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嘉身上那一身嶄新的呢子大衣就能讓她嫉妒地眼睛發紅了!


    周小雪家的條件不壞,父母都是職工,兄弟姐妹四個也不算多,更別說哥哥在工作,姐姐是臨時工,但好歹也掙錢了,至少不算家裏的負擔。這種情況下,她的日子在胡同同齡人中是中等偏上的。


    但是,就和這時絕大多數同齡孩子一樣,她是沒什麽機會穿新衣服的。姐姐哥哥撿大人的衣服穿,她就撿哥哥姐姐的衣服穿。如果說哥哥姐姐還有機會一兩年做一件兩件新衣,她就是徹底沒機會了!


    今年她好不容易才求爸媽給她弄了條紅色的拉毛圍巾、一雙新的塑料底五眼棉鞋,穿著這過年,心裏的美是沒法對人說的——這幾天拜年,更是不會落下,就好像大家都能注意到這些一樣。


    實際上大家確實注意到了!


    五眼棉鞋也就算了,首都孩子隻要不是條件太差的,都是有的,隻不過新舊而已。大紅色的拉毛圍巾卻不同,戴著這個可紮眼了,有些女孩子沒有,又或者繼承自媽媽姐姐,顏色都暗淡了...是非常羨慕她的。


    但是毛思嘉一出現,她身上的光彩立刻就沒有了——那可是呢子大衣!從小毛思嘉就有各種新衣服!她甚至從沒見毛思嘉穿過打補丁的衣裳!每次她都心裏嫉妒的不行,特別是年紀大了愛美了,心裏就更介意了。


    今天過年後第一次來姥爺姥姥家,周小雪穿著自己比較好的衣服,沒有補丁,七八成新,洗的幹幹淨淨的。配上大紅拉毛圍巾和新鞋子,心裏也算是有點兒底氣了。但是天知道!毛思嘉她竟然穿了呢子大衣!


    其實不隻是呢子大衣,還有毛思嘉那雙鞋也叫人眼紅。


    這個年代,即使是首都居民也沒有太多可選擇的餘地。孩子在冬天,無論男女都穿條絨麵的五眼棉鞋,條件再差一些的,穿自家老人家手製的棉鞋,這個並不受年輕人喜愛...如今的人不講究手製的情懷,純粹以現實的眼光看,直覺的土氣而已。


    毛思嘉這雙鞋不一樣,是一雙平跟豬皮的靴子。雖說靴子不長,也就是蓋過腳踝的短靴而已,在這時也非常罕見了。


    這是毛爸同事,年末的時候跑了一趟上海,有門路搞了幾雙鞋子。相比較北京這邊的款式,上海那邊的要新潮好看一點兒。太過於新潮的不敢買過來,阿拉上海寧不在政治中心,很多事上大膽一些,首都居民可不敢那樣。


    但即使是這樣,這些鞋子在首都也算是比較紮眼的了。


    毛爸同事給家裏老婆閨女留了,剩下的本來是想賣給親戚朋友的。倒不圖賺錢,純粹就是賺人情!就像每次去上海迴來帶奶糖一樣。倒手也不會賺錢,就是賣個好,顯得家裏不白出自己這個司機。


    卻沒有想到,因為太紮眼,很多親戚朋友都不願意買,最終竟有三四雙砸在手裏了。


    就算是工資比較高、待遇比較好的司機,這也算是值錢玩意兒了,可不能隨便砸在手裏!沒辦法,毛爸同事隻能把鞋子帶給同事看,看誰家願意要,差不多的價格就拿走。


    毛爸當時看見了,問過了鞋碼,立刻拿走了兩雙。


    毛媽和毛思嘉一人一雙...毛思嘉的就是這雙短靴,毛思嘉嚴重懷疑這靴子本身是要用來出口的。靴子裏麵是很厚實的絨毛,這在此時國人的皮鞋裏幾乎是看不到的,這也是為什麽首都的冬天沒人穿皮鞋的原因——太冷了,扛不住!


