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不、不客氣啦,主人你不覺得麻煩就好。”空二吸溜著口水,笑得一臉傻氣。


    真是個好哄的少年。


    板栗燉雞,再加入自己曬製的幹蘑菇,架在爐子上小火慢燉兩小時,所有美味都交由時間醞釀。


    嗅著滿屋鮮香,宋渝決定重繡那枝梅花。她的繡花師傅,是名滿天下的江南第一針,雖然她經常躲懶未曾習得真傳,但也絕非上次的水平。


    這件大衣她已決定自己花錢買下,那自然要傾盡全力。


    “唉,媳婦你拿一枝梅花別衣角上是什麽意思?觀察實物來磨練繡技?”


    董長征的話驚醒了夢幻狀態的宋渝,她定睛一看,一枝寒梅傲然綻放在衣角,這是她兩輩子繡的最完美的一次。


    第41章 兄弟,瓜子汽水要嗎?……


    “這個季節, 你讓我到哪去尋梅花?”當著兩男人的麵,宋渝低頭咬斷了繡線,然後把衣服展開抖平。


    “哎, 小心。”哪怕親眼看到媳婦咬斷線頭, 董長征依舊不敢相信那是假的,是繡上去的。


    “宋老師,這手藝也太絕了吧?”徐大奎孩子氣的用手指摳了摳枝幹。入手凹凹凸不平,甚至有樹皮粗糙的質感,而花蕊處則是纖細柔軟。他甚至不敢用力,怕把那細如發絲的嫩蕊折斷。


    離得近些, 徐大奎隱約嗅到高雅出塵的清香。色香味形俱全,怎麽可能是繡上去的?


    “姐夫,你有沒有聞到梅花的香味?”


    “沒有,我隻聞到了板栗燉雞的香味。梅花香不能當飯吃, 可雞湯香卻能填飽肚子,徐大奎,你選哪一個?”


    “雞湯!”迴答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既然都是沒有藝術眼光的吃貨, 那就,先開飯吧。兌現承諾,一個肥美的大雞腿, 再打一勺板栗蘑菇,足足就有一大碗。


    兩個碗哪怕分的再公平,也多少有些深淺。兩個男人眼神交戰, “劈裏啪啦”火花四濺, 眨眼工夫,已經交手七八招。


    “砰砰砰”,拳拳到肉, 不留一絲餘力。“哎喲”,徐大奎捂著手腕叫疼,然後眼睜睜看著董長征得意洋洋的端起滿的那碗,享受勝利果實。


    唉,現在,他還是打不贏董長征!


    不怕,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他也會不斷進步。總有一天,他會光明正大打敗董長征,贏得最終的勝利。


    失敗者徐大奎反到激起更強的鬥誌,少年眼中閃著耀眼的自信,光彩奪目。


    願賭服輸,他無奈端起略淺的碗,抓起雞腿“啊嗚啊嗚”大啃特啃。多吃快長,力量、技巧、經驗,他需要加大訓練量。董長征,你給我等好吧。


    男人之間的較量在宋渝舀湯的工夫已經完成,等她迴頭,看到的就是其樂融融的場景,便忍不住笑問,“雞湯味道怎麽樣?”


    “媳婦,你手藝沒的說,我要再來一碗。”


    “宋老師,雞湯實在太鮮了,我一個人能幹一鍋。”嘎嘎,一鍋比一碗多,他贏了!那種戰勝董長征的隱瞞快樂,簡直美妙到一塌糊塗。


    “那可不行,這麽大一鍋,撐死你。”喝一口雞湯,著實美味。也許是空間散養的緣故,雞肉緊實雞湯醇厚,讓人齒頰留香迴味無窮。


    難怪那倆幼稚鬼,為了雞湯大打出手。


    “阿土,你二姐夫拿了三張電影票給我,明天我們三個好好逛一下縣城。”一碗雞湯拌飯,再加一點板栗蘑菇,宋渝已經吃的腰滾肚圓。


    身子已近四個月,小腹微凸,無論何時何地她都喜歡摸著肚子,和寶寶保持聯係。這次體檢,邵清親自檢查,她身體各項指標都達標,寶寶也非常健康。


    醫生還交代,從現在開始可以進行胎教。腹中寶寶已經有了聽覺,輕柔的樂曲,愉快的朗誦,動人的故事,寶寶都會喜歡。


    最重要的是,孕婦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見小渝麵色溫柔的撫著小腹,董長征銳利的眼神漸漸柔軟,最後溫柔的能掐出水來。他的妻兒,他情之所係心之所向。伸手把媳婦攬進懷裏,他滿足的喟歎。


    調皮聰明的兒子,乖巧可愛的女兒,哪一個他都會愛逾性命。


    穿上嶄新的紅大衣,手指靈活翻動,把腰帶係成蝴蝶結,幾瓣粉紅色的花瓣間或點綴,行走時和衣角的花枝互相應和,真的是美不勝收。


    宋渝美滋滋的轉了個圈,歪著頭問,“董長征,好看嗎?”


