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考上軍校了,小子你不錯啊。”董長征捶了徐大奎一拳,比自己考上軍校還要高興。然後目光順著徐大奎的胳膊往下滑,哦豁,他猥瑣的笑了起來。


    哪個少男不懷春,況且溫辭長得挺漂亮,理解理解。


    “不是!”徐大奎被董長征的笑嚇得毛骨悚然,匆忙舉起右手,想要辯解,卻正好把和溫辭相握的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噢~”


    客廳裏響起怪叫聲,心照不宣的那種。


    徐大奎聽懂了,他急得麵紅耳赤,卻欲哭無淚無力反駁,“不是我,不關我事,是她抓著我不放,你們要相信我!”


    說完,徐大奎期待的看向宋渝。在他幼小的心裏,全世界隻有宋老師最能理解他。


    可惜,他在宋渝眼睛裏隻看到了揶揄,以及欣慰。他的宋老師對他露出和藹可親的姨母笑,顯然對此事樂見其成。


    哎,他給粉裙子害死了!他的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毀於一旦嗎?


    徐大奎痛苦的皺緊眉頭,氣惱的甩了下手。世人怎麽看他他都無所謂,但宋老師也這樣想,就太讓他難過了。


    徐大奎一顆少男心稀碎稀碎。


    咦?粉裙子居然放手了,太好了,他終於得到了自由。


    “噢~”怪叫聲比上一次更響。


    把縮在角落裏的祁東方扯到前麵,徐大奎了無生趣的把經過用三言兩語講述了一遍。哪怕他語氣平淡無奇,也讓在場的人聽出跌宕起伏,以及老天注定來。


    拉著溫辭,邵清拿來小藥箱,幫孩子清理傷口。索性都是小擦傷,塗點紫藥水幾天就沒事。


    “不要。”溫辭突然發聲,嚴詞拒絕紫藥水。她咬著下唇,偷瞄眼徐大奎,然後眼淚汪汪的搖頭,“難看。”


    風箏難看了,就配不上雲彩。


    嚴肅正經的氣氛被小女孩破壞殆盡,大家卻不由自主露出笑臉。溫辭把什麽都寫到臉上,這樣的感情純粹而美好,讓人心頭發軟。


    宋渝推了推身邊打著哈欠的阿土,示意他發個話,不要影響人家治療。雖然她私心也覺得,擦紫藥水確實醜,而且是奇醜無比。


    “塗藥,聽醫生的話。”徐大奎不耐煩的瞪了粉裙子,噢不,溫辭一眼。


    女孩子就是嬌氣,煩。


    得到了一句答複,溫辭心情大好。她乖乖的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是止不住的快活。


    “說,你這小兔崽子哪來的膽子,敢欺負我們溫辭?”溫如許見到孫女平安歸來,並且似乎找到了喜歡的人,他的心啊就跟泡在鹹菜缸裏一樣,又酸又澀。


    他把手背在身後,對著祁東方虎視眈眈,他的失落隻能從這個小兔崽子身上找補迴來。


    這個孩子也是可憐,但再可憐也不是他跟蹤並傷害溫辭的理由。


    董長征扯下祁東方嘴裏的手絹,嫌棄的丟到一邊。他瞟了一眼偷看這邊的唐玉敏,心知肯定跟她脫不了幹係。


    這個女人,歹毒!


    “小家夥,你知道我是誰嗎?對,就是我找到你爸的犯罪證據,然後去公安局裏舉報他的董長征。也許不久之後,他就要被槍斃,你就要跟著你娘到勞改農場去,成為一個小勞改犯。”


    “噢,我差點忘了,還有你外公一家,到時候可以做個伴。”董長征大喇喇坐到宋渝身邊,摟著她的肩膀,翹起二郎腿。


    這副德行,活像電影裏的大反派,活不過三分鍾的那種。


    “嗚嗚嗚,董長征你是壞人,等我長大一定要找你報仇!”祁東方在地上不停的扭曲掙紮,眼睛裏露出刻骨的仇恨。


    “所以……你知道你現在不是我對手,我媳婦你又找不到機會,所以找上了看起來最好得手的溫辭?”董長征越說臉色越冷,這個孩子真讓他成長起來,必然後患無窮。


    “我來猜猜,你是不是覺得溫辭受傷我媳婦就會心疼,而我媳婦心疼會讓我跟著心疼,這樣,就等於報複了我。好!好縝密的邏輯,好歹毒的心思。祁東方,你真他娘是個人才!”