    毛思嘉很喜歡鞋子裏軟軟的絨毛,這個時候的東西質量是很實在的,她根本不用擔心稍微穿一穿,絨毛就沒有新買時那種厚度。


    皮鞋的鞋底踏在室內的磚頭地上,‘噔噔’的響聲就像敲在周小雪的心裏!


    她這個年紀已經很講究好看了,隻是社會風氣、經濟情況有限製,讓她隻能在範圍內追求打扮。平常上學,她和學校裏的同齡女生一樣,兩根辮子的高下前後位置都要斟酌再三,務必符合最新的流行風尚(這個時候的流行風尚也隻能在這些地方做文章了)。


    這個時候流行的東西其實很少,說起來就是軍裝、片兒懶、拉毛圍巾等等,種類很少、後世看來再平常不過的東西。


    但是,無論怎麽追趕流行,這個時候的流行都是一種‘將就’!比如說軍裝,其實繼承的家裏長輩的舊衣服!


    如果一身新衣服、新鞋子,才不用管什麽流行呢!站在人群裏就能拔份兒!


    皮鞋這種東西,好看又比較貴!除了新工作的年輕人,一般不會給孩子買這個。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家長或者哥姐,鞋子已經修了幾次了,再穿去工作就不像樣了,就會把鞋子傳給家裏的孩子。


    中學裏的孩子穿皮鞋是很拔份的,但穿家人的舊皮鞋就不行了。


    周小雪前些日子還很羨慕姐姐周小玉的一雙皮鞋,那是她第一個月工作之後給自己買的。


    雖然說開始工作之後就要給家裏交夥食費了,但第一個月拿工資,爸媽還是批準了姐姐買點兒自己喜歡的東西——姐姐買了一雙平跟的丁字皮鞋,天氣不那麽冷的時候整天顯擺,穿進穿出都是那雙鞋!


    周小雪想的是自己再過一兩年也要畢業工作了,到時候也能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才能心態稍微平穩一點兒。但是看到毛思嘉,心裏一下就酸了!毛思嘉比她還小一歲,更沒有工作賺一分錢了,可她就什麽都有!


    這、這和她的經曆不一樣啊!


    毛思嘉知道周小雪又心情不好了,早就習慣這種事的她都懶得生氣,隻是皺了皺鼻子,抱著姥姥的手臂,靠在姥姥肩上,笑著道:“因為出門的時候耽誤了嘛!天氣好冷,起不來床...姥姥,你這兒有什麽要幹的嗎?我來幫忙!”


    姥姥笑眯眯地摸摸外孫女滑嫩嫩的小手:“小孩子就是愛睡!姥姥這麽大年紀了,想睡都睡不著——沒什麽事兒要幹,就算要幹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孩子!有你舅媽、大姨、小姨,還有你媽她們呢!”


    這話並不算假,如果不是因為周小雪自己強烈要求進廚房做飯,這廚房裏的事兒也輪不到她。


    但是聽到周小雪耳朵裏就是另一迴事了,立刻覺得這就是偏心,當即把身子一擰,進了廚房。然後就是一陣乒乒乓乓聲...這個時候打鹵麵都快做得了,實在不應該有這樣的響動!在場有注意到這邊情況的,心知周小雪這是在耍脾氣了。


    姥姥皺了皺眉頭,本來想批評批評這個外孫女的。在她看來,周小雪和她媽媽一樣,心眼兒特別小,還容易鑽牛角尖,總覺得別人慢待她了。這種心態看似是小事,但往長遠來看,一輩子都不得鬆快,說不定還會誤了自己。


    但是,到底是外孫女,女兒都沒有說什麽,她說太多也沒意思。再者說了,大過年的來這一出,也實在不好看。


    最終什麽也沒說,迎了毛思嘉進去,又忙著給姑爺倒茶。


    倒茶的時候見毛爸毛媽手上滿滿都是東西,臉上的笑容更大。這倒不見得是貪圖孩子東西,更重要的是心意!再者說了,誰還嫌棄東西多啊!