    “好看,媳婦你太好看了。”伸出手,董長征楞沒敢摟媳婦的腰,他怕,怕把嬌嫩的花瓣揉碎擠出水來。


    “這真的是繡上去的?”他還是不敢置信。


    調皮的撲進夫君懷裏,宋渝主動纏上他的腰,“哎呀,花瓣都給你擠壞啦。”


    “哪壞了,我瞧瞧。”低頭銜著宋渝比花瓣嬌豔一萬倍的紅唇,董長征的渴求一發不可收拾。


    瑪德,此情此景,他更討厭徐大奎了,硬生生占用他和媳婦的二人世界不說,還不知好歹的跟他爭寵。


    真是,討厭鬼。


    故意把紅唇□□,董長征細細密密啜吻著媳婦的嘴角,半是愛戀半是抱怨,“等過了年,咱就把麻煩送走,好不好?家裏隻要我們倆,幹什麽都方便。”


    “好?不好?我看你教的不亦樂乎,怎麽突然又想把人給弄走了?不會,是因為他搶你雞湯喝?”宋渝把臉埋進夫君的胸膛,笑著擰他腰部軟肉。


    “乖寶,再使點勁。”董長征給宋渝擰斷了魂,他把腦袋緊貼在媳婦的脖頸處,一寸一寸的舔舐。媳婦那點勁,比撓癢癢還不如。況且,他的腰精瘦精瘦的,沒有絲毫軟肉!


    抓起柔荑,往自己小腹送,“乖寶,捏這裏,下麵……也可以。”


    滿腦子廢料!宋渝悻悻的敗走麥城,論臉皮她永遠不是夫君的對手。在條理分明的腹肌上留連,她惡作劇般用食指沿著腹部往下滑,緩慢的接近皮帶扣。


    夫君唿出的熱氣灑在脖頸,頻率越來越快,溫度越來越高,宋渝更如願感受到腹部肌肉在她的指尖戰栗、緊繃。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永遠冰涼的金屬扣。冰與火,就如此時此刻的董長征,進一步是天堂,退一步就是地獄。


    “宋老師,我們該出發了。”徐大奎這一嗓子,嚎斷了房間兩人的所有綺思。


    “騰”,兩人已經拉開長江黃河那麽遠的距離,然後係蝴蝶結的係蝴蝶結,梳頭發的梳頭發,總之一本正經的不能更一本正經。


    “馬上就好,阿土你都準備好了嗎?”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波瀾,完美。


    怎麽大人都磨磨唧唧的?不會背著他躲在房間裏偷吃?大人太可惡了,此處特指董長征。


    看到穿著紅大衣走出來的宋老師,徐大奎看直了眼。他現在可以肯定,宋老師躲在房間裏別梅花,沒錯了!花瓣上隱約可見透明的露珠,行走間落英繽紛,花香四溢,這怎麽可能是繡出來的?


    當他三歲小孩騙嗎?


    宋渝三人剛踏出院門,牛牛就像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然後緊緊抱著她的腿,嘟噥著,“姨姨,花,花花漂釀!”


    肥嘟嘟的手指頭在花枝上摳阿摳,半天沒見著花瓣,牛牛急得跳腳。


    “小渝,真的是你繡的?簡直就是質的飛躍,上次隻是惟妙惟肖,現在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太完美了。”唐玉敏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激動的語無倫次。


    “真的是繡上去的?”徐大奎倒吸一口涼氣,突然發現自己的拳頭不夠硬。打敗一個董長征算什麽,要打敗全天下肖想宋老師的人才是本事。


    任重而道遠,進擊吧少年。


    雲山縣城徐大奎混的比自己家都熟,他搖頭晃腦在前頭領路,曆史典故人文軼事他張口就來。以前他一直糾結自己的公鴨嗓,可在宋老師麵前,一切都要讓路。


    “那裏就是城中公園,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曆史,裏麵亭台樓閣,假山涼亭應有盡有。最裏麵還有一處竹林,茂林修竹小橋流水,夏天避暑最好不過。”


    “嗓子說話這麽難聽,誰給你的勇氣在公共場所嘰嘰歪歪?”嬌縱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稚氣,應該是個小姑娘。


