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磨難才是一個人成長最好的催化劑。


    “祁東方,你有完沒完?是你逼著我說的,說了你又懷疑這懷疑那,你到底想怎樣?”唐玉敏出離的憤怒,因為這件事和杜岩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這一切,都是董長征造的孽,這一款唐玉敏恨毒了那個男人。


    “好,我知道了。不過你這個女人心術不正,我才對你說的答案充滿懷疑。話說,這董長征似乎也是為你出氣,你居然這麽輕易就賣了他,嘖。”


    祁東方老氣橫秋的搖了搖頭,似乎在為董長征感到不值。


    “你個小孩子懂什麽,他哪裏是為我出氣,明明是為他婆娘的生意。”唐玉敏興奮的滿臉通紅,眼睛裏滿滿的惡意,“董長征婆娘你應該知道吧,哈,就是宋渝!”


    “宋渝懷胎十月,即將分娩,一點點微小的撞擊,就可以讓孩子提前來到人間。至於孩子能不能欣賞到四季輪迴的美景,就看他的造化了。”


    唐玉敏越說眼睛裏的火苗越旺,最後變成熊熊大火,炙烤的她整個人不停的顫抖。


    還有抑製不住的喜歡。


    “嘁,她……不是你好姐妹嗎,她知道你這麽惡毒嗎?跟你做姐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祁東方想起那個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心裏止不住發軟,就更替她不值。


    “好姐妹?東方你消息真是靈通,這個都被你知道?”唐玉敏許是站的腳酸,她不顧形象,沿著牆壁往下滑,盤腿坐在地上。


    平日裏唐玉敏根本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今天對著祁東方,這個毫無關聯的孩子,她的傾訴欲爆棚,想把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話對人說說。


    “我和宋渝,算哪門子的姐妹,人家和邵清才是穿一條褲子的。我知道,我這個人毛病很多,但我心是好的,對她們可以說捧出了一顆真心。但她們是怎麽報答我的,嘁。”


    陽光穿過老舊的屋頂,照射在唐玉敏臉上,半是光明半是晦暗,讓人看不清她真實的表情。


    “當我不知道,她們一直在暗地裏提防我。好笑,我有什麽值得她們花這麽大力氣?我幹活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可以說一輩子沒有和別人紅過臉,結果還是落了個夫離子散的淒慘下場。”


    “憑什麽!憑什麽宋渝什麽都不幹大家還是喜歡她?憑什麽我男人要處處矮董長征一頭?憑什麽邵清這個狐狸精過的瀟瀟灑灑?我!不!服!”


    唐玉敏已經分不清現在是前世還是今生,隻是對著唯一的聽眾大肆發泄不滿。


    她最痛苦的,是因為她的重生才引起宋渝的改變,可宋渝卻混的風生水起,比她這個真正的重生人士還要成功。


    這就過分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比如愛情,比如友情,比如事業,宋渝輕輕鬆鬆唾手可得。可她呢,小心翼翼的討好每一個人,戰戰兢兢隱藏自己的寶貝,還要費盡心力工作到深夜。


    跟宋渝一比,她的重生就像個笑話。


    笑話,重生的肯定都是天選之子,比如她——唐玉敏!


    “祁東方你知道嗎?噢應該不知道,這溫辭現在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地主老財家的千金小姐似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居然還異想天開想當什麽畫家?你說好笑不好笑?”


    對溫辭當畫家的理想,唐玉敏一直嗤之以鼻。在她看來,畫家這種高大上的職業,豈是人人能當?哪怕就算溫辭瞎貓逮著死耗子成了畫家,可賺不了錢的畫家比比皆是,對吧?


    “溫辭?那個小傻子?”祁東方來了興趣,蹲到唐玉敏對麵,做出個長談的樣子。


    “可不是。”見祁東方感興趣的湊了過來,唐玉敏興致更高。她激動的拍著大腿,講得唾沫飛濺。


    “那小傻子是女的!祁東方你萬萬想不到吧,溫辭她居然是個女孩。這溫如許為了保全孩子,真是煞費苦心,哈哈哈。”


    唐玉敏不知想到什麽好笑的,笑得前仰後伏。


    “我告訴你祁東方,這小傻子長的可漂亮了,爺爺奶奶又有錢,以後誰娶了她就是娶了個金娃娃。可惜你年紀太小,不然……”


    “你……到底有多恨宋姨,多恨溫辭,才這樣見不得她們好?”祁東方撐著膝蓋站起來,烏七八糟的臉上露出嘲諷。


    唐玉敏被激怒,她像瘋子一樣揮舞著雙手,“我這是為你打算,祁東方你居然不領情?你家出事是因為董長征找到了賬本,董長征最在意的是婆娘宋渝,而宋渝對溫辭視如己出。”


    “對,就是這樣。你現在對付不了董長征,肯定心有不甘,是吧。可讓你去對付宋渝你又下不了手,那欺負溫辭總可以了吧?不要說溫辭你也下不了手,你可是經常欺負她的。”


    “這樣一來,溫辭受傷,宋渝會難過,而宋渝難過,最心疼的就是董長征。你也就達到了報仇雪恨的目的,怎麽樣?”