    “你這丫頭也是,又讓姑爺買這麽多東西!別人看了嚇一跳,還當是我老金家的閨女淨會往娘家搬東西呢!”姥姥把茶遞給毛爸,轉頭又批評毛媽。


    毛媽就沒有別人給倒茶的待遇了,自己拎了暖水壺倒水,聽這話就樂了:“這有什麽好嚇一跳的!一年能幾迴——媽,這迴除了上海的奶糖,還有一些水果罐頭和糕幹粉!對了,毛錚還給爸打了幾斤酒。毛錚,那奶油蛋糕拿出來,給分了吃了!”


    家裏的孩子都圍著這些東西轉,有的要吃水果罐頭,有的要重糕幹粉。但聽到奶油蛋糕,一個個都不轉了,紛紛看向毛爸。


    其實過年的時候孩子並不缺吃的,平常從大人到孩子都緊巴巴的,但到了過年的時候也是放開了享用的。雞鴨魚肉這些不缺,平常吃不到的點心也能吃的豐富,什麽動物餅幹、江米條、桃酥、排叉、蛋糕,全都是平常生病了才有的待遇!


    但是,基本上也就這些了,而且也不是說無限量供應。


    毛思嘉家裏帶來的這些東西,相比起來更貴,也更受孩子青睞。


    不過這些加起來也不能和奶油蛋糕相比!


    這個時候的點心對於孩子們來說都是奢侈品,如果家裏不買,自己是很難下決心去買的。但實際來說,點心的價格基本上都維持在一塊錢一斤以內。以孩子們最常見的點心,也就是動物餅幹為例,四毛八一斤!(還需要六兩糧票)


    至於別的點心桃酥稍貴一點兒,六七毛錢一斤...點心裏麵最貴的一種淺色蛋糕,也才一塊錢出頭一斤。


    奶油蛋糕就不同了...這還不是所謂的‘蛋白蛋糕’,蛋白蛋糕對於吃過蛋白糖的人來說應該很好理解,甜甜的,是一層硬硬的糖粉。這個時候連這種蛋白蛋糕也被稱之為奶油蛋糕,價格不算便宜,一個一個小小的,每個一毛錢左右,十個能裝一個盒子,是走親訪友的好東西。


    毛爸帶來的這是真的奶油蛋糕!


    一個不大不小的方盒子,打開之後露出裱花的奶油,香甜味兒是聞的著的!


    這種蛋糕,這個大小得十塊錢出頭了...十塊錢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能做多少事了!就算是去此時北京最好的幾家大飯店,也能吃席。就買這麽一個蛋糕,一般人實在狠不下這個心。


    “怎麽買了這個!你錢多的沒地方花了?”姥姥自然不如孩子嘴饞,立刻想到的就是姑娘姑爺家破費的厲害。


    “沒事兒媽!”毛媽笑意盈盈地把暖水壺遞給老太太:“這一年才幾迴啊?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大方一迴!”


    其實並不是...她家的日子一慣好過。


    毛爸毛媽對家裏人大方也有這方麵的原因,自己家日子過的那麽好,卻不能和最親的人分享,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但是也不能真的把毛思嘉的‘秘密’說給老人家聽,於是逢年過節的,總會多送些東西過來。


    別說老人家勢利眼,同樣都是兒女,這邊三節兩壽總記得孝敬好東西,確實得看重一些...在姥爺姥姥這裏,毛爸這個姑爺可以說是尊重到家了——看起來這就是一點兒東西的事,可老人該怎麽想呢?其他人可不是連這點兒都沒做到麽!