    董長征拳頭握的“劈裏啪啦”作響,如果對方不是個小孩子,他一定先揍為快。不揍的他滿地找牙,他就不姓懂。


    董長征把媳婦摟得緊緊的,又把頭靠在她的肩膀,難得的脆弱。


    董長征眼前出現媳婦倒在血泊裏,昏迷不醒的場景。如果不是宋渝平常不愛出門,那遭殃的準是她。可惡!


    “嗤,這個小家夥跟溫辭說,他欺負她也是受雇於人,而這個雇他的人,你們猜是誰?”徐大奎半倒在沙發裏,也舒服的翹著二郎腿,戲謔的眼光掃過大家。


    姿勢跟董長征有的一拚。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唐玉敏。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她對溫辭出奇的和氣,還有挎包上那枚小小的指印,似乎都在印證大家的猜想。


    唐玉敏的心即將跳出胸膛,連肚子的疼痛都感覺不到。她一動不敢動,任憑額頭滲出汗滴淌到眼角。


    事情敗落會有什麽後果,她想都不用想就覺得害怕。


    用指甲拚了老命的掐著手掌,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心中的恐懼。


    “哈哈哈,你們肯定猜不著。這個小家夥信誓旦旦的說,指使他的人是——宋渝。是宋渝給了他一筆錢,雇傭他揍溫辭一頓。”徐大奎雙手一攤,還誇張的聳了聳肩。


    “哈哈哈,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邵清捂著嘴笑得前仰後伏,祁東方這個小鬼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和邵清想法一致的,是絕大多數,包括溫辭。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徐大奎,捧著臉笑得一臉花癡。


    “哼,祁東方,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溫如許對剛才的說法嗤之以鼻,先不說宋渝有沒有作案動機,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啊。


    宋渝即將臨盆,輕易不出大門,更別說躲開眾人去到大街上,真是笑話。


    鍾薏也是冷笑連連,找迴溫辭,她精氣神一下子恢複大半,祁東方這話連鬼都不會相信,她又不是傻。


    “我說我說,是唐玉敏花錢雇我的!她跟我說,如果我被你們逮住,就一定要咬住宋渝,把責任推到她身上。我……這是收人錢財□□,別無辦法。”


    祁東方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戰戰兢兢從地上爬起來。他心裏很清楚,真的激怒這些人,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識時務者為俊傑,爸爸一直這樣教育他。


    “嘁,祁東方你這樣出爾反爾,你覺得會有人再相信你說的話嗎?”杜岩心裏咯噔一下,心尖顫了顫,卻還是替妻子說話。


    “我、我有證據。”


    祁東方蹦蹦跳跳的跳到了茶幾邊,胸脯拍的邦邦響。


    第67章 “證據?你有證據趕緊交出……


    “證據?你有證據趕緊交出來。”


    杜岩咽了下口水, 心跳加快。心裏愈發不安,掌心裏都是汗粘滋滋的,他把手背到身後, 在褲子上擦了擦。


    “行啊, 一句話的事,不過……”祁東方訕笑著伸出手晃了晃,上麵還牢牢的係著繩子。


    他點頭哈腰的蹦到徐大奎的跟前,討好說道,“大哥,辛苦您給小弟我解開?你看, 屋子裏這麽多人,根本不用擔心我逃跑。再說了,我現在還能逃到哪去?”


    說到最後,祁東方已經哽咽。說到底, 他還隻是個孩子,這短短時間裏,人情冷暖他嚐的夠夠的。


    可徐大奎是誰?街頭霸王的祖宗, 他半眯著眼睛,對小家夥的示弱無動於衷。這些小伎倆,他五歲以後就不玩了。


    不過……解開也沒事, 這不還有董長征嘛。


    懶洋洋的伸手,找出線頭一拉,紮的繩子便應聲散開, 徐大奎慢悠悠的把繩子收攏, 丟在茶幾上。


    這沙發,躺著怪舒坦的,打個盹先。


    揉著紅腫的手腕, 祁東方濕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絕不能在自己的敵人麵前掉眼淚,這是他最後的驕傲。