    唐玉敏幹瘦的臉上紅光滿麵,看上去像垂死之人的迴光返照。


    祁東方被唐玉敏眼睛裏的惡意嚇到,“蹭蹭蹭”倒退幾步,貼著牆大氣不敢出。可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很有道理。現在他一個小孩子肯定是對付不了董長征的,但欺小傻子他拿手啊。


    而欺負小傻子就能讓董長征心疼,也算是小小出了口氣。


    幹他娘的。


    祁東方捏緊拳頭,想到疼愛自己的爸爸,天天以淚洗麵的媽媽,咬緊牙關,打定了主意。


    “可是,唐阿姨,現在溫辭一直不出門,我根本接觸不到她,這可怎麽辦?”他垂著眼瞼,口氣無奈。


    “這個?”唐玉敏撓撓頭皮,也很為難。別看她在祁東方麵前罵的兇,但到了家裏,她還是要乖乖的夾起尾巴,做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可以,真要出餿主意傷害到人,杜岩第一個饒不了她。


    哎,難啊,唐玉敏悲傷的抬頭望天。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把樹枝雜物吹的滿天飛。她眯著眼睛側過頭去,避免灰塵吹到眼睛裏。


    有了!


    這幾天溫辭對放風箏充滿了興趣,今天她溜出門的時候,還聽見說溫辭要親手畫一個獨一無二的風箏。萬一……這風箏的線斷了,誰知道會飄到哪裏,那祁東方的機會就來了!


    “東方,你這幾天守在外麵,溫辭正好有事會出來一趟。東方,阿姨是可憐你才給你的消息,一定要守口如瓶,好嗎?”


    唐玉敏摸了摸肚子,墜痛感再一次襲來。果然,人就不能動壞腦筋。其實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莫及。記得第一次見祁東方,就是他在欺負溫辭,那時她還氣憤的挺身而出,幫溫辭解圍。


    今天她這是怎麽了?居然鼓動祁東方去欺負溫辭,真是昏了頭,要是被大家知道……


    唐玉敏嚇得哆嗦,趕緊拉住祁東方,苦苦哀求,“東方,祁東方,你一定要死守秘密。不然,阿姨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阿姨對你這麽好,你不想阿姨難做,是吧?”


    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祁東方眼睛裏的寒光,他冷靜的看著衣角的手指,最後嘴角緩緩揚起,露出笑容,“當然,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供出你我沒有任何好處,唐阿姨你盡可以放心。”


    等祁東方的影子消失在巷子裏,唐玉敏才卸下全身的力氣,背靠著牆直喘粗氣。應付一個小孩子,她居然這麽吃力,廢物!


    “吃飯囉,小兔崽子迴家吃飯啦。”巷子深處傳來哪個媽媽的唿喊。


    唐玉敏這才驚醒,原來時間已經這麽晚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她拍著身上灰疾步往家裏趕,邊走邊在想合理的理由。


    她一個人出門這麽長時間,總要給個解釋吧?


    “玉敏,你一大早出門幹啥去了?”杜岩見到臉色發白身形瘦弱的唐玉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我難得休息一天,你卻偏偏往外趕,什麽事急成這樣,就不能等明天嗎?”


    杜岩有些委屈,看著大家都是成雙成對,就他一個孤家寡人,滋味可真不好受。


    “對不起杜岩,我出門是為了做市場調研。明天?今天是禮拜天人流量大,明天真不行。我知道冷落你了,請你原諒。”


    唐玉敏捏著挎包,對著丈夫怯生生的笑,把杜岩一肚子火氣給笑沒了。


    “咳咳”,杜岩撓了撓鼻翼,在大家麵前秀恩愛還是不好意思,“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牛牛。”


    牛牛!唐玉敏唿吸一滯,這段時間她忙得日夜顛倒,根本忘了孩子的事,現在想起來是心頭劇痛。


    “牛牛,媽媽迴來了,快到媽媽身邊來。”唐玉敏淚光閃爍,蹲下來朝著孩子張開雙臂。


    牛牛無動於衷的瞟了一眼唐玉敏,就繼續圍在溫辭身邊,興致勃勃的繼續參與風箏的製作。


    媽媽?這段時間媽媽忙得看不見人影,沒時間管他。他哭過鬧過,隻能換來媽媽的幾聲痛罵。於是,餓了找陳桂香,累了找邵清,想玩找溫辭,媽媽在他幼小的心裏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牛牛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圍著溫辭團團轉,唐玉敏心痛難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嗚嗚”哭了起來。


    她這麽沒日沒夜的辛苦,都是為了牛牛啊。沒想到小家夥像不認識她一眼,那隨意的一眼真的刺痛了唐玉敏的心。


    “起來,地上涼。”陳桂香看不下去了,這唐玉敏怎麽迴事?她沒迴來,大家有說有笑氣氛融洽,等她一迴家就堵在大門口哭,像什麽樣子!