    雖說他們也理解,現在普通老百姓條件都這樣,不能要求孩子們太多,所以從來不會對著孩子麵抱怨這個。


    但其他的方麵就不好說了...心裏都有杆秤,總會分出一些差別。


    毛爸這邊已經要去找東西分蛋糕了,忽然大姨金春花放下手裏的瓜子,站起身來:“這會兒都要吃打鹵麵了,蛋糕不蛋糕的,晚上再吃吧。”


    本來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這是實話,並不得罪人。誰成想金春花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撇過了頭:“明明看見麵條要做得了,還拿蛋糕出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說是顯擺吧也不能夠,弄得像是誰吃不起奶油蛋糕一樣。”


    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奶油蛋糕十多塊錢一個,確實不存在真的吃不起的情況。咬咬牙,狠狠心,一個普通正式工人月工資四分之一不到就能吃到了。但同時,很少有人生活上節省再節省,就為了吃個奶油蛋糕的,所以現實就是,即使是北京居民,也多的是沒吃過奶油蛋糕的。


    別說毛爸毛媽沒有拿這個炫耀的意思,就算有,那又算得了什麽呢?


    同一個胡同裏住著的大爺大媽,家裏今天早餐吃的好一點兒了,是西四的包子和炒肝。那都要提著買迴來的早餐滿胡同轉悠一圈,讓所有街坊鄰居都看見,這才迴家吃飯!為此可以忍受早餐變冷,味道沒有那麽好...


    這年頭,吃一個奶油蛋糕無疑是時髦又奢侈的事情,拿出去都是能吹噓的。今後說起奶油蛋糕來,也不至於露怯。


    人家買了奶油蛋糕來給一家人吃,得不到一句謝謝也就算了,反而受擠兌——不管人家的出發點是什麽,現實就是,人家出錢請大家吃蛋糕了,大家也得到好了。


    坐在家裏飯桌旁的姥爺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換做平常早就教訓大女兒了!


    姥爺是典型的北京舊社會一家之主,講究個凡是說一不二!直到如今,家裏上上下下依舊不許駁他一句!他倒不是偏心誰,但他討厭任何一個不守規矩的家庭成員。在他看來,大姨這屬於純粹的沒事找事,破壞家庭安定團結。


    一個女人,做好分內事就可以了,學不會安分守己,就該教訓!


    姥爺就是這樣的,重男輕女,對女人和男人的要求完全不一樣。


    然而,今天到底是年後孩子們第一次聚在家裏,開頭就教訓兒女,今年一年那就別過了。而且,大姑爺也在,這就更不好開口了...這不是給女兒留麵子,而是給姑爺留麵子...沒錯,重男輕女的姥爺,思路就是這麽別致。


    最終也隻是拿煙袋鍋敲了敲飯桌:“就你會說話,咋咋唿唿的?去廚房,幫你閨女把打鹵麵給做得了。”


    雖然大姨已經長大了,但從小到大父親樹立起來的權威卻不是那麽簡單消失的。聽到煙袋鍋的聲音就是心裏一緊,再聽老爺子的話,臉上一紅,就起身鑽廚房去了。


    “你這丫頭怎麽迴事?一碗打鹵麵,半晌沒做得?”也不知道這通訓斥是怎麽想的。


    毛媽本來心氣不順的,這個時候也好些了。毛爸更是笑笑,將蛋糕盒子重新蓋好,放到一邊去了...他一個大男人的,更不在意這種女人間的小機鋒了。


    唯一失望的隻有家裏的小孩子們,本來以為可以吃奶油蛋糕了,這下也不能吃了。雖說打鹵麵也是好東西,剛剛大家還一直往廚房張望呢,但是這又和奶油蛋糕沒法兒比了。


    不一會兒,打鹵麵的碗碗碟碟擺上了飯桌。


    打鹵麵除了麵條、一盆鹵,還有別的許多菜碼,反正大家按照各自喜歡的添加就可以了。


    毛思嘉樂嗬嗬地摘下脖子上的黑色圍巾,也捧著碗去盛了一點兒麵...她飯量向來小,今早吃東西又比較晚,這會兒自然是不怎麽餓的。之所以端上碗,就是眼睛餓,嚐嚐味道。


    見到毛思嘉碗裏那最多兩三口的麵條,周小雪暗暗翻了個白眼,覺得她就是裝模作樣,好像有多斯文一樣!