    掀開外套,在裏麵的口袋裏摸索一下,他掏出一把紙幣。把紙幣放到手心,很快挑出一張,恭恭敬敬遞到徐大奎麵前。


    祁東方看出來,這個徐大奎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也曾是稱霸一方的人物。而且這個人現在很強,是他學習的榜樣。


    徐大奎對小家夥的識時務很滿意,接過紙幣的同時總算是給了對方一個笑臉,然後這錢他看也不看就直接遞給董長征。


    大人的事還是大人自己操心。


    對,其實就是他記仇。他不能忘記宋老師那揶揄的眼神,似乎很樂意把他和粉裙子湊出隊。


    搞什麽名堂,他未成年好不好?早戀要不得。


    董長征對徐大奎的識時務很滿意,他接過紙幣矜持的點了點頭,以示褒獎:小子,算你拎得清。


    示意杜岩過來,不然又是扯皮。


    當著杜岩和所有人的麵,董長征一點點打開這張紙幣。咦?沒啥兩樣啊?


    他惡狠狠的瞪向祁東方,血淋淋的眼神嚇得小家夥直哆嗦,“說!到底怎麽迴事?”


    杜岩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他真的怕祁東方有什麽確鑿證據。這樣不但玉敏被釘在恥辱柱上,他還有何麵目於大家相處?


    唐玉敏的手指也蜷縮了一下,心髒狂跳。她在腦子裏反複迴憶和祁東方交易的點點滴滴,她左思右想,都沒有發現有什麽把柄落到了他手裏。


    沒事,肯定沒事,她不停給自己鼓勁。肚子裏翻江倒海一樣,疼的頭渾身是汗。真要命,月經趕在這個時候來。


    “就是這個,董長征你發現不了可不能怪我。”祁東方坐到了徐大奎的腳邊,給了董長征一個白眼。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董長征氣的頭頂冒煙。他就弄不明白了,這祁東方小腦袋瓜子裏是怎麽想的?無論身材、能力、氣場他完勝徐大奎那小子,怎麽就得不到他的敬仰?


    呸!還不是徐大奎長得比他白一點年輕一點還好看那麽一丟丟嗎?可男人憑本事又不憑長相,董長征對這個看臉的世界感到絕望。


    重新攤開紙幣,董長征從頭再來。


    有了!


    “這個月津貼我放枕邊,勿忘。”董長征在紙幣的右下角發現一行小字,便跟著念了出來,“夫杜岩留,六月十七日晚。”


    “六月十七日晚,那不就是昨晚嗎?嗬,昨晚到上午我們都沒見著你,唐玉敏,你還有什麽可說的?”邵清扳著手指頭,把日期數的清清楚楚。


    “我說什麽?”唐玉敏把下巴墊在胳膊上,慘白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來,“其實你們心裏早就對我定好了罪,我承不承認又有什麽關係?”


    “嗤,唐玉敏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們什麽時候定過你罪?相反,我們一直在不停的尋求證據,來證明你的清白?你現在這副姿態,對得起力挺你的杜岩嗎?”


    溫如許沉下臉,明確的對唐玉敏表達不滿,甚至連同杜岩,他也有了一些看法。男人疼自己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要是是非不分,哪這個男人自己也是個糊塗蛋。


    “我說我沒有做過你們信嗎?”唐玉敏眼睛裏含著一泡眼淚,看上去分外可憐。


    “唐阿姨可真會演戲,背著大家出去賣衣服的時候可很威風啊。”祁東方小心的往徐大奎腳邊挪了挪,然後毫不猶豫的賣了唐玉敏。


    “姑娘,我這裏的連衣裙款式絕對時髦,你放一百個心。額,這是最後一條,我給你打個九折,算你二十五怎麽樣?這個價錢絕對全市最低,不過,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他把唐玉敏做最後一筆生意時說的話演繹的惟妙惟肖,由不得人懷疑。


    “好你個唐玉敏,難怪每天忙到半夜,原來都是在忙自己的小算盤。呸,害的我一直心疼你,白天把家裏洗洗涮涮的活全幹了,真是,好心喂了狗。”


    陳桂香胡亂擦了把眼淚,氣的側過身去。


    “我在等你的解釋,唐玉敏。”邵清坐到桂香嫂身邊,給她揉胸,生怕氣出個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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