    杜岩訕訕的半抱著唐玉敏起來,拉著她坐進沙發。妻子一迴來,家裏氣氛都凝重了。他隻是稍微吃頓,又不是傻,自然感覺到了。


    “玉敏,我們怎麽不知道今天要做市場調研?今天杜岩難得休息,你可以把這個調研任務交給我,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不怕。”


    邵清被唐玉敏胡亂編的理由氣到,這忽悠誰呢?所謂的市場調研,她們已經反反複複做過好多次,周邊已經摸的滾瓜爛熟。


    “額”,唐玉敏恨恨的絞了下手指,這邵清真是討厭,這麽拆台有意思嗎?她深吸一口氣,才頂著通紅的眼睛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就小事一樁,我一個人很快就可以完成,就不勞煩你們了。”


    “噢,溫辭的風箏完成的怎麽樣了?這幾天氣溫適宜天氣晴朗,最適合出去放風箏了。”她撩著鬢發,隨意的問道。


    “快了。要不是溫辭追求完美,早八百年就可以完工。”溫如許擺擺手,一臉驕傲的吐槽。


    好吧,我們都知道溫辭畫的好。


    “還別說,小溫辭的畫是越來越有味道,我看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畫家。”邵清搖頭晃腦的,對溫辭推崇備至。


    唐玉敏已經維持不住禮貌的笑容,她幾乎是咬牙切齒,才勉強沒有當場變臉。


    “嗯,玉敏你在街上遇到小偷了嗎?”宋渝指著唐玉敏的挎包,好奇的問道。”


    “小偷?沒有啊。”唐玉敏非常肯定。


    “玉敏!你可以實話實話。”杜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這樣的眼神,搞得唐玉敏也不確定起來,她狐疑的低下頭,把挎包拉到大腿上。哦喲,一枚小小的黑手印,在她雪白的挎包上,賊明顯。


    啊這……唐玉敏雙手拿著包,東看西看上看下看,對這個手印完全沒有印象。


    要不,這是她和氣東方在交涉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


    這個挨千刀的小兔崽子,居然還給她下了個套,真是該千刀萬剮。


    唐玉敏忿忿的詛咒。


    “這個手印指節比成年人小,應該還是個孩子,還真有可能是專業扒手。唐大嫂,你趕緊翻翻包,看少了什麽沒?”


    董長征摩挲著下巴,化身董.福爾摩斯.長征。


    第64章 “啊?我這包就是裝裝樣子……


    “啊?我這包就是裝裝樣子, 裏麵什麽都沒有,真有小偷光顧,估計也要哭著離開。”


    唐玉敏眼珠子一轉, 迅速做出反應, 並且坦蕩蕩的當著大家的麵,把包給打開了。


    確實,包裏麵空無一物。


    邵清伸長脖子,呶著嘴看了幾眼。包包裏麵不放東西,那成天背著累不累呀!邵清悻悻的撇撇嘴,起身來到溫辭身邊。


    還是小溫辭比較可愛。


    “哇, 好漂亮呀蝴蝶,放到天上一定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邵清驚喜的原地轉圈,難得的少女心爆棚。


    她到是想抱著溫辭轉圈圈,可惜, 現實不允許,她還沒碰到溫辭,就會遭受死亡眼神的暴擊。


    溫如許背著手在客廳裏來迴踱步, 眼睛卻始終留意溫辭的一舉一動,看見邵清誇張的表現,他反而淡定了, 搓著手傲嬌的高昂起頭,“一般般,也就一般般吧。”


    “好了。”溫辭落下最後一筆, 抿著嘴拎起風箏, 白靜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但晶晶亮的眼睛卻在表達她的開心。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她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單詞, 當然要趁她心情。心情好就蹦一兩個詞匯,心情不好就瞪著漂亮的眼睛直直看著你,直到你心虛。


    看來,她今天心情不錯。


    “哇,溫辭你畫的真好,這樣漂亮的風箏一定要放到天空,讓它感受大自然的美妙。”唐玉敏已經調整好心情,又把挎包取下丟在茶幾。


    這真的是她掩人耳目用的,天天背著累的慌,今天索性扔掉,白白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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