    毛思嘉端了碗,坐在毛媽身邊挑麵條吃,一小口一小口的,毛媽憐愛地幫她把一縷頭發給理到耳後。


    “我說思嘉,你表姐這打鹵麵怎麽樣啊?”看著毛思嘉吃的秀氣,又看看旁邊周小雪身上還圍著圍裙,大姨又不高興了...活像自家孩子是上灶丫頭,毛思嘉就是舊社會大小姐一樣。她顯然忘記了,這就是一家庭聚會,做飯這件事也是周小雪自己要求的,至少這件事完全怪不到毛思嘉身上。


    毛思嘉笑著點頭,咽下嘴巴裏的麵條才說:“...挺好的呀。”


    第26章


    是挺好的,雖然毛思嘉以毛媽的水平做對比,覺得還是毛媽做的好吃。但是周小雪才學做飯多久啊,以這個年齡來說,這已經做的相當不錯了!再者說了,毛思嘉在這種問題上一向很有自覺。


    她一個吃白飯的,哪有資格評判人家做飯的啊!要是覺得別人做的不好,自己上啊——她才是真的廚藝黑洞,她向來有自知之明。


    大姨臉上帶著三分笑...隻是就連毛思嘉這個社會經驗為零的小白都能看出,她並不是友好的意思...有點兒假哦!


    “這姑娘家啊,還是最好學學家務,洗衣做飯什麽的,今後始終是要擔起來的。大姨算是嬌慣孩子的了,你表姐沒上中學前都不會做飯!哪像我們小時候啊,人還沒灶台高就搭著板凳做飯了。”說到這裏,大姨是真心感慨的,因為她是家裏最大的女孩兒,做飯這種家務很長時間都落在了她的肩頭。


    “還好你小雪表姐沒被慣壞,現在家裏的家務也是有模有樣的...思嘉,你小雪表姐都學做飯了,你學了嗎?”大姨仿佛是不經意地一問。


    毛思嘉眨了眨眼睛,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不是她故意躲懶,其實停課鬧革命的時候她是有真心想過趁著空閑,學學做飯的。但是做飯這種事真的是講究天賦的,在毛媽的指導下,嚐試了兩三次,她最終就被徹底趕出廚房裏。


    唯一允許做的工作是洗菜、洗碗什麽的。


    “哎喲!你這可不行啊!”大姨以一種大為不讚同的態度搖了搖頭:“女孩子大了,肯定要學這些的,你媽能管你一時,管不了你一輩子。這事兒啊,你還得向你表姐學。”


    說到這裏,她又轉頭向毛媽:“我說秋芬你還是太慣著思嘉了,就算隻有思嘉一個閨女,也不能這樣啊——就是因為隻有一個閨女,為她好,才更要在這上頭上心!孩子不學些有用的,整天就愛好打扮去了,這哪兒像樣。”


    “思嘉你別介意,大姨也是為了你好。”對毛思嘉說了這一句後,大姨才繼續對毛媽說:“思嘉這打扮做派的,是不是太資產階級了?咱們工人階級,還是要樸素一些。現在看著好看,就隨便孩子了,以後要是因為這些事耽誤了孩子,那可怎麽辦?”


    毛思嘉是真的無話可說了,一句‘也是為你好’還真是萬能金句,好像她還得為她擠兌她感恩戴德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她大姨,是她長輩,她立刻就能轉身走人——她不會和她嗆的,因為她知道對方就是擠兌她,就算她能迴擊對方以道理都是沒用的。對方本來就不是和她講道理的,她講道理要麽被對方無視,要麽就是被人用歪理邪說給懟迴來。


    然而毛思嘉不能開口,卻不代表毛媽不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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