。


    他揮手將火焰屏障收迴,看向裏麵抱著關山月,麵色慘白的尤念。


    關山月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輕飄飄的一片,躺在尤念懷中。


    他閉著眼睛,臉上的血被尤念擦幹淨,唿吸很平穩,仿佛根本沒有受傷昏迷,隻是睡著了。


    尤念抱著關山月,身體與他貼近。故而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關山月身體中原本循環運轉的靈力已經完全停滯,想來是靈脈嚴重受損。


    項衡俯下身子,食指上凝聚起靈力,抬手點在關山月眉心。


    他暗下去的靈印這才微微亮起,但還沒閃爍幾下,便又熄滅了。


    見狀,尤念仰頭與項衡對視,聲音在顫抖,“他、他怎麽了?”


    項衡斂眸。


    他慢慢直起身子,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他的仙骨,斷了。”


    尤念瞳孔巨震,“仙骨斷了?”


    項衡麵無表情,平靜地敘述著事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靈脈在仙骨四周分布得更密集,仙骨斷裂,靈脈必然也會受損,恐怕日後不能再修行了。”


    聽著項衡的話,尤念臉上的表情極其不可置信。


    她看著項衡的眼睛,“師尊不虧是師尊,連日後不能再修行這種話都說得如此輕鬆。”


    項衡轉動手中佛珠,垂眸道:“身為你們的師父,我有護你們周全的責任。此次關山月身受重傷,我會去雲夢之巔領罰。”


    “今日之事,我會稟明無上仙尊,請她徹查,還你們一個公道。”


    聞言,尤念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滾落。


    她看向項衡的目光十分無助,“此事確實隻能請無上仙尊出麵,可是關山月仙骨斷裂,要怎麽......”


    說到此處,尤念突然停了下來。


    她還有一副“天級仙骨”!


    當初,芋圓說就算她用不到,也可以留著送人,就說明這幅仙骨也可以與別人融合!


    想到此處,尤念連忙將關山月抱起,向門外走去。


    她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那副仙骨換給關山月,這樣他便可以痊愈了!


    項衡看著尤念飛奔而出的身影,也是一驚。


    “尤念!尤念!!”


    “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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