    “嗤”,徐大奎雙手擦在衣兜,吊兒郎當的別過頭去。好男不跟女鬥,再說,宋老師還在邊上,忍忍吧。


    留著平頭的徐大奎,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既有少年的銳氣,又有青年的穩重,棱角分明的臉龐俊秀出眾,身材挺拔修長,就那麽隨隨便便往人群裏一站,就已經有了卓爾不凡的味道。


    這樣的男子,不吸引眼球,才怪。


    宋渝從小姑娘眼裏看到了驚豔,原來自家小弟已經可以讓小姑娘尖叫了?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充斥胸膛,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夫君的手。


    “喂”,小姑娘十七八歲,穿著紅色的毛衣,容貌秀美,不過臉上表情過於嬌縱,讓人難生好感。


    “喂,你這件紅大衣不錯,脫下來給我試試。”小姑娘雙手抱臂,斜著眼睛看著宋渝,“放心,我又不是不給錢。”


    “我們又不缺錢。”徐大奎忍無可忍,“我看你是有病吧,一上來就要人衣服,你有沒有家教?”


    “哈,我沒有家教,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小姑娘雙手叉腰,態度囂張。


    “額,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徐大奎雙手抱臂,不屑一顧。


    “哈哈哈,小夥子說的好有道理。”


    “姑娘,你爸是誰你趕緊迴家問你媽去。”


    “……你們!告訴你們這些鄉巴佬,我爸是書記,縣委書記,你們怕了吧?”小姑娘怕是憨憨吧,指著逛公園的群眾撒起潑來。


    “哈哈哈,才縣委書記?我這個鄉巴佬的爹可是□□。”


    “鄉巴佬?鄉巴佬怎麽了,礙著你了?我們這叫農民階級。”


    “萬一……呸,縣委書記家養出這麽個玩意,肯定不是好官。”


    “可不是,口口聲聲鄉巴佬,你家祖上往上數三代,看到底是什麽?”


    小姑娘口無遮攔,引起群情激憤。出身是這個時代的痛,她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小姑娘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嚇得臉色發白,磕磕巴巴辯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公共場所講話聲音小一點。”


    “我覺得,這小夥子講解的非常好,增加了我們遊玩的樂趣。”


    “就是,多帥一小夥子。”


    “你姑娘你還沒說怎麽問人家要衣服?”


    “再好看也是別人的,你縣委書記的親爸沒教過你嗎?”


    “我就是覺得大衣好看,想穿穿試試,沒、沒壞心思,真的。”小姑娘一臉不樂意的嘟著嘴,恨恨的一跺腳,然後轉身擠出人群,跑了個沒影。


    小插曲沒有影響宋渝遊玩的熱情,城中公園出來,沒幾步就到了電影院門口。老舊的門臉邊開著一個小小的拱形窗口,售票員在後頭悠閑的嗑著瓜子。


    電影九點五十開場,還差二十分鍾,門口隻有稀稀拉拉幾個小年輕,想來是情侶吧。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不著痕跡的湊近徐大奎,壓低聲音兜售,“小兄弟,瓜子汽水要嗎?”


    習慣性的瞄了一眼宋老師,見她很感興趣的樣子,徐大奎便輕輕點頭。


    他這才多久沒來縣城,小販已經這樣明目張膽了,還是他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


    小青年把他們帶到西邊的巷子口,然後賊頭賊腦的打開了一個木頭箱子,裏頭擺著黃橙橙的汽水,還有一份份報紙包好的瓜子。


    “怎麽賣?要票不?”一個尾隨而來的小夥子探著腦袋問道。


    “不要票,汽水橘子味的,連瓶一毛五,瓜子五分。”


    “你怎麽不去搶?”小夥子捂緊口袋,被這樣的天價嚇得目瞪口呆。


    “哎,兄弟,玻璃瓶還給我一毛,這樣算下來也沒多少錢,是吧?再說,帶著對象看場電影還扣扣搜搜,姑娘會怎麽想?”小販口才極好,幾句話把人說的迴心轉意。


    “那,來一瓶汽水。”


    “好嘞。”生意開張,好兆頭,小販興高采烈的接過鈔票,然後招唿宋渝他們,“小兄弟,你們幾位要點什麽?”


    “不急,現在你們可以這樣明目張膽買賣了?紅袖套不抓了?”


    “不抓了,現在上頭有文件,要大力發展經濟,我們這算個體戶?他們現在眼睜睜看著我走街串巷,卻無能為力,這滋味太爽了。”小販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嘴叭叭啥都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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